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间浪子-第2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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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坤手也接口笑道:「出了意外的话,雷啸天一定赔你一个年少俊美的云哥哥,说真的,若然失去了他,不要说你,心疼,就是我雷啸天也心疼得紧咧。」此言一出,巧手昆仑齐鸿,双钩神弹郭逢春立时扬起一阵哄笑,顾姑娘也逗得「噗」的笑出来,不胜忸怩娇羞。
屋内五人,杯到酒干,顾姑娘也有酒量,五人只是谈笑风生,只说些武林典故,不着边际的事,眼前将要发生的,一句未提,转眼,一个时辰过去,奕然间,窗外雪地中起了数声轻微落足声,巧手昆仑齐鸿面容疾变,便要立起,却为九指神丐眼色止住,只见苍玺举杖叼呵大笑道:「郭堡主,既然不见谅的话,来年端午老化子必到贵堡领教就是。」
双钩神弹郭逢春闻言─怔,但立刻会过意来,冷笑一声道:「既有苍老师一句话,郭某准时恭候光候。」言未了,门外涌进三人来,其中一人就是方才来过的野人山主蔡福,另外两人,都可身材魁伟,清一色的玄衣劲装,一个庞眉怒目,鹰鼻海口,花白短髭如绯,根根见肉,一脸诡笑,背后插定两支奇形兵刃狼牙。
一个紫脸白须老者,两目神光如电,不怒自威,身后斜插金晃晃弧形剑。三人一走进,野人山主蔡福就问郭逢春道:「郭堡主,姓俞的到哪儿去了?」
双钩神弹心内吃惊不小,面色尚是保持镇静,微笑了笑,正待作答,忽闻门外响起俞云话声:「找我姓俞的,是哪位呀。」语未落,人已晃进,一见蔡福,便怒道:「蔡山主,你是否等不及来年初七之约,寻了帮手现在就要见个高低麽?」
野人山主蔡福一见俞云,不由当场一怔;与同来两人投了一个惊疑眼色。这时九指神丐苍玺立起笑道:「蔡山主,与你同来的这两位朋友,可是大内的何大人及展大人麽。」笑声微含轻视之意。
蔡福长眉一皱笑道:「正是何展两位大入,诸位可往多亲近,亲近。」
苍玺伸手连道:「请坐,请坐。」何申福,展万雄两人脸色铁青,鼻中发出一声浓哼,仍是凝立不动。
乾坤手雷啸天剑眉一掀,便要发作,蔡福急转面向俞云道:「俞朋友,明人不说假话,请问阁下方才外出否。」
俞云微作惊讶道:「不错,俞某方才一时内急,出外小解,总共不到半盏茶时分,这又有什麽不对嘛。」此时俞云又换回中年儒生面具,黑袍黑履。
这时,阴风煞掌展万雄,一捋颔下绯髭,狞笑道:「蔡山主,你别被这穷酸蒙住了,依咱看,先带回巡抚衙门再说。」
俞云冷笑了声,野人山主蔡福笑道:「且慢,话可要说明,在座几位能证明俞朋友不曾外出麽。」
乾坤手雷啸天长笑道:「我们武林中人说话要乾脆一点,究竟是一回什麽事,你们突然其来气势汹汹一见面就问姓俞的,难道姓俞的在此饮酒,出外小解是犯了王法吗?」
蔡福笑道:「只怪蔡某心急,话未说明,反落了这言诠,半个时辰之前,巡抚衙门内又出了事,大内十九名侍卫大人除何展两位大人外,其馀十七名被人暗中加害,点了哑穴,功力全被废掉,其中两人被重手法印在后胸,当场毙命,来人又照璧上提字,画上清风帮濮帮主及帮中四名高手之名,杀官戳史,形同叛国,你想想看,该落个什麽罪名。」
俞云大笑道:「姑无论我们是怎麽想法,三位来此,是抓着了俞某把柄不是,莫须有之事岂可入人以罪,蔡山主在武林道上威望素隆,何苦为走狗,六扇门中人为伍。」
蔡福被说得哑口无言,面上绯红发热,铁臂金剑何申福登时暴喝道:「就凭你这一句话,就该送官论罪。」
俞云眼一翻,嘿嘿笑道:「你就是所谓铁臂金剑何申福吗,少神气,俞云还没把你放在眼内呢。」
乾坤手雷啸天也接口大笑道:「俞大侠,对付这等欺师灭祖之人,雷某亦有同感。」
铁臂金剑何申福,阴风煞掌展玩雄两人,本是少林出身,一身武学得自少林真传;绝艺凌驾武林,因为少林七十二项绝技都是武林中奇学,但往往无一人能得学全,人生百年,不过弹指光阴,纵自髫龄习艺,寿至期头,也无法学成全部绝技,便是学成了,人巳垂垂老矣,又复何用,故而少林相传因人而施,视各人秉赋传授若干绝艺,自雍正火焚嵩山少林,全部绝学秘本幸及时抢出存放甫田下院。
自此一役之后,少林怯前车之鉴,恐传之非人,又增一项诫律,七十二宗绝艺中有十项密学,不得传於俗家弟子,纵是本门弟子,也需考察十午后,再传十宗绝艺内任何两种心法,不得全授,何展两人自投入少林后,秉赋特好,无奈身限俗家,不得妄窥秘学。
两人心胸狭厄,偷学罗汉堂三宗秘学,领掌院发觉,囚禁於苦禅殿,两人被囚经年,终於为他们「达摩禅掌」震开铁链,倒反少林,掌伤同门多达卅六人,在江湖浪迹六七年,挣得了铁臂金剑、阴凤煞掌英名,但少林永不放过他两人,穷年搜捕,他们自知江湖立足不住,才投入宫廷,近年来提起宫门双杰无人不知,他们最怕就是提起当年出身,这一被俞云雷啸天揭开疮疤,立时两人面色血红,须眉怒张,阴风煞掌展万雄性情最暴,身形一侧,手掌向上猛地一翻一张,风闪般向俞云腕脉抓到。
这种手法,是少林独门拿穴秘学,不过非有廿年内功浸淫,是无法得心应手,所以这种手法是武林中极少企见的。俞云见他出手如风,不由微微吃惊,只觉他指端透劲,冷冽刺骨,有心试试展万雄功力有何过人之处,於是不闪不避,等到展万雄铁爪触及腕脉,右臂急往下一挫,哈哈大笑,中指一戟,疾望展万雄掌心戳到。
展万雄不防他变招得这麽快,掌心突觉一麻,忙不迭地撤招,黯然色变,俞云又是大笑道:「展大人,这里不是你撒野地方,听俞某奉劝,赶紧返回京城,尚可保持盛名,倘二位硬要倚仗官家势力,诬良为盗,俞某可不吃这麽一套。这晋祠之内,就是你们辱名败身之地。」
何展两人震骇极了,原因展万雄方才露出这手,是少林独一无二的「追风擒穴」手,乘其无备,─攻其无防,百无一失,俞云不但能及时避过,还可反制,由此证明俞云实是身蕴绝学之人。
野人山主蔡福见了,不由微微色变,行家─伸手,便知有没有,何况旁观者清,蔡福见俞云身后插着「太阿剑」,心头愁思泉涌,自己到手之物,在大庭广众之间为俞云夺走,自己是武林成名人物,这块脸实在丢不起,仍然是立了初七之约,就看他方才一手,是自己万万不可会攻的,不禁眉头紧皱,微微短叹一声。俞云心中也惊展万雄功力绝伦,他五只钢爪虽然搭上腕脉一点点,现在仍然隐隐作疼。
阴风煞掌展万雄这时听了俞云狂话,激得全身一紧,顿时哈哈狂笑道:「阁下身手果然高明,但却自负得紧,十数年来还没见过有人敢向展某这麽无礼,外面雪地甚好,咱们如不擒你归案,不用你说,不但咱们双杰从今除了此号名头,而且甘愿遁迹荒山。」说完,也不等俞云回话,转身走出,铁臂金剑何申福望着俞云笑了一声,随着走出。
野人山主蔡福默默无言,忽然抬头望着九指神丐苍玺张口欲言,倏而又忍住,长叹了一声。九指神丐苍玺见蔡福这机神情,知他外刚内热,虽然交友不分良莠,但也算血性中人,不禁笑道:「蔡老兄,用不着担心,保险败不了。」
蔡福微微笑道:「蔡某也知你们稳操胜算,但这乱子闹得太大了,无论胜与败,总之你们武林道上从今永无立足之地。」
乾坤手雷啸天哈哈一笑,说:「蔡山主,你有这古道热肠,便知山主人并不坏,你放心,戏法人人会变,非只我们江湖道上仍可来往,宫门双杰还要落了一个不是处。」
蔡福心测雷啸天人最机智,此话必然可靠,於是头一点道:「如此甚好,诸位请吧。」转身迈步走出。
俞云等人陆续走出雪地,只见宫门双杰已是怒目牙狞,等候正是不耐烦了,─见俞云出来,展万雄立时嘴角泛出一丝阴笑。此刻,天色向暮,狂风一阵怒吼,雪花只吹得空中乱旋,眼前只是灰白的一片,各人均脸色凝重,这一切,都是那麽阴暗,深沉┅┅
俞云窜前一步,垂手含笑道:「展老爷,请赐招吧,俞某与末学之辈例不先出手。」
阴风煞掌展万雄见他语带讥讽,立时大怒,暴喝了声:「好。」语出腕沉,倏又上扬,五只钢爪电闪地待俞云左臂抓了去,俞云哈哈一笑,足下不动,双肩急晃,人向右边斜侧,展万雄以为俞云右手即出,急将箕张五指一骈,立时变招「玄鸟划沙」,由左向右疾旋,力道奇猛,带着破空锐啸音,这一招如被划上,对方必然断腕折臂无疑。
那知俞云是虚招,人一斜出,倏又一正,两足恰是钉牢一般点起后又放落,双臂晃动只是虚势,臂并未扬起,展万雄这一招竟下了十二成真力,落空不要紧,身形都随之往左冲出一步,以他这般露脸人物,竟落了败着,顿时羞得老脸通红,俞云又是哈哈大笑道:「展老爷,你还是怎麽了。」人仍是负手长立,安详得紧。
展万雄一招落空,便知俞云辣手非常,今日不小心应付必导致身败名裂,一言不发,浓眉上耸,双掌急撞「三环套月。」夹带着嗤嗤寒风,回环往俞云两胁撞去,这一招诡妙出极,奇就奇在双掌同出,晃出六只掌影,四掌是虚,两掌是实,但对方却无法辨明孰实孰虚,若对方闪避了一个不当只一掌打实,立时脏腑会损而毙,表面皮骨可一丝伤娘不露,端的厉害。
俞云一声冷笑,双掌齐中疾伸,忽地左右一拨,展万雄心中暗惊,他感觉俞云不但出手如风,比自己更快,而且分寸拿得准,攻其必救,於是嗖地后退三尺。俞云也不逼迫,让他定住身形后,然后道:「你们不是我的敌手,现在我俞云给你们一个最后的机会,便是立即请你们返回都门,辞职隐归,永不助纣为恶,俞某还可绐你们去一趟嵩山解说解说。」说话肘,眼中电芒突然暴射,有一种令人寒凛之威,苍玺等人暗中为之钦佩,只觉这位老弟豪气夺人,尤其是顾姑娘芳心内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展万雄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和铁臂金剑何申福互投了一个眼色,预料中,就凭俞云这番话词,可以测度俞云功力,超出他们来前意料之外,沉吟一会,微笑道:「阁下武功虽然奇佳,但也不能轻视我太甚,你自问能蠃得过我们俩麽。」
此言一出,在场诸人大感意外,这回展万雄话中有意,不亦是承认示弱,雷啸天更感到兴奋,眼前这两位不可一世的宫门双杰,也在这位老弟面前低头,这份喜悦心情,难以言宜。蓦然间,晋祠墙外起了数声厉啸,晃眼,几条人影越墙飞进,在宫门双杰身前落定,当先一位瘦长黑须老者,向宫门双杰抱拳笑道:「二位大人,这姓俞的果然落在这里麽。」
双杰还未答话,野人山主蔡福立时抢出,大笑道:「濮帮主,我替你引见;这位就是俞大侠。」伸手往俞云指了一下,濮弘回过身来,把俞云细看了一眼,狞笑一声道:「阁下做得好事。」
俞云故作惊讶道:「濮帮主,俞某与你夙未谋面,何故气势汹汹;俞某做了何事,值得帮主这麽大惊小怪,请道其详?」
濮弘怒道:「太原两次作案,诬陷本帮门下所为,难道你不知麽。」
俞云微笑道:「不错,这事俞某有个耳闻,这又与俞某何干。」
濮弘被问得怔住,忖道:「是呀,又投人证明是他所为。」
一时哑口无言,猛然灵机一动,暴喝道:「就凭你在五台七道面前,自承是独行大盗便可证明。」
俞云一声大笑后,倏又面色一沉,怒道:「濮帮主,亏你能说出口,究竟你们是盗匪组织,不成气候,你们做下此事,反诬赖俞某,真是不知羞耻,俞某不叫你们断腕折臂,你也不知厉害。」他为何说出这番话,因他瞧清随同濮弘而来的五人,便知是当年暗袭其父之人,他在未来太原,就探听得五人长像形貌一清二楚,故而确知,陡起无边杀机。
濮弘激得大叫一声,人随声进,双掌一展,使出「开天辟地」掌式,迳取俞云上下四处重穴。俞云眼色阴森,右手斜出迎向飞袭而到双腕,身形微侧,左掌硬往上截,忽地中途变招,左掌一到濮弘前胸,掌心一吐,「叭」地一声,濮弘竟自震开三四步。
俞云微笑道:「濮弘,非是俞某小看於你,只怕你单独一人难是我的对手,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