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间浪子-第9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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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小姑娘看来好生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了,范子云凝视着她,问道:“姑娘……”
紫衣姑娘低笑道:“我叫商小雯,此时无暇和你多说,这是三颗解毒丹,你快吞服一颗,剩下两颗快去分给你小书僮和慧善大师,好了,他们已经追上来了,我送你下去,服下解药,要一盏茶的时光,才能恢复功力,我还要多逗他们一会。”一边说话,一边左手一伸,递过三粒药丸。
经他一说,范子云立时想起来了,商小雯不是自己在夏家堡时,有一天晚上,她把自己引去堡外,告诉自己师傅给索寒心下下毒,要自己立即离开夏家堡的那位姑娘么?这两句话的工夫,后来的慧善大师和两个青衣僧人,已经追了出来,三条人影一前二后,疾如鹰隼,飞快的扑上屋来。时间宝贵,他无暇多想,伸手接过药丸,把一颗迅速纳入口中。
只听商小雯低低的道:“好啦,你小心,哦,你快大笑一声,我送你下去。”范子云依言发出一声长笑,突觉后颈衣领一紧,一个人随着笑声「呼」的一声,迎着飞扑上来的「后来的慧善大师」飞撞过去。
这一下,直看得范子云大吃一惊,自己功力全失,只是由一根钓丝悬空吊着,如何能和「后来的慧善大师」硬撞,他只须发出一掌,自己就得身负重伤。但商小雯钓丝已经甩了出来,来势奇快,自己身不由己,你想不和「后来的慧善大师」硬碰硬撞,也无法可以避免了。
后来的慧善大师冲出禅房,双足一点,身子刚刚凌空飞起,向屋上扑来,陡听范子云一声大笑,瞥见一道人影,有如泰山压顶一般,迎着自己飞扑而下,风声飒然,来势极为劲急。这老和尚心思深沉,生性多疑在未弄清事情真相以前,岂肯冒险?他手掌一立,凌空劈出一掌,人却趁势一个筋斗,向斜里翻了出去。
范子云笔直凌空撞下,眼看「后来的慧善大师」果然举掌击来,心中暗暗叫了声:“糟糕。”
就在此时,自己身子陡然升高了一丈左右,避开掌风,身子又复迅速往下沉落,耳中只听商小雯的声音道:“范公子,脚上用点力,从窗口进去,手中也得准备好药丸,很快就得纳入你书僮的口中。”话声入耳,人已垂落到禅房窗口,「砰」然一声,把两扇板窗踢开,呼的破窗而入。
禅房中德清大师正好背窗而立,听到一声巨响,一道人影已破窗飞入,心头蓦然一惊,急忙向右闪开。商小雯果然手法精妙,范子云飞入的人,一下就飞落到叶玲身前。范子云因商小雯事前已经叮咛过了,早有准备,身形一落,探手就把一颗解药纳入叶玲口中。
那守卫在叶玲身边的两个青衣僧人一见范子云破窗而入,凌空飞落,只当他要来救人,口中吆喝一声,两柄戒刀同时朝前递出。范子云来得快,退得更快,刷的一声,往左飞开,他这一飞开,正好又落到了「先前的慧善大师」身前,这回他有了经验,更不怠慢,又把手中一颗解药以极快手法,塞入他口中。
等到守着「先前的慧善大师」的青衣僧人发现敌人欺近,范子云飞荡开去,一下落到右首壁角,领上一松,那根钓丝也已悄然从窗口退了出去。这真是快得像电光石火一般,德清大师闪身让开,再定睛看去,范子云已经跌坐在右首壁角了,口中大声喝道:“拿下,还不给我拿下?”
守着「先前的慧善大师」的青衣僧人,共有四个,听到方丈喝声,立即应了声「是」,分出两人,朝范子云走了过去。这时那「后来的慧善大师」因范子云飞落屋面,又破窗而入,回入禅房,急忙率同追出去的两个青衣僧人匆匆赶入禅房,目光一瞥,发现范子云已经坐在壁角地上,只是喘息,不由怒声喝道:“好小子,你敢戏弄佛爷。”
喝声甫出,陡觉后颈衣领一紧,被人凌空拉了起来。不,呼的一声,凌空朝范子云飞了过去。德清大师看得一惊,他只当「后来的慧善大师」心头恼怒,要向范子云下手,只要看范子云委顿在地,分明功力已失。此人是庄主的世侄,是庄主下令要把他截回去的,自然不能受到丝毫伤害,这就大声喝道:“你这是做什么?”
他出身少林,身为报国寺方丈,依附夏家堡,担任金章令主,夏庄主答应他的条件,是夏云峰当上盟主之后,稍假时日,由他去担任少林寺的方丈。就在德清大师喝声出口,朝范子云飞扑过去的「后来的慧善大师」忽然身子一偏,「砰」的一声,撞在奉方丈之命赶过去捉拿范子云的两个青衣僧人右首那个僧人身上。
这一记互撞,自然力道极大,立时把右首青衣僧人震了出去,一个人猛然撞上墙壁,撞得他眼前金星乱冒,脚下踉跄,哪想站立得稳。后来的慧善大师空有一身武功,脚不着地,自然用不上力道,他和右边青衣僧人互撞之后,忽然身子一转,又朝左边那个青衣僧人撞了过去。
他像空中飞人,来去极快,左边青衣僧人自然闪避不开,又是「砰」然一声,一下把他撞出去一丈开外。这下力道比方才更重,那是因为「后来的慧善大师」双手双脚在空中用力挣扎之故,直撞得那青衣僧人闷哼一声,跌坐在地,再也站不起来。
德清大师看出情形不异,急忙问道:“师叔,这是怎么一会事?”
「后来的慧善大师」身在空中,哪能由得了他?口中刚说了个:“我……”突然身发如箭,猛向德清大师迎面扑了过去。
德清大师不防他话声未落,就朝自己扑来,睹状一惊,要待躲闪,已是不及,而且他也深知「后来的慧善大师」一身武功,不在自己之下,哪敢丝毫大意,到了此时,只好双掌一立,掌上运起六成力道,迎着「后来的慧善大师」,朝前推出。
这一招正是少林寺「降龙伏虎拳」中「当门拒虎」,是一记寓攻击于防卫的刚猛掌势。后来的慧善大师朝德清大师飞来,乃是他后领上被钩着身不由己之事,他在禅房中飞来飞去,全由系着钓钩的一根钓丝在指挥。
这时眼看自己迎着德清大师飞撞过去,正待出声警告,瞥见德清大师双掌一立,迎着自己推来。他自然知道自己身在半空;有力无处使,但此时要待解释也解释不清,而且他也自然认得德清大师这一记「当门拒虎」,虽是防卫招式,力道沉猛,可以拒虎。
一时之间,也顾不得再开口,只好运起全身功力,气聚百穴,功凝双掌和德清大师硬接一记了。两人虽是同党,但这一记交接,两人却都用上了全力,空中飞人,自然来势奇快无比,只听蓬然一声大震,四掌接实。
「后来的慧善大师」吃亏在悬空飞来,有力难使,掌势乍接,他但觉胸口欲裂,两眼一黑,一个人被震得直飞出去两丈来远,砰的一声,跌在云床之上,血气翻腾,喉头一甜,满嘴都是血腥气,他总算久经大敌,及时压住涌上喉咙的血气,立时闭目坐定,不再作声。
德清六师和他硬接了一记,因「后来的慧善大师」飞来之势极猛,同样的被震得心头狂跳,血气翻腾,脚下浮动,往后连退子两步之多,站定下来,也立即凝神运气。这时只听窗外响起一声清脆的笑声,说道:“真好玩,范公子,我走啦。”
德清大师猛地抬起头来,喝道:“什么人?”窗外人声寂然,哪有人影?德清大师目光隐射凶光,举步朝云床走去。
后来的慧善大师双目微睁,骇然道:“德清,你要做什么?”
德清大师目注「后来的慧善大师」,沉声道:“无尘,方才你突袭本座,可是想取得罗汉堂住持之后,再晋升一级,去谋少林方丈的宝座么?”
后来的慧善大师和他硬对一掌,伤得实在不轻,经过一阵运气调息,翻腾的血气虽已平息,但尚未复原。他为人城府极深,看出德清大师神色不善,话声低沉的道:“你怎么会有此想法呢?方才贫僧是被人用钓钩悬空吊起,身不由己,再说庄主要贫僧接替罗汉堂,是为了黄山大会各派推举盟主。少林寺领袖群伦,举足轻重,故必须取得少林寺的支持,待庄主登上盟主宝座,少林寺方丈一席,自然非你莫属了。”
德清大师脸色阴沉,嘿然道:“本座只是少林寺下院报国寺的方丈而已,你当了罗汉堂住持,就是少林五院长老之一,晋升方丈,自然要比本座容易得多了。”
后来的慧善大师道:“你此时忽发此言,难道竟敢违抗庄主的命令吗?”
德清大师沉笑一声道:“本座怎敢违抗庄主之命,只是本座认为你本非少林寺的人,岂可入主少林罗汉堂?”
后来的慧善大师也一声阴笑道:“你若是此刻杀了贫僧,岂非坏了庄主大事?你可曾想到它的后果么?”
德清大师大笑道:“这个本座早已想好了,你机密外泄,死在少林慧善大师掌下,此刻黄山大会,已在眼前,少林寺远在河南,再要派人参加已是不及,本座奉慧善大师叔遗命,前往黄山,参与大会,怎会误了庄主大事?”
后来的慧善大师目光闪烁,冷然道:“这么说,你是早已存心要杀贫僧的了?”
“不错。”德清大师沉声道:“本座是金章令主,杀了你,庄主也未必怪罪于我。”
“好,你既有此心,贫僧那也只好认命了。”后来的慧善大师点着头,又道:“可惜庄主还有一道密令,要我去完成的一项任务,我尚未完成,此事关系极大,完成了乃是一件大功,贫僧索性成全了你,不过贫僧有一条件,我将密令交与你,我死之后,你不得毁我遗体,必须当作少林罗汉堂住持厚殓,你可答应?”
“好,本座答应你。”德清大师正是工于心机的人,口中虽然答应,但人却并未再逼上前去,和他保持了五尺距离,问道:“庄主密令呢?”保持五尺距离,正是「金刚掌」威力可以击中的有利范围之内。
后来的慧善大师故意装作话说多了,胸口起伏,一阵喘息,右手从衣袖中取出一件东西,依然有气无力的道:“庄主的密令,是要贫僧杀你。”他取出来的,正是那支化血针筒,说到最后二字,突然声音转厉,手指一扣扳机,一下射出五支「化血针」来。
德清大师早就有了戒备,看他取出来的是一管针筒,哪还容他发射?口中大喝一声,右手一记「金刚掌」,直劈而出,人已随着喝声,迅疾向旁闪开。双方几乎是同时发难,而且在两人之间,只有五尺距离,「化血针」射出之时,无声无息,快如电闪,德清大师纵然见机得快,也因距离太近,如何躲闪得开,但觉胸口一麻,口中惊诧的道:“毒……毒……”
他只说了两个「毒」字,身子一阵颤动,砰然跌坐下去。但德清大师这一记「金刚掌」,也是蓄势已久,掌力乍发,迅如雷奔,「后来的慧善大师」伤势未愈,自然更无法闪避得开,口中闷哼一声,张嘴喷出一口鲜血,往后便倒。
※※※※※※※※※※※※※※※※※※※※※※※※※※※※※※※※※※※※※※范子云服下解药,早已超过一盏茶工夫,身中奇毒,也早就消失,他因对方二人互对了一掌之后,形势突然之间,急转直下,变成了争少林方丈。因此依然坐在地上,要看看他们如何结果?同时也可以从二人口中,听出一些内幕来。
同时他怕叶玲奇毒一解,就一跃而起,抢着发难,这一来,可能又会促成他们联手对外,一面就以「传音入密」要她不可妄动。这时眼看两人落得两败俱伤之局,不觉倏地站起身来。守着他的两个青衣僧人,正感惊惶失措,一看范子云站了起来,口中发出一声吆喝,两柄戒刀不约而同同时递到。
范子云身形一偏,左手疾发,一把抓住右首僧人劈来的刀柄,右手及时挥出,三根指头弹中了他右胸「将台」、「期门」、「章门」三处穴道。左手夺来的刀,向左一封,「哨」的一声,架住了左首青衣僧人的戒刀,上身随着左转,右手疾穿而出,一下啄在对方左胸「气门穴」上。这两手当真快得如同电光石火,两个青衣僧人戒刀递出,就被制住了穴道。
在他站起身来的同时,叶玲也有了举动,她可没有范子云那么好说话,等人家攻来了才还击。蹲着的人身形未起,双手早已暗中蓄势,看准了左右两个僧人的穴道部位,手先人后,双手乍发,人才随着站起。这一下事出仓猝,右首僧人骤不及防,应指往后摔倒下去,左首一个及时警觉,急忙跃退一步,避开指锋,挥刀攻来。
另外两个青衣僧人趋近德清大师身边,俯身察看,才发觉方丈业已气绝身死,此时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