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间浪子-第2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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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步,上祀大禹,本古吹台,为古时乐圣师旷吹律地,汉梁孝王增筑之,又名平台,夏日桑梓阴翳,游息其间,极可涤滤尘俗。
矮方朔四人到得繁塔之下,见秦中双怪两人还未赶来,荆方正色向东方玉琨等三人说:「你们二人也知秦中双怪剑学超绝,实在来说,也是如此,他们自誉岐山「飞凤剑法」天下第一,虽然过份,但诡奇玄奥无匹,超出了各大剑派之上,相传秦中双怪武学出自歧山一怪老臾,此怪异老臾在歧山获得半部「太公素书」」这套「飞凤剑法」即载放素书之内,双怪除护短外素少为恶,平日闭关自守,这次出来我想大半为了怪手书生自诩剑法天下第一而起,所以你们三人最好合手联攻,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说实在的,我老头子也不敢惹他,不过方才在相国寺中在双怪胸后之人,身手绝伦,此时一定蹑在二怪身后,不然我老头子未必这样有恃无恐。」
兰姑娘一掠发间吹乱的头发,睁着水汪汪的大眼,忽「嗯」了声道:「荆老前辈,贴字条的人是谁,您见着了没有┅┅不要就是他┅┅」说到「他」字,音调加重,显然地她对谢云岳深深关注着。
矮方朔听在耳中,很是难过,虽然自己多半忖出是他,不过,未曾目睹,难以遽下结论,遂摇头说道:「武林之大,奇人异士辈出,未必就是他。」兰姑娘似利剪剜在心中一般剧痛,低垂着头默不作声。
山风劲吹,扑面生寒,衣衫发出折折飘风声,蓝天煦日,不生半点作用,春日映山寒,此话一点都不错。放眼过去,开封城景历历在目,鳞次杯比,炊烟袅袅,瞬时被劲风吹散,只见铁塔矗立,龙亭隐隐在望。黑库勒姜宗耀「噫」了声,道:「荆老前辈,双怪来了,随在双怪身后远处,来了好几拨人,看也似武林中人。」
矮方朔点点头道:「他们大概是看热闹来了。」秦中双怪身形疾飞,往上直窜,动作快速之极,身着不伦不类的锦衣华取发出闪光,片刻,就到得四人身前。
矮方朔呵呵大笑道:「两位兴趣不差。」说着,用手向东一指,道:「古云凤凰台上忆吹萧,我们也来个万王台上比剑,传之千古佳谈,岂不美乎。」「且慢」,一声春雷绽出大怪童相口中。
「怎麽?」矮方朔两眼一眨一眨的,神情甚是滑稽。
大怪童相冷冷地道:「先不要急着打,不是童某小看你们,就是合手也难挡我「飞凤剑法」十招之下?我秦中双怪此番来汴,另有日的。」说此,话声一顿,他们不讳言自己双怪名号,此种作风与旁人独异。
大怪童相用目扫了他们四人一眼,又道:「方才在相国寺中戏弄我们弟兄之人,你们是否见着,只要告知其人形象,我们以前的事就此一笔勾消。」
矮方朔笑咪咪地道:「不瞒你说,我也没有瞧清,不过此人功力实在你们之上,你们见着他也无可奈何,说不定还要丢脸,依我好心相劝,不如死了这条心吧。」
二怪巴山雕厉吼道:「如此说来,你定知什麽人所为的。」
矮方朔仍是笑嘻嘻地,道:「不错,我心内猜得有八成数儿,你们心里与我差不多,一定也有个谱儿。」
此话二出,不但兰姑娘三人同时怔住,连秦中双怪也是一怔,二怪巴山雕鬓发绯立,暴喝道:「快说出是谁。」话出,手出如风,疾扣矮方朔右腕,成弧形由内而外飞切,较诸一般手法有很大差异,诡孩更胜。
矮方朔料不到二怪猝然出手,等到指风袭近右腕才警觉,闪避已不及,猛一咬牙,五行真气力贯右臂,竟铤而走险,往上一迎。「笃」地一响,两下里迎个正着,二怪似扣着铁石之上。二怪巴山雕五指加劲,陡加了八成真力。矮方朔也是老一辈成名人物,那会让他再度得手,就在巴山雕真力将发之际,使出卸字诀,右腕往下一坐,溜出二怪五指之中,接着身形暴退在五寸外。
这时,三山五岳武林中人,来了不下二三十个,齐却停身在三丈开外观战,当然正邪各派俱有,内中不乏有与东方玉琨、姜宗耀两人相识的,也有与秦中双怪有个一二面之交,但因秦中双怪,提起他们,武林中人莫不知晓,而且畏惧异常,虽然双怪素少公开露面武林,可是都知道若对他们当面为仇,或论及是非,双怪一反脸,就不容你全身而退,为此,谁也不敢沾惹,存着隔岸观火态度。
且说矮方朔脱出二怪巴山雕五月钢指之下,却也惊出一身冷汗,因为右腕犹自酸麻。虽说如此,却是在表面上依然露出满不在乎的样子,依旧笑呵呵地说:「如我猜得不错,你们双怪又动了争强好胜之念,恐怕此人抢了你们「天下第一剑」之名号是不?不过你们这「天下第一剑」的名号是自誉之说,也不是经过比赛公开推举出来的,「飞凤剑招」纵收诡奇,应难脱出中原各大门派剑学窠臼。」大怪童相毫不动容,二怪巴山雕气得咬牙吱吱作响。
半响,大怪童相冷冷地说:「那麽你说之人就是怪手书生俞云。」
矮方朔点点头道:「不错,正是他。」
大怪童相露出迟疑之容,问道:「那麽在云雾山庄剑刃任七姑的姓严少年又是什麽人?」
矮方朔一笑道:「这事荆某比你清楚,姓严少年与俞云一脉相传,故而敢自诩天下第一剑。」矮方朔心知俞严二人是二而一,一而二的事,藉此混淆他们心目。
大怪童相极为相信,脸上不觉动容,道:「这样说来,方才戏弄我们的不是俞云就是姓严的了。」
矮方朔哈哈大笑道:「你们也太夜郎自大了,自认除开俞云,严姓少年两人外,别人动你不了,如今武林风云再起,多年隐世怪杰,亦纷纷投入江湖,那个不比你强,就拿高黎贡山四老来说,你们就万万不是对手,何言其他,俞严两位听说今晨业已北上幽燕,适才戏弄你们的另有其人,不过荆某没瞧清楚,难下断言罢了。」说着,又自言自语道:「区区「飞凤剑法」也敢自诩天下第一。」
二怪巴山雕嘿嘿冷笑道:「高黎贡山四长算得什麽东西,我们非要斗斗不可,姓荆的你别用大话唬咱们秦中双怪,谁要不服飞凤剑法,就得伸量出来看看。」
矮方朔用眼一扫全场,嘴一努,道:「喏,今天来在繁塔下衮衮群英,无一不是当今高手,倘惧你秦中双怪,谁人肯来。」矮方朔这主意真绝,拿高帽子在旁观群英头上一套,谁也不肯叫明示怯。
当然旁观群英也明白矮方朔话中有意,心内暗骂荆方狡猾,面上可强作傲然之色。大怪童相应不思索荆方话意,暴喝了声:「那敢情好,都是些酒囊饭袋,到你目中却变成了衮衮群英,谁要透着不服,请来禹王台上。」说着,一拉二怪巴山雕,双双纵起,身形似两缕轻烟般,两个起落,眨眼,就落在禹王台上。
这禹王台上宽敞异常,除北隅祀着大禹外,其馀三面别无隔拦,台面用古青砖铺成,光平如镜,实密厚坚,敲击诤诤作金铁声。群英此时被矮方朔及秦中双怪两下里一挤,更知秦中双怪名震天下,也未便公然退却,俱却纷纷窜至台下。
二怪巴山雕反臂一扬,呛啷一声,长剑执在手中,映在阳光下,泛起青涟涟寒气,眉目俱碧,敢情那是一柄极好宝剑,只见他道:「你们如估量不敌,趁早退下山去,不要自取其辱,败了师门名头。」
群英中半数勃然色变,当然也有例外,那就是站在秦中双怪一面。刹那间,有三人跃上禹王台,尽是三十不到年纪,各执着一柄铸炼极好的精钢剑,当先一人平剑合手一拱道:「在下三人,号称点苍三刻,向巴山老师讨教。」巴山雕夷然一笑道:「老夫也闻得点苍剑法精奇,今日倒可见识见识,但你们三人合手联攻,是否师门规律如此。」
那为首一人名唤钟雄,闻得面上一红,道:「在下等点苍剑法只是微末之技,实在不敢自诩天下第一,方才听得童老师对荆老师说,就是合手联攻也抵不住「飞凤剑法」十招之下,故尔借此一句话,斗胆上来讨教。」
巴山雕冷冷狂笑道:「既然如此,你们就先出剑吧。」
兰姑娘闻得钟雄等自称点苍三剑,脑际倏前浮起金华小校场中一幕,心上人谢云岳五指捏紧点苍高手神剑手施元房剑尖,一抖一撩,长剑瞠的断作两截,半截剑身,化作神龙,没於阁台槛标上,此情此景那得复见,心想有谢云岳在这有多好。心念至此,点苍三剑已分立站着天地人三才方位,将巴山雕围在中间,大怪童相已退在一隅。
陡地点苍三剑齐出,只见剑光连闪,向巴山雕身上不同部位刺到,剑式之快,无与伦比,妙着就在三人前后配合得天衣无缝,那剑芒似错综线条般交错暴出,织成一付离奇图案。场上都是明眼人,计算二怪巴山雕不论避往何方,三剑之一剑尖必然刺向「腹结」穴,点苍三剑这一招正是点苍剑,法「三才夺命」绝招。
那知二怪巴山雕不但不闪,两足一提一弯,不见他怎样费劲,在电光石火时间成了头下足上姿势,人已系在半空,只听得喀炖声响,点苍三剑剑尖相互撞在一起,竟然刺了个空,说时迟,那间快,巴山雕单剑往下电飞地一圈,青芒寒电,「凤翔莺舞」,嗡嗡风雷之声大起,内力使得无比之强。
点苍三剑自从师兄神剑手施元亮被谢云岳断剑之后,施元亮哭诉师门尊长,掌门人严加斥责了他一顿,怪他不该丢弃本派精纯剑学,反渗了大半邪魔外道的路子,总之诡奇有馀,纯厚不足,虽如此说,掌门人便警惕点苍剑学有日渐衰微的趋势,力图挽救颓风,经点苍有数高手研出一套高深剑式,督促门下精练,故一年来,点苍门下剑学突飞猛进,目前,其掌门人派三剑下山,察看武林动静,今日,他们平素就闻得秦中双怪飞凤剑法天下驰名,存下了试招之心,究竟「飞凤剑法」有何过人出奇之处。
三剑一招扑空,便自警觉,三才定位,身形霍地分开,只听「察」的微响,三剑尖端被二怪巴山雕一招。「凤舞莺翔」截去粟米长口子,点苍三剑不由倒吸一口冷气。点苍究竟是名门大派,剑法之精纯,讲究是配合无间,二怪巴山雕身形站地之际,蓦闻钟雄一声大喝,三剑剑身暴长,分刺二怪「肩并穴」、「气海穴」,「章门穴」,同时左掌勾指崩出,合三人的劲力化作一股排山倒海气墙,电闪地推进,二怪巴山雕浓眉上剔,右腕一紧,数十年内外双修的真力已贯注右臂,左脚一撤,长剑斜出一点钟雄眉心,双方面力道就要沾在对方的一刹那,巴山雕右腕一震,嗡地化成一扇形光幕,向三剑圈切,这正是飞凤剑法的「百鸟朝凤」绝招,同时左掌一迎,只画了一小圆圈。
轰的一声大响,点苍三剑身形已被震飞禹王台外,只见他们右手都是执着一截剑柄,敢情那剑身被二怪一招「百鸟朝凤」切去。那是令人叹为观止的,恰好在圆护柄处切去,一分都不差,二怪手眼法神准,非数十年功力造诣不克臻此。点苍三剑只觉胸头隔闷,喘息不已,满脸愧恨之色。
二怪巴山雕狂笑一声,道:「点苍剑学不过尔尔,三招不到便自落败,今天老夫不开杀戒,暂烧过汝等。」秦中双怪鬓髭尽无,看似年岁不过四旬,其实已是六十开外,故自称老夫。
点苍三剑闻言怒视了二怪巴山雕一眼,掉头驰去,眨眼便自消失在山坡之下。这时,山风紧吹,禹王台上簌落簌落吹下一片枯枝断梗,平台北面数十株桑梓林杆不时摇晃着,除开春日普照外,仍是一片严冬气象,二怪巴山雕按剑傲立,目视台下,衣衫飘飘。
台下群雄不少知名之士,经验丰富,心机阴沉,那会贸贸上台,将半生英名付之流水,见二怪眼色,竟似等待众人上台。忽然「噗」的一声,二怪手中剑一震掉在禹王台上,这一动作,台下群雄为之茫然,连矮方朔都觉意外,忖不出是何情形。巴山雕露出惊愕之容,大怪童相飞步上前,仰睑环视。
原来巴山雕按剑傲立时,又是一阵山风疾吹,扫面而过,风中夹着无数尘砂,这是极自然的现象,不料其中一位尘砂破触及剑身时,突然力道加强,直冲剑身,二怪虽看出有异,却已不及加劲捏紧,只觉剑身被一种难以形容的力量使自己虎口酸麻,一时握制不住,直坠下地。
巴山雕自己知道这位尘砂,决不会本身随风而起有这剧增冲力现象,一定有别人在暗中弄鬼,但猜不出众人中有谁能这超绝手法,以及绝乘的功力,真要有其人的话,何至於暗中偷袭,他不会明目张胆上台对付自己,相信自己恐难匹敌,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