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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寂寞带我去散步_陈升-第6章

小说: 寂寞带我去散步_陈升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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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懂了。生命中小小的一个意外,都可以改变人生。像玩连连看的猜谜游戏。怪不得我们都对人生着迷。

“i have changed my name so often……”

现在他有了一切,却突然在夜里想起了一只钢杯的日子。还有那一床被,那封远地寄来用词很怪的短信。

“真扯!妈的。真扯!”那时候真是这样想的。还不到两个月,就跟自己的朋友跑了。“兵变!”班上的同志们都是这样说的。

她在给他的信上说:

“我想……我们还是朋友……。”很多男孩,就在夜里偷偷的跑到厕所里哭泣。因为没有人两天是一个样子的。所以这很扯的家伙在夜里唱着。“i have changed my name so often……”

名字也就是名字。他想。其实没有人应该用一个名字用两天。而他把两个艰涩的歌声中间的那段日子都忘了。

那夜里,他轮值站岗,岗哨就在跑道尽头上。夜里很凉。他把他的m…1揣在怀里。这样令他觉得心安。小时候他很怕黑。而现在岗子里只有一盏昏黄的小灯。几只飞蛾绕着灯在打转。他看着表,两点整。说这里以前是刑场,枪毙过一些人。“真扯!这地要荒凉些,人们就会说这里死过人……。”他熟稔的拉开了m…1的枪机。练习着装填子弹的动作,太无聊了。无聊得暗自里希望有什么东西从草丛里窜出来,他好给它一枪。

枪机在深夜里发出清脆的金属声。

“上膛!”啪嚓。

“下膛!”啪嚓。

子弹躺在机身上,发着亮黄的冷光。

他相信疯狂有千千万万种的面貌,但是他没有办法相信,这揣在怀里冰冷的金属组合,是用来杀人的。

螳螂杀了蜻蜓,蜻蜓杀了飞虫,他明了都是基于一种生理上的饥渴,而人杀人的理由令他觉得异常的痛楚、疑惑。

所以那嗓音艰涩的家伙才会这么唱。

“i have changed my name so often……”

因为今天的自己,杀了昨天的我,而明天等着要过来杀了自己。我们应该每天都换一个名字,好去面对不断的变化,越来越狰狞的自己。或许,成长真是一种失落,这人们说得太多了。年纪越大一些,就掉了些什么,或许,生命之初才是丰富的。结束的时候,就空无了。或者说,生命已经空无了。所以气息也就枯竭了。

他记得那时,他把那封叫他在夜里哭过好几回的诀别信挂在岗哨前的草枝上。端起他的m…1。准星就瞄住信封上自己的名字。来回的扣着扳机。还挂上了刺刀,将它揣到泥地上死命的戳着……。唉!那时……。

他的朋友从巴黎回来。给他带了这张说是已经绝版了好几年的cd。献宝似的要他仔细的去听这家伙用艰涩沙哑的嗓子唱着。

“i have changed my name so often……”

许多年了。有些事懂的。有些事依旧不懂。或许……懂了就失落了。就这样。他开始害怕去懂更多的事。害怕知道人竟然要用一辈子的时间去失落一切。也就开始习惯性的说。

“那时……那时……。”

那时。真像是个烙印。怎么洗也洗不去。





阿凯家的咖啡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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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大伙儿分组在比赛着用弹弓打可乐瓶子时,我转身点了根烟舒缓的抬起头来,那棵低矮的树就在山坡下,枝桠上像结了疮疤一样的密密麻麻的满是豆子……我跳了起来问当地的朋友:“那是咖啡树吗?”在这海拔一千公尺的山上。我采了几颗放在手里捻开。红色的汁液沾了一手,皮肉里果然是对称的两瓣豆子。是咖啡。

昨夜没有消化掉的酒精,还在脑子里作怪;一伙儿人看起来都好不到哪儿去……。隐约记得昨晚要散场时,我跟人约好今天到村子里来时,要买十根活的杉木。那对话,大概是这样子:

“杉木!十根!杉树啦!活的叫杉树!”

“土地要不要?不要,那你就是说要把杉树放在原来的土地上喽。”“土地不要一起买,那就要用租的!”

“租可以,租可以……”

“好!多大棵的?如果要长得像瓦斯筒那么大,大概也要一百年吧!”“哇!那你要为十棵杉树,租我的土地一百年!”头有点昏!想到昨夜的话,我自己不禁焦虑了起来。正在发愣的时候,阿凯从园子里的角落蹦了出去,拿了一根小铁锹,才说:“我们整棵把它偷走吗?”我仰望着这棵比我还高出三四个头的咖啡树,心里认真的盘算了起来。阿凯,二十岁了。他要去当兵,要捍卫他的国家,可是阿凯在十岁那年死了父亲。母亲再婚之后,就跟着爷爷和大伯住在一起,两个老的看起来都有点不方便了。阿凯在昨夜他的生日派对里说得不是很清楚。

但是我总是觉得就国家这字义来说,我汉人应欠了点国家什么,而国家却可能欠了阿凯家……

而我这个蠢汉人,站在这个村子的路边儿上,感叹风景之美时却忘了下午阿凯他们说的:“这整个村子是在一片滑动的山坡地上,因为不晓得什么时候会整个垮下去,所以我们得要迁村了。”

我看着阿凯他们说他们族人死后灵魂都要去的山,还问:“要迁那儿去,没有一块地是平的啊!”

“有一首歌可以证明!”阿凯跟他的朋友说:“南起老浓 北到浊水溪,这曾经都是我们的猎场……。”

而搞到现在却连一块可以住的地方都没有,“埋下去的地方总有吧!”我想。说完了觉得自己更蠢,因为有些时候他们提到祖先都是室内葬的。“就是说,就葬在家里室内的某处地下吗?”

潮来潮去,潮来潮去……。

那天下午,我在阿凯家的后园子里偷了六颗咖啡苗,晚上跟他们村子里的朋友吃过饭之后,带着六棵咖啡树苗,急忙走了,在十八号省道夜里惯常要起雾的山路上,慢慢的走着,我很想吐。

我知道自己回去之后又要生一场病,好象生病才能够处罚我自己。





寄居蟹偷走了邱佩的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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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佩推门进来大声的嚷叫着。

“邱哥!你把我晾在外面晒太阳的苦螺壳扫到哪里去了?”

“壳?我没有啊。”邱哥搔着头,一脸无辜的样子。

“那是人家要拿来做灯饰的耶!”

“真的没有啊!前几天还有看见,不就搁在水槽下面那里吗?”

“是啊!就不见了。谁扔掉的被我抓到看看!”

我跟着那条叫皮皮的狗,穿过水槽边上的洞,跑到灯塔下面的沙滩上去散步了。

心里在想。这对神经夫妇。成天尽说一些人听不懂的话。什么苦螺的壳。几天前晚餐的下酒菜。吃完了就扔在水槽下边。自己还长脚跑了不成。

我提着桶子。心里回味着苦螺炒来下酒的滋味。趁着潮水退了,我再去捡一点。晚上我跟小邱两个人叫点酒来,聊些当兵念书时的事,好打发这个平静的夜……。

皮皮跑在我前头,这里嗅嗅,那里嗅嗅的。我来这里两个礼拜,跟它成了好朋友,每天我们都会在黄昏的时候,漫步到灯塔下边来,昨夜里满潮,我知道现在沙岸上正躺满了苦螺,等着我去采……。

好多寄居蟹来来往往的。我深怕打扰了它们。它们扬起小小的螯,生气的叫我小心地从它们中间穿行而过。

不一会儿,我已采了满满一桶子的苦螺。我停在灯塔下面。吹着凉凉的海风。哼着不成曲目的调子。心里有种难以言喻的平静而幸福的感觉。

夜里。我和小邱正聊到“滚水仔”那海边常有些不明不白的东西出现时,我们都已有些酒意上了心头。

“邱哥!快来!快来……!”听见邱佩推门进来又嚷叫着。

我们三步两步的晃到水槽边。捻开了灯。

“啊!原来是你们这些家伙偷了邱佩的壳!”小邱拉大了嗓门,夸张的叫着。

一堆寄居蟹挺有秩序的排在水槽边上。卸下了原来从沙滩上背过来的旧壳,正在换着我们方才吃完,倒在那边的苦螺的壳。

“小偷!你们这些小偷……。”邱佩笑着说。

皮皮也顺意的叫了两声。那些小偷就急急忙忙的,慌慌张张的驮起了自己选定的壳,隐没在黑暗里了。

“现在不要再诬赖我了吧?”小邱对他太太说。

“耶!那是人家要做灯饰的说……”邱佩很不服气的嘟囔着。

“好了!好了。明天再去给你捡一些吧!”

要进门时,小邱还假装狠狠地盯了皮皮一眼。

“皮皮!你这是什么狗嘛!那么多小偷!连家都看不好。”

我看看那狗无辜的眼神。心里真的很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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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我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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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夜里又醒来,在暗里一直盯着夜光表上的刻度看着。

秒针一圈又一圈的……。

醒来时,觉得心口绞痛,是想念某个人那样子的。依稀是记得走了好几年的奶奶领他到儿时她睡的床 ,他看着流进房里的小溪,怎地就隐没到房间的一个角落里去了。

他想打电话。可这旅店里的妇人,在傍晚时就暗示过他,店里就他一个客人,就算是天塌了,她也不肯起来帮忙了。

电话是要人接出去的那种,天亮还很早……很早……。

屋外一直落着雨,啪嗒啪嗒的。一会儿还有些听来像远远地开过来的列车声,是屋外不远处的海浪。海边开了门走去就到了,他下午里去过,高耸的灯塔,苍白的插住在岸沿上,海风很急,吹得人颊上发疼,而他就一直蹲在岸沿下涌出来的那池水边,瞪着风吹在水面的涟漪,舍不得离开。

一定是那池水的关系,才有了刚刚的那个梦,这下午里没想通的,以为那池子水是打哪里来的,就该有理由要往哪儿去似的。怎地就隐没到奶奶房里的一个角落去了。岩岸上几株草海桐,绿得要冒出油来。在灰蒙蒙的雨季里,那绿是今天里唯一的颜色了。他怀着这颜色,逼迫自己睡了去……。

听来是旅店在深夜里来了一车旅行的学生,叽叽喳喳的,朦胧中想,这南太平洋里孤悬的岛,雨季的夜里怎会有人来。

雨滴自己在说话了,高高低低的像一车小孩子要穿过廊间,走进房来。

不是听了一天的雨了吗?怎么深夜里,闭上眼,听来就不一样了。还可以闻得见浴室里,泡了水的小香皂传出来的味儿呢?

不是要躲开人,才睡到这遥远又沉默的岛的吗?怎么把雨声都想成了人。

还在想着要给人打电话,对自己有点失望。

又梦见潺潺的流进了奶奶房里的那池子水了。还是方才梦的延续。

雨声有些远去,那一车的孩子笑闹声就掉到风里的浪涛里去了……。

好长的一夜。

他伸手捻着灯,柜子上搁着旅程里带着的书。海明威这喜爱钓鱼的老渔夫,怎地在半个世纪之后来陪伴着自己呢?

下午站在旅店前等着雨停。雨只是啪嗒啪嗒的下着。店里的妇人踱过来阴森森地说。

“已经下了两个月了,今年很反常……。在这里大半辈子了,没有见过这样的……”让他听来觉得,雨不停,像是自己的错。

“会停吧!雨总是会停的……”

这雨却碍不着店里那条黄狗,它走在雨里,这里嗅嗅,那里嗅嗅,毛尖沾了水结成一块,远看像大片垂挂的鱼鳞。

“不过这雨,这么细,也淋不湿人……。”那妇人说完还是阴森森的笑了,带着那条狗,真的散步去了。

那条狗从细雨中跑回来,对他说。

“要起北风了,你看跑道头那风筒就知道了。这样子再过几天,天就晴了。”

他拿出自己仅有的一包丽滋饼干,请那条狗吃。

“也许,我会住下来,也说不定。”虽然没有说出口,可是那条狗却能知道他心里的意思。

浴室里又传来了泡了水的小香皂的味道。他对这味道厌烦极了,他想应该有人为廉价的旅店设计些味道特殊的香皂。

最好是野姜花的味道。他想起奶奶闻起来总有点野姜花的味道。

啊!怪不得那一弯溪水要流进奶奶的睡房里,它是要来滋润像野姜花似的奶奶的。

大概又醒来了,屋外的雨依旧是啪嗒啪嗒的滴落着下。

他看见那条狗又跑来。

“还有没有丽滋饼干?”它说,那时候他正翻阅到海明威小说里,老渔夫跟老鲸鱼在缠斗着的那一页。

“风筒下面那一窝小燕鸥,已经好几天没有吃过饭了,也许是燕鸥妈妈在海上出了事回不来了……”

他放下书,想了想。

“我们明天再想办法吧?好吗?”

那条狗斜着头,有点不明白。

“亲爱的!我睏了。”他笑着说。

“好啊,在这个沉默的岛,时间是没有问题的。”

雨还是啪嗒啪嗒的下着,那条狗又跑开了去,他想,下次应该多带点丽滋饼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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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等人来齐的就迳往驾驶座后面的位置挤去,没良心的抢占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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