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王冠-第6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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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果然断网了啊!
叶清玄心想,旋即又变得迷惑了起来:诶?为什么自己要说果然呢?
无暇顾及内心中的错乱思绪,万幸的是,还有新约之剑伴随在身边。
立起地的根基,撑起天的穹庐。
转瞬间,叶清玄藏进了以太断层之中,宛如驾驶着一艘破船,在暴雨遭受风吹雨打。虽然这一波进攻看着可怕,但是缺少了决定性的质,只有数量的存在,并不能令他受到什么损伤。
只是看起来狼狈一些而已。
面对着此起彼伏的轰鸣和进攻,叶清玄也不敢继续往战场中间走,废了巨大的力气,强行扭转了坠落的方向,风驰电掣中,他感觉自己在天空中划过一道漫长的弧线,掠过了庞大的战场。
裹挟着冈格尼尔和以太之网残留的力量,叶清玄感觉接连不断的撞破了一层层结界,坠落到了一栋建筑之中。
如同陨石那样。
轰鸣之中,掀起了气浪。
无数尘埃飞扬中,叶清玄剧烈地咳嗽着,从深坑里爬出来,却看到面前苍老男人。
在破碎的建筑之中,两名乐师的保护之下,他低头,俯瞰着叶清玄的样子,神情惊奇。
“活了几十年,我还从没有见到过这种见面方式呢。”
他打量着灰头土脸的叶清玄,摇头感叹:“还真是……别出心裁!”
叶清玄茫然地看着他身上华贵的外袍,在结界的保护之下,那一系黑袍不染尘埃,以青金镶边,威严而冷厉。
然后,又忍不住看向周围,只看到建筑之外,无数乐师层层叠叠的将这里封锁,虚空中,隐隐有数名权杖的波动将他锁定,令人不寒而栗的杀意显露。
叶清玄的表情抽搐起来。
完犊子了!
刚从狼窝里跑出来,结果跑进了老虎洞里吗?
“这里是哪儿?”
他看向面前的老者。
“当然是战场啊,叶清玄。”
老者轻声笑了起来,就好像认识他一样,“这里是我的营帐,你连自己掉在哪里都不知道吗?”
叶清玄茫然。
“那你是……”
话没有说完,他终于对照着记忆中的图谱,认出了面前的男人:
“白恒?”
第七百五十九章 造反
如果叶清玄会写日记的话,那么关于今天的内容一定会变得很诡异。
来到东方的第一天,突破了长城,从天而降,掉在了战场上,被双方同时集火,超没逼格的捂住脸抱头鼠窜,然后砸进了敌人的本部大营里,砸垮了敌方中军大帐,不,甚至再偏个两分,就能够砸死统帅,给另一边带来胜利了。
然后从坑里爬出来,看到了一个见鬼的老头儿。
白恒。
摄政王白恒。
乱臣贼子、虎狼之辈……后面跟着十万个绝对不好听的称号,而且都是反贼的同义词,如果今上是男儿的话,那么什么窃持国柄,口含天宪,手握王爵之类的脏话恐怕都已经喧嚣尘上。
而对叶清玄而言,东方的事情跟他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之所以有那么一瞬间想要杀死他。
是因为他曾经自圣城,自他身边带走了白汐。
从某种程度上而言,叶清玄能够变成如今的样子,也算是拜他所赐,如果没有他对自己的刺激,如今恐怕叶清玄还是在安格鲁得过且过的小乐师,努力地远离权利和纷争,不断地被别人夺走自己所拥有的东西。
所以,作为感谢的话,五马分尸怎么样?
对于老人来说,千刀万剐未免有些残忍和不近人情,最好选一个足够舒服的死法吧?白绫一丈,鸩酒一杯,或者干脆一点将脑袋砍下来怎么样?
或者爽快一些,在一瞬间,用《自新世界》,将他——轰杀至渣!
虽然脑子里在一瞬间给这一位“亲切的老伯”安排了无数的死法,但是叶清玄却没有鲁莽的有所行动。
要说为什么的话,对方明知道从天上掉下来的是自己还敢走上前来,明显是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依仗。
更何况,叶清玄对白恒真实的身份始终有所怀疑。
这位龙脉之血的公爵,震旦的摄政王,白氏的家主,骨子里究竟是什么东西呢?
是人类所制造出来的怪胎,还是传说中的……东王公?
自己的面前可能是与赫尔墨斯同等地位,同样位列与三贤人之中,彼此厮杀了无数年之后终结了对方赢得最终胜利的存在。
披着人皮的天灾。
想到这一点,叶清玄的后脑勺就有些疼。
这种难度的老怪,难道不是要自己经历重重艰辛,打败了拦路的老虎狮子大象,从小兵打起一直打完了八国柱、四天王之后才会大笑着从宫殿里走出来的吗?
为什么自己一进门就刷新在眼睛前面?
如今已经不是自己想要干什么了。
而是……对方想要干啥?
……
白恒什么都没干。
确切的说,只是伸手将叶清玄从坑里拉出来,示意自己的随从下去,将包围过来的军队撤走,连虚空中隐藏的权杖乐师都屏退一旁。
宛如叔侄相间,促膝长谈一般。
微笑着请叶清玄坐在了自己的对面,笑容和蔼。
“喝茶么?”
说着,他还亲自端起茶壶,为叶清玄到出一杯满是尘埃和上房梁碎片……泥浆,白恒愣了一下,不知为何,感觉到尴尬的却是叶清玄。
啊,确实,都怪自己从天而降啊……
否则现在大家应该开始夸茶叶不错了。
“还是别喝了,就放这儿。”
白恒摇头,“当个摆设也不错。”
于是,在布满裂痕,天花板出现了一个大洞的房间里,两个人坐在大坑旁边的椅子上,一线天光从头顶的大洞里照下来,风里隐隐传来远方的厮杀声。
灰尘从天花板上落下来,落尽两个人面前的茶杯里。
无视了见鬼的环境,大家装作是在高雅洁净的茶室中对坐。
分外尴尬。
“所以,你这是终于造反了?”
叶清玄看着旁边,那个被自己砸碎了一半,还有一半也被气压掀翻碾碎的沙盘,神态就不无嘲讽。
“我这么说你可能不相信。”
白恒的面色古怪,“其实是,陛下造反了。”
“……”
叶清玄沉默,无言以对,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真的,倒不如说,我才是一直努力修桥补船的人呢,否则陛下怎么可能短短十几年,就一扫积弊?”
白恒摊手叹息,“可惜,我位高权重,不能为上所容,否则,必然是一段君臣相得的佳话。”
“呵呵,你就吹吧。”
叶清玄嗤笑,“皇帝傻了么,造自己的反?”
“对啊。”
白恒点头,笑容就变得古怪起来:“你猜陛下干了啥?”
“……干了啥?”
叶清玄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所有人都知道,当今陛下简拔寒门,提携平民乐师……这倒是没有什么,但关键是……”白恒沉默了片刻,感慨道:
“种种举措和你解释起来很麻烦,不过知道几个月之前,所有人才知道,她其实真正的目的,是想要废除龙脉九姓,嗯,没错,将龙脉九姓的分封制度彻底给废除掉。”
“……”
叶清玄沉默。
茫然,懵逼,困惑,愕然,然后是震惊。
就像是看到三公九卿在自己面前跳钢管舞一样,他瞪大了眼睛,看向白恒。
朋友,你说啥?
“啊,你没听错。”
白恒淡淡地说道,“陛下宏图深远,甚至不是针对我白氏,而是连带着柳氏、袁氏、长孙氏、云楼氏、叶氏……乃至早就不知道跑哪儿去的楼氏、秦氏连带着自己家的皇族,都一齐废除掉。当真是千古圣君,令人敬仰。”
叶清玄不用照镜子都知道,此刻自己的表情定然十足见鬼。
确实,如同白恒所说的那样……
陛下造反了!
别人是造皇帝的反,她竟然是想要造自己的反!
她脑子怎么想的!
“总而言之,现在所有龙脉九姓全都站在我这一边。”白恒的手指敲着茶杯,“如今是六路诸侯联军上京勤王,清君侧的戏码,怎么样?喜欢不喜欢?”
喜欢……个屁啊!
搞什么鬼!
我就只是过来想要低调一点带自己的表妹走人,怎么就会出现这么见鬼的情况!
“说起来,也多亏我带回来那一块平衡之轮的碎片呢。”
白恒淡淡地说道:“没想到陛下一夜之间,便用平衡之轮和长城将震旦彻底封锁,恐怕现在外界根本猜不到这里发生了什么吧?”
不,这种事情鬼才猜得到好吧!
而且大家都感觉是你这个家伙发动了政变啊!
结果是你给皇帝背锅了吗?
叶清玄感觉心情很复杂。
乱臣贼子竟然在维护正统……
虽然这正统十足的可恶就是了。
但已经延续数百年的龙脉九姓说废就废,陛下你究竟在想什么?
姑且不论叶清玄心里日了狗一样的荒谬感,白恒敲着茶杯,哼着小调,撇着而叶清玄的样子,似笑非笑。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来找白汐的?”
“怎么?”叶清玄的眼神变冷了,“你害怕我来给赫尔墨斯报仇?”
“嗯,是有点。”
白恒颔首,“如今你我五步之内,匹夫也可以人尽敌国,听说你在外面的世界里闹出了不小的乱子,如果这时候行刺的话,我多半凶多吉少吧?”
“放心,就算我想要杀你,也和赫尔墨斯无关。”
叶清玄眼眸低垂,“他如果不想死的话,你杀不了他。”
白恒沉默片刻,缓缓颔首:
“你说得对。”
“那么,白汐在哪儿?”叶清玄看着他,“我和你之间的恩怨以后再算,我要带白汐离开这里。”
“很遗憾,白汐不在这儿。”白恒耸肩,“你看,我都造反了,白汐作为我在皇城的质子,肯定第一时间被拿下咯。不过你放心,皇帝陛下也挺喜欢她的呢,知道杀了她没什么用,她还活着,说不定三餐有肉,还胖了两斤。”
金铁摩擦的声音自虚空中迸发,刺耳的声音响起。
火花自白恒的面前飞迸。
虚幻的剑刃距离摄政王的脖颈只有咫尺之遥。
“如你所见,我虽然是龙脉九姓,但实际上……连个乐师都不是。”白恒叹息,“没有自保能力,就会分外怕死,有什么防备手段也正常,对不对?”
火花熄灭,虚幻的剑刃消失无踪。
白恒不顾叶清玄冷漠的神情,反而笑容愉快,向前凑了一点,探身到他的面前,看着他的眼神分外和煦。
“叶青玄,你说,我做主,将白汐许配给你,怎么样?作为嫁妆,我将白氏的封地也送给你。帮你重建叶氏。”
叶清玄神情漠然,“对不起,我对重建叶氏没什么兴趣,更不想搀和到你和皇帝之间的战争里。”
“你在想什么呢!”
白恒神情不快起来,像是感觉自己被小看了,“白汐现在好歹是我的女儿,我像是云楼庆舒那种利用女儿给自己谋取盟友的人么?更何况,天底下哪里有让女婿上阵的道理,我都恨不得你们能够长长久久。万一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白汐岂不是连活寡都没得守?”
他正色看着叶清玄,神情郑重,“我愿意将女儿嫁给你,当然是因为你们彼此相爱啊,叶青玄,我为何不能成人之美?”
叶清玄翻着白眼。
呵呵。
您说的话里,我应该相信哪个标点符号才好?
成人之美?
你的字典里有这四个字儿么?
你这话说出去,天底下但凡有脑子的人,有谁会相信?
第七百六十章 我与狸奴不出门
成人之美这四个字写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再没有什么比这个更难的了。
尤其是当这四个字儿从白恒的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就分外的像个笑话。
或许白恒心里真的有那么一点良知未泯,或许他嘴里还真的说过那么一两句真话,但叶清玄可没天真到认为自己能够享受这种奢侈级待遇。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
白恒心里在想啥?
叶清玄打量着他,就像是重新认识了他一次那样,好奇地问:
“说实话,白恒,你脑子是不是出了问题?”
白恒并未动怒,依旧笑容和煦,“你在说什么呢,年轻人,我身体健康的很。”
“那你究竟是图什么?”
“当然是因为我爱她!”
白恒肃然回答,“白汐现在可是我的女儿,白氏的唯一继承人,我自然是爱着她的啊,叶清玄,如果有可能的话,我都恨不得她成为下一任皇帝。”
叶清玄疲倦地叹息了一声。
心累。
“别扯了,白恒。”他不耐烦的摇头:“像你和盖乌斯这样的人,不会爱任何人——你们甚至不爱自己。”
“这么说话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