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间浪子-第2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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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风神剑陈光炯暗惊这少年好大的口气,但心知他并非故作大言,方才一剑可资证明,遥见圈外谢云岳鹤立凝目,望着他微笑。不由心头一凛,忖道:「这少年必是一路,俗语说物以类聚,武功也必不会相差太多,一个尚难稳操胜算,假如自己幸胜面前少年一招,他一定会出手加入,这后果可知,自己诺大的名望,倘今日败於司马仲明手中,还有可说,要是┅┅」
想至此究竟出手与否。成了一个很难的问题,面对现实,又不能临阵示怯,茫然片刻,暗叹了一日气,微笑道:「实如老弟听说,老朽与司马老师乃意气之争,三十年前为此,三十年后也为是比,人不争一口气,做人有什意思,既是老弟如此说,足见老弟涵蕴绝学,不过若说十招以内无法攻进老弟一招,未免夸张过甚,好,就请老弟先攻吧,但是话要说明来,老朽并不想那武林第一快剑之名,只是领教老弟绝学。」
顾嫣文听他话意有自承意气用事之意,自己在谢云岳处学得一套「太极幻形剑」,尚是初用,也不敢过於托大,微笑道:「在下只守不攻,还是陈老师先请。」
陈元炯一点首道:「好,老朽有潜了」。右腕一振,剑尖微翘,这一亮开,嗖嗖十数剑同出,竟如鱼鳞密浪,汹涌逼来,果然快得出奇,不同凡响。
顾嫣文微微一笑,右足后撤半步,身形一矮,剑尖朝上,由右往左,徐徐推出一剑,含着只守不攻之意。这一招推出,剑变孔雀开屏,成一扇形级级推进,一经与陈元炯剑尖相触,只听得紧密一串金铁交鸣之音,夹着火星万点,便蓦见陈元炯身形暴退。
陈元炯只觉顾嫣文剑身发出的潜力奇猛,心中不禁好胜心大起,飞快的又紧接着一招,用出八成真力,一至近身,突又振腕,霎眼间剑尖化成千点芒雨刺出。姑娘哈哈一笑,剑尖柱地,借力拨起一文,剑尖朝上,又扇形推出一剑,这一接触,陈元炯又被震得退后一步。
其后,无论陈元炯用何种身法快速出剑,无不立时被姑娘剑身发出的潜劲震退。姑娘体会这「太极幻形剑」实具极大威力,这还是只守不攻,若这时攻他,取胜还不足轻而易举,芳心大喜。谢云岳傲然的微笑,司马仲明拈须惊叹,九子母连环蚁元凯骇然色变,总之,在场各人表情互有不同。
转眼,已是八招过去,陈元炯不禁脸色深沉,忧心如焚,自知十招以内,无法攻近敌身,再有两招,便将出乖露丑,忖道:「这回真个完了,完了。」就在他第九招刚发未出之际,突见六七条黑影,疾如闪电凌空扑下,陈元炯及姑娘同时惊觉来人等身法奇快,均急后撤了一步。
九子母连环蚁元凯不由得惊叫一声:「敖师伯┅」
顾姑娘看清了那是四个须眉俱无的老者,头童齿豁,清一色的黄葛长衫,四人形像各别,他们站在一列,由右数起第一个,是个阴阳脸,左颊紫红面面疤,几乎占满了整个左边。其次是个马睑,豆大鼠服与脸部全不相称,第二个皱纹累累,最左一个和尚,面部密麻深陷,可都是双目精光内蕴。这四老者身后尚立定三个黑衣中年汉子,均系一脸精悍之色。
那九子母连环蚁元凯叫了一声之后,便跃进当场,向四老者躬身行礼,阴阳脸老者微笑道:「蚁贤侄,令师好否?」继双目扫了一扫,又道:「你们为何发生争执?」
蚁元凯垂手答道;「托师伯价福庇,家师甚好。」又将他们比剑之事说了。
阴阳脸老者呵呵大笑道:「老朽数十年未曾下山,却未料竟有这等小辈,敢自称剑客,还闹什麽排名之争。」随着发出一声长笑,其他三老者,面色冷冰冰,直似三具活死人。陈元炯面色疾变怒容,司马仲明忙蜇过谢云岳身旁。
只听那阴阳脸老者接着说:「风闻中原道上又出了一个怪手书生俞云,搞得个腥风血雨,老朽远房室侄傲化亦死在此人的手上,为此接获激化之徒智空,及宫门二杰急求,我们这四个老不死的才再度下山┅┅」
那蚁元凯接口禀道:「小侄也是为此受宫门二杰的邀请,日来手下侦骑四出打探,迄今未明俞云下落。」谢云岳暗暗冷笑不止,顾嫣文不禁转而瞥了谢云岳一眼。
阴阳脸老者大笑道:「饶他鬼魅行踪,老朽神自如电,除非他已死了,没有找他不出的。」谢云岳鼻间重重哼了一声。
阴阳脸老者深深地望了他⌒眼,又道:「这事并不在急,且等老朽等赶至镇风寺后,再作计议。」说完,又望着谢云岳顾嫣文两人一笑道:「两个娃儿,好俊的人品,你们如想称雄武林。可在一年后到高黎贡山锁雾峰来找老朽好了。」说完与同来六人,身形一掠,转身就远在数十丈外。
谢云岳望着他们后影嘿嘿冷笑,司马仲明见状莫名其妙,笑道:「严老弟,这四人就是四十年前,在华山芙蓉峰四剑败少林五僧,威震天下的高黎贡山四老,此后即隐居不出,现在为着怪手书生再度下山,眼看武林中又有一场大变。」谢云岳「哦」了一声,连笑不语。
陈元炯那里亦向顾嫣文笑道:「老弟剑术果然高明。钦佩之极;老朽与司马老师这场过节,冲着老弟就此算了,容再相见。」说罢,飘然离去。
在谢云岳与司马仲明谈话时,九子母连环蚁元凯等人已是走得无影无踪。司马仲明四周瞥了一眼,皱眉笑道:「蚁无凯此人睚眦必报,现在虽见机离去,还望老弟梁孟小心暗算。」
谢云岳相谢了指教,便道:「此刻路上手靖,在下骡车较快,想先行一步,赶赴洛阳,他日有暇,必来开封晋谒。」
司马仲明有点依依惜别。说道:「老弟梁孟一定要来的,老哥哥在镖局恭候就是。」谢云岳见他称呼自己老弟,感到一阵愧疚,先父旧友,怎能如此混淆,可是目前又不能说明,只得忍下,於是与顾嫣文步上骡车,含笑作别。夕阳残照,映起满天流霞,寒风紧吹了,骡车如飞,往长治县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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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门,在洛阳城市甘五里有阙塞山,两山对峙若峙阙,伊水出其间,相传为大禹治水时所凿,一名伊阙,龙门为俗名,阙塞山东西绵亘,中断为谷,西崖曰龙门,东曰香山,谷形斜开,上大下小,江面相距约半里,伊水从西南来,为山所束,万马奔腾,声震山谷,远远望去,只见珠玉飞溅,水气弥漫,堪称奇景,妙绝天下。
俗传龙门天险,实在不是过分其词,西崖逶迤蜿汩,怪石嶙峋,怒崖笔立,奇树插云,酿萝腿结,愈往西行,渐入万山丛中,往往林荫蔽日,不见天光,,毒蛇飞鲁经常出没。
这日,正是新正初五,早立过春了,可是阙塞山中,嗅不到一丝春天的气息,峰头积雪,在丽日照映下,瞻目欲化,树木除了长青松柏外,其馀的均是⌒具枯杆儿,披着丑陋的外衣,在寒风中瑟瑟摇晃着,野草仍是萎黄黄的,不见一丝嫩芽茁出。时而一阵狂风过处,卷得枯枝萎叶飞涌半空,不停地打旋旋,此外,鸟兽无声,一切仍是严冬凛冽镜像。
山道上,飞驰着两位少年,清⌒色的玄缎皮袍,背上斜搭着一柄斑剥苍古宝剑,头减四楞毡帽,人皮面具掩面,打扮装束都一模一样,若不是其中一个身材较为纤细,还分不清孰彼孰此呢。两人都是一言不发,飞步急驰着,穿林越位,宛如星泄电射,行在一条山涧前停住。
这条山涧,涧面几达两丈,其实可以称作小溪,蜿汩曲折,涧水清澈见底,风过处,波纹恪‘。其中一人不禁口中念道:「绿水本无忧,因风皱面,青山原不老,为雪白头。」
另一少年笑嗔道:「云哥,你真是,还有兴致吟那对联,此地涧水甚好,附近必有人家,我看,任七姑贼巢必不在远。」这两少年正是怪手书生谢云岳及顾嫣文姑娘。
谢云岳沉吟一会,笑道:「我们沿着溪流方向走去,大概就在这十里方圆。」抬头望了望天色,时已将午刻,两人顺着涧边驰去。
顾姑娘心情异常复杂,一种喜悦的情绪渗融着忧虑,似一杯黄连苦水和蜜糖在胸臆交汇,这滋味究竟怎样,自己也无法分辨。只因她患失之心作祟,她不知她苦命的娘亲还在人世否,如此也怕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了。倘或离开人世,这不是抱憾终天了吗?想至此处,双眸几乎流出泪来。谢云岳随在她身后,姑娘忧愁的心情,他无从可知。
突然,顾姑娘惊叫了一声:「云哥,你看┅┅」
谢五岳顺着她手指方向凝视,见是到了离山涧尽头处不远,溪水尽头是一片断崖,冲激而下成为一条飞瀑,轰隆之声不绝,山谷回音,异常清澈,来途为林木所蔽,又是逆风,飞瀑响声被北风激起林间涛音所遮盖,是以他俩并无所闻。只见溪水尽头处,水气充斥,竟似一层浓雾,被风吹得动荡流转,只是不见开朗。
谢云岳此时眼力可透视重雾,已看清水气之外,竟是一块盆地,当中是一片绵延屋宇,气派甚宏,顾姑娘则一无所见,这固然是他服了千年何首乌之故,但主要的是其内功造诣特深,视力增强,不要说是水气,就是云掩之物,也依稀可辨。
且说谢云岳见盆地中有大片屋宁,心知必是龙门五怪的巢穴,不禁大喜,急道:「龙门五怪巢穴在那边了,我们快去。」拉着姑娘便窜近断崖瀑布源头,姑娘这时才看清了,不由喜得心内卜卜乱跳。
两人看准崖下落足之处,就要涌身飞下,攀闻一声极微小之喝声「且慢」,两人不禁身形停住,只见瀑布源头对涧三条人影急扑过来。三人均是长得十分清瘦的中年汉子,全部双目精光炯炯,为首一人唇上尚蓄有两撇山羊胡须。
「两位怎不听话,连唤数声不应,这云雾山庄是好去的麽。」山羊胡须汉子冷冷地说,神色甚是傲慢。
谢云岳大为不悦,冷笑了一声,说道:「尊驾说话怎麽这样无礼,想那瀑声甚大,岂能闻及尊驾蚊呐之音。」
那山羊胡须之人登时被谢云岳激怒,哈哈狂笑道;「你这两个后辈,真不知天高地厚。我陇西三岛与云雾山庄,是敌非友,这才好意拦阻,只要你们跃下,踏入庄外三里,便被飞芒毒弩狙杀,何况庄内除任七姑以外,还有两个极利害的魔头,氓山二毒在内,毕大爷是看出你们也是寻仇来的,不然,还用得着费唇舌麽。」
另一人笑道:二位请别见怪。我毕大哥就是这样火爆脾气,出言无忌,事实上我们合则两利,分则俱败,不管我们为的是什麽,总之俱是对任家不利而来,二位意思怎样?」
谢云岳听出他们话中涵意,是想与自己两人联合,心知他们看出云雾山庄有凶险,存心利用自己两人,我何不也利用他们呢。当下微笑道:「三位尊姓大名,可否见告,怎样联合出手。说说在下也可有个计较。」
山羊胡须汉子大笑道;」俺叫华鹭。用手指着两人道:「这位是罗鸿,那是雷燕,二位高姓?」
谢云岳拱手道:「久仰,久仰,敝姓严,单名岳,这位是盟弟顾文。」
毕鹭「哦」了一声,道:「原来是严少侠顾少快,幸会,我们三人启程来此之前,听说龙门五怪中任熊,为人点上阴穴致命。驰名武林的五行掌阵威力大见减弱,俺陇西三鸟虽不怕他五行合运掌力,不过任七姑老赋婆及氓山二毒┅┅嘿嘿,即使我们五人联手,如不小心应付,恐怕也讨不了好处。」
谢云岳似不经意地望了右侧树丛一眼,很快地回过脸,微微笑道:「天下事,当在人为耳,倘或畏首畏尾,临阵示怯,反不如不来。」华鹭羞愧难当,面上登时一红。
这时,忽由右侧起了一阵冷笑,刷地窜出一个形像狞恶道士来,陇西三鸟距道人现身之处最近,那道士视若无物,傲然走来,面对着谢云岳冷笑道:「小子,居然好大的口气,你自信云雾山庄没人制得住你麽。」
谢云岳哼了一声,尚未及发话,顾姑娘一声清喝,道:「老杂毛,你是谁?」道士勃然大怒,陡伸十指。
这一伸指,陇西三鸟蓦时惊得倒退了三步。姑娘见他亮出一双黑漆发亮的手指,猛然记起一人,急道:「你莫非就是鬼魔道人最幼的门人,鬼爪子林清?」
那道士十指怪爪徐徐推来,指端透出丝丝劲风,闻说停了一停,道:「你这小子眼力到不差。」怪爪复又伸出,步履亦是一步步迈进。
鬼爪子这一着武林驰名,阴毒无比,他徐徐逼进,就是瞧不出他用何招式,令对方凝神防守不敢分神,一至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