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间浪子-第9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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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子云听夏伯伯要自己和万选青兄妹同去金陵,自是求之不得之事,急忙欠身道:“小侄一切听凭夏伯伯吩咐。”
“哈哈,如此就好。”夏云峰得意一笑,说道:“不过贤侄前往金陵之前,老夫想和贤侄提一件事…”他一脸蔼然微笑,眼光望着范子云,忽然停杯不语。
范子云道:“夏伯伯有何吩咐,小侄恭聆。”
夏云峰道:“老夫和令尊八拜论交,谊同手足,令尊在日,不,老夫是说就是令尊在此,也要听我老哥哥的,范贤侄,老夫此话不假吧?”
范子云不知夏伯伯说此话的用意何在?但他不得不点点头。道:“夏伯伯说得是。”
夏云峰大笑道:“这么说,贤侄之事,老夫也可以作主了。”他不待范子云开口,亲切的道:“范贤侄,小女玉容,你昨天已经见过了,虽然大你三岁,相貌还不算丑吧,老夫和令尊是结义兄弟,咱们两家若是亲上加亲,岂不更好?因此老夫打算把玉容许配贤侄,你不反对吧?”
范子云一张俊脸登时胀得通红,嗫嚅的道:“小侄………年纪还小,小侄是出外寻父来的,何况家父还未找到,老母在堂,小侄怎敢自主……”
“哈哈。”夏云峰大笑一声道:“令尊是老夫义弟,你寻父之事,也是老夫之事,不用贤侄费心,老夫是问你对这件事反对不反对?这是你们终身大事,贤侄如果不反对,老夫自会打发人和令堂说去,不妨先订下婚,贤侄觉得如何?”
夏玉容娇美娴雅,对自己含情脉脉,范子云自然一百个愿意,只是少年脸嫩,当着万少庄主和索寒心二人,怎好说得出口来,一时双颊火红,不敢说话。索寒心在旁说道:“范公子脸嫩,依属下看,范公子是答应了。”
“哈哈。”夏云峰得意的大笑一声,说道:“贤侄毋须怕羞,此事就此一言为定,老夫自会派人和令堂去说的。”
万选青起身举杯道:“恭喜前辈,恭喜范兄,小侄先干为敬。”说罢,一饮而尽,夏云峰和范子云一齐举杯喝干。
索寒心也跟着站了起来,堆笑道:“属下也要恭喜堡主,恭喜范公子,敬堡主和范公子一杯。”说完,朝身后使女一招手。一名使女手托银盘,送上酒壶,索寒心亲自替堡主和范子云面前斟了酒,然后自己举杯一口喝干。
夏云峰含笑干了一杯,范子云也只好和他干了一杯。这一席酒,当然喝得宾主尽欢,但范子云心头总觉得有些怪怪的,他一直紧记着师傅的话,要他在书房里喝了茶水,或是吃了酒菜,千万不可忘了吞服师傅交给他的那颗药丸。
同时也凛惕着昨晚看到唐文焕伏在茶几上,而出现另一个假唐文焕的事,因此在回敬了夏伯伯和索寒心一杯之后,就假说要小解,走出书房,四顾无人,取出药丸,吞了下去。等他回入书房,酒席业已撤去,使女们送上香茗,万选青正在和夏云峰、索寒心讨论着前往金陵之事。
范子云在旁坐下,也乘机向夏云峰请示:“夏伯伯,小侄还是第一次到金陵去,不知夏伯伯有何指示?”
夏云峰一手持须,含笑道:“金陵盛记镖局局主盛锦堂,和令祖、令尊有两代交谊,贤侄自然去投奔盛记镖局为宜,你是找寻令尊去的,要他相助,这是极正当的理由,不用老夫多作交代,路上有万少兄贤兄妹同行作伴,不仅可增进历练,老夫也放心多了,如果有什么事的话,你可以向万少兄请教。”范子云唯唯应是。
万选青含笑道:“请教不敢,有范兄同行,一路上就可解岑寂了。”
范子云又问道:“夏伯伯,小侄就在金陵住下来么?”
夏云峰笑了笑道:“那也不必,万少兄是迎迓商掌门人去的,如今距端午黄山之会,已不过一月,届时老夫也会赶去黄山,贤侄和万少兄同行,不妨先去黄山,此次黄山大会,各门各派的人都将与会这是十年一次的盛会,对贤侄来说,却是一个大好的机会,一来可以增长阅历,二来也可以在会中打听令尊的消息,岂不正好?”
范子云觉得夏伯伯不但要把掌上明珠许配自己,而且也处处替自己着想,他实在想不出夏伯伯对自己有哪一点不好?自然更无害自己的理由,反倒觉得师傅多疑,一时不禁感激的道:“多谢夏伯伯。”夏云峰没有作声,只是慈蔼的望着他笑了笑。
就在此时,范子云耳边忽然响起师傅的声音:“孩子,此时你向堡主说,你觉得有些头痛,向堡主告辞了。”
范子云听了师傅的话,只好以手加额,说道:“夏伯伯,小侄觉得有些头痛,先告辞了。”
夏云峰关切的笑道:“贤侄方才酒喝得太快了,快去休息一会,就会好的。”
「第十章」暗施迷迭
范子云又向万选青、索寒心二人说了告退的话,才退出书房,在他想来,师傅要自己假装头痛,离开书房,必然会在走廊上等候,或者有什么话要告诉自己,哪知一直回到东院,并没有遇到师傅。紫玉却在院中等候着,看到范子云跨出院门,立即含笑迎了上来,凝眸说道:“范公子,你喝了酒哪?”
范子云想起昨晚师傅说过,紫玉并不简单,心中一动,暗想:“自己跟夏伯伯说了头痛,在她面前,可不能露出破绽来。”当下以手加额,攒攒眉道:“酒喝得不多,只是有些头痛,所以先告退了。”
紫玉关切的道:“公子一定喝醉了,小婢扶你进去。”正待伸手来扶。
“这倒不劳姑娘。”范子云笑道:“在下只是觉得头痛,可并没喝醉酒。”
紫玉道:“那就快些进去休息,小婢给你沏一盅浓茶,可醒酒。”范子云跨进左首书房,在临窗一张椅子坐下。
紫玉已经沏了盅浓茶,还绞了一把热面巾走入,说道:“公子怎么不回房去歇一会呢?”
范子云道:“我在这里坐一会就好。”
紫玉放下茶盏,轻轻把一方热面巾,折成一条,款步走到他身边,说道:“公子靠着,小婢给你敷在额头,头痛就会好些了。”
范子云伸手去接面巾,说道:“还是我自己来。”
紫玉幽幽的道:“公子不避嫌疑,给小婢治伤,小婢给公子敷头,又算得了什么呢?”
范子云听了她的话,不觉猛地一跃而起,一把抓住紫玉的手腕,惊喜的道:“你……就是紫玉,我一直还当不是你呢,你不知道我一直在惦记着你……”他确实一直在惦记着她,因为太高兴了,才不加掩饰,实话实说,把积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紫玉被他吓了一跳,心里自然甜甜的,一张粉脸,也羞了个通红,低着头,忙道:“公子快放手,给人家看见了,多不好意思。”
“对不起,我是太高兴了。”范子云急忙放开了手,说道:“姑娘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呢?”
紫玉羞涩的道:“现在不是告诉了么?你头痛,还不快坐下来?”
范子云道:“在下头不痛了,哦,那天晚上,你是假装的?”紫玉被人点了穴道、手脚被捆,嘴里塞了破布,藏在床下。
紫玉一双晶莹美眸,凝注着他,低低一笑道:“不是那样,如何瞒得过金管事和夏堡主?”
“你连我也蒙得好苦。”范子云好像多年不见的老友,一直望着她,想了想,问道:“在下想问你一句话,不知姑娘肯不肯说?”
紫玉俏皮一笑道:“那要看你问什么了?”
范子云道:“姑娘究竟是什么人?尊姓芳名,可以告诉在下么?”
紫玉眨眨眼睛,轻声道:“到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的。”
范子云道:“依在下猜想,姑娘不会在这里待得很久的,姑娘今天再不告诉我,以后叫我到哪里找你去呢?”
紫玉手指绕着手绢,轻声道:“过几天再告诉你不是一样吗?”
范子云道:“在下明天就要到金陵去了。”
“公子明天就要到金陵去。”紫玉颇感意外,惊异的望着他,旋即点点头,说道:“公子是应该到金陵去,这是老管家临终时最大的心愿……”
范子云跨上一步,双手握住她纤小柔软的一双玉手,低低说道:“紫玉,不要叫我公子,我叫范子云,你就叫我子云好了,我知道你不是紫玉,你应该告诉我真实姓名了。”
紫玉郝然低头,一张脸一直红到了耳根,她没有挣脱他的手,任由他握着,幽幽的道:“子云……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因为……我有更重要的事……我只能说到这里为止,请你相信我……”
范子云握着她双手,轻轻摇了摇,点头道:“我相信你。”然后才轻轻放开了她的手。
紫玉抬了下眼睛,问道:“堡主答应了?”
范子云道:“是夏伯伯要我去的,明天和黄山万少庄主兄妹一同去。”
紫玉眼中闪起一丝异芒,奇道:“这就奇了,会是夏堡主要你去的?”
范子云笑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紫玉微微摇头道:“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但我想不出其中道理来。”范子云心中暗道:“紫玉的想法,和师博差不多,他们对夏伯伯好像有着很深的成见,唉,这也不能怪他们,夏伯伯有好些地方,实在不无令人生疑……”
紫玉看他沉思不语,轻声问道:“你在想什么呢?”
“没有。”范子云抬起头,笑了笑道:“等我金陵回来,你还在这里么?”
“那很难说。”紫玉低下头,幽幽的道:“就是我不在这里了,我也会找得到你的。”说到这里,忽然轻哦一声,问道:“你到金陵去,住在哪里呢?”
范子云道:“夏伯伯说,盛记镖局老局主,和在下有两代交谊,要我到盛镖镜局去。”
“这样就好。”紫玉脸上飞过一丝喜色,眼珠一转,说道:“我有一封信,你给我带去好么?”
范子云道:“你要我带给谁的?”
紫玉道:“我会写在信封上的。”
范子云道:“好,那你就去写吧。”
紫玉道:“你方才还说头痛,还是进房去休息一会吧。”范子云点点头,就站起身往卧房走去,他并不是真的要休息,而是自己休息了,就不用紫玉伺候,她可以回房去写信了。
他回转房中,闲着无事,本待在榻上做一会功夫,哪知才一坐定,就觉得思潮起伏,很难安得下心来。一会想起玉容姊姊清瘦娴雅,淡雅绝尘的容貌,和她对自己似乎有着一份真挚的情意,这可以从她和自己说话的神情中,看得出来。
今天夏伯伯竟会当着万少庄主和索寒心的面,和自己提亲这件事,似乎已成定局。自从自己第一次见到玉容姊姊,虽然她戴着面纱,但目已可以感觉得出来,她有些近乎多愁善感,昨天见了面,她果然有些消瘦,也可以看出她内心似乎有些忧郁,和落落寡欢的模样,但自己对她有着一份感激的心情,和美好的印象。
一会又想到紫玉,想到自己替她起出梅花针时的情形,和紫玉走后,自己对她念念不忘,时时刻刻会想起她,才知道自己对她已经发生了情愫。这二位姑娘,有如春花秋月,难下评章,也更难取舍,有这二位姑娘的纤影,不时在他闭着眼睛的眼前浮现,教他如何静得下心,澄得下念,更不用说运气做工夫了。
既然安不下心,索性不再跌坐,就和衣躺了下来,这下却迷迷糊糊的睡熟了,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忽听房门被人轻轻推开,有人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练武的人,都特别警觉,范子云倏地睁开眼来,看到进房来的是紫玉,急忙翻身坐起,说道:“是你。”
紫玉轻啊一声道:“是我把你吵醒了?”
“没有。”范子云道:“我只是躺着,并未睡熟。”
紫玉嗤的笑道:“你还说没睡熟呢,我方才进来,你就睡得很熟呢。”她从怀中取出一个信封,说道:“我信写好了,你要藏好,别让人家看到了。”
范子云接过书信,只见信封上并没收信人的姓名,只是一个白信封,忍不住问道:“你不写姓名,叫我捎给谁去呢。”
紫玉朝他甜甜一笑,低声道:“我是怕人看见,所以用了两个信封,你到金陵,拆开外面的信封,就可看到里面信封上写的地址和姓名了,只是此事十分重要,你千万不可告诉任何人。”
范子云看她说得神秘,点头道:“你放心,我会小心藏好的。”说话之时,就把书信收入怀中,贴身放好。
紫玉感激的瞥了他一眼,才道:“我先谢谢你了。”
范子云道:“你和我,还用得着说谢字么?”
紫玉有些羞涩,但也喜悦的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