寂静王冠-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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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夫,把事情彻底闹大了结果大家鸡飞蛋打,谁都没有落到好处!”
“哦?教授么……”
叶青玄咀嚼着那个称呼,忍不住回忆起那一天带给自己压倒性恐惧的怪物,还有他身旁那个浑身笼罩在黑袍中的影子。
他也是个乐师。
他脑中飞快地思索起这一切的联系,却觉得依旧有什么重要线索隐藏在迷雾中。无法连锁成线。
“如果你想要寻找血路,还是尽快吧……”
鼠王的声音有些幸灾乐祸:“昨天我们刚刚收到消息——萨满已经回来了。他可是最痛恨黑乐师的,等他掌权之后,所有违反规矩的人都会被吊死,或者沉浸泥潭里。到时候,你将在下城区寸步难行。”
鼠王停顿了一下,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眼中闪过了浓浓地忌惮:“现在,其他人恐怕也开始慌了吧?”
“你们就这么忌惮他?”黑影的语气有种淡淡地嘲讽。
“你不懂的。你是外来人,你不懂。”
鼠王的神情苦涩:“萨满不止是一个传说,他是下城区的一个时代,你懂么?他是过去那个时代的黑暗国王……在萨满的势力最大的时候,他通过阿瓦隆的下城区,控制了半个安格鲁的黑暗世界。所有的人做梦都想要跪倒在萨满面前,亲吻他的戒指,向他效忠。哪怕是贵族们也奈何不了他,警察厅里全部是他的忠犬。皇室想要穿上丝绸的睡衣也要跟他商量。他一度成为了安格鲁的影之国王!有人说,他甚至觐见过教皇……如果不是他后来离奇失踪了,恐怕现在下城区都还是他的天下。”
他的眼神满是不甘:“我们这些人对于他来说,只是啃着他的剩饭汤水的老鼠而已。哪怕现在时代已经变了,可他只要振臂一呼,还会不知道多少人想要追随他。如果他真的回来了,所有人都必须在他控制局面之前,将他彻底扼杀……”
“他不是被皇家乐师追缉,逃走了么?”
“皇家乐师?皇家乐师本来就是他的合作伙伴!没有那个家伙的黑钱,皇家乐师团怎么过花天酒地的生活?!”
叶清玄沉默了,他没有想到,萨满曾经的势力竟然这么大。
他庆幸的是,那位传说中的黑暗国王还在牟图夺回自己的权利,还没有将目光转移到亚瑟王的宝藏身上……
“最后一个问题。”
叶清玄看向他,“你知道‘老鬼’是谁吗?”
“老鬼?”鼠王忍不住想要笑:“你在逗我?下城区叫这个绰号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哪个?!”
“是么?那就太可惜了。”
叶清玄眼中闪过一丝遗憾,从他身上收回了目光。
“你可以走了。”他转过身,冷淡地挥了挥手:“我已经对你没兴趣了。”
鼠王先是一愣,有些不可置信,紧接着狂喜,他没有想到这个家伙真的打算信守诺言。
可是明明他能够活下去了,可是这种前所未有的屈辱感有是怎么回事儿呢?
他能够感觉到,这个黑影最后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冷淡,轻蔑,而又怜悯。
就像是看着一只苍蝇,虫子,或者是其他微不足道的什么。
对于他来说,自己就是那种厌烦了之后随时可以踩死的老鼠么?!就连他的性命都不屑与取走……
你会后悔的!
他的心中疯狂地咆哮:你一定会后悔……
他手脚并用地向后爬出,在手下的搀扶之下站起来,全身戒备着,后退离开。
可踏出墓园地大门的时候,他又回头看了背后一眼。
在惨白地月光下,那个满是阴暗气息的影子站在墓园之中,低头凝视着一块墓碑。就像是和整个墓园中的黑暗融为一体了。
在他的背后,月光投下了一个尖锐的影子,宛如怪物一般地舞动着,分外狰狞。
鼠王看着那个毫无防备的影子,犹豫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可很快又被浓浓地忌惮和恐惧替代了。
他放弃了袭击的想法。
“你……究竟是谁?!”
他嘶哑地问:“告诉我你的名字!我要知道你的名字!”
听到了他的声音,那个黑暗中的影子回过头来了,冷冷地看着他。黑暗中的眼神令他毛骨悚然。
像是审视着面前的这只老鼠是否有资格让自己报上名号一般,十足的傲慢和冷漠。
不发一语。
鼠王的面色涨红,羞愤地转身,离去。可是却听到背后传来的声音。
“你可以称呼我为夏洛克。”
在黑暗中,其实正在绞尽脑汁编造假名的少年低头看到脚边的墓碑,于是眼前一亮,报上那个墓碑上的名号。
他说:
“——我叫夏洛克·福尔摩斯。”
……
……
当鼠王离开许久之后,叶清玄终于撑不住了,一屁股坐在墓碑上,大口喘气。
要是鼠王在晚走几分钟,他就真的要瘫倒在地上。越阶发动黑暗乐章,令他整个人的神智都快崩溃了。
在旁边,白汐手忙脚乱地递上了一管绿色的药剂,上好地恢复药剂。叶清玄没工夫问她究竟是怎么来的了,仰头将药剂喝完之后,喘息了好一会,才感觉到自己的神智缓缓地恢复起来。
他恢复过来了,旁边地白汐就尴尬起来,蹑手蹑脚地想要逃走,却冷不防有一只手掌按在了自己肩膀上。
“晚上好呀,小盆友。要不要跟叔叔去做游戏呀?”
少年那怪腔怪调的声音从她耳边响起:“叔叔这里有可好玩的游戏了……”
白汐一阵恶寒:“你、你别过来!”
“怎么?现在知道害怕了?”
叶清玄问:“那你还半夜瞎跑出来干什么?”
“我、我不是白汐!”
小女孩儿捂住脸:“你认错人了,我叫约翰!呃,约翰·华生……”
“其名起的挺快的啊?”叶清玄忍不住哼哼冷笑,“你要不要再加个中间名?比如‘H’什么的?”
“名字都是父母起得,怎么能说改就改!”
“呵呵。”叶清玄伸手捏她的脸:“你再扯?你再扯?”
“我错了!表哥我错了!我就想帮个忙……”
看着她忽然又乖巧起来,双手合十求饶,眨巴着眼睛看着自己,叶清玄就觉得自己生不起气来了。
他叹息,伸出手:“东西,拿来。”
“东西?什么东西?”白汐露出茫然地眼神:“我什么都不知道哦!”
“是么?”
叶清玄冷哼,伸手探进她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巴掌大的小牛皮本子,在她面前晃了晃:
“你胆子够大啊,被人拿着弩顶在头上,还不忘记重操旧业?是谁答应我以后不偷东西了么?”
“我这叫以恶制恶!谁叫他的姿势那么正点?”
白汐心虚地移开视线,吹着口哨,一脸无辜:“我就是一不小心,顺手就……就掏出来了。”
叶清玄无奈地摇了摇头,翻开了本子,打量着上面密集的数字,像是想到了什么,神情便严肃了,仔细地辨识起来。
在不远处,老费无声地归来。
这只金毛大狗嗅着遍地的血腥,徘徊在墓园里,像是在逛商场一样,从容而优雅地从那些尸体身上跨越过去。
直到最后,眼前一亮,低下头,刁起了那个东西,迈着小碎步跑过来。将那个小东西放在白汐脚下。
大方地、优雅地,它将这个东西赏赐给了自己的新头号小弟“白汐”。
白汐一愣,弯下腰,捡起那个沾着血的镜子,翻到背面,看到了上面地蛇发女妖的浮雕,眼神就亮了起来。
——蛇发鬼之镜!
趁着叶清玄在专注看本子的时候,她对老费比划了“嘘”的手势,然后贼兮兮地将它装进自己的口袋里。
反正只是贪污一件小东西,便宜表哥肯定不会在意……吧。
……
很快,叶清玄将那个本子翻完,对于里面写着什么东西大略有了一定的印象。便将它塞进怀里去了。
假如里面的东西真如同自己所料的话,那么一切都需要细细思考,从长计议。
就在他拉着白汐的手,准备离开时,却听见身旁被挖好的坑里,一个晕厥了的男人发出呻吟的声音。
在晕厥里,他好像落入了噩梦,痛苦地抽搐着。
叶清玄还记得他,他的名字叫做赫德森,想要脱离黑暗世界但是又被鼠王抓回来的倒霉鬼。
没想到他还活着,只不过看起来离死不远了。
他想了想,脚步一顿,将手杖顶在了赫德森的心口上,宛如河水奔流的声音从琴弦中响起。
——音符·流动。
他凭借着九霄环佩,他刺激了赫德森心脏中的血液,将他从噩梦地边缘拉了回来。
噩梦消散了,赫德森惊叫着苏醒,睁开了眼睛。他看着四周狼藉的景象,又看向叶清玄的影子,像是明白了什么:“我这是……死了?”
“你还活着。”叶清玄淡淡地说。
“是您救了我?”
“你活下来只是因为自己的运气。我只是拉了你一把而已。趁着你还清醒,去找个医生吧,否则就真的死了。”
赫德森沉默了。
他满是血污的脸上挤出了一个苦涩地笑容:“或许,对于我这种人来说,死了才比较好吧?就算是活着,又能到哪里去呢?”
他捂住脸,绝望地哽咽:“我为了退出,逃到了那么远,觉得会有新生活了,可还是被人抓了回来。在路上我就明白了,跳进泥潭里一天,一辈子都洗不干净……我做了那么多违心的事情,总要为此付出代价。”
“那就活下去吧,就用剩下的日子去忏悔,为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
“忏悔就能得救么?”赫德森满怀希冀。
“不能。”
少年摇头,他凝视着这个曾经血债累累的恶棍,声音沙哑又冷漠:“你会满怀愧疚地活下去,一辈子地活在曾经的阴霾里,一直到死为止。但至少,你能去试着做个好人。”
叶清玄说完,转身离去。
赫德森愣住了,陷入沉默。
他怔怔凝视着那个转身离去的影子,忍不住想要流泪。就像是得到了莫大的救赎。
“那真是太好了……”他释然地跪在了浸满血浆的腐土中,向着那个影子道别:“先生,谢谢你。”
在远处,黑影的脚步一顿,回头看他,许久之后收回了目光。
“也谢谢你。”
他轻声呢喃。或许这是这些日子以来,他在所有的话语中,听到的最好的一句。
“怎么了?”白汐轻声问:“为什么突然这么开心?”
“这些日子以来,一直有个问题在困惑着我自己,但现在我才发现,答案其实一直在我心里。”
黑暗里,叶清玄笑起来,释然又满足:“——原来坚持做一个好人,并不是没有意义。”
第一百一十五章 乐师七系
翌日,皇家音乐学院,公开课的大讲堂上。
数百年以来,皇家音乐学院一直保持着一周进行一次的公开课的传统,不分学院,不分派系,也不分年级,所有的学生都可以来参加。
有的时候,还会有知名的大乐师和学者举行讲座,为这些学生介绍自己的研究和探索心得。
只不过这些年来,已经没有人想要在这里用心了。这个传统已经变成了一个徒有其名的惯例。
大家都喜欢敝帚自珍起来,公开课上讲授的东西变成了老掉牙的东西。只有一群挂着学院教授头衔的大人物来这里动动嘴皮子。
除了一些谁都知道的书本内容之外,也就只会说一些加油和努力的废话而已。
理所当然的,来的学生也越来越少,到最后变成了学期末大量逃课的学生集体刷学分和课时的地方。
只不过今天,整个教室却一扫往日的寂寥,变得爆满起来。
就在人头涌动的教室里,连走道上都坐满了过来看热闹的学生。黑压压地一片里,竟然没有人说话的声音,一片寂静里,只有讲堂上传来了轻柔细语。
……
一直以来,学院都奉行着严格地礼仪制度,以便培养出具有贵族风范地绅士学员。
刻板到包括坐姿地礼节贯穿了整个学校,而学生会执行处的那群黑衣服疯狗则保证它能够得到完善而仔细地实施。
长久以来,每一位来这里上课的人,哪怕是圣徒也会在讲台后面保持着站姿,彬彬有礼,精神振奋,不显出任何软弱和懒惰的样子,以示长者风姿。
可今天在讲台后面,却难得地摆了一张椅子,胡桃木地会客椅上坐着一个女孩,女孩儿的双脚隐没在裙摆中。
而裙摆拖曳在地上,一尘不染。
她看起来丝毫不像是一个著名的历史学者、举世闻名的探索乐师,反而如同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女。
萝拉·卡芙特。
她的皮肤略显苍白,像是久病初愈,可发色是金黄的,当长发绕过纤细地脖颈,落在胸前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