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间浪子-第1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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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云现时在未明白他们来此目的前,可不想招惹他们,展开绝世轻功,一掠就是七八丈,眨眨眼。就把宇文雷等丢在身后老远,满头雪花飞飘,刺骨逆风扑面,不然还更快些。
一个时辰过去,俞云可有点触眼惊心,却因途中就发现了两三拨人,看样子,彼此都不是一路,但都似有为而来,究竟为了何事,还是─个疑问,难道为了宝昙禅师洞门的佛门真经麽?除此之外,能有什麽如此吸引这些人?俞云心内虽是这麽想,然而却下了一个否定,,因为据三绝怪乞孟仲轲说,宝昙禅师自入洞后,五年来除了天外三尊者外,别无一人经过,所以他认为这几拨人是另有所为而来,事不关心,且自由他,是以,一路往前凌虚飞腾。
宝昙甯师隐藏的奇峰,离俞云现在的距离,不过两三座岭头,俞云正待掠下峰顶,突见左侧三四十丈外有人影跳跃着;间杂着金铁交鸣声,一个念头掠心而过,俞云就往左闪去,一走近前,即见有两个人在漫天飞雪中拚死苦斗,俞云傍身在一块山石上凝神观望,那两人都在聚精会神打着,竟没有发现五六丈外的俞云。
只见─个人黄须五旬老者,怪目棱棱,持着一支奇形剑飞舞、奇招屡屡凸出,另一人是个白净脸膛年岁约二十四五的英俊少年,满面悲愤之容,右手垂着不动,使的左手剑,剑招精奇绝伦,然而可有点气浮不纯,有时凌厉无比,有时却见衰弱,俞云看了,心内有点不解,忖道:「这少年剑招的确是名家所授,似乎出自昆仑门下,但看他「金燕三旋」招术威猛之极,却何以似有力不从心之象?」留神察看之下不禁恍然,原来这少年与黄须老者初交手时,因猝不及防被老者点上了穴道,幸发觉得快,自行闭上穴道,免得全身不能动弹,但是被老者抢攻之下,真气未能调匀,发生岔气现象,所以少年出剑时强时弱,即是此故。
那少年约莫十馀招后,已是面红耳赤,喉间发出浓浊痰声,显然真气岔得更凶。黄须老者见那少年已是强弩之末,一支剑较前更为凌厉,口中连连怪笑,神情得意之色,那少年眉头紧皱,牙关咬得紧紧的,似有说不出的痛苦,随地星目圆睁,左手剑又起,但见之字剑浪惊天盖地而来,将黄须老者─连迫出七八步,这一招「蜜蜂游蕊」使得极巧。
可是那少年使出这一招后,面色大变,张口喷出一股黑血,黄须老者竟不出声,又抢身飞剑刺来,这时少年已摇摇欲坠,眼看仅有两寸就要丧身剑下。俞云心中大急,厉喝─声,凌空一个虎扑,望黄须老者撞去。黄须老者眼看就要得手之际,忽觉身后起了一阵急风,就知有人袭到,此时顾不得伤人了,先求自保,长剑向俞云扑来的身影随便─挥,身形硬生生地往左窜了过去。
俞云只想救出那少年,不想伤他,也未再度追扑,因为不明了双方谁是谁非;孰正孰邪,俞云亦是与其父同一习性,血液中含有同一气质,是非永远摆在正邪之前,你就是正派门下行事不合情理,他就撒手不管。这时俞云落在少年面前,两指如风地点在少年腰间气穴,眨眼间,两指连弹了三下,身形一翻又落在原来山石上。
俞云拿穴解穴手法,堪称天下独步,那少年经他一点三弹,浑身一松,真气陡然复匀,不禁精神─振,剑由左手又交右手。黄须老者一撤之势,已掠开了三丈外。转头瞥见少年穴道已被一个中年穷酸解开,不由面目骇然变色,这因他那点穴手法与旁人可自迥然不同,竟披穷酸解开,又知道这少年穴道一解,恐不是自己所能制止,於是把这穷酸恨得牙痒痒的。
这时候,那少年神威陡生,身子凌空拨起,腰肢一拧,猿臂突伸,手腕剑花连环三剑逼向黄须老者胸前,剑势诡异凌厉,较前更为不同。黄须老者不防他竟会闪电出手,退让不及,只得慌忙出剑,双剑相碰火星迸冒,黄须老者手中剑竟撤不回来,微向下弯,似被少年手中剑发出的潜力吸住,不禁大吃一惊,在黄须老者剑身滑前,迅速无比剑光堪堪点到老者左脚「乳中」穴上止住,再没有推过去,只迫住对方。
俞云只觉此少年武功造诣,较东方玉琨,姜宗耀两人更具心得。此刻,只听那少年厉喝了声道:「好个不要脸的戮魂剑胡品武,竟暗算偷袭,把你师门华夏四恶的脸都丢光了,现在你该怎麽说?」
戮魂剑胡昂武现在被制他手,还会什麽话说,然而求生心切,鬼眼滴溜溜乱转,忙道:「葛少侠,并不是我胡品武武功不如你,也是为你暗算所制,现在已是抵销,还有什麽可说,有胆量,咱们再斗一斗,如不敌你,便当场自刎,怎样?」
那姓葛的少年,也是经不起好胜心强,剑眉微之上耸,哈哈哈笑道:「好,谅你也逃不出少爷之手。」长剑一撤,就闪开丈外。
戮魂剑胡品武冷笑一声道:「小子,你上当了。」反身微躬,蜻蜓三点水,三个起落就窜出十馀丈外,姓葛的少年不料胡品武这样无耻,当时怔怔眨眼,清啸了一声,正待追前,那胡品武又吃够了苦头,於是收住脚步。
原来那戮魂剑胡品武正幸能得逃出虎口,三个起落后,欲腾身复起时,蓦见中年穷酸在迎面落下,不由大骇,便待向侧挺窜过去,说时迟,那时快,啪啪两声,胡品武早挨了两个嘴巴。只打得胡品武头目发黑,半晌,颊上仍是火辣辣的。
只见俞云微微冷笑道:「难怪葛少侠说你无耻,如今一见,真乃无耻已极。还不乖乖滚回去,你只胜得葛少侠─招,我决不伸手。」说罢,两目威棱逼视。
胡品武长叹一声,反身向葛少年那面走去。那胡品武─走在离葛少年寻丈处立住,不料又生意外,原来,俞云途中所见之三四拨人,已都赶至傍身山坡上,内中一人惊噫了一声道:「那不是胡兄吗。」话声未落,就有─个腿须大汉飞出,落在胡品武跟前。
胡品武见救星天降,不禁喜出望外,忙道:「尹兄,那就是剑劈令侄的昆仑小子葛天豪,小弟正要将他擒住,不料又被穷酸搅扰掉了?」
腿须大汉一听,快步抢在葛天豪面前;恨声道:「葛小子,去年我那侄儿尹华惨死你那剑下,你总该记得,尹某到处追踪,天网恢恢,今番终於撞在尹某手中,哈哈┅┅」笑声中,一招「雷霆万钧」,五指箕张就往葛天豪当头抓去。
葛天豪见他一出招,即知是崆峒「花阴鬼凡」,硬抗不待,一用剑架,即突变「玄阴夺命三招」,从意想不到部位攻到,好个葛天豪左足一撤,身形一塌,即穿在腿须大汉身后,剑起之字剑浪,「蜜蜂游蕊」绝招袭到,口中喝道:「尹大洪,亏你有脸说得出,想你孽侄尹华,采花败德,人神共愤,丧在少爷剑下,也不为过。」
尹大洪一招扑空,猛觉身后─股劲风,直逼胸肴,急忙旋身,玄阴鬼爪三招同出,葛天豪长剑被他玄阴真气荡开,只党手臂一阵酸麻;身躯也斜退了两步,心想:「好厉害的玄阴鬼爪。」
俞云这时听得胡品武向尹大洪说话,已知道所援手的少年,就是昆仑门下杰出人才小白龙葛天豪,不然,哪有这般功力,又瞥见那三四拨人中有许多人不住打量着自己,心中微微失笑,忖道:「你们这些狐鼠之辈,只敢向葛天豪出手,我就让你们悉数留在这里。」
且说葛天豪被尹大洪「玄阴气功」,荡开剑身,身形斜出,一张俊脸激得通红,於是更不打话,展开昆仑绝技「神燕剑法」,一支剑诡招频现,将尹大洪身形圈住。尹大洪是崆峒掌教的三师弟,「玄阴鬼爪」有独到的功力,江湖中人见他都色变而遁,匪号「鬼魔手」。
此时一见葛天豪使出昆仑绝技,嘿嘿冷笑道:「小子,别人怯你这「神燕剑法」,但吓阻不到尹某,你且尝尝鬼爪夺命味道吧。」双掌一晃,倏即化作满天鬼手,本来雪片飞舞,已够人眼花的,现在又加上手影频频,不禁使人有目乱神迷之惑。
葛天豪忽觉尹大洪双掌所吐出的真力大有区别,右掌只是进招,专从剑隙中欺入,左掌却是守招,剑一近身,即为他左掌阴力荡开,葛天豪想不到他功力练到如此地步,要知真力练到大小收发由心,有十分火候者,并不甚难;但要双掌齐出,同时发出─强一弱的真力,那就难了,心知尹大洪真力已臻化境,错非是自己剑招诡异神奇,已难以抵敌,当下手腕一紧,剑招突变:施出昆仑无上心法,九大救命绝招,一霎那间,剑扫千军,凌厉无比,把鬼魔手尹大洪当时逼得连连倒退。
此时,人群中忽起了一声断喝:「且住。」一具庞大身形凌空扑到,葛天豪惊异来人身法之快,剑招倏撒,纵后丈馀。
俞云瞧清来人正是红旗帮主八臂金刚宇文雷,只见他向葛天豪笑道:「葛少侠功力精湛,宇文雷正是钦佩,此时此地实在不宜於拚斗下去,请看宇文雷薄面,暂且收手了吧。」宇文雷尚不待葛天豪回话,就转面对尹太洪说:「尹兄,我等还有急务,有什麽事异日再说,走吧。」继又向葛天豪抱拳一拱,说声:「容再相见。」右手拉着尹大洪,─掠身形,往前窜去,与他们相伴的五人,也接着跟上尹大洪离去,满面悻悻然,狠狠地望了葛天豪一眼,接着不是一路的几拨人,也都驰得无踪无彩,那戮魂剑胡品武早是鸿飞冥冥了。
葛天豪孤伶伶的一人目送他们远走后,才想起尚要相谢俞云解穴之德,岂知四外静寂寂的,除了瑞雪缤纷外,哪有半个人影,心知人家早走了,长吁了一声,踏着风雪往宇文雷等去路紧驰而去。其实,俞云隐在山石后面,他此时不愿与他人相见,恐误了孟仲轲郑重相托,见葛天豪已远去,才现出身来,双手─弹挥袍襟上雪花。
这时,天色更为阴暗,朔风大作,山土已积了半寸雪,远望过去,只是一片白,分不出谁是天谁是山,俞云足下一提气,也自往前走去,不过他不是循着宇文雷等行迹而走,却是往右斜出。俞云循着山脊迂迥飞驰,才奔出不过百丈远近,足前二丈开外突现出一块奇形怪状的令牌,状如手掌,攀柄宛然手腕,黑黝黝的,摆在雪地上十分显目。
这块怪令牌,吸引得俞云不禁停下身来,他瞥了令牌一眼,忽然右脚一伸一挑,那块令牌已离地飞起,右手飞快地向那腕柄抓去,执在手中仍然有温暖的感觉,知是在人身上遗落不久,但端想不是前面那三四般人中遗失之物,因为他们不是由此而走,但是可是谁的,不得而知,鼻端闻出一缕幽香,恍然悟出遗失此令的一定是女人,更被贴肉珍藏,连贯悟出,这怪令牌必大有来历,再仔细一瞧,那令牌掌心刻有五个鬼头,狞牙怒目,尚刻有许多横七竖八条纹,与人掌一模一样,俞云不禁出神,低手摩娑令牌,突又把令牌欲收进怀里。
这当儿,面前劲风疾晃,─只柔夷竟往俞云手中令牌抓去,俞云顿时─惊,却见来人正是太原城洒楼口,遇见的美若天仙黑衣少女,当时怔往,那令牌却被她拿住,但仍夺不出手中。只见那黑衣少女一把没抢出令牌,又不好收回玉手,急得红云满面,圆睁杏目嗔道:「你这人怎麽搞的,人家千辛万苦得来之物,你竟想吞没,好不识羞,你究竟还不还给姑娘麽?」
俞云这时才看清了,只觉此黑衣少女比赵莲珠傅婉更美,美到骨子里,无一处不美,妩媚天生,要知俞云并非好色之徒,爱美但是出於人之天性;怪令牌明知为此女人所遗失,本当立刻交还,不过怕一还她,即悄然离去,所以不舍,当时笑道:「哎呀,这令牌是在下在雪中拾起之物,怎麽可以说是姑娘遗失的,又更不能说在下私自吞没,这不是有点侮辱斯文麽?」
那姑娘「噗哧」笑出来了,手一放,面含笑意,倏地面容疾变,粉脸上涌起一片怒意,低叱道:「你到是给不给,如再不还本姑娘,姑娘可要下煞手了」说着,右手一按背上剑簧,「呛啷」─声,剑已出鞘。
俞云慌得手连忙摇着,笑道:「姑娘,慢来,慢来,有话好说,这令牌是姑娘遗下的,在下还信得过,可是有一事需要说个明白┅┅」
黑衣少女面上又泛出一丝笑意,闻言恨道:「什麽事,快说,姑娘还有急事。」
俞云故意留难,微笑道:「姑娘芳名,可否告知在下。」
黑衣少女嫣然一笑,说:「就只这麽点事,姑娘姓┅┅」突又止住,哼了一声道:「姑娘可不是与你攀亲,要你问干吗。」继又觉出此话有语病,不禁脸上一红。
俞云只是笑着,黑衣少女咬牙嗔道:「你敢取笑站娘,姑娘可要叫你不敢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