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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7章

花间浪子-第7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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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听春梅语声又起:「小姐说樊潜虽非善良,但无论如何不能落入晋北三鹰手中,此事关系小姐甚大,少侠宜设法暗助樊潜脱身。」

    奚凤啸暗诧道:「玉虎帮与何姑娘不知有何关连?」暗助樊潜本无不可,但须不被刘文杰察觉甚难,如此煞费踌躇,苦无善策。

    他自鲁境至燕京一路行来,无时无地不在叁研三元秘笈上武功,由於他聪颖过人,短短时日已叁得三元秘笈上旷世绝学神髓十之七八。此刻,他忖念再三,决以「飞花摘叶」,「粟米打穴」上乘武功一试,伸手一探,摘下三片绿叶,蓄聚内力向晋北三鹰打去。

    林内阴暗无光,奚凤啸打出手法又神奥无比,施展阴柔潜力不带丝毫风声,晋北三鹰迫攻樊潜全力出手,怎能察知有异。蓦地,哈哈一声大笑中扑出一条人影,人在凌空,宏声道:「上官相计穷力拙,出自下策,老夫偏不叫他如愿。」说时双掌拂出。

    晋北三鹰不禁大骇,只觉体后穴道一麻,闷叫倒地。人影坠地,现出面目丑陋狰狞丰都鬼王滕文星,他只道晋北三鹰为自己阴寒掌力所伤,却微感惊异三鹰为何不堪一击。滕文星目光锐利电扫四外,却找不出丝毫可疑之处,因为方才一场生死殴烈拚搏,漩荡劲风摧落周外枝叶,是以无法察知其中有三片是奚凤啸虚空打穴的树叶。

    非但滕文星不知,即是太极双环刘文杰懵若无觉,心中暗惊丰都鬼王武功远超逾自己所料来得卓绝。这时,樊潜见状竟不由呆住,突听一个细小语声送入耳中:「樊潜,你此时不走还待何时呢?」

    樊潜猛然惊觉身还在险中,双肩急晃,一式独鹤冲天奔空而起,犹防丰都鬼王滕文星追来,扬腕撒出一把金钱镖,曳空星射逸去。果然丰都鬼王滕文星大喝道:「你怎能逃出老夫手外。」

    甩袖拂掌,磕飞漫空雨袭的金钱镖,身形将起半起之际,只听阴森刺耳的冷笑传来道:「滕文星,无故毒手杀害老夫门下是何道理?」话声中,老龙神上官相在林中飞掠而出,怒容满面,凶光暴炽。

    丰都鬼王滕文星似畏忌上官相,心神微震,目珠一转,哈哈大笑道:「上官兄,先别血口喷人,是否滕某所害不妨仔细察视。」他自恃拂空掌力虽致人於死,旁人决查不出半点伤痕,故出此言。

    上官相不禁怔得一怔,鼻中冷哼出声,见丰都鬼王竟推得一乾二净,怒火猛腾,但却又不能不信,俯身趋视三具尸体。这时,奚凤啸身形倏地离枝穿空而起,往陶然亭方向掠去。他为防上官相看出是「飞花摘叶」,「粟米打穴」手法致命,一言喝破,那刘文杰必疑心自己所为,不如走为上策,算计刘文杰定暗暗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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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奚凤啸忧心惴惴,为患得患失之念作祟,如刘文杰随来,该用何种手法摆脱,否则,晋北三鹰之死定知是自己所为,如被刘文杰察出自己居心叵测,前途艰难困危可想而知。他身形落地,头也不回,飘然漫步,翩翩潇洒踱向陶然亭而去。

    黄昏日落,天边彩霞绚烂,群鸟绕林,暮霭苍茫中间榭隐现,将陶然亭凭添了几分绮丽。陶然亭自古即为来往京都必由之处,亦或考试拙落,选官未成,日暮途穷,寥落之思,在所难免,故陶然亭题咏最多,更有美人香草,名士风流,诸如香冢,醉郭墓等均在陶然亭附近。

    奚凤啸翩然登上江亭,遍览亭内题咏,其中不乏佳作,足堪击赏,也有失意试第,惆怅之情跃然於词里行间,一字一泪,令人悱侧。只见他凝视着两阕词章之上,墨迹犹新,显是近人所作,因词澡悱丽,不觉吟咏出口:「城上层楼天边路,残照里平芜绿树,伤远更惜春暮,有人还在高高处。断梦蹄云经口处,无计使哀弦寄语,相望恨不相遇,倚挢临水谁家住。」

    紧接着一阕:「万乘靴袍御紫宸,挥毫挥丽藻画经论,第名天阶首平津。东堂桂,重占一枝春。殊观耸簪神。蓬山仙话重露恩新,暂时趋府冠谈宾。十年外,身是凤池人。」这阕「感皇恩」写尽得意之态,十年寒窗,一朝成名,欢愉之情,跃跃欲出,显系新科进士之作。

    他暗道:「仕途多艰,勋业更难,人生百年,何苦於是。」奚凤啸虽然佯装漫不经心,其实暗中留神着身后,突然身后微风飒然,一条身影如风中落叶般沾上亭阶,只闻刘文杰语声道:「老弟别来无恙?」

    他装作震惊骇回头,目光望着刘文杰,又是一惊,长施一揖道:「原来是刘老前辈,真是何处不和逢。」

    刘文杰微微一笑道:「老弟为何隐蔽本来面目,如非老朽发现老弟在庆远堂内走出也不能辩认。」

    奚凤啸目中顿泛黯然之色道:「晚辈此次奉母之命来京投靠族叔,不幸途中卷入江湖是非,实非晚辈所欲,更非家母所愿,族叔无嗣,视晚辈如子,已为晚辈纳粟入学,寄望晚辈飞黄腾达,光耀门闾,不得已深居简出,杜绝交游,偶出外时必须隐蔽。」

    刘文杰心中大感失望,却微笑道:「老弟是惧一双鬼女纠缠麽?」

    奚凤啸面上一热,赧然答道:「晚辈既非江湖中人,自然不愿与江湖人物交往。」

    刘文杰点点头道:「人各有志,岂能相强,但愿老弟日后勋业彪炳,懋绩丰功,不过老朽有话奉劝老弟,区区之见,谅不为忤。」

    奚凤啸道:「晚辈洗耳恭聆。」忽目光落向池畔,不禁大惊道:「老前辈请看那是什麽?」

    刘文杰不禁一怔,循着奚凤啸手指望去,只见苍暮霭下,暗淡水光浮映隐隐可见池畔躺着两具尸体,由不得口中「噫」了一声,身形如矢射出亭外。凝视两具尸体,只见双尸就在不久之前致命,不会超逾一个时辰,肩上赫然嵌着两支铁翅蝙蝠。

    刘文杰不禁心神大震,知若逗留此处,必是非缠身,武林传言本以讹传讹,毁跨及身甚难洗刷,忙回身一望,只见奚凤啸已影踪俱杳,叹息一声冲霄腾空离去。

    原来奚凤啸趁着刘文杰射出亭外之际,暗道:「此时不走恐无法脱身。」一溜烟似地疾逾流星遁去,到达春梅约定之处,只是数十株白杨及绿枫,围绕着一座石砌巨坟,荒草蔓烟,寂寥无人。他不禁疑云顿生,忖道:「春梅怎麽相约在如此凄凉所在?」

    夜风瑟瑟,袅袅悲鸣,声闻於耳,令人心悸。蓦地──只闻随风传来一串银铃笑声,笑声飘浮,似远似近。奚凤啸徐徐出声道:「春梅姑娘,在下遵命来此多时了。」

    春梅翩若惊鸿般一闪而出,笑意嫣然道:「小姐亦等候巳久,少侠请随婢子来。」

    奚凤啸道:「有劳姑娘了。」

    春梅明眸凝牲了奚凤啸两眼,忽地噗嗤笑出声来,低声道:「请。」话落人即往墓后走去。

    奚凤啸被春梅笑得大感困惑,却不便出声相问,紧随春梅身后。但见春梅转至墓后掌紧按着坟石上,忽阵轧轧声响,墓坟忽齐中裂开尺许,春梅一牵奚凤啸衣袖迅疾侧身闪入。奚凤啸极感诧异,料不到这是座空坟,并布有机关消息,谅是前人所筑,如非避兵燹之祸,即为剧盗巢穴。

    只听轧轧声响又起,墓壁重合,眼前一片沉黑。春梅擦亮火摺前导,拾级而下,深入地底。奚凤啸疑云满腹,默默随着春梅走下,但见春梅双肩耸动,似是忍不住,暗暗窃笑,不禁问道:「姑娘为何发笑?」

    春梅噗嗤一声笑出口来,道:「少侠面目丑怪,见着小姐如何答话?」

    奚凤啸道:「在下情非得已,谅小姐不致见怪。」

    春梅回眸一笑道:「但小姐不信你就是奚少侠,江湖上诡云谲波,甚多精擅易容之术,神情语音无不逼肖之人。」

    「第十二章」江湖诡谲龙神铩羽

    奚凤啸道:「在下不信世有其入伪能乱真。」

    春梅道:「少侠如不信,可愿与婢子打一个赌?」

    奚凤啸闻言呆了一呆,道:「但不知如何赌法?」

    「世上若真是有其人伪能乱真,如婢让子与少侠同时目睹,少侠就输了赌注。」说时,两人已踏入地底墓道,春梅疾然停身回面接道:「如何?」

    奚风啸颔首道:「那是自然,赌注是什麽?」

    春梅道:「要少侠允从婢子三事。」又继续走去。

    「那三事?」

    春梅略一沉吟,忽娇笑道:「等婢子蠃赌注再说,不知少侠能否言而有信。」笑时妩媚已极,荡人心弦。

    奚凤啸道:「在下一诺千金,从不更改。」

    「如此便好。」春梅说时,已引着奚凤啸进入一间布置绮丽的香闺,菱镜妆台,罗帐绣榻,一应俱全。

    奚凤啸心神一凛,道:「小姐的卧房,在下何能妄入。」即欲缩步转身退出。

    春梅忙道:「此乃婢子所居,咱们武林人物,不喜俗礼所拘,少侠请坐,待婢於盛水与少侠洗净易容药物。」

    「不敢有劳姑娘,在下自会擦洗。」说时已趋往壁角。

    春梅一面静看奚凤啸洗去易容药物,一面笑道:「风闻少侠途中颇多奇缘艳遇,不知少侠心上人是谁?」

    奚凤啸知道春梅指的是欧阳二女和陆曼玲,不禁面红耳赤,道:「姑娘请勿说笑,在下怎有心上人。」药物巳洗净,显出玉树洒脱的丰神。

    春梅不觉多望了奚凤啸两眼,嘻然一笑道:「欧阳二女沉鱼落雁,陆曼玲艳丽出尘,足使众生颠倒,婢子不信少侠就无一点爱慕之心。」奚凤啸红云满面,不知所答。

    忽闻室外传来银铃语声道:「春梅,你在胡说什麽?」只见何湘君穿着一袭白衣裙缓缓走了进来。

    奚凤啸但觉何湘君风华绝代中另有一种高贵的气质,使人不禁肃然起敬,忙长施一揖道:「在下奉命来迟,望小姐恕罪。」

    何湘君道:「公子说哪里话来,贱妾一再相烦,问心不安。」

    奚凤啸道:「不敢,在下受恩深重,虽肝脑涂地亦难报万一,但不知小姐玉体康复否?」

    何湘君凄然一笑道:「蒙公子相助得来碧虹剑上避毒珠,用珠医治巳愈大半,但真气由不能运用由心,馀毒尚蕴藏在脏腑中甚难祛净。」

    奚凤啸略一沉吟,道:「在下新近习得「逆转阴阳,玉露归元」武功心法,或可助小姐康复。」

    何湘君闻不禁玉靥微红,展齿微笑道:「公子途中颇多奇遇,武功进境一日千里,自然要相烦施治,但另有重要事需借重,急在眉睫,贱妾身体暂可无碍,只有俟诸异日。」

    奚凤啸道:「小姐还有何事吩咐,在下赴汤蹈火,虽死不辞。」

    何湘君芳心不禁激动,两颗晶莹泪珠盈眶,凄然笑道:「贱妾欠公子恩情委实太多,不知如何答报。」

    奚凤啸闻言面现惶恐之色,道:「在下深受鸿恩,又蒙传艺之德,无异再造,在下不敢不竭力图报。」

    春梅娇笑道:「小姐一向明决果断,怎麽今日┅┅」

    何湘君瞪了春梅一眼,怒道:「你又在胡说什麽?」春梅伸舌做了一个鬼脸,脸上笑意盈盈。

    何湘君曼叹了一声道:「公子当知玉虎帮信符之事。」

    奚凤啸点头答道:「在下略知一二,展天行为了假符乱真,动摇根本,逼不得已严令帮众不得露面,暗中侦查是何人所为。」

    何湘君道:「这就是贱妾欲侦知之事,此人机心不测,如贱妾所料不差,必与铁翅蝙蝠,白阳图解及目前武林动乱大有关连。」

    奚凤啸道:「此人是否与前在龙泉驿毒手猝袭小姐的黑衣蒙面老叟有关?」

    「贱妾臆测就是此人?」

    「蒙面老叟似极为惧怕上官相,不妨挑动是非,使上官相与玉虎帮为敌,如此可逼使老贼行藏败露。」

    何湘君摇摇螓首道:「他并非怕上官相的武功,而是畏忌上官相持有的「玄阴雷珠」,闻此珠已失,上官相大感痛心疾首,为保持威望不坠,所以亟亟图谋於白阳图解。」话声略顿又道:「贱妾意欲公子假冒一人混入玉虎帮中。」

    奚凤啸闻之大感为难,答道:「只恐在下露出马脚,有误小姐大事。」

    何湘君笑道:「公子睿智无伦,才华盖世,足堪重托。」笑容如花,妩媚动人,撩人绮思。

    奚凤啸但觉心弦猛震,只觉何湘君清澈双眸凝向自己,目光一接,不禁两朵红云上颊,忙垂首肃然道:「在下遵命。」

    何湘君微微一笑道:「如此公子请随贼妾去见一人。」衣袖拂动,姗姗向室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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