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俗人一枚-第4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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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家里赚了大钱,成了队上,乃至可能整个村上的首富,王吉昌除了偶尔骑车回老家的店子上打个牌之外,实在是没有其他张扬、显摆的途径。王勃提议开车回老家过年正好遂了他的意,让他可以衣锦还乡,“荣归故里”。尤其见了昨天晚上王勃送他小舅的三箱大烟花,把整个曾家大院一半的大人,全部的小孩,娃娃都吸引到曾凡嵩家门口来看稀奇,看热闹后,王吉昌回老家过年的心思就更迫切了。王吉昌心想:
昨天晚上嵩儿只放了三箱大烟花,就有如此的轰动,今天晚上自家要放八箱,到时候,怕是整个队,整个村,都要被他王吉昌的大烟花所震惊吧!
对此,王吉昌是无比的期待!
王吉昌的心思王勃洞若观火,看得一清二楚,不过,对于自己老汉儿这种浅薄的好显摆的心理,这次他倒是没有怎么苛责,因为,这次之所以提议在家里过年并且还要放大烟花,他的想法某种程度上跟他老汉儿差不多,就是为了衣锦还乡,回老家来显摆,来张扬的,不是为他自己,而是为他母亲曾凡玉。
他母亲曾凡玉固然是个四乡八里的老好人,一辈子都是宁愿自己吃亏也与世无争,但是即便是再好,再与邻为善的人,也不可能让所有人都满意,都说好,在队上,跟他母亲,跟他们家不对付,看不起,鄙视他们的也有好几家,其中一家,便是王吉昌的亲大哥王吉永一家。
自家如何跟王吉昌大哥一家结怨,时间久远,王勃已经记不太清楚了。他只模模糊糊的记得,似乎是王吉永的妻子,也就是他大娘在背后说他母亲的坏话,而且说得是极其的难听,偏巧不巧的被他母亲听见了。从那之后,原本关系还不错,农忙时节还相互帮忙打谷割麦的两家人,便形如路人,老死不相往来。后来,王吉永的女婿,也就是他堂姐王眉的丈夫向超去成市做二手车生意,赚了不少钱,家境逐渐优渥,而他家却日渐衰败,穷得一年到头,一家人连新衣服都买不起一件,王吉永一家对自己一家人,更是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唯恐避之不及。发展到后来,即使是跟王吉昌和曾凡玉没什么过节的王眉和江超这对晚辈,见了他们的幺伯和曾娘,也是鼻孔朝天,歪嘴斜眼,极尽鄙视之能事,把王吉昌和自己的母亲气得咬牙切齿,心头大骂小白眼狼,却又无可奈何。
佛活一炷香,人争一口气,王勃这次一家人开车回老家过年,晚上还要放这两年农村根本见不到的大烟花,就是要让队上像他大爷王吉永这种曾经看不起,鄙视够他家的愚夫愚妇们眼红眼红!
王勃开着面包车在大件路上一路疾驰,很快到了通往他门口的那条柏油马路。而一转入柏油马路,他却立马降低了车速,只用比自行车快不了多少的速度行驶。而且,还让他老汉儿把车窗降下来。
这车窗一降,一路上立刻就遇到了不少熟人,王勃认识的不多,但他老汉儿王吉昌作为这里土生土长的人,却几乎没有不认识的人。很快,王勃的耳边就传来了“李大哥”,“张姐”,“刘伯伯”……一个又一个的喊声,以及被喊之人无比惊讶,然后马上或点头哈腰,或一脸烂笑的回应。
“老汉儿,你认识的人倒是多喃!好多我都只觉得面熟,但却喊不出来名字。”开着车的王勃笑着打趣坐在后面的王吉昌。
“霉了!看你说的啥子话?都是队上的人,咋个可能认不到嘛?”王吉昌把眼一瞪,瞪着说怪话的继子,脸上的表情,却是又骄傲又自得。王勃就决定火上再浇一瓢油,逗逗他老汉儿:“老汉儿,我们队上的人你是不是都认识,我不敢肯定;但是有一点我敢肯定的是,现在在队上说起‘王吉昌’这三个字,怕是没有一个人不晓得!”
“嘿嘿,你也不能那样子说!哪个能那样子说哟?!”王吉昌露出一嘴大板牙,嘿嘿一笑,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看把你张扬得那个劲哟!”看着自己丈夫那种真显摆假谦虚的模样,坐在一旁的曾凡玉忍不住碎了一句。现在的她终于有点明白自己丈夫为什么要坚持回老家过年了。
车子很快来到王勃以前经常打酱油醋,也是王吉昌经常回来打牌的店子上,王勃刹了一脚。
“你停下来爪子喃?”王吉昌有些不明所以。
王勃笑着对王吉昌努了努嘴:“老汉儿,在肖三伯这里端一件啤酒嘛。”
“要买啤酒我还不如切大市场搞批发,他这里这么贵。”王吉昌嘴里小声嘀咕,正准备喊王勃开车,却见店子里走出无数的人,一下子围在了面包车的周围,纷纷朝坐在车里的王吉昌,曾凡玉和王勃三人打招呼:
“王哥回来了呀?”
“曾娘,好久没看到你咯!有空还是经常下乡来耍嘛!”
“勃儿,这么久没看到你,又长高了好多,而且长帅了哈!”
“……”
队上的熟人们竞相跟王勃一家人打着招呼,态度之热情,笑容之灿烂,王勃上辈子一辈子都没见到过。他露出和善的笑容,朝周围的人点点头,叫得上名字的,就“娘娘”“伯伯”“哥哥”“姐姐”的喊一声,叫不上名字的,就点点头,示下意。
至于他的父母,此时此刻,也是有点被队上之人的热情“吓坏了”,王吉昌当即拉开车门下车,掏出自己的红塔山,见人就发,一边散烟,一边笑呵呵的说:“呵呵,这不是过年了嘛,我们回来过年……老三,给我端一件啤酒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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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8,除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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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肖三娃的店子回来,王勃一家四口,立刻投入了对好几个月没住人,到处落满了灰尘,前庭后院也长满了杂草的几间小瓦房的整饬,打扫。打扫的时候,他母亲自然又唠叨起来,说他们这是自找麻烦,自讨苦吃,但虚荣心获得了极大满足的王吉昌却浑不在意,拿着扫帚跟抹布,干得那是一个浑身是劲,热火朝天。要知道,对于扫地洗衣这些家务活,以前的王吉昌,一直是深恶痛绝的。
打扫前院的时候,王勃不由侧耳倾听隔壁陈季良一家的动静,却发现完全听不到一丝一毫的响动,既无狗叫,也听不到人声。如此说来,陈季良一家今年是不打算回老家过年了,也不知道对方在中县开的米粉店的生意是好是差。
但愿不要太好吧!王勃想,不然隔壁这将近一亩,六百多个平方的土地,他还真没办法“巧取”回来。
正忙活着,几个舅舅舅母,连同表弟表妹都骑车过来了。王勃一家人见了,就扔下手中的活路,连说稀客,曾凡玉向自己的弟妹们散烟,王吉昌则端出已经抹干净了的椅子板凳,让大家坐下耍,又叫王勃给小一辈的抓糖抓瓜子,忙得那是不可开交。
几个舅舅舅母见大姐一家都在忙,却哪里肯坐,一个二个,都挽起袖子,套起围裙,扫地的扫地,抹灰的抹灰,除草的除草,贴对联的贴对联,贴门神的贴门神,都开始帮忙活忙来。
有了几个舅舅舅母的搭手帮忙,破落的老家很快被收拾一新,勉强可以呆人了。而后,王吉昌拿出提前准备好的麻将扑克,招呼舅子们打牌,几个舅母则去后院,帮着母亲准备除夕夜的年饭。
几个舅舅刚坐下来没多久,小娘一家和二娘一家也先后骑摩托车来了。王勃一家人又是连番的“稀客”,一一安顿。
表姐黎君华一家是差不多四点过到的。他们的到来,自然受到了王勃一家人的热烈欢迎,端椅子的端椅子,撒烟的撒烟,泡茶的泡茶。
王勃端着一把竹椅子,走到黎君华的跟前,笑嘻嘻的说:“姐,你坐噻!”
黎君华看看才打扫过的,焕然一新的王勃的老家,压低声音问:“勃勃,咋想起在农村过年了?”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嘛。”王勃把前不久他老汉儿的话用来应付。
“少来!”黎君华白了王勃一眼,“凭你现在的身家,在四方买套大房子易如反掌吧?”
“嘿嘿,那倒是!”王勃嘿嘿一笑,毫不谦虚的说,“不过城里面那个鸽子笼子一样的单元楼,我还真不太稀罕。等过两年有钱了,我一定把我家的这几间小瓦房推了,然后在原址上建一栋前面是草坪花园,后面是游泳池和运动场的美国式大别墅。姐,你觉得如何?”
如果半年之前王勃说这话,黎君华一定会觉得自己这表弟在呓语,说梦话;现在,黎君华却是美目一亮的说:“那你把你的美国别墅建大一点,给我留个房间。到时候周末的时候我过来度假。”
“这多简单的事?到时候我弄他个七八个房间,什么健身房,小电影院也一起整起,一到周末,咱们就回乡度假。姑爷,大姑都可以一起回来。涛哥,贞姐,静姐他们也可以喊过来。到时候就在别墅前的草坪上开party,举办个烧烤大会,舞会什么的,多惬意?”
黎君华脸上顿时露出一副向往的神色,喃喃的说:“勃勃,真的可以?”
“姐,最多三年,你拭目以待吧。”王勃豪气的说,目光越过自己表姐那张吹弹得破的俏脸,落到了一两百米远的几间破败不堪的茅草屋,那里,曾是王勃生活了三年的地方。旁边有三间瓦房,那是王勃的大爷,王吉昌的哥哥王吉永的家。王勃看过去的时候,有几个男女似乎正站在院门口朝自家这里观望,但人很快又不见了,只剩下紧闭的院门。
在各位舅母娘娘的帮忙下,五点半的时候,三桌丰盛无比的年夜饭便弄好了。“噼里啪啦”,一串一万响的鞭炮放过,一片烟雾腾起,王勃上辈子从未经历过的,最为热闹的年夜饭便就此开始。
尽管晚上的年夜饭丰盛无比,王勃的母亲曾凡玉几乎把家中最好的东西都拿出来煮了,但这几天一直都是大鱼大肉,大家吃东西的兴致便不太高,倒是各种闲聊,对未来的展望却是说得热火朝天。
勿用说,作为曾家和王家两个家族目前最有希望,也最有本事的王勃,一上桌,便成为了话题的中心。亲戚们聊着他的成绩,他未来要上的名牌大学,比如北大清华,聊着他家目前四处开枝散叶的米粉店……几乎所有的话题,都是围绕着他在转。亲戚们的脸,或高兴,或憧憬,或自豪,或讨好,也有比较勉强和不甚自在之处……不一而足。而他的父母,听着亲戚们对自己儿子的夸奖和称赞,继父王吉昌是一脸的欢乐,开怀;母亲曾凡玉除了高兴跟欢喜外,还有无限的唏嘘跟感触,显然是想到了自己儿子前几年所经历过的一般孩子所没有经历过的苦难。干姐姐曾萍见了,便拿起酒瓶给曾凡玉倒啤酒,说是要向干妈敬酒,谢谢干妈的照顾之恩。
所有的一切,王勃都看在眼里,只有用频频的敬酒来打断亲戚们对自己的夸赞。他是感觉有点不好意思,又感觉到了一种责任和压抑。诚如亲戚们所希望的那样,他已经成了两个家族的希望之所在,中兴之所在,可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论他愿意还是不愿意。
这顿让王勃难忘的年夜饭,从五点半吃到八点半,整整三个小时后才告结束。而后,连续不断的烟花开始从自家院坝中央射出,爬升,然后在离地四五十米的半空轰然炸开,绽放出灿烂而又绚丽的烟火。这烟火,照亮了王勃家的大院,让他家所在的这个地方,在这一刻,成为了整个队,整个村最亮丽的风景。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热闹过后,亲戚们一一散去。王勃一家将三桌残汤剩饭收拾完,将没吃完的剩菜打好包,连同带过来的锅碗瓢盆一起塞入面包车之后,也开始打道回府。
跟27号那天晚上的情形差不多,还是干姐姐曾萍开车,他母亲曾凡玉坐在前排的副驾驶,他和王吉昌两个喝了不少酒的酒鬼独霸后面两排。
不久之后,开车的曾萍说,今天晚上的这顿年夜饭是她长这么大以来吃过的最温馨,最热闹,也最为和谐的年夜饭。
一旁的曾凡玉听了,便叹口气说,也就今年才这样。以前家里面造孽,哪怕是过年,也没多少菜,她这个当大姐的更是从来没有在过年的时候把弟弟妹妹喊来团过年……说着说着,曾凡玉就哽咽起来,开始用手擦泪。
“这大过年的,哭啥子喃哭?现在的日子这么好过,你还有啥子好伤心的嘛?”坐在最后排的王吉昌听到曾凡玉哭,有些不高兴的说。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