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之痕-第3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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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苏珊告诉了林秋一个好消息和坏消息。
好消息是他们不再需要为弄坏吉姆大叔时钟的事烦心了，坏消息是……他们不用烦心的原因是吉姆大叔现在不但记不清自己拥有一个老式时钟，而且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他的头部本身就遭到了重创，现在又遭受了这种程度的攻击，大脑内的记忆空间完全混乱了，没人敢断言他何时能恢复记忆。我唯一能保证的是，他遭受的物理创伤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至于如何帮他恢复记忆，就靠你们自己了。那么，我先回研究院了。”
留下这样一段话之后，苏珊潇洒地离开。
按照rpg惯性设定，总有会各种各样奇怪的事件阻碍主人公的前进。林秋觉得自己此刻就面临了相似的处境。好在莉莉丝比他还心急，更幸运的是，他们身边还有不少能为他们出谋划策的人。
尤里乌斯坚信负负得正的简单方式：“根据我的经验，只要这种时候给他脑袋狠狠来一下就有概率解决问题了。”
然后尤里乌斯就被林秋和莉莉丝一起扔了出去。
吉姆大叔的情况并不乐观，他双目呆滞地望着天花板，仍莉莉丝怎么叫他都没反应。
“糟糕了！他应该还带来了什么重要的信息才对！”莉莉丝捂着脸，懊恼地说道：“这下该如何是好！”
“放心吧，这件事就交给我了。”杰夫不知何时将自己的行李从隔壁病房拿了过来，他在吉姆临床安顿了下来，说道：“想要唤回别人的记忆，首先要让他想起最重要的是……莉莉丝，你对这个男人了解些什么？”
“唔……”
莉莉丝想了好一会儿，也没能答出杰夫的问题。
吉姆大叔曾经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担任了她的实战课老师。这实在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男人了，除了遵守时间以及身边永远带着一个老式时钟外，就再也找不出他任何有特点的地方了。吉姆在街上被误认称烤饼大爷时会生气，偶尔也会被冒险者公会的美女迎宾员挑逗得面红耳赤。
总之，要从一个普通人身上找出“不普通的记忆”实在太困难了。
“想不起来么？”杰夫似乎早就料到了莉莉丝的反应，对此，他一点都不意外。退伍后的那段日子，他被一个中等贵族相中，将他纳为了家族骑士团的成员，而他那时因为战场上的些许功绩，还担任了骑士团的小队长，现在想来那段日子恐怕是他人生中最光辉的时刻。
正因如此，他才更了解莉莉丝与吉姆之间的关系。
作为部下的他们总想法设法地揣摩贵族们的心思，而对绝大多数贵族而言，他们甚至叫不出家族骑士团中每一位成员的名字。杰夫意识到自己向莉莉丝提出的问题太过强人所难了，他轻咳一声，故作深沉地说道：“不过我还有别的办法，总之你们就先回去吧，我保证只用『一个晚上』就能唤醒这个男人的记忆。”
说罢，他还拍了拍胸脯，自信满满地保证。
“噫，怎么听起来怪怪的？”莉莉丝和林秋窃窃私语。
“杰夫老师应该是要使用那一招了吧？”林秋也压低了声音，回应道。
“那一招指的是什么？”
“那一招就是那一招啊……比如『一个难忘的夜晚』之类的东西，哎，这事不能细说，总是我们先回避，把空间留给他们！”
“所以说『一个难忘的夜晚』到底是什么啊！”心灵纯洁的莉莉丝抓狂了。
“那是大人的世界，你最好还是别问了。”林秋一边说着，一边拉着莉莉丝走出门去，出门前，他还不忘回头，给予杰夫一个鼓励的眼神：“辛苦你了，杰夫老师！只不过医院是公共场所，千万不要影响到别人啊。”
杰夫一言不发地目送两人将病房的门轻轻关上。
他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他确认林秋等人的脚步声远去后，才突然间双目充血，抓狂地揉搓起自己的头发来，前后风格的骤变判若两人——别的办法是什么？为什么头脑一热又做出了莫名其妙的承诺！？杰夫，你是笨蛋吗？
到底怎么样才能让一个失忆的男人恢复记忆啊！
玛丽安娜医生快来帮我，我需要一点医学上的关怀和人性的温暖！
“你是叫吉姆吧，很高兴认识你，我是你的新任室友杰夫，请多关照。”杰夫在内心咆哮了好一会儿，才心虚地来到吉姆床边。
吉姆茫然地注视着他。
良久，吉姆才问出了一个发人深省的问题：“我是谁？我在哪？”
杰夫的脸色完全黑了。
……
别说唤醒吉姆的记忆了，这家伙已经完全不能正常交流了啊！
第一百十一章 心里话
是夜。
在这个寂静而又催人欲眠的环境里，杰夫却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淡淡的黑眼圈显露而出，加上前夜与魔物的激战，这已经是他是第二宿没怎么睡觉了。然而他并不具备林秋这般强韧的精神，以及夜猫子的本心。
更悲惨的是，在昏昏欲睡的状态下，他还要努力帮助吉姆恢复记忆。
经过无数次失败过后，杰夫终于在睡着前，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好点子，只听他的清了清嗓子，说道：“喂，我现在只有最后一个办法能救你了！这个方法并不困难，首先，当有人问起你的名字时，你只要回答『吉姆』就可以了。”
杰夫知道这是个治标不治本的方法，可当下他只能试图用这种方式蒙混过关了。如果实在想不起来，就让他帮吉姆『编造』一段记忆应付过去，若是明天莉莉丝和林秋问道什么关键性的问题，杰夫也能用还没恢复完全之类的借口搪塞。
“好，我们来训练一遍吧！你叫什么名字？”
杰夫看了看吉姆，吉姆也看了看杰夫。
接着，吉姆的嘴唇动了动：“气球。”
“是吉姆，不是气球！”虽然初次尝试失败，但杰夫的心中却有些惊喜，这大概是几个小时以来吉姆第一次正常地和他交流，所以他耐心地教导对方：“跟我说一遍，吉——姆——！”
“气——球——！”
又经过几次耐心的尝试后，杰夫暴走了。
他舒缓了片刻心情，强压下心中的恼怒，换了个话题：“不过莉莉丝他们未必会问你这个问题，但接下来这个问题你可要记清楚了，这关乎到你未来事业！你的上司是一个叫做莉莉丝的小丫头，记住了，莉莉丝！”
“气球！”吉姆抬起了手，响应了杰夫的号召。
“你到底有多喜欢气球啊！你和我不同，是个圣殿骑士。虽然是二十三中立国的骑士，但以你的地位应该早就有老婆和孩子了吧，如果你因为顶撞上司被炒鱿鱼的话，从各方面来说都有些不妙吧！”
见一计不成，杰夫态度一变，打起了感情牌：“现在无业人士的生活可是十分艰难的，我在去风炉学院当老师前，很长一段时间都在各处打零工，不仅要遭受其他骑士的耻笑，俸禄还少可怜，喝上几杯酒就花得精光了……”
林秋蹑手蹑脚地猫在门外，杰夫之前的对话还挺正常的，现在却忽然间跑了题，谈论起无业游民的日子时，杰夫似乎完全将吉姆抛在了脑后，一个劲地批判起帝都的现实。
“生活的艰辛绝对超出你的想象，而且一旦你稍微赚了一笔，你的朋友们就会像吸血鬼一样找到你，从你身上榨干每一枚金币！你要注意那些问你借钱的朋友，那些说『过几天就还』的家伙绝对不会还钱！”
杰夫气愤地回响起了当时的景象：
他拿着酒瓶，一个人醉倒在吧台上。接着一把明晃晃的长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一群留着莫西干头的人围着他，说道：“喂，醉鬼，我们最近手头有点紧，给我把身上的金币统统交出来！”
“嘁，真是群狐朋狗友！”想到气愤处，杰夫啐了一口。
别什么事都赖给狐朋狗友啊！你这根本就是遇到抢劫了吧！
林秋手一哆嗦，险些跌入房内。
杰夫依旧滔滔不绝：“总之生活就是这样，上司总是很难伺候，在你辉煌时慕名而来的朋友，也都会在落魄时把你一脚踢开。所以我劝你还是赶快振作起来，别最后像我一样只能酗酒度日。其实我已经决定了，等学校的审核结束之后就向学院递交辞呈，果然教导学生这种事对我来说还是太困难了。”
杰夫的话让门外的林秋微微一楞。
他万万没想到偷听到了这样的内容，之前的杰夫就算是死皮赖脸也要留在风炉学院。
“算了，我已经放弃了，你这种没有个十天半个月怕是恢复不过来了吧。”
哪有人劝别人的时候把自己劝服了啊！
透过门缝，林秋看见杰夫一个人来到窗前。
“我本来觉得只要留在风炉学院就能彻底舍弃过去的自己，不过我也是最近才发现似乎什么都没改变。遇到重要的人，还是会像个年轻人一样，愣头愣脑地想要出风头；也会头脑一热做出自己无法完成的承诺。如果还有我能做到的，大概也就是让那些年轻人不要重蹈覆辙，走上我的道路……可是，风炉学院的孩子们都已经是优秀的骑士了，这个学院，也不再需要我了。”
说罢，杰夫沉默了片刻，才转头对吉姆说道：“抱歉，让你听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不过有些东西果然还是一吐为快。你好好休息吧，明天我会向提尔、莉莉丝他们道歉的。”
杰夫凝视着吉姆，他忽然觉得吉姆眼中闪现出些许光彩。
两人对视数秒……
“你好啰嗦啊。”这是吉姆第一个完整说出的句子。
咦？
咦——！？
杰夫的身体僵住了，他视线中的吉姆已经坐了起来，他不耐烦地挖了挖耳朵，说道：“你说要辞职？没问题，如果你自己开不了口，我可以代你转达，所以能请你躺在床上好好睡觉了吗？”
“不是……那个……失忆，你不是失忆了吗？”
“再怎么说我也是圣殿骑士，怎么可能因为这种事就失去记忆？”吉姆晃了晃脖子，骨骼嘎吱作响：“只是因为有些事实在难以启齿，我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和大小姐说起所以才顺着医生的诊断在此休息一晚思考对策，但是托你的福，整夜我耳边都嗡嗡作响，连一丁点对策都没想出来。”
“抱歉！”
杰夫如同行尸走肉般躺到床上，用被子把整个脑袋都捂了起来。
实在太羞耻了！
“即便如此，我还是应该感谢你。”病房内沉默许久后，吉姆才开口说道，他沉闷地望着窗外的月光：“若是碍于种种原因没能把消息传达给大小姐，或许我今后才会追悔莫及。”然后，吉姆将目光瞥向病房门口，提高了声音：“进来吧，门口的小哥，我正好有些话想对你说。”
第一百十二章 战事
吉姆的确带来重要的情报，只不过从他踏入帝都那一刻起，就陷入了犹豫。在他彷徨之际，恰巧遇到遭遇了斯蒂安，接着又被林秋踹飞的门板砸了个正着，他索性将计就计，顺着苏珊医生的诊断假装生病。
正如杰夫所说，在遇到真正在意的人时，成熟的男人也会变得像青涩的少年，不知该如何开口。因为他所带来的，实在不是什么好消息。
商会两位大将率领的先遣部队在利奥雷亚境内的全部阵亡，凶手疑似混沌教的高层。老会长顺着最后一只始祖级魔物的线索摸索了如此之久，却在最接近真相时遭遇了混沌教的阻拦。
与上次不同的是，这一次老会长不再选择退缩了，他将手中的所有兵力倾巢而出，大有和混沌教决一死战之势。吉姆觉得老会长已经着了魔，与整个混沌教开战并非明智之举，手下的谋士们也不止一次劝说过他，然而游说老会长的人却都被赶了出来。
更糟的是，老会长并不打算联合贺露提雅与拜伦帝国其中的任何一个，他在担心把其他势力卷入其中，不然就算成功击破了混沌教，最后一只始祖级魔物也指不定落入谁手。
以吉姆对莉莉丝的了解，一旦他将这些事告知莉莉丝，以她的性格恐怕会不顾一起地离开帝都，赶赴前线。
“这一次战争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却又不知该如何向大小姐开口。”吉姆说道。在他看来莉莉丝的加入不但对战局造成不了决定性的影响，还极有可能在战争中丧命。他们都是效忠于老会长的骑士，即便心里反对，可只要老会长一声令下，他们还是会义无反顾地与混沌教开战。
吉姆思量再三，最终决定先和林秋私下会面。
“来帝都的途中，我听说过你的事迹，你们在东部的作为已经传开了。”吉姆整理了一下措辞，说道：“我很庆幸大小姐身边还有像你这样的朋友。大小姐小时候是个非常孤僻的孩子，从她记事起，就被老会长作为商会未来的接班人来培养，那个孩子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