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妆余罪:金丝雀-第1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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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第一次开口叫妈妈,我从来没有教过他,我完全不知道他为什么可以这么准确地发音,并且对我叫出来这个词。那个瞬间我满心的感动和欢喜,眼泪差点就落了下来。我连忙扑过去,从婴儿车里抱起他,贴在胸前。
“妈妈在这里。”
他对于自己身体忽然腾空而起也感到一点惊喜,蹬了两下胖乎乎的小腿,然后“咯咯”地笑了起来。
他能说的话不多,在叫了两声“妈妈”以后就没有再开口。
看见我诧异的样子,豹三爷带着一点得意,从柜子顶上拿下几个相框。
相框样式都很卡通,边角也都是圆弧的,显然是专门给小孩子拿着玩的。三个相框里面镶的都是我的照片,正面的侧面的,穿不同颜色衣服的照片,都笑得很甜美。我从来不记得有人给我拍过这些照片,看样子应该都是在我没有注意到的时候抓拍的。
“是我教他的。”
我有些诧异,他继续说道:“他很聪明,教了几遍就学会了,我试着让他辨认照片理解这个词语的含义,他还真学会了。其实有一阵子了,从他开始长牙的时候我就教他了。不过前段时间,我不敢让他拿东西,什么都不敢给他,他是见什么咬什么,你都不知道小孩子的牙有多厉害,差点没把我一只金表给咬坏了……”
我感到非常的意外。他不是话很多的人,说道孩子的时候居然有点滔滔不绝的感觉。一旁的保姆笑着说道:“叶小姐大概不知道,咱们三爷每次只要一回来,头一件事就是过来看小少爷,托小少爷的福,三爷住在东楼的时候都比以前多了不少呢!”
第169章三爷的让步
我抱着小明瀚的时候,豹三爷再次提到了项采薇:“这孩子头发好,要是个女孩,就更漂亮了,像外祖母,是个美人。
”
豹三爷看起来心情真的不错,我这回笃定他是想跟他说项采薇的事了。但我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也不敢再提骨灰入宗祠的事,只好拐弯抹角地说道:“像外祖母,恐怕不是好事呢,外祖母命苦。”
果然,他有那么一瞬的尴尬,但还是很快地说道:“采薇的骨灰,肯定要入陆家宗祠的,明瀚的名字,也要上陆家宗谱。”
我从他嘴里听到这样的话,有一点点诧异,不知他为何突然就改变了主意。我可不认为豹三爷是那么容易被说服的人,也不觉得我挨的一顿鞭子能对他起到什么本质的作用。他这么说,除非是他老早就想好了,深思熟虑的结果。
我很想追问一句为什么,但他看起来完全没有要对我解释的意思。这个时候,我也不想惹恼他,不想再节外生枝,我只好说道:“谢谢。”
我沉默了片刻,其实心里还是有一点不相信他,于是追问了一句:“什么时候?”
他虽然答应了,但如果要遥遥无期地等下去,我觉得就是虚的,项采薇已经等了十六年,我并不觉得还有什么理由能让她继续等下去。
“就这两月,我会安排一个简单的仪式。”
这样的回答我勉强能够接受,虽然还是要等,但至少是有了一个时间范围,没有敷衍我。我一向都相信豹三爷的本事,只要他想做到,不会有什么做不到的事,只看他愿不愿意而已。
“是我对不住采薇。”他又一次这么说,我在心里冷哼了一声,这句话他说了绝对不止一次,可他的实际行动让我觉得他这话说得毫无价值。
我无所谓地微微颔首,没有接他的话茬。我觉得此时不管我说什么,都会忤逆他,因为在这件事上我根本就说不出什么中听的话来。
他显然也看出来我的意思,带了一点叹息,继续说道:“二十多年前,发生过很多事,也不是一时半会能解释得清楚的。我和采薇之间的事,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既然不是一时半会能解释清楚的,我觉得我在陆家待的时间也不算短了,就算多花一点时间,说给我听又何妨?他从未尝试着说过,却要怪我不理解。就算不是项采薇那件事,他上次直接拿了顿鞭子来招呼我,我就完全接受不了。
我淡淡说道:“既然三爷也没有兴致要同我讲,那么也不必说这些事了。不管怎么说,我是晚辈,都应该聆听教诲,是是非非,反倒没有那么重要了。”
言外之意,就是我可以尊重你,但我不能赞同你的做法,也决不会因此而把你做的那些事当做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豹三爷也有些无奈,叹了一句:“这说话的方式,倒越来越像姓秦那小子了。”
“没办法,近朱者赤。对于庇护我的人,我不介意多接触一点。”我耸耸肩,几乎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里已经开始带刺。说得多了,自然而然就是如此,我对陆家的所有人都是失望的。只不过,我现在没有本事自己给自己撑起一片天地,而我又不想回到原来的生活,完全像一只金丝雀一样毫无尊严地生活在秦公子身边,所以我只能选择依附,这是一种趋利避害的本能而已。
同样,陆家不能庇护我不能帮我的时候,他也管不着我去借秦公子的力。
话题扯到秦公子身上来了,我觉得他也是故意的,他好像想同我谈谈关于秦公子的事。先前我是跟秦公子到安县去的,这段时间我也经常出入牡丹园,豹三爷不可能不知道。
我和秦公子本来之前的关系就太过于暧昧,现在又跟他过从甚密,豹三爷自然而然就关心起这件事来。
“启文早些时候来找我,说想把婚事早点办了。你的意思呢?”
这句话怎么都算是好意,毕竟还来征求了我的意见,没有直接通知我来参加婚礼。我收敛了一点锐气,斟酌着语气,“先前不是也聊过这个问题么,因为我年龄还不够,所以就说先只是把婚事定下来,正式结婚的事,回头再说。我这才刚十九,还差一年……”
我只是在推脱。我现在肯定不能跟周启文结婚了,但当着陆耀恒的面说了那些话,马上悔婚未免也太打周启文的脸了。
豹三爷眯了眯眼睛,“这么说来,你和启文的婚事,没有问题?”
他方才先扯到秦公子身上来,再问我的婚事,其实我已经知道他的意思了,只是谁也没有挑明。这会他问得这么直接了,我只好说道:“这……我想问题不大吧,我现在忙着辰艺公司的事,也没怎么想这个……”
我拿工作来敷衍,豹三爷有点看不下去了,咳了一声,“你们小孩子家的事,我不管了。不过我只有一个要求,不管你回头是嫁了启文,还是有了什么其他的变故,我希望明瀚一直都是陆家的孩子,上的是陆家的族谱。”
我愣了片刻,这才反应过来,其实他给我绕了那么大的一个圈子,而且还做出了那么大的一个让步,让项采薇入陆家宗祠,其实最终想说的话是这一句,他想留下明瀚。
而这件事,假如说我和周启文的婚事没有变化,明瀚又不是周启文亲生的,我当然更可能愿意把他继续留在陆家,而且周启文本来也算半个陆家人,豹三爷留着小明瀚在身边也名正言顺。
可要是我跟周启文的婚事崩了,我回头又回到了秦公子身边,秦公子膝下无子,还有那么大的一个家业等着人继承,我们肯定是要把明瀚接到身边去的,他是名正言顺的秦家继承人。
所以豹三爷是在担心这个。
这件事,原本我根本没有想过,但豹三爷现在提起来了,我不得不在心里寻个主意。
我和秦公子的事,其实八字也还没有一撇。虽然所谓的“聘礼”是收下了,可实际上还有很多的现实问题有待解决,就算他这么说了,其实未来依然还是困难重重的。
从前有许素菲,后来有韩雨梦,像他这样的人走到哪里都是众多女人的目标,未来还不知道会不会有其他人。他不是在秦公子眼皮底下看着出生的,而且脚上有残疾,其实我心里还隐隐的有一点担心,秦公子会不会嫌弃他。
现在豹三爷对他这么好,看他的意思,搞不好他打算把小明瀚当陆家的继承人来培养,他是真正的陆家血脉,比周启文和陆耀恒都更加合适。
而且,即使我能顺利嫁给秦公子,我也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娘家来支持,才不至于再次冒出一个许素菲之类的事。豹三爷是靠不住的,陆耀恒就更别说了,周启文如果不和我结婚,那么就也未必能算得上朋友。但明瀚和他们肯定是不一样的,等他长大一点,参与到陆家的家业中来,陆家才真正算得上是我的娘家。
把他留在陆家,未尝不是一种办法。
有了这样的考量,我下定决心,冲豹三爷点头道:“我希望三爷能保障他的安全。明瀚在我腹中的时候是什么情形,三爷应该心知肚明。是他命大,否则现在三爷面前说不定就是个痴呆儿甚至根本没办法存活在这世上。三爷,我也不拐弯抹角,即使现在我们谁也不想把事情拿到明面上来说,但我决不会让他来给陆家的人当权势斗争的牺牲品。”
我顿了顿,“明瀚已经随了三爷姓陆,当然就是陆家的孩子。”
我的话说得不太好听,豹三爷的脸色变了几变。但听我说出“陆家的孩子”几个字,他似乎松了一口气,马上承诺:“在陆家,我会确保他的安全。”
我强调了一遍:“好,就凭在道上混了这几十年,我相信三爷一诺千金。”
这句话一说出来,豹三爷也不知道是不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别的事,神色就有些异样,但他很快就掩饰过去,点点头,“自然。”
我和豹三爷之间就这么愉快地达成了协议,明瀚始终姓陆的条件就是他的外祖母要入陆家的宗祠。虽然我觉得拿孩子当筏子有些不合适,可我现在好像也没有更多的选择。即使我下决心一定要把他带在身边,我也不一定就能确保他的安全,不如要了豹三爷这么一个承诺。只要他下决心要护着的人,我相信陆耀恒也没那么大本事能轻易动得了,毕竟,我和小明瀚在豹三爷心里的身份地位还是不同的。
我从东楼出来,并没有看到黄婶,我向外面的保镖打听,保镖说黄婶今天并没有来过。
我于是知道,这也是豹三爷的意思。
但是黄婶的做法我不太高兴,既然是豹三爷授意的,她作为我的人,理应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我好好说明白的,这么把我直接诳到浈阳街去,算是什么意思?难道说,她说的什么话,我必须听从,她才是我的主子不成?
第170章秦大公子
我从东楼出来,就直接回到了知微路。
黄婶在家里指挥女佣收拾花园,见我回来了,有点尴尬地叫了一声“叶小姐”。
“黄婶,我找你有点事情。”我不打算当着别人的面说这件事,因此把她叫了进来。
黄婶大概也明白我的用意,没多说话,跟在我的后面进屋。
我看了她片刻,没有做声,她只好开口解释:“那个……叶小姐一向心气高,我是怕……”
“我就想知道,是三爷的意思,还是你自己的意思。”
黄婶沉默了片刻没说话。我于是知道,这一定是豹三爷的意思了。他想约我碰个面,和我谈交换条件,可是又不好拉下面子来直说,只好借着小明瀚,装作偶遇的样子来跟我说这一番话。身为下属,黄婶当然也不好说这是他的意思,所以只好保持沉默。
我点点头,“好,我知道了。不过黄婶,当初你问我留人还是留车子的时候,我记得我问过你一个问题的,那时候你的回答会不会出错了?现在我觉得应该重新问一遍,再确定一次。”
当时我问的那个问题,是假如我留下车子,那么车子是不是会转到我名下,言外之意,就是如果我留下她,那么她到底算我的人还是仍是豹三爷放在我这里的人。
黄婶额头上有细密的汗珠渗出,她有些战战兢兢,“我……这件事是我做得不对,请叶小姐责罚。”
她这么大年纪,我觉得我也没有办法责罚她。但道理却要讲明白,我不能由着自己的人吃里扒外,哪怕这所有都是豹三爷给我的,但只要是我的,那就只能是我自己的。
我顿了顿,“黄婶,我觉得你比一辆车子有价值,是因为我觉得你会帮我,会和我站在统一战线上。如果你觉得我是晚辈,应该听你的,你来做主支配就好,那么抱歉,我觉得我这里庙太小,而且我有自己的考量,可能没有办法留下这么有主张的人。在我这里,我是唯一的主人,周启文也好,陆耀恒也好,哪怕是三爷也好,都是客。如果你觉得还可以留下,那么,下不为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