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间浪子-第5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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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来至柯家庄,由执法长老古如松向庄丁们宣布柯大成、柯大发勾结外人,背叛丐帮,业已按帮规处死,这里所有的人,一律遣散,明天可向帐房领取银子,从此要安安份份做人。大家听得面面相觑,只得轰声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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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安顿好住处,丁少秋找上李玉虹,悄声道:“妹子,愚兄有一件事,想和你谈谈。”
李玉虹道:“什么事?”
丁少秋道:“你跟我来。”
李玉虹道:“这里不能说吗?”
丁少秋举步往外走去,李玉虹只得跟着走出,两人默默的走了一段路,李玉虹道:“你现在可以说了。”
丁少秋双目望着她郑重的道:“我是找你来的,我想,你对我有很大的误会,那天……”
李玉虹脸上神色一变,咬着嘴唇,冷声道:“不用说了,我对你并没有误会。”说完,转身要走。
丁少秋一下拦在她前面,说道:“你听我说。”
李玉虹看着他,冷冷的道:“我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我们之间并没有误会。”
丁少秋急道:“那天是秋霜被毒蛇咬了,人已经昏迷过去,我身边有太乙解毒丹,所以把她扶到我房里,替她吸出毒血,正好你进来,我还想叫你帮忙,你却负气走了。”
李玉虹道:“我没有负气,你救她,我有什么好负气的?”口中虽然这样说着,心里却暗暗忖道:“听他这么说来,是我太多心了。”但她是个倔强的人,那肯认错?
丁少秋看她一副冷冷的模样,任自己如何解释,依然如此,心中也不禁有气,一张俊脸渐渐红了起来,说道:“我不远千里追踪而来,向你解释,因你多心而引起的误会,是为了珍惜我们的友情。朋友贵在知心,你既然不珍惜我们之间的友情,我就无话可说了。”说完,突然转身疾奔而去。
这下,当真大出李玉虹意外,她怔怔的望着他离去,张了张口,想叫他停步,但丁少秋去势极快,只不过眨眼工夫,就已飞掠出去数十丈外,人影迅速在夜中消失。她眼眶中已经噙满了泪水,心里仔细的思索着丁少秋方才说过的每一句话,她后悔自己不该对他如此负气。
他说得不错,朋友贵在知心,自己对他误会,确实是侮辱了他的人格,何况他不远千里追来向自己解释误会,自己还对他不理不睬,难怪他会生这么大的气了。想着想着,不觉哇的一声哭出声来。这时正有一条纤影,俏生生的行来,走近李玉虹身边,举手轻轻格在她肩头,叫道:“门主。”
不用看,就知是花字门总监易天心了,李玉虹忽然转过身去,叫了声:“易大姐……”突然扑在她肩头,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
易天心柔声道:“门主,你先冷静些,有什么话慢慢的说。”李玉虹果然慢慢的收住抽噎,用手绢拭着泪水。
易天心道:“你有什么委屈,现在可以说给我听听了。”
李玉虹含泪道:“大哥走了……”
易天心问道:“你们刚才拌了嘴?”李玉虹点点头,就把护花门看到大哥把秋霜按在床上的一幕说了出来。
易天心攒攒眉,沉吟道:“丁少侠人品如光风霁月,应该不会做出这种事来的,他这次从老远赶来,就是找你来的?他怎么说?”李玉虹就把方才两人说的话,给她说了一遣。
易天心轻唉一声道:“我的大小姐,这就是你不对了,秋霜被蛇咬伤,人已昏迷,丁少侠身边有疗毒灵丹,自然先救人要紧,你误会他,只是怨恨他用情不专罢了。他却不远千里巴巴的进来找你,向你解释,可见你在他心里所占的地位有多重要了,你却依然不理不睬,难怪他要说你侮辱他人格,一怒而去了……”
李玉虹听得又流下泪来,说道:“他一怒而去,就让他一怒而去,以后再也不要理我。”
易天心笑道:“那你为什么还要哭呢?”
李玉虹道:“我气不过他……”
易天心柔声道:“我的大小姐,好了,你别再任性说气话了,朋友嘛,要互相信任,互相忍让,本来只是小小误会,说开了就没事了,但两人如果互相坚待下去,就会愈闹愈僵,最后弄得不可收拾。”
李玉虹心头一急,问道:“那怎么办?”
易天心含笑道:“门主不用焦急,咱们此去黄山,自然会和丁少侠见面,那时你只要随和些,我保证丁少侠不会再计较的,好了,时间不早,还是进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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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少秋奔出柯家庄,依然一路疾奔,不肯稍息。他是藉着一路奔行飞掠,来发泄心头的气愤,是以飞掠得快速惊人,一路上简直像弓弦发出去的一般,只是贴地低飞。东方渐渐吐出鱼白,前面不远,已经出现了一座城垣。他根本不知自己到了什么地方?既有城垣,就进城休息一会再说。
这时城门开启不久,进出的行人只是疏朗朗的,丁少秋进了城,就在路旁一处豆浆摊上坐下,吃了几个烧饼,一碗豆浆,才朝大街上走去,终于给他找到了一家客店,要了一间上房,就脱下长衫,上床睡觉。下午出长垣东门,渡过黄河,一路东行,第二天下午赶到虞城。这座小城因为地处冀、鲁、苏、皖、豫五省夹缝之间,天高皇帝远,成了江湖上人的逋逃薮。
这一来各行各业也就跟着繁荣起来,特别是酒馆、茶肆、赌场、艳窟,都脱不了黑道关系的行业,更是生意鼎盛。丁少秋从北门进城,这时已是申牌光景,当下就朝北门口一家叫做老兴隆的客店走去,跨进大门,朝坐在柜上的掌柜问道:“老板,有没有上房?”
那掌柜的用手推了下老花镜,朝丁少秋手中长形布缀看了一眼,站起身,陪着笑道:“有、有,客官高姓大名?小老儿好填写到簿子上。”
丁少秋因自己已戴了面具,随口说道:“我叫季少游。”少游,就是少友的谐音,自从戴上面具,这季少游的化名早就想好了的。
掌柜的提笔在簿子上写好姓名,抬起头,又道:“客官这青囊中可是刀剑一类的兵器?”
丁少秋道:“你也要写上吗?”
“啊,对不起。”掌柜的陪笑道:“因为附近几个县时常闹土匪,县老爷就下了告示,凡是过路的客官,如果随身携带自卫兵器,都得在簿子上注上一笔备查。”
“不要紧。”丁少秋一举长青布毁,说道:“我这是随身长剑。”
“是、是。”掌柜的就在「季少游」姓名下注「长剑一支」四个小字,就抬着手道:“客官是后进第五号上房。”一面大声叫道:“伙计,领这位客官到后进五号上房去。”
只见一名店伙连声应着走出,朝丁少秋躬躬身道:“客官请随小的来。”说完,就领先往后进走去。五号房面积不大,还算干净,丁少秋表示可以,店伙退出去不久,就送来脸水和一壶茶。
“继承华山派掌门人的该是小侄,不知你老意下如阿?”
丁少秋听得一怔,暗道:“这人口音,极像是闻汝贤。”急忙以耳贴壁,凝神听去。
接着只听闻九章的声音说道:“不错,依照本派的规矩,历来都是由下一代的大弟子继任掌门,大哥昔年就是以第二十四代的大弟子继承掌门,自从大哥过世之后,你是第二十五代的大弟子,所以照理应该由你继任才是。但二师兄藉口你们年纪还小,暂时由他代理,愚叔目前也只是代理而已,等咱们回转华山,愚叔自会正式宣布,由你继承第二十五代掌门,那时愚叔就可以卸去仔肩了。”
闻汝贤道:“这话,二叔确曾当着三师叔、四师叔这样说过,但人死了,就死无对证,二叔去见圣母之时,并没说小侄是华山派第二十五代的继承人,姬夫人派咱们到这里,大家只知道二叔是华山派代理掌门人,这对小侄来说,似乎不很公平……”
丁少秋心中暗暗奇怪,闻汝贤那来的胆子,敢跟他二叔闻九章这样说话,哦,说不定有什么人在暗中给他撑腰。只听闻九章沉哼一声道:“汝贤,你要愚叔如何呢?”
闻汝贤道:“二叔如肯退任长老,当众宣布,由小侄继承掌门人,小侄年轻识浅,一切还不是听你老人家的。”
闻九章呵呵一笑道:“汝贤,你在愚叔身上下了什么毒?”丁少秋听得不禁一怔,闻汝贤居然会在闻九章身上下毒,这真是出入意料之外。
闻汝贤道:“二叔放心,小侄还要你老人家的支持,自然不会下得太重,而且每半个月,小侄自会奉上一粒解药,决不会让你老人家毒性发作,有半点不舒服的感觉。”丁少秋暗暗怒恼,好个丧心病狂的人。
闻九章又道:“汝清呢?你也在他身上下了毒?”
闻汝贤道:“这个二叔更可以放心,小侄这也只是权宜之计,只要回转华山,即可替你老人家和汝清弟完全解去剧毒,不会有事的……”
「第三十章」金钵禅师
丁少秋刚听到这里,只听有人拍着房门说道:“客官,请开门,公爷来查房间了。”公爷来查房间,这倒是少有的事。丁少秋打开房门,果然看到店伙陪着两个身穿蓝布衣裤,腰佩刀鞘的汉子站在门口,这两人蓝布衣衫不扣扣子,敞开了胸襟,一副地痞模样,那像公门中人?
丁少秋问道:“什么事?”
店伙连忙陪笑道:“客官,这二位是公爷,来查房间的,这是例行公事,没有什么的。”
丁少秋退后了两步,说道:“好,他们进来查好了。”
两个汉子举步走入,左首一个一脚踏在椅子上,半俯着身子,侧脸朝丁少秋问道:“叫什么名字?”
丁少秋看得心头不禁有气,正容道:“这椅子是坐人的,你把脚踏在上面脏不脏?请你先把脚放下去。”
“哈。”左首汉子似乎很出意外,口中哈了一声,轻蔑的道:“你小子居然敢这样对我说话,我问你叫什么名字?”
丁少秋道:“我要你把脚放下来再说话。”左手轻轻朝椅子背上搭了上去。
左首汉子瞪着丁少秋,怒声道:“你小子居然发横发到这里来了……”话声未落,突觉椅子一震,脚底剧烈一麻,一个人身不由已往后仰跌出去,砰然一声,背脊着地,几乎连自己也不明白怎么会仰跌出去的?
双脚在地上一用力,上身一仰,跳了起来,一张脸胀得色如猪肝,喝道:“好小子,是你使的促狭?”挥手一拳,迎面击去。
丁少秋脸色一沉,喝道:“不长眼睛的东西,你嘴里一直不干不净,谁是小子?自己不小心摔了跤,诬赖别人,还敢动手。”说话声中,一伸手把对方击来的拳头握个正着。
左首汉子拳头被人握住,顿觉像放进炭火炉中一般,炽热如同火烧,而且对方拳头好像铁箍般一下捏紧,自己手骨互挤,几乎快要碎裂,痛澈心肺,口中杀猪般大叫一声,弯腰屈膝,蹲了下去,满头像黄豆大的汗水,一粒粒绽了出来。右首汉子看出情形不对,一声不作,刷的掣出单刀,就朝丁少秋右腕砍下。
丁少秋哼道:“你居然动起家伙来了。”右手伸出三个指头,一下撮住对方刀尖,一记「太阿倒持」,顺势朝前送去。右首汉子那有躲闪的余地,刀柄卟的一声,不偏不倚撞在他右胸「将台穴」上,那汉子立时动弹不得。
丁少秋左手稍稍放松了些,问道:“你想不想老子高抬贵手,放开拳头?”
左首汉子早已痛得汗流浃背,连眼泪都流了出来,闻言连连点头道:“大……爷饶命,小……小的有眼无珠,请大爷高抬贵手,放了小的吧。”
“好。”丁少秋问道:“你们是什么衙门出来的?”
左首汉子张张嘴,哭丧着脸,嗫嚅道:“是……县衙门……”
丁少秋道:“是吗?”
手上稍微一紧,那左首汉子口中「唷」了一声,叫道:“大爷饶命,小的说了……”
丁少秋哼道:“说。”
左首汉子道:“小的两人是……是从咒钵寺来的。”
“咒钵寺?”丁少秋道:“那就不是公差了?”
左首汉子连声道:“是、是。”
丁少秋道:“咒钵寺为什么要来查房间?”
左首汉子道:“因为……因为大爷你携带随身兵器入城,所以要小的两人来看看……”
丁少秋哦了一声,道:“原来咒钵寺还是这里的一座山头。”
“是、是。”左首汉子连连点头道:“大爷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