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间浪子-第6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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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千里抬手道:「三位公子请坐,老朽要厨下做了几式早点,到了敝庄,就不用客气,和自己家里一样,随便坐好了。」
三人谦让了一阵,仍由于千里坐了上首,三人也依次坐下。」
于千里含笑看着三人,问道:「老朽还没请教三位大名呢。」
丁天仁站起身,说了自己三人姓名,易云英当然还是叫做丁天义。
于千里忙道:「丁公子快请坐下,哈哈,三位公子就像天风吹来的一般,真是明珠玉露,少年隽才,给敝庄平添了不少光辉。」
丁天仁连说不敢,这时青衣使女端上四式细点,四式小菜,并给四人装了稀饭送上。
于千里举筷道:「来,来,这是家常小点,三位公子请随便用,不要客气才好。」
三人也就不再客气,各自吃了起来,四式细点,有甜有鹹,都是湖北的名点,丁天仁三人从未到过湖北,但觉十分可口,却叫不出名称来。
金澜吃了两个点心,一碗稀饭,就停下筷来,一面抬目问道:「在下昨晚听干总管说起,庄主是应邀参加重阳大会去的,想必和家父是极熟的朋友了?」
于千里哦了一声,目注金澜问道:「金公子令尊是……」
金澜道:「家父名讳上赞下臣。」
「啊,哈哈。」于千里豁然大笑道:「原来金公子是金老哥的贤郎,老朽和令尊相识几十年,自然是熟朋友了。」
金澜慌忙离席拜了下去,说道:「老伯是家父的老友,乃是小侄的父执,请受小侄一拜。」
于千里连忙双手相扶,说道:「金公子不可多礼,快快请起,哈哈,咱们既是世交,老朽也不客气称你一声世兄就好了。」
金澜回到座上落坐,说道:「小侄和二位丁兄,是在寒庄遭一个叫白素素的妖女所劫待的,家父大概还不知道……」
于千里没待他说下去,就截着道:「老朽此次应邀赶往乐山山庄,但却并没见到今尊。」
今年重阳大会是由「擎天手」金赞臣当值作东,他赶去乐山山庄,怎么会没和主人见面?
金澜听得不由一怔,急急问道:「老伯怎会没见到家父呢?」没见到爹,自然是爹出了什么事,他那得不急?
于千里双眉微拢,沉吟了一下,才道:「其实这次重阳大会也并没有举行。」
重阳大会,每年一次,是川西武林中一件盛事,虽然并没。有什么仪式,也不能说「大」,因为只是十几个门派的老朋友的集会。「重阳大会」是武林中人这样称呼它的而已,今年由乐山山庄当主人,与会的人也早就到了几位,怎么会没有举行呢?这是不可能的事。
金澜急着问道:「那是为什么呢?」
干千里一手摸着胡须,徐徐说道:「老朽在重阳前两天赶到乐山山庄,只遇上贵庄的任总管,据告令尊和已在庄上作客的青羊宫观主景云子、归耕云、还有邛崃石破衣等三位,早在两天前忽然离奇失踪,下落不明……」
「家父失踪了?」
金澜听得一呆,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爹同时失踪的竟然还有景云子,归耕云和石破衣,凭这四个人的武功,合起来几乎已无抗手的人。
对了,一定是她,那个自称白素素的妖女,自己和大哥三人,不是一无所觉就被她迷翻了吗?想到这里,不禁怒声道:「一定又是那妖女使的手脚了。」
于千里目光一动,问道:「世兄方才也曾提到三位小兄弟遭一个叫白素素的劫持,可否说得详细一点?」
金澜就把当日在后园观风亭遇上一个自称白素素白衣妖女一事,详细说了一遍。
于千里一手撚须,沉声道:「数十年来,老朽在长江上下游还小有名声,却从未听说过有这么个白衣女子,此人到底是何来历……」
金澜听说爹无故失踪,心头已是历烦如麻,一下站起身来,拱拱手道:「小侄多蒙老伯援救,只是家父离奇失踪,至今下落不明,小侄急于赶返寒舍,要向老伯告辞了。」
于千里微微一怔,接着含笑道:「世兄身为人子,令尊失踪,难免心急如焚,但此事急也无用,要营救令尊,就必须要查明令尊等人的下落,究为何人所劫待,所以世兄务必保持冷静,再行设法,老朽和令尊相识数十年,岂会袖手不管,世兄且请坐下。」
金澜只好依言坐下,抬目道:「老伯……」
于千里道:「三位如果不用了,就请到老朽书房再作详谈。」
丁天仁道:「二弟,于庄主说得极是,伯父失踪,你要保持冷静才是。」
金澜望着他,说道:「大哥,小弟方寸己乱,真的不知如何是好?」
于千里站起身,笑道:「世兄但请宽心,令尊并非一人失踪,此中也许另有阴谋,但决不会有事的。」
他领着三人走出膳厅,右首就是一排三问宽敞的书房。书房左首是一间小型的客室,上首放一张雕花木炕,左右各有一排椅几。能在他书房里坐的,都是于千里平日最知己的好友了。四人落坐之后,一名青衣使女立即沏了四盏香茗送上,就退了出去。
金澜已经刻不容缓的望着于千里说道:「老伯可有什么见教吗?」
于千里朝池点点头,徐徐说道:「此人劫待世兄三位于前,令尊等人又离奇失踪于后,而且又当重阳大会前夕,这就颇耐人寻味了。」
金澜只是望着他,没有说话。于千里续道:「由此可见令尊等人的失踪,很可能和重阳大会有关……」
金澜依然没有开口,于千里又道:「他们劫持三位小兄弟,那是因为你们三人年龄相仿,一时弄不清那一个是你世兄……」
金澜道:「他们劫持小侄,又是为什么呢?」
于千里微微一笑道:「因为今年重阳大会的主人是令尊,他们劫持了世兄,就可以要胁令尊了。」
说到这里,口气微微一顿,接道:「这虽是老朽臆测之词,但衡诸世兄三人被人劫持之后,令尊等人又相继失踪,大概也**不离十了。」
金澜道:「重阳大会其实只是家父几位好友一年聚有一次罢了,也算不得什么大会,怎么会有人要胁家父呢?」
于千里含笑道:「世兄说得不错,重阳之会既然称不上什么大会,你知道何以江湖上人却要叫它大会呢?」
金澜道:「小侄不知道。」
于千里笑了笑道:「因为重阳这一集会,人数虽然不多,除了峨嵋派是出家人,不曾参与之外,多是西川一派宗主,尤以青羊宫主景云子和归云庄主归耕云,还是武当派门人的师弟,令尊是少林俗家名宿,当今江湖上已有二十年没有推举武林盟丰了,试想重阳之会,虽说只是川西武林人士的集会,但在会中的一言一行,实足以影响中原武林,所以江湖上人要叫它重阳大会也在于此了。」
金澜道:「老伯不说,小侄还不知道呢。」
于千里笑了笑道:「如果某一个有野心的人,能够控制重阳大会,岂不等于控制了川西武林,也有足够力量影响中原武林了?」
金澜疑惑的道:「这个有野心的人会是谁呢?」
于千里微微叹息一声道:「只要是江湖上人,谁都免不了有野心的。」
他这话启然只是感慨之言,也像是在回答金澜,接着目光一抬,又道:「因此令尊等人的失踪,可说牵连极广……老朽原非重阳大会的人,此次是应令尊之邀的,老朽赶到贵庄,是在重九前两天,也就是会期的两天前了,就算令尊和景云子等四人失踪,其余的人也应该全赶来了,但据贵庄任总管见告,其余的人竟然一个也没来……」
金澜问道:「老伯知不知道还有些什么人呢?」
于千里又喝了口茶,才道:「诸如大凉剑派的封云山,自流井的金长生、剑门山的白三元、九顶山八角庙的张述古、娄山的娄子贤。」
金澜道:「小侄好像听家父说过,但他们怎么会不来的呢?」
于千里道:「这些人和令尊都有几十年交情,他们不会不来,但却一个不见,老朽当时就感觉到事有蹊跷,因此就不曾在贵庄停留,原船返航……」
金澜问道:「老伯认为有什么蹊跷呢?」
于千里续道:「九月半老朽另有一次集会,所以就匆匆走了,但老朽心有所疑,尤其此事关连极大,已要副总管丁盛去暗中调查了。」
说话到这里、目光盯着金澜蔼然道:「世兄但请放心,丁盛一定会有消息来的,而且后天百里洲也有一次集会,那是长江上下游的几个同道在此集会,也许会有重要消息,世兄三位不妨多留一二日,和他们见见面。」
正说之间,只见总管于长寿急匆匆的走了进来。照说庄主正在和客人谈话,他身为总管,应该先向庄主报告之后再进来,尤其他进来之时,显得十分匆忙,脸色更是凝重,可见必有紧急之事。
于千里立即回过头去,问道:「长寿,有什么事吗?」
于长寿应了声「是」,一直走到庄主身边,俯下身子,附着庄主耳朵,低低说了几句。
于千里坐着的人,身躯蓦然一震,急急问道:「他人呢?」
于长寿道:「就在大天井里。」
于千里又问道:「是什么人送来的?」
于长寿道:「不知道,他们只是把他放在咱们庄前广场上,是值日庄丁发现的,就来向属下报告……」
于千里怒哼了声道:「咱们这里四面环水,他们从那里来的,又如何让他们走的?」
于长寿低下头去,蹑蹑的道:「属下查了,对方乘来的是一艘快艇,放下丁副总管尸体,就离岸而去。」
「真是饭桶。」
于千里几乎气红了脸,拍着椅于靠手,怒声道:「咱们巡江的人呢?难道都死光了?」
于长寿依然躬着身道:「属下已要李副总管派入搜索去了。
干千里哼了一声,问道:「你找出他致死之因了吗?」
于长寿脸上一红,欠身道:「属下已经检视过丁副总管全身,却找不出他伤在何处?」
于千里虎的站起身道:「走,让老夫去瞧瞧。」
一面回头朝金澜说道:「丁副总管就是奉老朽之命,去调查令尊等人失踪之事的,世兄也不妨随同老朽前去看看。」
金澜点着头应了声「是」,一面抬目朝丁天仁问道:「大哥去不去?」
丁天仁道:「愚兄自然陪贤弟一起去了。」
于长寿已经不待吩咐,走在前面,于千里也不和三人客气,跟着就走,金澜和丁天仁、易云英跟在于千里身后,出了书房,一路往前进行去。
于千里心头极为愤怒,路上没有多说,金澜等三人身为客人,自然也不便说话。一直来至前进,只见一道腰门外面站着两个一身劲装手持朴刀的壮汉,看到总管陪同庄主走来,立即躬身为礼。于长寿伸手推开腰门,让庄主和金澜等人走在前面。从腰门进去,即是大厅的走廊,廊上也站着两个持朴刀的庄丁。
大天井左首果然挺挺躺着一具尸体,身上覆盖了一片草蓆。于长寿抢在前面,急步走下石阶,等庄主走进,就俯下身去,揭开草蓆。
于千里看到副总管丁盛的尸体,双目不禁起了一阵雾水,淒然道:「丁盛追随老夫四十余年,没想到竟会遭人毒手,连凶手是谁都不知道……」
他俯下身去,仔细查看了一遍,依然找不出伤在那里?口中忍不住怒哼道:「这凶手果然狡猾得很,杀人不留痕迹,这手法……看来老夫也是查不出来了,唔,长寿,你先替他买棺厚殓,等后天大家到了,再让大家看看,也许可以找出他的死因来。」
于长寿应了「是」,随手又覆上草蓆。
丁天仁虽然毫无江湖阅历,丁副总管全身没有伤痕,自然不知道是什么手法?但他却听得出于庄主的口气,好像他已经想到了,只是有某种顾忌,才没说出来、
傍晚时分,花厅上灯光如昼,一张大圆台面上,牙着银杯,掩映生辉!今晚是洗尘宴,庄主于千里给前来百里洲的几位老朋友洗尘,客人中当然也有丁天仁等三人在内。这次来的六位客人中,以巢湖矇叟的身份最高,因此他坐了首席,年事也最高,一头白发,看去少说也有七十五六岁了。
巢湖蒙望个子本来不高,再加腰背已弯,看去更是瘦小,手上拿一支竹节旱烟管,红得发紫,上个紫金旱烟斗,却有孩童拳头大小。据说他叫蒙望,是心仪蒙庄而名的,巢湖蒙斐,在大江南北名头极响,辈份极尊,为人更是谦和,因此也极受江湖同道的推崇。
第二位是荆门山主季传贤,生得个子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