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间浪子-第8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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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蒙面老者道:「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老朽识非得已,望姑娘见谅。」
何湘君面色安详,内心震惊无比,冷冷说道:「你此举是何意?」
蒙面老者大笑道:「姑娘你是明知故问,你我之间势不两立,迩来已是有增无减,就拿姑娘方才已将老朽护身四杰等人杀害。」
何湘君诧道:「什麽?护身四杰?┅┅」突然悟出是指邙山四隐,不料竟将奚凤啸这本账算在她身上,使她有口难辩。
蒙面老叟阴阴一笑道:「莫非老朽冤诬了姑娘不成?」
何湘君猛一横心,自忖必可逃出重围,冷笑道:「这样说来,你已有杀我之心了,现在动手还不迟,何必谎言要姑娘面见一人。」
蒙面老叟道:「老朽只想废去姑娘武功,并无杀害之心,那人恳托务须面见姑娘一次,老朽无可推却只好应允。」
何湘君冷笑道:「怎奈姑娘不允为之奈何?」
蒙面老叟道:「姑娘玉雪聪明,不致不权衡利害。」
何湘君伸腕撤剑,一道惊虹从肩后飞出,精芒眩眼,寒气逼人。蒙面老叟目中突泛出一抹杀机,惊哦了声道:「原来湛卢剑在姑娘手中。」嘬嘴发出一声呼哨十数条黑影疾逾流星掠至。
何湘君怒道:「你是想以多为胜麽?」
蒙面老叟阴森森一笑道:「老朽向以僻道行事,只择手段,不问道义。,,说着喝令手下道:「只许活捉,不许伤她们性命。」
何湘君与春梅背立横剑,低声道:「老贼此举辣毒已极,以车轮战法使你我真力衰竭,再出手擒我,我们必须趁隙冲出峡谷。」说时数道寒光电奔已袭向胸前,招式辛辣。
二女双双娇叱出声,寒光脱手奔出,只闻嗥叫相继腾起,已有三人毙命。但峡谷两侧盗党涌出,此进彼退攻来,武功无一不是高强顶尖能手。蒙面老叟心中暗惊,知何湘君武功精进,今夕若不除她,日后定成大患,似又不便施展铁翅蝙蝠,恐误伤自己手下,毒念顿生,暗中施展无形剧毒。过了片刻,手下已伤亡不少,但二女丝毫未曾有中毒模样,剑势如长河飞瀑,电奔雷击,威猛绝伦。
只听蒙面老叟一声大喝:「住手。」盗党纷纷身形猛撤。
何湘君吐出银铃悦耳娇笑道:「你也怯怕手下悉数成为剑下之鬼麽?」
蒙面老叟不答,如同未闻,沉声喝命手下道:「你等紧守峡谷要道,准备九子母连珠飞弩,只要两位姑娘妄念图逃,立即射杀不论。」盗党回身疾掠撤去,峡谷内尸体狼藉,血流成渠,腥臭中人欲呕。
何湘君闻言暗暗忖道:「这九子母连珠飞弩必是极厉害的凶器?」
只见蒙面老叟森沉地望了何湘君一眼,道:「老朽积九年心血精研,制就九子母连珠飞弩,此弩能破护身罡气,一刺入人体,立即爆射出九九八十一支逆须飞针,循着行血攻入内腑,痛苦难禁┅┅」
何湘君叱道:「你唠叨则甚,今夕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蒙面老叟厉声道:「姑娘是不到黄河心不死,老朽要得罪了。」伸手向肩头一挽,制出一道青虹冷笑道:「老朽的这支剑名叫璇星,与姑娘湛芦一比并无逊色。说着一招「天河垂钓」挥出。
何湘君早自蓄势戒备,剑势*得身前,湛卢剑一式「天丝织锦」横击,精芒一闪,叮的一声,将蒙面老叟剑势封住外门,趁水推舟滑下点向「精促」穴。一招两式,攻守兼具,用得险奇之极。蒙面老叟料不到何湘君有如此精湛的剑学,大感意料之外,长剑疾展快攻七式。
何湘君亦是快打猛攻,双方招式部是辣毒诡奥,几乎包含天下各门各派的绝招。数十照面过去,蒙面老者无法抢得先机,自己剑路俱被克制,大喝一声,剑招倏变。这套剑法看似乱无章法,其实诡奥旷绝,何湘君因不明剑路,屡屡封架失误,险象环生。春梅见状不禁大急,无计可施,扬腕向空一送。只见夜空中突爆射出五彩缤纷旗花,夺目绚烂。
蒙面老叟呵呵大笑道:「这百里内俱是老朽伏椿,星罗棋布,无人能侵越雷池一步,即或趁隙入,也难逃九子母连珠飞弩之下,姑娘不如束手就擒,还可留得命在。」何湘君不答,剑法疾施,封守谨严,但求无过,暗中叁悟蒙面老叟诡奥剑学克制招式。
蒙面老叟似看穿何湘君心念,不由桀桀怪笑道:「老朽这套剑法,天下无人能解。」说时拨身离地七尺一招「殒星飞掷」,长虹惊天,势如雷霆万钧,剑风啸耳。
突从蒙面老叟身后随风传来一个阴冷语声道:「未必见得。」蒙面老叟只觉自己所发剑势为一股巨大无朋的吸力牵得望外荡了开去,闻声不禁大惊,身形疾沉落地,─条身影如鹰隼直泻接踵而下。
蒙面老叟大喝道:「你是何人?」
奚凤啸笑道:「在下名不见经传,不说也吧,但阁下来历在下深知。」
蒙面老叟不禁一惊,哈哈大笑道:「你不妨说出只要真实无讹,老朽今晚决以真面目相对。」
奚凤啸微笑道:「今非其时,待你恶贯满盈时,在下自会揭破你本来面目。」
蒙面老叟暗中面色大变,不知他之言是否真实,不禁首鼠两端,频频打量青年儒生不已,狞声怪笑道:「要知时不我与,你还想生离此谷麽?」
青年儒生冷笑一声道:「你不是狂言自夸,在此百里周围,伏椿密布,九子母连珠飞弩厉害无比,外人难侵雷池一步,怎麽在下如入无人之境?」
蒙面老贼知今晚遇上生平未有过辣手强敌,缓缓往怀中取出一颗核桃大小,蓝光流转的弹丸,道:「老朽这霹雳雷珠与老龙神的玄阴雷珠有异曲同功之妙,威力极大,一经发出,百丈方圆内人畜无幸。」
「你咧?」「老朽自有防身之策。」「难道在下就无麽?」
唇枪舌箭,针锋相对,蒙面老叟只觉无法招架,不禁凶心大发,手腕疾扬,霹雳雷珠脱手掷出。那知奚凤啸业已全神贯注在这粒霹雳雷珠上,蒙面老叟扬腕之际,他已自掌势先发,施展柔潜之劲望霹雳雷珠推去。蒙面老叟暗道:「你是自速其死,霹雳雷珠─经外力激撞,立即爆裂。」身形疾飘了开去。
只见那颗霹雳雷珠不但不曾爆裂,而且为奚凤啸掌劲,疾如流星般送往峡谷尽端坠了下去。漫天蓝焰黑雾卷空扬起,霹雳巨震大作,夹着嗥叫凄厉之声,显然是蒙面老者手下无辜遭殃了。蒙面老叟不禁大惊,知不习得白阳图解,无法图霸武林,而且日后处境更感困窘,时穷末路,恐天下之大,无处容身,忙身形一振,冲霄奔空而起,振吭发出长声悸耳怪啸,掠空遁去。
何湘君道:「啸弟,你不跟我们一道走吗?」
奚凤啸摇摇头道:「我会暗中跟着你们,湘姐,你要亲手除去此人,必须取得白阳图解,现小弟身旁有卷白阳真人泼墨书笔,将移墨珠移去浓墨,可获图解藏处。」
何湘君不禁大诧道:「你从何处所得?」
奚凤啸叹一声道:「小弟就是刚才才蒙上官相大师兄梅方见赠。」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块摺叠的羊皮纸图递与何湘君。
何湘君道:「啸弟,我恐怕无法保存此图。」
奚凤啸低声道:「你们快走,又有人来了。」
何湘君向春梅道:「我们走吧。」二女惊鸿疾闪飞掠而去,奚凤啸也跟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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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胜镖局引起了点苍武当两家之争,别的帮派也卷入了这场是非漩涡中。洛阳关林杨春身形倏隐倏现,使中州武林顿起波澜,血腥满途,但谁也不能辨明何者是何者非,一窝风似地摇旗呐喊,浑浑噩噩。中州武林正热闹鼎沸,江南道上却显得无比之平静。
朝日未升,芜湖城为一郁勃浓雾笼罩着,目力不及三尺,城门口传来得得蹄声,节奏徐缓敲着麻石板上扣人心弦。
「得得┅┅得得┅┅」
在街尾一家客店前突然静止,雾影中现出两少年俊美儒生走入店内。店夥领着两少年深入内院一间粉壁雪白、明窗几净的爽朗住室内。窗外一株梧桐,在浓雾中摇晃着绿影,阵阵和风透体清凉。一个少年点点首道:「好,就是这间,你速命厨下送上酒饭,我们用后还要安眠。」店夥唯唯称喏,躲身退出带上房门。
一双俊美少年正是何湘君及春梅乔装,易钗而弁。何湘君微喟了声道:「中原武林多事之秋,群所注目,你我亦免却了后顾之忧,三日后便可赶至大龙湫了。」
门外传来一阵急促步履声,店夥推门而入,送上酒饭。两女默默无言进食,匆匆用毕,让店夥撤去,关好门窗,双双和衣倒在榻上。两日夜的劳顿,身心均感困倦,渐入睡乡。窗隙忽吹入两缕寒风,射向榻上二女。二女睡得更浓了,香息频频,靥上涌泛玫瑰红晕。
室内寂静得一泓死水般,二女好梦正浓。蓦地,又是一条黑影疾掠而入,正是那黑衣蒙面铁翅蝙蝠主者,目中射出阴毒神光。窗外─片无形劲风拂袭榻上二女,二女倏地惊醒,发现蒙面老贼,不禁花容失色,厉叱出声跃起。蒙面老贼冷笑一声,身形电欺,十指拂射而出。只听二女闷哼出声回跌在榻上,四肢不能动弹,星眸中泛出惊悸之色。
蒙面老者森冷一笑道:「何姑娘心计至工,用杨春现踪关林,吸引天下武林人物,老朽亦险为所愚。」
何湘君怒道:「杯弓蛇影,作贼心虚,我愚弄你什麽?」
蒙面老叟微笑道:「这此老朽不愿多说,中原武林正是连台好戏猛烈火炽,姑娘却抽身远行江南,宁非怪事,依老朽猜测,姑娘必是去取那白阳图解是麽?」
何湘君冷冷答道:「与你何干?」
老叟笑道:「白阳图解是老朽志在必得之物,怎可任姑娘取得,老朽数十年心血岂付诸流水了。」说着缓缓伸手向豹皮革囊攫去。
何湘君芳心战颤,怒叱道:「你要做什麽?」
蒙面老叟嘿嘿险恶冷笑两声道:「如不出老朽所料,姑娘身旁定藏有白阳图解处真图及应用之物。」说时已迅疾从囊中倾出各物,一一检视,目中顿泛惊喜光采,将羊皮纸笈展开,详察这图中通往藏处路径,何处禁制有险,何处宜如何安然通过。
何湘君懊丧欲绝,星眸中不由珠泪夺眶而出,断线般顺着玉颊淌下,眼看着白阳图解就要到手,怎料事与愿违,性命亦将不保,恨不得就此死去。她又暗暗祈祷,奚凤啸能够及时出现。只见蒙面老叟微微一笑道:「须知强中还有强中手,姑娘始料不及吧?」
何湘君厉叱道:「恶贼,姑娘如能不死,必将你挫骨扬灰,方消此恨。」
「啪」的一声,一支钢镖钉在榻沿上梁上,蓝光闪闪,显然染有剧毒。蒙面老叟不禁一怔,回面望着窗外喝道:「窗外那位朋友,何不入来,老朽在此领教。」心中惊异不止,将图珠等物放置怀中暗道:「我在客栈内外已布伏甚多能手,来人如何能侵入,暗器手法拙劣异常,可见来人武功不甚高明,这与事实矛盾不合。」
蒙面老叟窗外久无回音,暗觉不妙,身形向窗外扑去,疾如电射,跃落在院中,只见墙外一条身影掠越翻落入内,定睛望去,见是自己手下,忙低喝道:「可是发现可疑人物麽?」
这人是个短小精悍的四旬开外中年汉子,答道:「正是,来人只在对面屋脊上一闪而过,属下立即扑去,无奈那人身法太快,让他逃去。」说时一脸惶恐之色。
蒙面老叟望了对边屋面一眼,只觉相距屋内至少数十丈外,来人手法之强劲并非寻常,图珠已得,又有何取,倘不速离,只恐夜长梦多,心念一转,召那汉子过来,附耳密语一阵。只见那汉子答道:「属下遵命。」蒙面老叟双肩一振,全身离地拨起,如一头玄鹤般展翅曳空,去势电疾。
那汉子嘬嘴发出咕咕低沉怪鸣,宛如苗疆土人传音之法,令人生出恐怖之感。只见墙外疾掠入三个玄衣劲装,面目阴冷大汉。短小精悍汉子低声道:「总瓢把子已赶往雁荡,命我等暗暗跟踪何姑娘,只要发现可疑人物与何姑娘同行格杀勿论,何姑娘主婢二人一至地头即予戮杀。」
「何姑娘主婢现在何处?」
「仍在屋内,本座在此窥伺,一有端倪立即传命。」三人躬身领命转身窜出墙外而去。那短小精悍汉子身形一闪,藏□屋角暗处,日光凝视在院中。忽觉一阵薰风拂体而过,只感中人欲醉,昏昏欲睡,眼皮沉重,终於歪身枕在墙上睡去。
「第二十七章」无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