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僧-第3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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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德索克亲王脸色撂下，用力板着她的肩膀让她目光挪开。
　　蒂芬妮下意识皱眉嘟嘴却还是不情愿挪过来和希德索克亲王对视。然而看到希德索克亲王的表情，蒂芬妮一顿，还是撇嘴回避开。显然她自己也知道自己刚刚是什么情绪释放。
　　“我一直听你说他什么都好就是没有王者气质。可显然此时他徒手灭了一个种族上下老小一千人，这依然不是王者气质。这是恶魔，这的确应该被圣庭审判。哪有人可以连小孩老人女人都不放过还虐杀那么残忍的？这已经不是人的范畴……”
　　“我一定要跟着他！”
　　蒂芬妮骤然看着希德索克亲王，目光坚定，狂热重新燃起：“我一定，要跟着他！”
　　希德索克亲王惊愕，脸色难看要说什么。
　　蒂芬妮已经转头，咬着嘴唇，痴痴看着还在唱歌的韩弃……
　　“老人，小孩，女人……都能下手杀掉，他不会再有任何顾忌和弱点。他将无所畏惧，这才是王者。而不是英雄。”
　　希德索克亲王真生气了，指着蒂芬妮语气发颤：“你！”
　　“你看他们。”
　　蒂芬妮眯起笑眼揽着希德索克亲王的手臂指着不远处。
　　希德索克亲王难得见她自从十五岁后主动亲近自己的举动，却也顺着她的手指的方向看去。
　　白衣祭司还坐在地上，看着眼前残肢断臂，看着那些被虐杀的雷心部族矮人，看着那个水缸还漂浮的小女孩头发。
　　有些发傻，讷讷张口说不出话。
　　而卡帕兰勉强可以站着，却脸色难看到极点。
　　“这一切就是他们背后怂恿的。”
　　蒂芬妮轻声开口对着希德索克亲王：“可你看他们终于得到他们想要的结果……他们这个表情是满意吗？”
　　希德索克亲王一愣。
　　“昂~”
　　一声轻声的龙吟响起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蜿蜒爬向韩弃，速度很慢，也没了之前的狂暴。
　　青龙长长的身子，一圈一圈围着韩弃，头慢慢贴近他。
　　轻声吟叫。
　　“昂~”
　　韩弃似乎不为所动，唱着童谣，看着小短身。
　　青龙的龙头也搭在他的肩膀上，龙须飘动，拂过韩弃的脸颊。
　　“呜~呜呜~”
　　四民终于忍不住，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泣。
　　她只是想哭。
　　看着一直维护他们，照顾他们，教授他们武功，知识，的那个人。
　　抱着死去小短身唱歌。
　　她就是想哭。
　　龙五跌坐在地上，跪下，低头，手抓着已经被雨水浸湿的泥土。
　　龙傲天，大民，二民，三民，也都痴痴看着师父，跪在地上。
　　五百个弃儿学生，一个一个，跪下。
　　在龙城上围观的二十万城民，慢慢跪下。
　　哭泣声，如同传染一样。
　　渐渐的，从每个弃儿那里，响起，并汇聚。
　　雨似乎下得更大了。
　　韩弃也不再唱歌了。
　　只是将小短身抱起来，贴着他的脸。
　　埋进小短身的怀里。
　　久久不出来。
　　没人看到他此时什么表情，什么样子。
　　只有半颗光头依旧被雨水冲刷的光亮。
　　没有了血渍。
　　雪莉维兰瑟始终倒是一个平静的表情。
　　可此时也不由有些动容。
　　她看看天上的雨，看看跪下的所有弃儿痛哭。
　　看着，抱着小短身的韩弃。
　　修斯呼出一口气，靠在一边低头。
　　安东尼奥和福林剑圣互相看看，默默叹息。
　　也许在场的男人终归没有女人那么感性。
　　哪怕他们对眼前的一切也有着复杂的深沉。
　　笑声还持续的，只是抱肩看着的本尼德克特。
　　眼睛发亮看着韩弃，他是在笑。
　　他也真的笑。
　　他没有和男人女人那种复杂的心态。
　　他只是第一次正视这个男人……
　　不是弃儿，是男人。
　　眼前这个男人的所作所为，谁还会再当他是一个弃儿。
　　至少他不会。
　　“如果你们现在就这么走了……就表示不再追究了吗？”
　　声音打断痛苦的弃儿，也让所有人都回过神。
　　并不高，甚至还有点发闷。
　　韩弃。
　　“昂！~”
　　青龙咆哮对着的方向，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引过去。
　　雨慢慢停歇，乌云散开。
　　一丝阳光透出，照射在地面上。
　　韩弃慢慢站起，抱着小短身，看向卡帕兰和圣庭。
　　因为就在刚刚，也就是此时。
　　卡帕兰和白衣祭司，似乎悄悄就要离开的样子。
　　随着卡帕兰和白衣祭司，被韩弃一句话，而站定，回身。
　　圣庭所有战力全部围上前，严阵以待的模样。
　　而这自然，也引起了其他势力的战力上前对峙。
　　一步一步，很平缓的，韩弃抱着小短身，朝着卡帕兰和白衣祭司走去。
　　白衣祭司脸色发白，讷讷后退。
　　卡帕兰脸色阴沉，居然也悄悄后退，只是没白衣祭司幅度那么大。
　　然而韩弃，还是一步一步这么走着。
　　这样的步伐不禁让人想起就在之前，就在契约魔法罩没有打开的时候，韩弃也是这样的步伐，追随一个又一个的雷心部族矮人，然后，杀掉。
　　也许不同的是。
　　乌云散去，彩虹出现在天边。
　　韩弃背对阳光阴暗看不清的脸。
　　他的背后似乎有光影出现。
　　而他正面的阴暗也不是完全看不到任何。
　　至少清澈的目光，还有温和的笑容。
　　不变。
　　“你有禁咒啊。”
　　韩弃在距离卡帕兰几米的时候，站定，笑着。
　　所有人一愣，似乎明白什么。
　　韩弃看着卡帕兰：“你怕什么？怕我也会杀你吗？”
　　卡帕兰抿起嘴角，事实上禁咒卷轴就在怀里。
　　可是看着眼前的韩弃，打交道数他最多。
　　莫名的，他却好像第一次认识眼前这个人。
　　是的，人。
　　不是弃儿。
　　他所作所为，已经超过弃儿的范围。
　　禁咒卷轴就在他怀里。
　　可他发颤的手，似乎都没有哪怕试图碰过一次。
　　沉默。
　　卡帕兰没走，却也没说话。
　　只是防备复杂的目光看着韩弃。
　　就这么看着。
　　韩弃抱着小短身，将她耷拉下来的手放好，弯起嘴角，看向卡帕兰。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韩弃轻笑：“如你所愿了。你反而要走？”
　　“韩……韩弃！！”
　　白衣祭司似乎被逼到临界点，突然起身大叫：“我……我们不怕你！！你……你想……你想怎么样？！”
　　“哈哈。”
　　一声笑声响起。
　　本尼德克特玩味的目光呈现。
　　但所有人，都没在意。
　　甚至本该呵斥丢脸的白衣祭司，卡帕兰居然没有任何表示。
　　好像他也想这么问一样。


第二百一十章　安葬
　　“怎么开始在你……怎么结束，就由不得你了。”
　　逝去的已经逝去。
　　继续的还要继续。
　　韩弃看着卡帕兰，只留下这么一句话。
　　慢慢越过他，朝着前面走去。
　　卡帕兰不会当这是狂言，因为韩弃已经用行动证明他说这句话的决心和含义。
　　深吸一口气，卡帕兰神色复杂看着抱着小短身的光头背影。
　　他第一次反思，自己这次这样的做法，哪怕是独霸神赐大陆的圣庭……是不是，错了？
　　“韩弃……我想和你谈谈。”
　　“我要安葬她。”
　　“韩弃……跟我去趟精灵森林，有人想见你。”
　　“我要安葬她。”
　　“韩弃，跟我回去见校长……”
　　“我要安葬她。”
　　“韩弃……”
　　“韩弃……”
　　韩弃一路走去，圣女，雪莉维兰瑟，圣约翰，飞弦苏格蕾，罗蒂雅，不约而同上前开口。
　　被韩弃平静没有停留的，用同样的理由回绝。
　　龙城既然开来，魔空船不缺。
　　“师父。”
　　“师父！！”
　　“韩弃大人……”
　　弃儿们纷纷站起上前召唤。
　　韩弃站在一艘魔空船中，回身看着所有人。
　　就这么看着。
　　渐渐的，没人再上前，没人再开口。
　　韩弃沉默许久，默默转身就要进去……
　　“你会开吗？”
　　突兀的一句话，让韩弃停下脚步。
　　转头看去，本尼德克特抱肩上前，看向韩弃：“是我送你来的……也该送你离开。”
　　韩弃看着本尼德克特，本尼德克特也看着他。
　　韩弃贴贴小短身的脸颊，扯起嘴角转身进入魔空船。
　　不过却是本尼德克特的。
　　本尼德克特跟着走过去，只是在门口的时候，转身看着还注视着这里的所有人。
　　“一直以来我都是旁观。”
　　本尼德克特开口：“不过如今我觉得，接下来要怎么决定，已经和韩弃无关。是你们各自要选择处理的过程。有他没他，也没什么影响。”
　　众人一愣，面面相觑。
　　本尼德克特笑了笑，关上魔空船的门，没多久就起飞离开。
　　半晌已经消失在天边，越来越小，直到，看不见。
　　留下的众人，都沉默。
　　的确，一直旁观的本尼德克特说的非常客观。
　　接下来的事怎么发展，如何走向，已经和韩弃无关。
　　他的事做完了。
　　不是圣庭一直想要的结果吗？
　　你们圣庭要怎么面对？
　　而如果圣庭选择如何面对和处理。
　　接下来一直帮助韩弃支撑韩弃的势力，怎么选择？
　　是继续支持维护，还是为了各自势力的利益放弃？
　　如果放弃了不说。
　　如果维护怎么维护？
　　学士城，花冠帝国，兽人荒漠，精灵森林，罗曼帝国……
　　甚至矮人格雷格要怎么承受？
　　“呸！！”
　　一直沉默的卡罗似乎快被遗忘了。
　　然而此时突然啐了一口，狠狠的一口，对着愣在那的格雷格。
　　“卡罗！！”
　　“卡罗你敢！！”
　　李斯特皱眉呵斥，特雷脸色难看上前。
　　格雷格却没什么反应似的，仰头看天。
　　“我宣布！！”
　　卡罗身后的雷须部族矮人也一直跟着他看完了这一切，全都在。
　　转头看向族人，卡罗沉声开口：“这是我个人的选择。从今天开始，我卡罗·雷须正式脱离铁荣城。和格雷格崩山再无任何瓜葛。你们选择留下还是跟随，自己决定。”
　　太过突然，所有雷心部族的族人都惊愕。
　　互相看着，不知所措。
　　卡罗不理他们，直接走到圣约翰导师面前，躬身行礼，仰头开口：“韩弃不在。但你是校长。”
　　说完对着哈丽特也行礼：“还有龙城城主大人……希望你们收留我。我愿意加入龙城。”
　　哈丽特愣了一下，询问目光看向圣约翰。
　　圣约翰一顿，叹息摆手：“先上去吧……其他的，之后再说。”
　　卡罗不多讲，直接迈步去了龙城。
　　此时此刻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虽然是由他找到韩弃开始的。
　　可从始至终，并不怪他。
　　而他可以公然对抗决裂铁荣城城主，矮人王格雷格，也不再有人能说出什么。
　　包括曾经和他发生过冲突的龙五以及四民。
　　“少族长！！”
　　“少族长你留下我们不管了？！”
　　雷须部族看着少族长走得这么干脆，纷纷从惊愕和不知所措中回过神，急忙上前召唤。
　　卡罗已经上了龙城。
　　附身对着雷须部族族人：“我说了。我虽然是少族长，但我没权利做出这样的决定。你们自己考虑。”
　　“什么话？！”
　　一个大胡子雷须部族矮人上前：“不就是再次迁徙吗？！有什么的？！”
　　另一个壮硕矮人也上前：“就是！我们雷须部族一直都独自生活，迁入铁荣城也才一年。离开有什么的？！”
　　“就是！”
　　“没错！！”
　　卡罗摆手：“那就别废话！搬家！！”
　　卡罗不信韩弃会拒绝，他不信韩弃还会怪他。
　　他知道韩弃更加责怪的，也许从来都是他自己。
　　他是矮人，他生性粗鲁暴躁直接，他没那么多感性的东西。
　　他只知道自己这辈子将交给韩弃，不管他做什么。
　　就当是赎罪，他都跟随到底。
　　哪怕他不同意，他也要跟着。
　　这才是一个矮人的性格，这才是他卡罗雷须！
　　“搬家！”
　　“搬东西！！”
　　雷须部族本来对铁荣城没什么归属感。就如同他们说的，只是一年。
　　尤其今天看到这一幕，怪圣庭吗？
　　他们只是鄙视，只是憎恶，却不怪。
　　圣庭又不是矮人，人家怎么玩你怎么耍你都应该的。
　　只要人家做得到。
　　可你一个族长，号称矮人王。
　　看看你一个决定造成了矮人什么样的局面！
　　你还配做一个族长吗？
　　被圣庭唆使耍得团团转，又被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