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向披靡-第4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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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老爸是真的不想怪他们,还是有意为之,但这确实让他们都长了不少记性的同时,在对老爸愧疚的心情下某种坚定的态度也在渐渐形成,从这之后他俩表现得愈发成熟也更尽心起来。
尤其是陈觉,对我这次的受伤一直耿耿于怀,就好像是他的责任,很对不起我似的,弄得我都感觉不好意思,真觉得他没必要这样,可他却自己跟自己较起劲来,他的那种责任心和担当感我还真的没法完全理解。
而对我,老爸除了习惯性的冷嘲热讽之外,居然对这事情的前因后果只字未提,我一开始就隐约觉得他可能什么都知道。而陈觉也告诉我,他已经把事情的大概情况跟老爸讲了,这更确定了我的猜测,可我实在奇怪为什么老爸却完全没有提及,就好像不愿意谈论这个问题一般,只是冷淡的丢给我“好自为之”四个字。
漫长的康复期开始了,除了疼痛之外那只左脚几乎没有任何属于我的迹象,每次我试图去动一动它,都会有从未有过的无力感,仿佛那只脚被什么巨大无比的无形力量死死抓住,任凭我怎么努力它都纹丝不动,哪怕整条腿都累到了抽筋都毫无作用。
我开始担心自己的脚是不是真要废了,心里从来没有过的恐慌,好几次做梦都梦见自己成了个残废,走不了路也站不起来,那种无助的感觉让我直想哭,每天醒来我都会神经质的看向那只脚,很想跪下来求求它赶紧恢复常态。
无法下地的我,每天都只能躺在床上,连大小便都要人帮忙,要不是病房里带私人卫生间,我真可能会忍受不了这种受辱感。为了避免尴尬,我渐渐吃喝都少了,希望能减少去厕所的次数,不想麻烦别人,更不希望他们看见我的窘相,哪怕是最亲近的陈觉和胡柏航。
伤处时常会发作,疼得我满头大汗难以忍受,而且不光是伤的地方,半条腿都被带的发疼。虽然偶尔会用止疼针和止痛药缓解,可那东西他们说不能多用,所以大多时候我只能硬挺,特别是在半夜睡觉时,偶尔动到了那只脚马上就会疼得从睡梦中醒过来,痛苦的感觉更是难以言喻。
除了生理上的疼痛,这次受伤对我心理的打击也相当严重,一想到自己是被孟飞弄成这样,耻辱的感觉就会抑制不住涌上心头,每次伤口疼时,我都会在心里问候孟飞和他全家上下,有种恨不得杀了他的心情,咬牙切齿的恨他把我弄成了这样。
在这种内外的煎熬里,我度日如年的熬着一天又一天,只希望老天能赶快让我坚持到完三周,拆掉那该死的石膏,尽快能下地活动,脱离这半死不活的状态。
住院的日子,老爸偶尔也会来医院,但他从不问我恢复的怎么样,甚至都不怎么跟我说话,有一次竟然还不顾我是个“废人”的状态,让我起身去那床边柜子上的东西给他。面对他这样的态度,我心里也执拗起来,开始不在他面前显露自己的脆弱,即便他来时正赶上我疼痛发作,我也会硬撑着,连半个疼字都不喊。
眼看过了一个礼拜,虽然时不时还会疼,但状况明显已经减轻了不少,可脚却也越来越没知觉了,一个看似不起眼的伤害却带来了如此巨大的代价,这是我怎么也不会预料到的结果。
靠着床看着电视,体育新闻正着重播报着贝克汉姆正式转会皇家马德里的新闻,这样的消息让我震惊之余又感到惋惜,觉得这世上能善始善终的完美实在少之又少。而小贝也正是因为自己妻子的因素才与教练产生矛盾,最终才导致他放弃了恩师、兄弟以及归宿,不知道他这算不算也是为爱情付出的代价呢。
正想着呢,胡柏航从外面走了进来,猥琐的笑着,又跟我讲起那个护士漂亮之类的事儿来,还很八卦的告诉我,他晚上亲眼看见某个护士和某个医生去了哪个僻静的房间。对他总是这类似感兴趣,我实在无奈,总觉得这家伙属于那种心理学上的性饥渴。
说着话,他瞥见了一旁桌子上我只吃了几口的饭菜,马上皱着眉头问:“你咋又吃这点儿啊,不好吃袄?”
“吃不下去……”我苦笑着说,为了少上厕所,这段日子不知道我抵住了多少美食的诱惑,常常饿的直发昏。
“操,别吃不下去啊!这几天你都瘦老多了,老这么下去可不行啊。你想吃啥跟我说,我给你去买!”他担忧的说道。
我叹气道:“我想吃铁柱他家的面条了……”
“行!”他急忙应道:“我明天就给你买!”
“不用,不用!”我忙拦道不想麻烦他,然后有些黯然的说,“我想自己去吃,走去……”
听我这么说,胡柏航怔了怔忙说:“等你好了的,咱就去,我请你,行不!”
“但愿能好吧。”我沮丧的说,不知为什么我对这次受伤特别心灰意冷,总觉得自己好不起来了。
胡柏航还想劝我什么,外面却传来敲门声,胡柏航过去刚一开门,只见陈觉就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着夏临等学校的兄弟,看来都是得知我受伤来看望我的。
见到他们来了,我心情十分复杂,既为见到这些兄弟欣喜,也为自己这个熊样被他们看到感觉难堪,估计他们也应该知道我是被孟飞给伤的,不知道他们心里会怎么看我。
“意哥!”夏临他们纷纷向我打着招呼,呼啦一下涌进来围在床边。
这一下还来了不少人,瞬间就把挺宽敞的病房给填满了,我转头看了看陈觉,有点怪他不应该带他们来我这活死人一样的造型。陈觉见我这个表情忙解释道:“我也没办法啊,他们非要来,我也拦不住……”
“是啊,意哥,咱们都听说了你的事儿,今天正好人齐就都来了,咱没马上来看你,你别挑理啊!”夏临嘿嘿笑着说。
“没有、没有……”我不好意思的说,“我合计等我好点儿的呢,现在这个逼样,让你们看着了实在是掉价。”
“这话说的,多大点事儿啊,咱可都是兄弟,啥样你也是意哥啊!”张剑挤过来嬉皮笑脸的说,还充作医学专家观察起我的伤情来。
大伙儿七嘴八舌的询问起我来,每个人都是一副关系的模样,他们的到来让我一直低沉的情绪多少舒展了些,这么多天也第一次露出这么多的笑容。
夏临还表示中考刚完他们就听说了我受伤的事儿,急忙就联系陈觉打听我的事儿,大家都担心的不行,今天总算见到我了。看来孟飞把我伤了的事儿外面已经传开了,这让我更是觉得羞耻,不知道以后该怎么面对外面的人。
而且听到中考这个词,我的心马上就黯然下来,忽然意识到我错过了初中时代最具标志性的完结,尽管我就算去参加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但那毕竟也算是一次善始善终,可我却连边儿都没沾。
我一心想带孟露走却以失败告终,不但把自己伤成这样,而且还没回成齐山区,又错过了中考,为了追寻一个我自己要的结果,我几乎放弃了一切,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但最终却还是两手空空,什么也没得到。我不由得想起了三国演义里那句“赔了夫人又折兵”的名言,这话现在用到我身上实在是太他妈贴切了。
见我又情绪低落的沉默下来,大家都有点奇怪,闹不清我这是怎么了。看着他们都看向我,我很想告诉他们,虽然他们都叫我意哥,很多人都羡慕我有个当老大的父亲,可我其实真挺羡慕他们的,起码他们都能过还算正常同龄人的生活,不会经历我这些痛苦与折磨,更不会像我这样付出无用的代价。
“意哥,你好好养伤,等好了,咱帮你报仇!”夏临冒出一句来。
“对,意哥,干孟飞那个傻逼!”王春毅也喊了一声。
“就是,孟飞那傻逼,敢伤意哥!”“干他,给意哥报仇!”“不能放过他!”
众人义愤填膺的嚷起来,纷纷表示要帮我向孟飞讨回这一箭之仇。
虽然大家都如此激动,可我却一直都没表态,这次的经历让我这几天想了很多事情,也渐渐失去了原本建立起来的某些信念,我现在有些身心俱疲。更重要的是,脚上的伤让我隐隐胆怯起来,我真害怕了。
见我迟迟不发话,夏临有些急了追问道:“意哥,你咋地了啊?”
“这事儿以后再说,最近我干爹和长乐街谈判呢,苑意暂时不能惹麻烦。”陈觉此时出来打圆场道。
我疑惑的看向他,搞不清他这是为帮我解围编造的谎言,还是确有其事,我被孟飞伤成这样,老爸却在和他们家卑躬屈膝的和谈?
第0692章意志消沉
夏临他们来探望我之后的几天里,我都在反复思索着报仇的问题,过去遭遇类似的情况我多少都会有睚眦必报的心态,第一个念头就是想着被打了就一定打回来,哪怕遇见是张金那样的成年人也是如此,更何况这次的对象又是我绝对的死对头孟飞。
可这次也不道怎么搞的,拜孟飞所赐我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可报仇的念头却异常的淡泊起来,甚至都有点害怕提及那所谓的复仇,我也说不清楚是什么让我有些心灰意冷,但现在我最多考虑的都是那断了的筋何时能恢复如初,其他一切真的没心情顾及。
这段日子我总在想,我的脚如果以后真的废了,那我会不会为自己做过的事悔恨万分。我有点不愿意承认,在我心里自己肢体的健全似乎要比什么宝贵的感情都更重要,我说不好自己这算是自私还是薄情。那种为感情奋不顾身宁愿放弃一切的高尚信念,在我脚筋断了之后就开始消散,我渐渐明白,我不是什么情圣,只不过是个血肉之躯的凡人而已。
每天看着那一动不能动的脚,后怕又后悔的情绪越来越严重,怨恨的心情也一点点在积累起来,渐渐的我开始怨恨包括自己在内的一切,其中甚至还有孟露,尽管我也不想这样,但身体和心理的困境却又让我无法控制,恐惧真的是一件可怕的武器,它让一直自以为无所畏惧的我几乎体会到了心理变态的转化过程。
什么都是狗屁,自己安然无恙才最重要,我要是真成了个瘸子,那我还要感情干什么,我报仇又有什么用,不管把什么给我,我也都不会觉得幸福!如果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我能预测到现在这种感受,那或许我真就不会那么做了。
每一天我都在这种郁郁寡欢、内心充满绝望的状态下度过,从来没什么宗教信仰的我也开始各种祈求和祷告,佛祖、耶稣、真主等等各路神仙都求了一圈,连孙悟空我都求上庇护了,只希望老天能大发慈悲,不要这么残忍的对我。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去追求,唯一的希望就自己的脚能安然无恙,这种高昂的代价对尚未成年的我来说实在承担不起。
虽然医院的护理很到位,老爸还给我请了护工,但陈觉和胡柏航还是对我放不下心,俩人每天都轮流换班来医院照看我,见我每天闷闷不乐,他俩想着法的逗我开心来振奋我的心情,还安慰和鼓励我不要在意受的伤,一定很快就会康复,但这一切对于意志消沉的我来说却似乎作用不大。
明天就要拆石膏了,脚除了还会隐隐作痛之外,稍微也有了点知觉,但效果却没有我希望的那样乐观,脚还是很无力,使不上一丁点的力气,连动动脚趾头都是相当困的事情,这也让我更加心急和惶恐起来。
胡柏航坐在一旁,边吸着鼻涕,边给我削着苹果,还不时用手背抹下鼻子,我都不知道等他削完之后这苹果还能不能吃了。可他却还挺认真,不停向我炫耀着自己的“刀法”,跟我闲聊着最近外面的事情。
向西街和长乐街上次的冲突在官方出面下总算是暂时平息了,旧货市场的生意也恢复正常,在老爸各方面关系的奔走下一场大规模的冲突被避免。但老爸和向西街也因此事而名声受损,西区第一街的辉煌真成了过眼云烟,一些向西街以外原本老爸手下看的场子最近也纷纷转舵投靠了长乐街及其盟友,西区黑道的天已然发生了变化。
而且虽然胡柏航没直说,但从话里话外的意思我听得出,这次老爸与长乐街的和谈中,暂不追究我被孟飞重创的事儿也成了促成谈判成功的因素之一,这让我异常失望和恼火,老爸不仅没想过为我报仇,竟然还拿我的安危当了他卑躬屈膝只为偏安一隅的筹码,我实在难以接受。
老爸在长乐街面前示弱了,而我也丧失了找孟飞报仇的勇气,谁敢说这两件事之间没有什么联系呢,此前我在孟飞面前的心理优势完全是在向西街对长乐街绝对强势的影响下产生的,但现在这种优势荡然无存了。
我正无奈的想着,胡柏航看看四下,然后神秘的低声问我:“干爹啥时候能来啊,我还有事儿跟他说呢。”
“我也不知道。”我没好气的说,“找他啥事儿啊?”
“是陈小脑袋的事儿”胡柏航严肃的说,“他这两天好像有点不太对劲儿,催着郑辉那帮人抓紧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