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间浪子-第8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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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凤啸疾掠而下,口中答道:「正是在下。」
只见石榻上睡着庞老爷子,榻旁侍立着铁面锺馗杜长龄,妙手如来卢迪及崔星五及五黑衣长衫人。奚凤啸认出五黑衣长衫人均是何湘君一手调教的江湖能手,一一抱拳为礼。杜长龄目露忧容道:「庞老爷子昏迷不醒该如何是好?」
奚凤啸右手倏即搭在庞老爷子腕脉上,半晌才道:「途中震颤穴道,致气血散乱攻心昏迷,但救治复元非需时四十九日不可。」说着已一掌紧抵在庞老爷子「灵台」穴上,逼驱散乱气血复循主经。
约莫一顿饭光景过去,只见庞老爷子额角沁汗,睁目大叫道:「闷煞我了。」
奚凤啸道:「老爷子,我是九荫。」
庞老爷子闻言一怔,只见奚凤啸紫芝眉宇,玉树丰神,不禁面泛笑容,继而瞥见杜长龄、崔星五等人,愕然惊道:「孩子,这是何处?」
奚凤啸道:「老爷子已脱险境,无须问此是何处。」
庞老爷子黯然叹息道:「老朽已是废物一个,犯险相救未免不值。」
奚凤啸微笑道:「老爷子不必忧虑,九荫已知庞镇寰施诸老爷子身上七重恶毒手法,七七之期定可相继解开。」
庞老爷子目中忽泛出惊喜光芒,道:「真的麽?孩子,难为你竟学成一身绝艺,老朽死也瞑目心安。」说着转首望了杜长龄、崔星五一眼,叹息道:「一去黄鹤音讯杏,生死幽冥两无期,只道今生难得见到二位,却不料又得重逢。」语声凄怆。
杜长龄、崔星五相顾愕然,不知庞老爷子究是何人?庞老爷子忽又长叹一声,道:「崔贤弟,湘君这孩子还好麽?」
崔星五闻言大惊,顿时长跪於地,道:「主人,真是你麽?想煞小的了。」说罢珠泪夺眶而出。奚凤啸万不料庞老爷子就是何湘君生身之父赤手屠龙何昆仑,不禁呆住。
只听崔星五哽咽失声道:「姑娘现叁太清玄功,坐关闭穴,她无日不在寻觅主人生死下落,在孤独无人之际,姑娘珠泪暗弹,祷祝上苍,但多年来未得一丝主人消息,姑娘为此难受得几乎自尽┅┅」
杜长龄忙笑道:「这些话不用提了,何况调养伤体要紧,免耗真气过巨。」
何昆仑笑道:「老朽重见故人,胸中积蕴已久,非一泄不快,何况事关武林劫运更非说不可。」奚凤啸疾然伸指点在何昆仑睡穴上,何昆仑神智一昏,瞑目熟睡。
崔星五又道:「崔某须赶往何姑娘处禀明此事,着姑娘急急赶来。」
奚凤啸忙道:「不可使姑娘分心,肇致走火入魔,反而害了她,洞中食物可供三月之需,我等不可外出,以免庞镇寰搜索发现,在下先稳住何大侠伤势,听取何大侠详说庞镇寰阴谋后,再定行止如何?」
杜长龄道:「老弟之言有理。」奚凤啸也不再说,调匀真气,施展三元神功缓缓打通何昆仑受制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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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晨,山峰绝顶,盘膝坐着寿人杰,面对海上朝日吐纳行功,一袭长衫上血迹斑斑,脸色黄中带灰,显然经过一番浴血苦战。海风狂劲,须发衣袂飘扬瑟瑟,金黄色阳光映着他那身形,遥遥望去若仙。寿人杰虽在闭目行功,但内心激动不已,思绪如潮不可遏制。
原来他那晚悄然离去之故,便是暗蹑面色靛蓝的公孙入云,他察觉公孙入云剑学博杂,其中招式与自己不少类似相同之处,越想越起疑,是以他非探出公孙入云真正来历不可。寿人杰本身来历是谜,但公孙入云更难以揭开,这举动异常离奇令人感困惑。
他一路暗随公孙入云,只觉公孙入云身法奇快,竟朝府外掠去,不禁暗暗纳罕,直迫至二亭挢畔,公孙入云突形影杳。黎明之前天色分外暗沉,寿人杰站立二亭挢畔上犹豫不定暗道:「他为何朝府外而去,莫非他有意诱自己暗随身后入伏。」一生警觉之念,默忖公孙入云必藏在附近,遂决定不如自己隐藏暗处,使他守候不耐露面,身形一晃,掠下二亭挢,隐在挢墩侧贴身而立。
晨风悠悠,四外岑寂如水,远处暗巷不时传出一声狗吠,气氛凄凉。一盏茶时分过去,只闻一阵零乱步履夹着衣袂破风声传来,显然人数不少,步法迅快,须臾已至二亭挢,突闻一声阴冷长笑腾起道:「上官令主请留步。」
寿人杰已揉身而上,施展壁虎功贴身右栏,目光偷觑过去只见四外屋上屋下面布满了无数黑影,二亭挢上七个黑衣人阻着上官相群邪一行。上官相心神微震,目中怒焰暴射,大喝道:「你等是何来历?」
黑衣人冷笑道;「在下等奉了庞公子之命,请上官令主暂且留步,其馀武林高手去留听便。」
上官相狞笑道:「庞镇寰小辈阻老夫离去为了何故?他也胆大妄为巳极,可别怨老夫心辣手黑。」
黑主人冷笑道:「上官令主且慢狂言,庞公子如惧你也不致严命我等阻拦,据庞公子查明移祸裁脏谣诼,实出自上官令主散布,使我家公子含冤不白,为此屈驾暂留。」
上官相大怒道:「此乃莫须有之事,方才老夫在紫云楼庞镇寰为何不说?」
黑衣人阴阴─笑道:「那是我家公子当着天下群雄面前保全令主脸面。」上官相闻言怒火猛炽,手中龙旗疾挥面出。
突然,暗中冒起一条黑影,身形疾如流星,一道寒光随身而出,吐出三点寒星,点向上官相腕臂三处重穴。剑势诡异奇犹,逼得上官相疾跃开去。来人身形沾地,正是那公孙入云。上官相方才目睹公孙入云与寿人杰搏斗,剑招之奇自己无法企及,不由心补大震,鼻中怒哼一声,道:「原来是你这老匹夫。」
黑道群邪本与上官相貌合神离,以利相合,见状知庞镇寰必欲得上官相而甘心,均不愿卷入这场是非中,不约而同纷纷离去,只剩下上官相及随从四名能手。上官相为之又惊又怒,杀机顿萌,手中龙旗蓄势待发。公孙入云一声森冷长笑出口,长剑疾卷而出,寒光电奔,洒出一片寒星。
只声腾起一声凄厉惨叫,血光进射中一具身形倒了下去。原来上宫相瞧出公孙入云这一剑招委实诡异难解,剑式之后有极厉害的变化滔滔不绝,是以忙移星换位疾挪而出。却不料他那手下竟无辜遭殃,剑芒卷体而过,尸分两截,鲜血喷洒。
此刻公孙入云剑劈一名手下后,就在他剑势衰竭未起变招之际,上官相大喝一声,龙旗攻出一招「旌云蔽日」,漫空旗影,罡风如山,临头罩袭而下。那知公孙入云剑招不改,冷笑声中一式「顺水推舟」挥出,招中套招,疾变「火树银花」。
上官相大惊,龙旗疾展,弹指间攻出七招,罡风山涌,辣毒凌厉。公孙入云冷笑一声,剑势宛如大河长江般,滔滔不绝攻去,俱是诡奥不测,罕睹的奇学。庞府武士多人亦发动攻势,合击上官相手下三名高手。不到片刻,上官相三名同党,先后断肢折腿倒下昏死过去。
可是庞府武士亦死伤十数人,二挢亭畔尸体狼藉,血迹斑斑,使人骇目怵心。这时,天色已放曙光,上官相目睹情势对他极为不利,他几曾栽过这麽大的跟头,心中虽怒火如焚,却又不能不权衡厉害,知不可恋战,顿萌逃念。
只听公孙入云冷笑道:「上官相,你怎麽不敢施展玄阴雷珠。」
上官相厉声道:「老夫何能连累无辜,公孙老师,你如武功可胜老夫,敢随老夫去郊外放手一拚如何?」龙旗挥展处,忽见街首现出九如上人等武林正派高手疾掠而来,深知不走是不行。
公孙入云大喝道:「那里走?」挟剑急追而去。
武林群雄遥遥望见,均扑向西南方急急追下。庞府武士忙於清理死伤纷纷撤去一空,二亭畔重现一片平静,居民渐现往来市廛。此际寿人杰三悄然遁赴郊外,迳往西南方追赶公孙入云,身法疾如奔电,一口气追出十馀里之外,置身青葱密郁一片山岭中,但上官相、公孙入云、武林群雄均告失去无踪。
寿人杰心头下由浮起一片怅惘,暗暗叹息一声。蓦地,草丛中猛然冒起一条身形,寿人杰一眼瞥清正是老龙神上官相,不禁出声呼唤道:「上官令主。」
上官相看清寿人杰,怒视了一眼,冷笑道:「你也要与老夫为难麽?」
寿人杰微笑道:「不敢,但寿某急须知道纯阳子现在何处?」
寿人杰阴阴一笑,倏地反腕撤出金剑,金虹逼吐,寒气回逼,道:「天下事天下人管,老龙神威望已荡然无存,在寿某面前疾言厉色未免不智。」说时金剑一式「指天划日」攻出。
上官相眉宇间充满杀机,龙旗一招「托梁换柱」斜击挥去,左掌暗运真力即待发出石破天惊一掌。就在这掌力欲吐未发之际,林中突弓弦乱响,弩箭暗器如雨由四面八方狂射而至。上官相、寿人杰猝然不防,如非机警以剑旗抢护自身,几乎丧身在乱箭之下。
两人大怒,分扑而出,寿人杰金剑剑势暴洒,草木披靡中血光喷冒,杀出一条血路,正要腾身离去之际,突感一股巨大无比的罡力打中胸后,身形不禁冲出数步。忽闻身后传来庞镇寰冷笑道:「姓寿的,还不纳命来麽?」
寿人杰只感头目晕眩,胸口气血逆腾,闻声大惊,知落在庞镇寰手中生不如死,忙逼聚一口真气,疾如流星奔去,一口气奔出十数里,身形不支倒在一处幽僻涧谷内昏死过去。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渐渐醒转过来,睁目望去,只见夜空繁星闪烁。察视星象,已是三更将残,暗道:「我已昏睡几乎一个对时了。」他只觉胸膈隐隐作痛,四肢乏力疲软,心知内伤不轻,取出两颗灵药服下,调息行功。
天色渐明,伤势已渐平愈,寿人杰立起,痛定思痛,暗中切齿道:「庞镇寰,我日后不杀你,誓不甘休。」身形缓缓走去。
一轮金黄旭日升起海面,涌起满天红紫彩霞,寿人杰登至山峰绝顶,眺望多时,只觉又头目晕眩,不禁忙跌坐於地暗运玄功自疗伤势。一个潇洒俊秀的少年突悄立在他身后丈外,负手默然无语。
蓦地,一条黑色人影疾冒上峰,显出一个面目森冷持剑的中年汉子,目睹寿人杰端坐运功,不由狞声怪笑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说话之际,忽瞥见少年,不由目露惊愕之色,大喝道:「尊驾是他什麽人?」
少年笑道:「在下不过是游山士子,登临绝峰观视浴日奇景,与这位陌不相识。」
汉子面色一寒,道:「那麽尊驾快下山去。」
少年怔了怔道;「名山胜境,任人登临,阁下何以说话如此骄横霸道。」
这汉子闻言恍然悟出对方并非普通士子,冷笑道:「你这是找死。」一招「毒龙寻穴」吐出。
少年立时面上如罩一重浓霜,剑招刺来,不闪不避,来剑堪堪距胸前五寸,倏向右一让,手指一把扣在剑身,左掌猛出击实汉子右肩骨。只听「叭」地一声脆响,一柄长剑已到得少年手中。少年冷笑道:「你是庞镇寰门下麽?想不到鼎鼎大名的南天三燕之首,指唆门下用此卑鄙暗算的手段。」
汉子目露怨毒道:「尊驾无须得理不饶人,兄弟如三寸气尚在,他日江湖上相见有期。」说罢转身即待离去。
「站住。」少年峻喝一声:「想走,没这麽容易。」
汉子转面神色大变,道:「尊驾未免欺人太甚,杀人不过头点地,还有什麽话说?兄弟引颈就戮,决不皱眉就是。」
少年冷笑一声道:「庞镇寰的稳秘,阁下想必知道甚多,但愿一闻。」
那汉子脸现强傲不屈之色道:「兄弟即是知道,也别想在兄弟口中套出一个字。」
少年道:「真的麽?」剑尖点在汉子左肩上,接道:「阁下不说,在下也不敢勉强,不过在下决不容尊驾在世为恶,姑念上天有好生之德,饶你一死,但须斩断你十二处主经,残废终身。」
汉於面色大变,额角冒出豆大汗珠,只觉这种活罪非人所能忍受,苦笑一声,道:「尊驾竟如此心狠意毒,庞公子行事隐秘异常,做事难测,在下职司微末,何能叁与机密,但有一点能奉告,庞公子府中已撤走一空,意欲掀起一场滔天杀劫。」
少年不禁一怔道:「他这是为什麽?」
汉子慨叹一声道:「尊驾既是武林中人,谅不会没有个耳闻,眼前武林谣言,谓定风、移墨二珠乃公子攘得,是否如此,兄弟却不能证实,但庞公子已成为众矢之的,庞老爷子又被人劫持而去,试问庞公子如何容忍得下,决意掀起武林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