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僧-第3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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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
　　面子是给了，态度是秋后算账的意思。
　　刚刚韩弃太爱演了，话赶话一个表情给法神大人调戏都敢。
　　真的是找死，幸好被突如其来的卡罗打断。
　　“坐。”
　　韩弃示意卡罗，卡罗疑惑看看屋子周围，居然那么多玩偶，大的小的。
　　“四民。”
　　目前家里就只有四民在，韩弃招呼四民上香饮，中午做顿大餐招呼客人。
　　四民疑惑不解看着那个矮人，行礼点头去了。
　　那可是个真正的矮人，原来师父居然也有矮人朋友？
　　不过也难怪。好像师父本身就是矮人弃儿。
　　“这一年多你都去哪了？”
　　卡罗看着韩弃：“我后来还回去找你，结果一片废墟了都。森林也少了，那个山洞也不住了。”
　　韩弃表情凝固，扯起嘴角想说什么……
　　“啊。啊啊。”
　　突然叫声打断韩弃的同时，也吸引了卡罗的注意力。
　　一双漂亮黑眼睛正看着他，卡罗惊讶，此刻才发现还有个弃儿孩子在玩偶中间。
　　估计是太可爱了没注意，以为也是玩偶呢。
　　“这是……”
　　卡罗惊讶看着韩弃：“你都有孩子了？孩子母亲呢？也是弃儿吗？”
　　韩弃出神看着小短身，随手将她抱过来，沉默片刻，摇摇头没说话。
　　卡罗以为又是弃儿结合的悲剧之类的，停顿一下，没有多问。却是拍拍韩弃肩膀安慰。
　　然后……
　　“对了娜塔莉呢？后来回去了吗？”
　　有些责怪韩弃，卡罗皱眉：“之前我问你是不是还等她你说等。结果你还是离开了，早知道我留人在那等她，也不至于她现在杳无音信的。”
　　韩弃将小短身咬着手指的手拿出来，吸了口气，抬头看着卡罗：“有件事……希望你……”
　　韩弃一顿，轻声开口：“希望你做好心理准备。”
　　卡罗表情凝固，看着韩弃：“什么准备？”
　　韩弃扯起嘴角，看着卡罗：“她后来回来了。我们一起呆了大半年。”
　　卡罗皱眉站起：“那她人呢？”
　　左右看看，卡罗拽着韩弃：“没和你一起在学士城？被你安置在地面了？”
　　韩弃沉默许久，直到卡罗不耐烦催促的时候，韩弃抬头：“她死了。”
　　卡罗瞬间定在那，看着韩弃，就这么看着。
　　许久之后，干笑开口：“你以前没这么喜欢开玩笑的……还是用她开玩笑。”
　　韩弃点头：“我以前现在还是以后……更不会拿死开玩笑。”
　　卡罗慢慢收起笑容，手有些发颤，却面容平静：“怎么死的？”
　　韩弃想了想，没有开口。
　　卡罗不是弃儿，即便是，韩弃也不想说。
　　至今那伙人还是那么神秘，在学士城韩弃也算见到神赐大陆所有顶级权贵了。
　　可他不觉得，甚至包括圣庭，会是幕后主使。
　　至于几大帝国，还有学士城，就更不像了。
　　最重要的是，娜塔莉口述她经历的遭遇，透着极致的古怪。
　　他总有种感觉这件事似乎不是神赐大陆的位面。
　　至少也许是神赐大陆主流贵族和势力都没碰触到的。
　　没线索和没有自保资本之前，他不想和任何人透露。
　　尤其对方一击不中居然再也没找来，更显现出极度的不寻常。
　　“呼。”
　　卡罗胸口起伏，强忍着平复呼吸看着沉默的韩弃……
　　“你在她旁边一直？”
　　韩弃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卡罗攥紧拳头：“你一直……在她身边？”
　　韩弃吸了口气，低头默认。
　　“砰！！”
　　卡罗突然用力一拳砸向韩弃的脸，韩弃歪倒在一边，小短身在他怀里对着卡罗啊啊叫着，小脸憋得通红。
　　“师父？！”
　　正好送香饮的四民看到，直接香饮丢过去砸向卡罗：“你凭什么打我师父！！”
　　蕾安娜也从前面推门进来，不解看着眼前的状况。
　　卡罗谁都没理，只是死死瞪着韩弃。
　　韩弃擦擦嘴角的血，摆摆手示意四民，抱起还对着卡罗叫着的小短身安抚，抬头看着卡罗：“有些事……你不知道的好。”
　　沉默一会，韩弃点头：“不过你打得对……终归她是死在我面前。”
　　卡罗抬手又要打，韩弃平静看着他，并不躲。
　　卡罗咬牙瞪着他一会，突然放下，自己也跌坐在一旁，喃喃自语。
　　“死了……就这么死了……娜塔莉……怎么会……”
　　蕾安娜似乎发现什么新大陆似的，悄悄碰碰还死死瞪着卡罗的四民。
　　“他谁啊？娜塔莉谁啊？”
　　四民哼了一声瞪了卡罗一眼，摇头看着蕾安娜：“不知道……我去找龙五！！”
　　说完转身就跑出去。
　　蕾安娜一顿，没去拦，但自己也没走，一个法神居然坐在不远处隐蔽的偷听。
　　可此时的矮人也好，那个弃儿也罢，似乎都还沉浸在一股外人没法感受的哀伤氛围中。根本不理会外界。
　　“到底怎么死的？！”
　　许久之后回过神的卡罗突然瞪着韩弃：“别给我说什么‘你不知道的好’！你这么说明显就不是病死或者意外死。”
　　突然愣了一下，卡罗第一次将目光正式那个还对她张牙舞爪大叫都显得可爱的弃儿婴孩。
　　“等一下。”
　　卡罗颤抖手指着小短身，愣愣对着韩弃：“这……这是……”
　　“轰隆一声！”
　　前院到后院的门居然被踹碎。
　　一个魁梧的身影疾步走来，面无表情环视周围。
　　不是龙五是谁？
　　而身后跟着同样脸色难看的四民。
　　“就是他！”
　　四民指着卡罗对着龙五大叫。
　　龙五向来不喜欢言语表达，直接行动。
　　抬手过去直接就是奔雷手。
　　气势恢宏……
　　“龙五。”
　　韩弃第一时间将龙五拽过来。
　　卡罗吓了一跳，至少从身高来看，高他将近半个身子。
　　“要还手我用你们吗？”
　　韩弃给龙五推开：“都走。”
　　四民忿忿还要说话，被韩弃直视。
　　四民沉默下来，半晌委屈行礼：“知道了，师父。”
　　说完撇嘴拽着还要跃跃欲试对着卡罗的龙五离开。
　　将目光投向蕾安娜，蕾安娜恍若未觉一般，坐在院子里摆弄指甲。
　　韩弃一顿，没再多说，只是示意卡罗：“进来说。”
　　卡罗看看坐在那里的蕾安娜，低头走进来，韩弃关上门。
　　蕾安娜撇嘴，却还是没离开。
　　“谁啊？什么是师父？”
　　卡罗皱眉看着韩弃。
　　韩弃开口：“相当于我是他们的老师兼家长……而且主要是家长。”
　　卡罗抿起嘴角，指着还对着他叫挥拳头的小短身：“那她呢？”
　　韩弃沉默许久，点头开口：“娜塔莉的。”
　　卡罗即便刚刚已有怀疑，此时却依旧震惊。
　　嘴唇发颤看着小短身，卡罗出神扯起嘴角。
　　刚刚已有怀疑，是因为虽然小短身如今还小，可是眼睛和娜塔莉一模一样。除了颜色。
　　“孩子……”
　　卡罗慢慢伸手要碰触小短身。
　　“嗷呜！！”
　　小短身一口咬住，韩弃看着都疼，可卡罗除了一开始颤抖一下，随即好像没有知觉似的，任由小短身咬着。
　　背对韩弃的小短身，韩弃注定看不到小短身从未出现过的目光凶狠。
　　手指都快咬出血了，被韩弃无奈拽回来。
　　卡罗却依旧痴痴的看，眼睛，有些发红。
　　“我的……孩子。”
　　本来气氛很悲伤就被这么一句喃喃自语的话打破了。
　　“嗯……”
　　韩弃看着卡罗，面无表情……
　　“你俩的孩子……会是弃儿吗？”
　　卡罗瞬间一阵失望，还有些埋怨地扫了韩弃一眼。
　　“所以这是你们的？”
　　韩弃叹息：“我说了我俩就一起呆了半年……”
　　“谁知道？”
　　卡罗坐在一边低头。
　　韩弃咧嘴惊愕，看着卡罗，就这么看着。
　　半晌突然开口：“你能把手拿过来吗？”
　　卡罗抬头，看着小短身，真的再次伸手过来。
　　不是因为韩弃的要求，而是忍不住，因为小短身的眼睛，太像她母亲了。
　　娜塔莉除了美丽的容颜，眼睛最灵动漂亮。
　　然后……
　　“咬！咬断！”
　　一声大叫。
　　韩弃的声音。
　　“嗷呜！！”
　　小短身毫不犹豫直接扑上去咬向卡罗的手。
　　这次卡罗倒是后退了，揉着刚刚就被咬得生疼此时回复痛觉的手，暗自咂舌。
　　他很确定这的确就是娜塔莉的孩子。
　　眼睛像。
　　脾气更像。
　　只是……
　　卡罗出神，眼角再次湿润。
　　慢慢靠坐在一边，低头沉默。
　　终究，那个从小一起长大，从小就古灵精怪，从来都充满奇思妙想跳脱飞扬的女孩……
　　已经再也，见不到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归属
　　“他说他不吃了。”
　　四民对着韩弃开口。
　　韩弃一顿，叹息摆手示意：“那别管他了。”
　　只是说是这么说，但韩弃自己也没吃，放下小短身给四民让她喂饭，他起身朝着后院走去。
　　没错。
　　韩弃已经恢复自由了。
　　居然就在午饭以前。
　　不知道飞弦苏格蕾怎么和父母沟通关于昨晚和一个弃儿睡在一个房间里的事实但是。
　　蕾安娜被叫回去的同时，飞弦苏格蕾跟着父母一起回花冠帝国了。估计，开学会再回来吧。
　　也是。
　　他们更气愤和郁闷的心情应该是针对飞弦苏格蕾的。
　　既然看到女儿被一泡屎给污染了，正常父母不会指着那泡屎破口大骂或者再上去踩几脚给它踩扁。
　　赶紧离开或者铲走当肥料，才是正确的态度。
　　韩弃第一次庆幸自己被当做一泡屎对待，因为此时和卡罗相见后的现在，他真没心情再去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扯皮。
　　开饭。
　　四民或者已经回来得知情况的几个徒弟依然对卡罗没什么好脸。放以前他们不会这么直接，可是经过师父被打脸还要笑着凑上前的事件发生之后，他们已经抛开最后一点身为弃儿对其他种族其他人的畏惧怯懦，谁敢再这么对师父，他们拼命。
　　可是卡罗，随后一直呆在韩弃的卧室，一个人。
　　不吃饭，不出来。
　　哪怕韩弃此时已经站在门口，想敲门，最终想了想，放下手，自己一个人坐在那里，也是出神。
　　至少韩弃没觉得突然，难过也好，自责也好，怎样都好。
　　娜塔莉从归来到离世……韩弃一直在身边经历的。
　　可对于卡罗来说，得到这样的消息，他要缓多久，韩弃不知道。
　　韩弃知道的是，卡罗对娜塔莉的感情，那一定是爱到深沉的浓度。
　　如果不是爱到极点，男人会为了一个女人包容到拿婚姻开玩笑？明知道她是想借着他逃婚好去神赐大陆逛逛。而且都没瞒着他，他却依然同意并且配合了。
　　如果他知道那一次相见就是今生最后一面……
　　“吱嘎吱嘎吱嘎……”
　　突然声音响起打断韩弃，小短身骑着三轮车从前院过来，撞到韩弃腿上，仰头啊啊叫着。
　　韩弃扯起嘴角，呼出一口气抱起小短身看着她漂亮眼睛。
　　半晌轻轻揉着头发，将她揽在怀里。
　　“这么看来……你娘也是够能作的了。”
　　“啊。啊啊。”
　　小短身叫了几声算是回应。
　　韩弃一顿，眯着眼睛看着她：“你会后浪推前浪吗？”
　　“ch……吃！！”
　　小短身不知道从哪拿出一块锅包肉，朝韩弃嘴边杵。
　　“尽量别太浪了。”
　　韩弃叹息叮嘱一下小短身，张口将锅包肉吃掉。
　　“砰。”
　　突然门打开，韩弃转头看过去，卡罗像是哭过似的，走了出来。
　　韩弃有点意外他这么快就恢复，但随后看他的表情，韩弃清楚，他这是隐藏起来了。
　　这样不好。
　　哪怕韩弃自己，也是。
　　然而就在韩弃要劝他的时候，卡罗表达了一个韩弃想让他去死并且亲自动手的念头。
　　“离开的时候，我带她回铁荣城。”
　　卡罗平静坐下，看着小短身，对着韩弃示意。
　　韩弃愣在那，打量卡罗，失笑侧耳：“come，again。”
　　卡罗茫然。
　　韩弃摆手：“没听清，再说一遍。”
　　卡罗指着小短身，对着韩弃：“跟着你不好，我带她回铁荣城抚养。”
　　韩弃恍然，呵呵笑着看着卡罗：“认真的？”
　　卡罗不解：“这有什么不认真的？”
　　韩弃一顿，点头挽起袖子，回身对着门口：“四民！”
　　没一会，四民蹬蹬跑过来。
　　“来。”
　　韩弃示意四民：“小短身抱到一边去。”
　　四民抱着小短身后退。
　　韩弃指指门口：“再远点……”
　　四民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