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间浪子-第1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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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眉细目,五绺黑髯,直垂胸前,显得仪态儒雅,飘逸脱俗,极似一位超尘人物。
黑袍老者一见黄衫儒士,立即朗声问:「张世玉老弟,你可是惊闻那声大笑,而特来排云观前察看的吗?」
黄衫儒士张世玉,立即抱拳含笑,说:「六指兄居处距此较小弟为远,且比小弟先来一步,足见六指兄的轻功绝世,小弟衷心佩服。」六指老人一听,黑脸闪光,不由乐得仰面一阵哈哈大笑。
杜冰听两人彼此寒暄赞誉,仅不屑地瞟了一眼,接着翻腕掣剑,锵的一声龙吟,手中已横了一泓秋水,立即对清风老道,说:「姑娘时间宝贵,请进招吧。」
清风老道,冷然一笑,说:「姑娘准备,贫道有僭了。」话落身动,长剑挥出,一招「拨草寻蛇」,闪电扫向杜冰的前肋。杜冰柳眉一拂,身形旋动,一振皓腕,剑光若虹,直迎清风。
就在这时,崖下再度传来一阵衣袂破风声。丽蓉目注场中,两耳凝神静听,发觉这次崖下来人不在少数。身后一阵风声过后,崖上竟来了十数人之多,有僧有道,有尼有丐,高矮不等,胖瘦不一。这时,杜冰与清风已打得动魄惊心,两柄长剑,寒光闪闪,剑气森森,一时之间,胜负难分。
崖上立的十数武林人物,俱是山中各寺各观的有名高手,俱都看得茫然不解,低声议论纷纷。有的以为是寻仇,有的猜测是误会。这时立在瘦削道人清尘身前的背剑老道,急上数步,面向丽蓉微一稽首,朗声说:「这位姑娘,身背宝剑,想必也是用剑高手,贫道清寰,不揣冒昧,欲向姑娘讨领几招绝世剑法。」丽蓉觉得清寰老道,还算知礼,於是,盈然一笑,微颔螓首,意态悠闲地走向场中。
清寰见丽蓉自若的神色,似乎根本没把自己放在心上,又似乎觉得对自己已当面挑战,又不得不与自己动手,因此,不由气往上撞。蓦闻黄衫儒士张世玉沉声警告说:「清寰不可心浮轻敌,必须全神贯注,向姑娘请领几招绝世剑法,不是张某人长他人的志气,在场诸位中,鲜有几人是这位姑娘的敌手。」
话音甫落,六指老人立即怒哼一声,说:「这三个小杂毛,一向眼睛长在头顶上,不当众出几次丑,永远以为他们的老杂毛是天人呢。」天麟一听,忍不住几乎笑出声来。
黄衫儒士和六指老人如此一说,丽蓉反而不好掣剑了,由於六指老人称黄家儒士张世玉兄,立即面向黄衫儒士,施礼说:「晚辈初离师门,阅历浅鲜,稍时与清寰道长切磋之时,尚请张前辈为晚辈指点破绽。」
黄衫儒士,仰面哈哈一笑,说:「姑娘太谦虚了,实令在下听来有不知所措之感。」
六指老人也赞声说:「名师高徒,果不虚传。」话声甫落,场中杜冰骤然一声厉叱。
众人定睛一看,只见杜冰长剑疾挥,寒光闪闪如练,势若长江大河般,滚滚击向清风道人。清风老道急喝怒叫,招式紊乱,左封右挡,步步后退。杜冰不愿逼得清风太甚,一声清叱,飘身而退,横剑立在丽蓉身侧。清风老道收剑停身,满面羞红,立在瘦削老道身侧,一声不吭。
这时,锵的一声,清寰老道已将背后的长剑掣在手中。丽蓉聪明过人,由於黄衫儒士的公然赞誉,早已看出散立七八丈外的十数高手,俱有不悦之色,这次与清寰动手,必须有震慑群雄的作用,否则,立在场外的十数高手,必然会节外生枝。於是,凤目注定清寰,微微一笑,举手翻腕,嗡然一声清越龙吟,光华大放,十步生辉,三尺寒芒,耀眼刺目,伏魔宝剑已握在手中。清寰顿时大惊,眩目不敢直视,不由退后半步。散立七八丈外的山中高手,也不禁面色一变,纷纷私议。
瘦削老道清尘,面色一沉,冷冷一笑,不屑地说:「仰仗神兵利刃,胜了有何稀奇?」这句话似乎也正是场外十数高手纷纷议论的问题。
丽蓉淡淡一笑,说:「既然道长认为剑术之精劣,决定於宝剑之锋利,我就暂借冰妹手中的长剑一用吧。」如此一说,插外十数高手俱都忍不住笑了,清尘三道也都羞得满面通红。
这时,丽蓉已翻腕将伏魔剑收入鞘内,顺手接过杜冰手中的精钢剑来。长剑在手,立即默运真力,功贯右臂,力透剑身,精钢长剑顿时冷芒暴涨,刺人眼目,锋利程度,看来并不逊於方才的伏魔剑。清寰老道一见,不由大吃一惊,对方绝美少女,看来柔弱无力,居然有如此浑厚的内力,这确是他所未料到的。
立在七八丈外的十数高手,看得俱都呆了。大指老人和黄衫儒士,也不禁一愣。丽蓉淡淡一笑说;「现在就请道长赐招罢。」清寰横剑在手,心情惶急,举止迟疑,自知今夜难免要当众出丑。
就在这时,排云观左侧殿脊上,蓦然响起一声浑厚如洪钟的佛号──无量佛。众人闻声一震,清尘三道面色大变。六指老人哈哈一笑,朗声说:「老杂毛玄一,你来迟了。」
天麟三人循声─看,只见观内侧殿高脊上,卓然立着一个鹤发童颜,面如古月,颚下一蓬如角长髯的灰袍老道人。丽蓉看罢,翠袖微拂,飘身退回天麟身侧,顺手将剑交给杜冰。
天麟断定卓立殿脊上的老道人,必是排云观主,於是,急上三步,面向老道人,躬身一揖,同时朗声说:「晚辈卫天麟,叁见老前辈。」
排云观主玄一,心中似乎一震,仔细地端详了天麟一眼,看到自己三个弟子,羞窘地立在观前,似乎已了然了是怎麽一回事。再看到在场外的六指老人,和黄衫儒士以及本山区中数名绝顶高手,断定是闻到方才的狂笑而来。於是,微一稽首,再度宣了一声佛号说:「原来是新进崛起江湖,掌毙点苍掌门沈恭顺,身为蓝凤帮总督察的卫小侠┅┅」
天麟知排云观主心中有点儿不悦,因此未待玄一说完,立即恭声说:「晚辈不敢┅┅」话未说完,一阵衣袂风响,左面崖边,如箭飞上一人。众人转首一看,只见飞上断崖之人,披头散发,满脸油泥,一双如灯三角眼,精光闪烁,一袭破道袍,已是油烂不堪了。
天麟一见,心头微微一震,来人竟是终南派中唯一刁难人物──疯道人。去年疯道人随同峨嵋二老以及武当三剑等人,深夜偷袭大荆山,天麟曾以疤面人身份,将之吓退,想不到今夜在此又相会了。所幸,疯道人并不认识卫天麟。
排云观主见是疯道人,面色微微一变,继而神色立即恢复正常,继续向天麟问:「卫小侠和两位姑娘远道赶来,不知为何与三个劣徒冲突动手?」
杜冰知玄一老道与二老感情颇笃,这时一听,心中虽然有气,但却不便发作,因而仅小嘴撇了一撇。排云观主何等眼力,但仅淡然地看了杜冰一眼。天麟看了清尘三道一眼,不愿据实说出,仅恭谨地说:「晚辈来时,曾登阶轻击观门┅┅」
排云观主心中早已了然,未待天麟说完,立即插言说;「贫道因事,赶赴山外,方才适巧不在观内,是以方才误会。」说着,转首面向清尘三道,沉声低喝,「还不开观请卫小侠暨两位姑娘入观。」清尘三道,惶声应是,转身正待纵入观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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蓦然十数高手中,震耳响起一声大喝:「且慢。」众人循声一看,只见人影一闪,终南疯道人已掠身而出,进入场中。
疯道人傲然立在场中,首先向立在殿脊上的排云观主行了一礼,接着朗声问:「请问观主,方才在此狂嗥狂笑,无礼欺人的人,可是这位新近崛起江湖的蓝凤帮的总督察卫天麟吗?」说着,神色傲慢地举手指了指天麟。
排云观主寿眉一蹙,尚未启口,天麟已沉声说:「不错,方才发笑的正是在下。」
疯道人一听,仰面哈哈一声厉笑,傲然朗声说,「姓卫的小子,你不要以为掌毙了沈恭顺,便自大自狂,目中无人,到处肆无忌惮,须知终南山,可不是你们的蓝凤帮总坛大荆山。」
天麟一听,暗生怒火,冷冷一笑,说:「终南山为天下人之终南山,任何人皆可登山游玩,任情啸笑,贵派只不过藉山成派,有何权力禁人长啸大笑?」
疯道人在大荆山上受辱,一直耿耿於怀,心中不敢记恨疤面人,只有记仇蓝凤帮,这时听天麟是蓝凤帮的总督察,因而有意刁难,以行泄愤。这时一俟天麟话落,三角眼一瞪,厉喝一声:「小子闭嘴,本派创始终南,曾经联合通告本山一十三座观院,任何人夜半更深不准在山区长啸大笑。」
丽蓉、杜冰一听,顿时明白了方才天麟倏然大笑时,清尘面色一变立即飞身扑来的原因。这时,天麟再度一声冷笑,未待道人说完,立即沉声问:「贵派这个通报,可曾公告天下武林?」
疯道人被问得一愣,接着厉声说:「本派虽未公告武林,但本山区的人,一直遵守着本派的这则通告。」
天麟冷冷一笑,轻蔑地说:「在下并非本山区之人,当然不受贵派通告之约束。」疯道人一听,登时口结,一时之间,似是想不起适当的措词。
排云观主想是有碍终南派的通告,一直未曾发言,这时,见疯道人被说得无词可对,立即插言说:「浑无道友,请念卫小侠远道而来,对本山规定不悉,情有可原,贫道明晨亲至贵派,面见贵掌门,将方才之事加以说明也就是了。」
说此一顿,望了天麟一眼,又道:「再者卫小侠乃昔年轰动武林的腾龙剑客卫振清的唯一公子,说来与各派之间友谊颇笃。」
话声甫落,十数高手中,接着响起一声暴喝:「原来是腾龙剑客的儿子,那是再好也没有了,腾龙剑客昔年与本派曾有一剑之仇,今日这笔帐,正好算在他儿子的身上。」说话之间,飞身纵出一人,并肩立在疯道人的身侧。
天麟剑眉一蹙,只见发话之人,竟是一个年约三十馀岁,方脸浓眉,一身淡紫劲装的修长大汉。接着,六指老人也仰面爽朗地哈哈一笑说:「老夫昔年与腾龙剑客卫大侠也曾有过一段过节,不过那是事出误会,双方随即释嫌修好。」
说着,看了剑眉紧蹙,微泛怒意,卓然而立的天麟一眼,继续朗声说:「想不到卫小侠青出於蓝,远胜乃父,居然掌毙了沈恭顺那老小子,因而一举成名,传遍了武林,稍时老夫倒要试试卫小侠的惊人掌力。」
排云观主一听,立即低声宣了声佛号,歉然说:「罪过、罪过,想不到贫道多嘴,又使事情节外生枝┅┅」
话未说完,排云观的深处黑暗中,立即传来一声深沉怒哼:「你六个手指头的别自讨没趣,最好坐在地上养养你的老精神吧,如果今夜卫天麟将你也一掌击毙了,那才真是一举成名呢。」
天麟一听,知道是秃头僧的声音,正待高声欢呼,蓦见六指老人,两眼一瞪,震耳一声怒喝:「什麽见不得人的东西,藏藏躲躲不敢出来见人?」天麟一听,顿时大怒,排云观主和清尘三道,俱都面色一变。一声豪放的哈哈大笑,两道宽大人影,宛如两朵飘风的乌云,迳由观内深处,疾射而来,直落墙上。丽蓉、杜冰一看,正是武林二怪杰,蓬头丐和秃头僧。
六指老人一见,面色大变,纵身前掠三丈,面向墙上的蓬丐、秃僧两人,抱拳躬身,惶急恭声说:「原来是蓬丐、秃僧两位老人家到此,晚辈不知,多有得罪,方才言语冒犯,晚辈罪该万死。」
蓬丐祥和地含笑不语,秃头僧哈哈一笑,毫不为意地说:「俗语说:不知者不怪罪,何况我秃头身在暗中,本来就做得不大光明,这当然怪不得你乱骂一气。」如此一说,全场高手无不暗暗敬佩秃僧的胸怀,六指老人似乎大感意外,神色一愣,连连恭声应是。
秃头僧看了全场一眼,继续说:「你们听说卫天麟掌毙了点苍掌门沈恭顺,因而轰动江湖,成了武林中的后起之秀,似乎心中有些不服?嘿嘿,实在说来不怕诸位不服,在场诸位中,又有哪一位能在他的手下走得过三招两式?」这次话一出口,在场高手神色一变,俱都面现不服,即是排云观主和黄衫儒士两人也不由皱了皱眉头。
秃头僧小眼一翻,沉声问:「怎麽,你们不信吗?现在场中就有两个终南派的优秀弟子,疯道人和多臂熊两人,就让他们先与卫天麟小子放手一搏吧。」
天麟心急登峰,又牵挂大荆山方面的安危,因而面向秃僧恭声说:「启禀老前辈,晚辈星夜赶来┅┅」
秃头僧未待天麟说完,小眼一瞪,怒声说:「天大的事回头再说。」
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