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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4章

花间浪子-第2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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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丙邛崃高人,狂傲无比,越听越是有气,对方一落音,人就旋身腾起,金虹一抹,向发声之处卷削而去。他才拨起三丈高下,只觉腿膝弯处宛如蜂噬一口,痛得心脾皆颤,不禁真气一泻,脚下一沉,坠下地来。耳内但闻得一声:「找死。」不由面色大变,腾身一纵,如飞望山内逝去。

    三道心感树上发话那人解救之德,地煞居士穆丙一出手,向无全尸之人,这无异於救了他们性命一般,日送着穆丙背影逐渐消失后,各各长吁了一口气。居中道人目投在那株叁天古柏,说道:「何方高人,容请相见,贫道等也好拜谢大德。」

    只见浓针密枝,随风嚣舞,却并无半点的回上声,既未见其来,又未见其去,神龙隐空,心中讶异不已。忽地,一条身影由左侧岸壁上飞落。居中道人迎了前去,唤道:「静明师兄来得正好。」随即将前情说出。

    静明真人忙道:「你们快钟声传警,贫道立即赶过真宫。」说着,两臂一振,一鹤冲天窜上崖壁离去。三道草草收葬死尸后,即掠入迎恩宫内。

    转瞬,悠亮钟声由宫内传出,徐志不疾,一点却不似有紧急事故发生。迎恩宫面对一座孤峰,峭壁层崖,高耸凌云,峰顶一株盘根龙麟五髯奇松旁,有一青衣少年负手凝立,仰望蓝天朵朵白云,心中默默忖思着。这少年怪书生谢云岳。他探出乐扬品儿确不是武当三剑所掳,正如静明真人在均州饭庄所说,谅是逍遥客擒住。两童姿质根骨俱属上乘,人见人爱,难免不被逍遥客看中,强收为门下,只有等逍遥客见面再说。

    他疑虑乾坤手雷啸天及傅六官傅婉已先自己而来,怎麽不见。蓦然眼角发觉有异,转目一瞧,只见邻峰之上现出数条人影,一闪而隐入杉松树丛中。心中一动,脚尖轻点,身化七禽身法中门「孤鸿掠空」身法,破空斜飞,身如弩矢,穿出七八文外,突又两臂一收,疾换「天龙八变」身法,一连几个变化,眨眼之间,已凌空飞渡过二十馀丈,落在对面峰顶。足才一沾地,又拨身而起,望几条人影方向追去。

    谢云岳轻功身法,快速绝伦,片刻,已自距离前面数人身后四五丈。仔细打量数人,不禁大为失望,他以为这数人中一定有乾坤手雷啸天等三人在内,因为其中还有一名少女。他一路追随,恍惚看得此女就是傅婉,及至走近,方觉不是。

    谢云岳放缓身形,沿途奇松老干屈曲,根叶苍秀,古杉高耸入云,挺拨巍立在千峰万岳间,景色至奇。忽见前面数人停步不走,侧首低声谈话,谢云岳身形疾晃,潜隐在一块岩石之后。只听一个粗暴的嗓子说道:「武当山中警钟频传,看来大敌犯山了,我们适逢其会,究竟我们要叁与否?还是单独行动?」

    另一个声音起了:「师兄,我们强仇大敌就是静慧牛鼻子,武当强仇来临,乐得混水摸鱼,易奏大功,静慧牛鼻子就在下面回龙观内,这就找他去,牛鼻子授首后,还可趁机尝尝榔梅仙实的滋味。」

    那少女忽道:「师兄,你就知道我们准行吗?」

    少女话音一落,突闻松叶浓荫处传出朗朗语声道:「姑娘话说得不错,今日犯山者有死无生,丰劝诸位施主还是下山为是。」谢云岳冷眼旁观得极为清楚,离数人数十丈远处有一童颜鹤发老道,以玄门气功传声,故闻声似近在咫尺。

    所来数人之中有一骠悍大汉,目射威光,循来语声来处大喝道:「说话的可是静慧牛鼻子?鬼鬼崇崇,躲躲藏藏做什麽?贺太爷跟你算账来啦。」

    朗朗语声又起:「静慧为贫道师侄,他现离山外出,空劳诸位施主跋涉,半月之后,贫道令静慧在回龙观相候施主们就是,施主们所带防身兵刃,贫道已暂代收存在二龙瀑前,诸位回程定可见到。」数人闻声一凛,齐齐忙望背上一看,不由吓得亡魂飞冒,互望了一眼,拨足奔回而去。

    谢云岳暗笑这几人均是蠢货,连身后兵刃被人窃去,均懵若无党,不由暗惊那道人身手高绝。忖念之间,微风飒然,面前人影一花,身外七尺处正立着一个童颜鹤发的老道,肤色凝肃,朗声说道:「施主此来武当,是友是敌?」一眼望见谢云岳身后的「太阿」剑,露出了诧惊之色,目光久久不移。

    谢云岳微笑道:「在下非友非敌,只为瞩仰名山而来,大可放心,道长请便吧。」

    老道稽首道:「这样就好,施主身后长剑谅是神物,不过登临本山均须解除兵刃,望施主解下交与贫道保管,下山时向贫道索还,贫道黄星羽士,就在崖下回龙观内。」

    谢云岳知黄星羽士觊觎太阿宝剑,哈哈大笑道:「道长好税利的眼力,在下长剑实是前古神物,岂可假手於人,道长请不必与在下纠缠,逍遥客与北冥王魔即将犯山,目前邛崃地煞居士穆丙又侵入紫霄宫,你还是赶返紫霄宫应敌才是。」

    黄星羽士大喝道:「你究竟是何人?」声色俱厉,长须飞动。

    谢云岳冷冷说道:「道长,你这又何必哩,方才不是说过,在下非友非敌,何用这般疾言厉色。」那种满不在乎的神色,真令黄星羽士气杀。

    休看黄星羽士长依三清,持修清净无为上学,见了太阿宝剑,一样生起贪念,他忖念若将这辆宝剑得手,何惧那逍遥客及北冥三魔。人真能做到恬淡无欲,与世无争,是为仙佛,黄星羽士这一起贪念,几乎身败名裂。

    只见黄星羽土面寒似冰道:「武当解剑,千古之法,施主何能例外,望施了三思,不然,恕赞道冒犯了。」

    谢云岳尚是不动声色,徐徐说道:「这样说来,在下如不解下长剑,道长要伸手摘取了。」

    黄星羽士点点头道:「正是。」

    谢云岳朗声大笑道:「道长如欲摘取在下身后长剑,只怕功力还嫌不足。」

    黄星羽士怒道:「你敢藐视贫道。」

    谢云岳微笑道:「道长不可动气,在下与道长打个赌如何?」

    黄星羽士面色一怔,说道:「怎麽个赌注?」

    谢云岳道:「容易之极,若道长十个照面之内,不能将在下长剑摘取的话,在下只求一树「榔梅仙实」,道长你能赌麽?」

    黄星羽士不禁动色微变,忖思道:「榔梅仙实系本门宝物,功能培补真元,轻身益气,且能祛毒生肌,只有掌门人可每年摘取十二枚一制炼丹药赐与合山道众,贫道怎麽可赌此物。」继而转念道:「贫道怎麽会生出伸手无功的念头,何况榔梅仙实祠外只有三株仙种,其馀均为凡品,万一无功时,便将一株凡品相赠,这也无关紧要,想必掌门师兄亦不会不同意。」当下朗声慨然说道:「贫道依施主所言。」说着脚下一动,斜肘伸掌向谢云岳的肩上抓去,手出如风,迅茁鬼魅。

    那知一手抓空,未见谢云岳身形稍动,竟已后退七尺,只听谢云岳沉声道:「且慢,话尚未讲明,在下指明要榔仙祠左第九株,那树体无寸皮,赤干耸立,花色深浅如桃杏,红白相间,蒂作海棠垂丝所结的榔梅仙实。」

    黄星羽士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暗道:「这少年好厉害,先就把话扣住了贫道。」当下沉声道:「施主,你太也狂妄了,就认定贫道十招内无能取你身后宝剑麽?」

    谢云岳朗声哈哈大笑道:「成不成,到时方知,目前言之尚嫌太早,在下身后长剑本是捡来之物,倘若失去无多大干系,不过,贵山榔梅仙实,传为禁品,本门之人均不得妄取,道长,在下恐怕您言而无信,无能为力。」

    黄星羽士被他一番言语激怒异常,大喝道:「贫道平生素重然诺,怎会失信於你后生小辈。」

    谢云岳冷冷说道:「防人之心不可无,此地就是道长与在下两人,一无物据,二无人证,到时道长如赖在下无理取闹,又有何言可说?」

    黄星羽土伸手向发卷上摘下一块星形黄玉,向谢云岳身前抛将过来,沉声喝道:「此是贫道信物,如若十招之内不能将施主长剑摘下,凭此黄玉至榔仙询问守祠道人索取一树取榔梅仙实,不然,星形黄玉自当索还。」

    谢云岳将星形黄玉一把接在手中,望了一眼便收置怀中笑说:「好,就请道长伸手吧。」心中不由慨叹黄星羽士为了一念成贫,竟泯没良知。

    他一言方落,黄星羽士五只手指已欺风闪电般向右肩抓来。谢云岳发出一声极冷峭的笑声,身形飘开,快如鬼魅。黄星羽士手指才离谢云岳肩头两寸时,往下一沉,蓦地面前一花,对方身影已然不见,身后忽起冷笑之声。

    黄星羽士不由大吃一惊,连思忖之念也顾不得,手势不撤,臂随身旋抓去,带起锐风啸音。才一眼角瞥见谢云岳身影,忽又不见,黄星羽士方知今日遇上武功绝伦异士,心中不由一凛。他这念头方起,急听身后响起冷冷之声:「道长,两个面已是过去了?」

    黄星羽士暗中咬牙心说:「今日如在少爷面前失了手,有何面目身居武当三星。」脚下猛点,人已拨起三尺,疾掉首猛扑而下。

    这一动作,在眨眼时完成,又挟威力千均之势,对方无论如何逃不出去,可是面前那有对方身影,只有微风掠枝,浓荫匝地,一片空荡荡而已。黄星羽士不由骤然变色,口中后喝道:「施主隐身何处,躲躲藏藏,这算不得什麽稀罕。」

    身后冷笑声又起,只听对方说道:「谁躲躲藏藏了,道长有目不见,怪得那个。」

    黄星羽士缓缓地转过身去,只见对方神态潇洒含笑注目着自己,他不禁暗叹了声道:「今日万无胜理,只有勉为其难。」心下追悔不已,但话已出口说不上不算。

    忽地,钟声又起,荡谷弭空,只听对方徐徐说道:「警钟频传,想是大敌来犯,但崖下回龙观内寂然无声,镇守回龙观可只有道长一人麽?」

    黄星的上面雕涌骇容,观内还有四人守护,为何寂然无声?话也顾不得回答谢云岳,道袍一展,备向崖下涌泻而下。谢云岳欲将星形黄玉还他,已是不及,太息一声,略一踌躇,身形疾展,亦望崖下飞落。一入观内,只见古瓯之侧躺了四具道装尸体,胸前布衫已然粉碎,均宛然有一只掌印,面上立现出恐怖惊悸之色。

    谢云岳细细审视,四道均是被内家绝乘阴毒掌力所毙。胸前掌伤手印大小不一,可见来敌不是一人,心说:「不要是逍遥客北冥三魔头已来过?」黄星羽士又不见现踪,不禁油然生起同仇敌忾之心,电闪而出,这向玉虚蹬道飞身而上,望紫霄宫而去。

    仰望天宇澄朗,金顶天柱白雪未溶,晶玉皑皑,下瞰两侧坞谷,数抱松杉,连荫挺秀,满山乔木夹道,青紫耸天如行绿幕中。满堂钟声此起彼落,通荡山谷,一反过去悠亮,铛铛连鸣,急促异常。他身形飞快,抢登七八里,八仙罗公院屋字隐隐在望,忽见人影连闪,身形甚是稔熟,猛提丹田真气,身逾飘风拨起追去。

    转眼已是逼近,只距前面人影七八丈,他一瞧清是何人不由心中暗暗叫苦。原来正从索命八掌桑禄,及江瑶红罗湘梅三人。他正想闪身隐藏,忽听至到江瑶红娇声道:「钟声急起,想必是云哥人武当,牛鼻子这番有得苦头吃了,真讨厌,这蹬道有这麽长。」

    她说话时,有意无意地向后一望,这一动作在她是欲察究蹬道石级究竟多长,却不料意发现奇迹,星目中陡现惊喜光辉,口中大叫道:「云哥,你真在此,害得小妹找得好苦。」谢云岳意不及料,闪避不及,只好跃级而上。

    这时,桑禄及及湘梅已闻向回顾,谢云岳执着桑禄双手问好,一眼瞧见罗湘梅星眼中满是幽怨之色,不由胸中一震,忙笑道:「罗姑娘,你好。」他不问还好,他这一问,只见罗湘梅竟流出两行珠泪,顺着娇靥而行,似是受了无限委曲。

    索命八掌桑禄见状,知有一番纠缠,急道:「少侠,贫道要行个方便,先走一步。」他也不等谢云岳回答,身如电风跳跃而上。谢云岳僵在那儿,不知如何是好。

    江瑶红语含幽怨道:「云哥,你也太忍心了,梅姐姐蒙你相救解穴之德,以身相许,怎麽一句话不说便走了?」

    谢云岳不禁面红耳赤,怯懦说道:「实是心急乐扬品儿下落,不觉疏忽失礼但是┅┅但是┅┅」一连说了两个但是,终於鼓着勇气说道:「在野鸭滩皇甫嵩庄中相救两位姑娘,本是从权为之,罗姑娘无须耿耿於心┅┅」

    言未毕,江瑶红接口道:「云哥,你想想看,女儿家隐处被陌生男子沾着,她不以身相许,还有何法可想。」说时娇靥绯红。罗湘梅亦是一般神情,眼圈微红。

    谢云岳暗道:「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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