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僧-第7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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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韩弃的关注点不是谁跪不跪的问题，而是……啜泣声。
“什么啊？”
韩弃叹息皱眉：“动不动就跪，跪都算了。还哭？”
“呵。”
蒂芬妮偏头笑，却是扫向他身边的安娜。因为安娜是唯一一个不是弃儿，但却虔诚双膝跪地，并且离韩弃最近的人。
韩弃摇摇头，随手扶起安娜，表情严肃：“最本质的区别！！！”
哭声停止，议论声停止。
都看向韩弃。
韩弃环视周围，沉声开口：“不强求信教。而教派不会强制任何人做任何事。佛教只是宣扬一种教义文化，导人向善自身为善。教派强制命令人们就一定是错的。而人们盲目尊崇教派的一切指使也是错误的。”
指着安娜，韩弃开口：“而立教的事，有教无类。不分种族，性别，年纪，地位，身份，一视同仁。并且将全权交由前圣女，安娜·罗德里格斯负责。”
“我反对！！！”
果然，蒂芬妮第一个站起，举手皱眉看着韩弃。
而其他弃儿本来也觉得有点什么不对劲，此刻也都纷纷站起。尤其几个表情怪异面面相觑，看着安娜的徒弟。
“你反对？”
韩弃咧嘴看着蒂芬妮，好奇探身：“我有说这件事是需要大家研究决定的吗？”
蒂芬妮咬着嘴唇，对着安娜行礼：“抱歉安娜殿下。我没有针对你的意思。但……”
“我知道。”
安娜点头打断蒂芬妮，看着韩弃：“我不知道你要立教成为弃儿独属的教派。如果是这样，我觉得我人类的身份不合适。”
韩弃摸着下巴，喃喃开口：“你觉得不合适……”
“呵。”
四民和尤莉笑出来。维多利亚也是神色异样，嘴角弯起。至于莱昂纳德，他早就习惯跟不上这位弃儿大人的思维节奏，此时也只是摸着胡子看着而已。
“师父。”
大民一直是坚定支持师父任何事的徒弟。不止他年纪最大，除了龙傲天以外，也因为他做的事，就是行政管理。但此刻也犹豫着，上前轻声开口：“师父确定只是安娜殿下负责的话，这是您决定的事。是不是如果您来做这个教派的教皇，让安娜殿下做圣女，也可以。”
抬头看着师父的表情，大民轻声开口：“但全权负责的概念……”
“不是。”
韩弃揪着大民领子，指着安娜：“你是不是都忘了你？贝蒂给你们送来到我这，最初使的目的是什么？是训练你们然后给安娜帮忙的。如今你这是将她当外人了？”
没等安娜说话，大民脸色一变，直接跪地，其他二三四五民也齐齐过来跪下。
“师父。”
大民抬头：“我怎样都行。我们几个师兄弟也没话说。但您自己也讲过，是弃儿整体的事。关乎到千千万万甚至上亿弃儿，就不能不分得清楚。”
所有弃儿本来就没起身，此刻随着大民的呼声，一起哀求。
查理斯眉头皱起，看向韩弃的表情，皱眉给尤莉使眼色。正常来讲是该示意蒂芬妮的。但没办法，蒂芬妮就是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的。而查理斯偏偏是要制止这个状况进行下去。因为昨天和韩弃谈了一下，他知道韩弃最近情绪有点疲惫，波动会有起伏。
此刻这么一来，估计又要出变故。
尤莉一愣，十多年前和认识韩弃时间差不多，认识了查理斯。但没韩弃那么熟的同时，只是一面之缘。但这也不影响两人早就认识的事实，也瞬间明白查理斯的意思。
“有事回去说。”
尤莉上前看着以蒂芬妮领头反对的众人，皱眉抱肩：“在这么多弃儿面前，还有客人都在。公然反对韩弃大人，你是有什么想法吧？蒂芬妮殿下？”
蒂芬妮面无表情抬头，直视尤莉：“我是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想法，可以用事实证明。不用你来说。”
尤莉点头：“你也说不出来。人心难测，谁知道你怎么想？”
蒂芬妮抿起嘴角，突然眯起笑眼：“总比你强。让干什么干什么，就知道顺着他。”
“哈。”
一阵笑声，打断两人。回头一看，两人都偏头笑着不多说。
那肯定是韩弃没跑了。
能笑着打断两人的，不是她还是谁。
只不过，小短身早就想踢人了，只是被韩弃一直抱着动不了而已。
“真是……”
当然韩弃也早就坐在一边了。看着两人，失笑叹息，沉默许久，龙傲天皱眉上前，推了大民一下，示意周围。尤其维多利亚和莱昂纳德那边。
大民一顿，也有些自责。不过还是起身带着团队将弃儿都先驱散。
这事只是宣布，至于讨论，也不是他们需要参与的。
不过随着这三件事的公布，弃儿慢慢散去议论着离开。维多利亚和莱昂纳德也不至于看不出火候，都平静转身离开了。
最后只剩下这些人，还留在这里。
包括菲琳娜和罗琳也都走了。
“好吧。”
韩弃居然也没想留，起身揽着小短身，示意安娜：“我们走。”
说完就迈步朝前走去。
而几个徒弟面面相觑开口想留，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蒂芬妮抿起嘴角，还是倔强站起。目送他离开。
其他人也都互相看看，最后是安娜看着众人，迈步跟着一起离开了。
留下众人沉默，面面相觑，随即也只是叹息。
查理斯眉头紧皱，打量所有人。
一开始都没注意，但渐渐的，包括龙五也都愣在那。
所有人都严肃沉默，唯独蒂芬妮，和查理斯对视。
似乎在等待，他这么看着众人，是什么意思。
第一百二十五章 再见面
“其实你不用这样的。”
一起朝前走，静静的。韩弃不说话，小短身当然就更不说。偎着他朝前走，偶尔还哼着曲调。
直到，跟在后面的安娜，突然开口。打破沉默。
小短身面无表情转头看她，韩弃也愣了一下回头。
“我能理解他们的想法。”
安娜看着韩弃，平静开口：“而且大民说的未尝不是一个最合适的办法。如同你讲的，如果这样的宗教并不强加意愿在谁身上也没有生杀予夺的权利，谁是教宗又有什么问题？”
韩弃看着安娜，点头笑着：“无所谓……无所谓……”
说完，又要揽着小短身朝前走。
小短身当然不理安娜，安娜一顿，没再跟着，只是轻叹口气目送韩弃朝前走。
“额……”
但莫名安娜有点变色，愣愣看着前面的韩弃。
而小短身的感受是最直观的。揽着她走，到手臂重量变沉，再到整个身子压过来，然后……
“砰。”
韩弃突然摔倒，压着扶着他的小短身一起。
小短身的力量肯定不会扶不住他只是，她没反应过来，她愣在那，坐在地上抱着已经昏迷不省人事的韩弃，颤抖着嘴唇轻轻碰碰韩弃。韩弃没反应，闭上眼睛，人事不知……
一如这十年来，昏睡的模样。
“啊……啊啊……”
……
“回来了？”
“额……太师叔祖？！”
又是十年来一直做着的那个梦，或者说，那不是梦，是一次次轮回的空间。只不过这一次，太师叔祖音容笑貌在眼前，韩弃却没丢失六感，反而可以看得见听得见甚至可以，说话。
慈祥半闭着眼睛因为，年纪大眼皮的褶皱都下坠了。
白眉毛老长，手里拿着串佛珠，一身洗得发旧的淡蓝色僧袍。单手竖掌在胸，一如渐渐模糊记忆许久的模样。
毕竟十年的轮回，除了那个咬人的臭东西。韩弃已经忘记了所有事，包括眼前发生的，包括前一个瞬间刚刚见过的。
“呼。”
韩弃长长呼出一口气，已经第一时间身子发软跪在地上，头杵在太师叔祖的脚边，双手紧紧攥着他的脚腕。眼泪已经浸湿眼角。
“师叔祖……太师叔祖……”
一只温软的手掌，抚在韩弃的光头上。
曾经长大后就嫌弃不让他碰头的手，那份触感，和饱含的厚爱，韩弃有多久不曾感受到了。
慢慢抬头，韩弃定定看着太师叔祖，却还是不敢置信：“可这里是哪？您怎么会过来？我当时是怎么了？还有十年时间我沉睡一直看到自己的轮回，那是真实还是虚妄？我在那边还能不能活？”
太师叔祖依然温和的笑容：“说了怕你失望。”
韩弃骤然表情凝固，目光的确有些暗淡：“是我，臆想出来的？”
太师叔祖呵呵笑着，没有回应。但韩弃已经当做默认。
然而转瞬间，韩弃知道自己不是穿越回去，而太师叔祖也没穿越过来，却也没有太失望。
平复情绪，韩弃双手合十，行礼开口：“也好。哪怕是臆想的，有太师叔祖的陪伴爱护，我也心安。”
太师叔祖盘膝坐下，和韩弃面对面，仔细看着韩弃的眉眼，摇头轻叹。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直视韩弃，太师叔祖开口：“痴儿，是有困惑？”
韩弃呵呵笑着：“一直有。”
出神一会，韩弃低头：“只是太师叔祖不在之后，我只能靠自己去感悟。”
太师叔祖，自然就是德空老和尚。
笑着点点头，德空老和尚看着韩弃：“我说过。你有佛缘，但缘不在前世。如今你在这里，感悟到了什么？”
韩弃一愣，皱眉看着德空老和尚：“既然您是我臆想出来的。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
德空老和尚一顿，平静开口，一如既往的古井无波。
“因为我是你臆想而出。我说的一切，做的一切，问的一切，皆是你自己困惑的问题。”
韩弃恍然，沉默片刻，看着德空老和尚：“那么说起来，我的佛缘确实不在前世，而在这里？”
德空老和尚没说话，只是微笑。
韩弃等待一会，无奈明白过来：“是了。您的想法就是我的想法投射具象出来的。我问您，也等于问我自己。”
德空老和尚点点头：“可此时你似乎就有些困惑。不然不会来见我，还说这么多。”
韩弃拍手：“我说呢。最近这几天我的情绪不稳定……”
试探看着周围，韩弃开口：“那么我现在外面是再次昏睡了？”
德空老和尚眉头轻皱：“不止如此。你突破先天之后，难道就没有前行的动力了？只会去烦心那些俗事？连经文打坐都很少进行。”
韩弃尴尬摸摸鼻子：“倒也是……不对。”
韩弃疑惑抬头：“我的真实想法也会有突破先天之境后没前行动力？还烦心俗事？！”
德空老和尚一顿，直视韩弃：“那你自己认为呢？”
韩弃沉默许久，轻叹口气：“的确。我真的这么想过。不止一次觉得自己做的事，越来越不像一个出家人。甚至打坐修行研究禅理念经这一切，也都总想不起来去做。”
德空老和尚轻叹口气：“一切皆外物，处事可随心。内功也好，武术也好。不管你练习到什么程度，不管你是不是有动力练成如何，你要懂得自己拥有一切是为了什么。会帮助你什么，会影响你什么。”
指着韩弃心口，德空老和尚轻声道：“你拥有什么，你拥有的一切可以让你做到什么。你又想做什么。如何取舍，问自己。”
韩弃轻笑：“问您不就是问自己？”
德空老和尚点点头：“你一直以来都是最有悟性的。”
韩弃咧嘴：“不是吧？难道这种不害臊的念头也是我自己想法？太不谦虚了。”
德空老和尚呵呵笑着，韩弃也跟着笑。
此时此刻外界的一切纷纷扰扰似乎都不重要了。很放松，在此刻。
干脆也就侧身躺着，支着头看着德空老和尚，半晌，出神开口：“如果您是真的，而不是我臆想出来的，该有多好。”
德空老和尚没说话。
韩弃轻叹口气，看着德空老和尚：“太师叔祖……我想你了。”
德空老和尚一顿：“我知道。”
韩弃无奈：“您可不是知道吗。”
沉默片刻，韩弃轻声开口：“虽然我知道问您就是问自己。可我还是想问一下……”
慢慢坐起，韩弃双手合十，看着德空老和尚：“我还能回去吗？”
德空老和尚没说话，韩弃沉默，半晌再次开口：“或者说，我还能见到您吗？”
德空老和尚拨弄佛珠，不一会看着韩弃：“问你的心。还有回去的执念？或者已经适应了这里。”
“适应……呵呵。”
韩弃轻叹笑着：“您是不知道。我从来到这个世界，吃了多少苦。当然对于从小在寺庙长大，研究禅理的我。吃苦其实没什么。关键是……累啊。”
韩弃长叹口气，无奈抱怨着。
德空老和尚点点头，看着韩弃：“佛祖割肉喂鹰。玄奘西天取经。成佛很难，但其实你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