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之痕-第2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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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城的宫廷宴会的频率并不能满足贵族们的需求，他们享受戴着面具、充斥着谎言与虚伪的宴会，所有人的话亦真亦假，他们需要在充满充满欺骗性的微笑中，找出自己真正的盟友——贵族们认为这种找寻是有趣的，也是他们在王都赖以为生的资本。至于女郎和色欲，那只是权力游戏的附属品，得利者会在女郎们的陪伴下度过一个美好而又难忘的夜晚，而失利者只能灰溜溜地离开。
瓦克在粉色珍妮的门口坐了大半个晚上，他只是看见了这场虚伪宴会中来来往往的过客。但是他的话，让林秋忽然意识到了一种全新的可能性。
不论是先前的刺客公会还是后来的寂静玫瑰，他们主要的生意伙伴都是贵族和富商，普通人可支付不起暗杀的昂贵费用。而粉色珍妮无疑是贵族与富商的聚集地，他们甚至能在这个虚伪的派对上直接和刺客谈论刺杀目标，因为没有人会在意人们对某一位“女郎”所说的话。
“老板，请问你这里有没有那种……就是那种……”
林秋在柜台前，向一位面善的男人询问道。为了融入这个派对，他不得不买了一个假面，好在有莉莉丝作为队友，100金币只是毛毛雨。他身上还穿着之前参加派对时的宫廷制式晚礼服，所以粉色珍妮雇用的打手们并未像对待瓦克那样把他挡在门口。
“客人，不要着急，这里的女郎的类型应有尽有。”面善接待员友善地笑了笑，他理所应当地把林秋当成了某位背着父母偷偷留来这里的贵族子弟。这种事时常发生，年轻贵族也会有他们吹嘘的话题，而参加粉色珍妮的假面派对就是其中之一。
这种事他见多了，偷偷溜来的小年轻们都像眼前的少年这般紧张，不过往往他们进去后，就能惊讶地在舞池里找到他们的父母。
接待员见林秋犹豫不决，继续安慰道：“没什么好担心的，我敢保证你很快就能融入派对，并深深地爱上这种氛围。”
实际上绝大部分女郎都喜欢接待初来乍到的年轻贵族，他们热情似火，又一掷千金。林秋来到柜台处不久后，就有不少女郎对他暗送秋波了。
“不，老板你可能没理解我的意思。”
林秋摆了摆手：“我想找的是那种，喜欢穿黑衣服，还会射箭的那种女郎。”
他试图委婉地说出自己的目的，来到柜台时，林秋才想起自己并不知道和寂静玫瑰的刺客们接头的暗号，可他也不能直接了当地对这位接待员说出：“给我来一打女刺客”这样的要求来。
黑衣服，会射箭的女郎，他觉得这已经委婉地表达出他的目的了。
“奥，是我的错，我的确没理解您的意思。”接待员的脸上堆满了虚伪的笑容，林秋却很敏锐地捕捉到他笑容背后谨慎，他看似不经意地翻找着柜台上的名单，其实也实在心里衡量林秋刚才所说的话：“我们这儿或许会有你想要找的女郎，但是能否告诉我，是谁介绍给你的呢？”
若是普通的小年轻，很可能就被他充满欺骗性的笑容骗过了。林秋注意到他笑着的同时，不动声色地向站岗的打手比划了个手势，那些满脸横肉的大汉在得到信号后，纷纷向这里靠过来。
暗杀行动也是粉色珍妮的重要内容之一，但知道这个项目的，无一不是帝都首屈一指的大贵族或是商会的箭头人物。尤其在那个名为柯丽雅的队长上任后，这些活动不得不更加小心谨慎一些。
现在，有一个他从来没见过的年轻人，第一次来这就提出了这种要求，这不得不让他生疑。
他需要确保眼前的少年不是柯丽雅那无孔不入的间谍。
“是谁介绍给我的来着？”
林秋装糊涂地沉思了一阵，他觉得瓦克这个答案显然不是接待员想听到的答案。而接待员的谨慎和小动作让林秋知道他来对地方了。原来寂静玫瑰的刺客们便是以这种方式渗透进了贵族和商人们的生活——而这也的确是一个绝妙的方式。
就算柯丽雅觉察到了粉色珍妮的异常，她也不可能冒着得罪所有贵族的风险彻查这里，反而刺客们能从贵族们的口中轻易地得知宫廷内部的动向。但是寂静玫瑰的刺客们血洗了柯丽雅的庄园究竟是任务要求还是报复性的警告林秋不得而知。
打手们围了过来，他们假装不经意地闲聊，但只要接待员他们一个眼色，他们就会一拥而上瞬间制服这个少年。这种事也并不罕见，贵族们同样了解游戏规则，所以他们从不会深究被打手们带走的究竟是醉汉还是别的什么人。
“是的，是谁介绍您来的——这很重要，因为按照流程，我们会派人专人感谢他对我们生意的支持。”接待员依旧人畜无害地笑着。
“介绍我来这里的人你们可能听说过。”林秋故作苦恼：“她说自己是刺客公会的会长，百风。”
听到『百风』的名字时，接待员瞳孔一缩，而在他向所有打手传达指令前，一支黑木箭从林秋身后破空而来。箭的目标既不是林秋，也不是接待员，它钉在了两人之间的柜台上，深深嵌入其中。
附近的贵族觉察到了异动，佯装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向不远处挪去。粉色珍妮总会发生一些麻烦事，他们早就见怪不怪了。
“这位小哥，我听说你要找一位黑衣、并且会射箭的女郎，不知我是否符合你的要求呢？”
女郎不仅穿着黑衣，就连眼前的假面都镶嵌着黑色的蕾丝花边，她将黑木制成的弓放在桌上，微笑着向林秋走来。
第三百八十六章 夜莺
林秋本以为自己不得不火拼一票打手，并当众拖走这位接待员才能获得有关寂静玫瑰的消息，然而他构思的热血场景还未上演，其中一位刺客就自己找上门来了。
并且还是友善的。
“你可以叫我夜莺。”黑衣女子腼腆地笑了笑：“毕竟在这充满谎言的盛宴里，名字并不重要，不是么？”
“我认识的所有刺客几乎都会起这个外号。”林秋做邀请状，这件事着实有些古怪，如果他是寂静玫瑰的成员，绝不会在这种敏感的时期自找麻烦。而他，显然就是他们最大的麻烦。
他也看不出这位女刺客的腼腆是不是伪装出来的。
“介意和我跳一支舞么？”
“还是免了，我不擅长这个。”林秋婉言拒绝。
他的回答让夜莺有些意外，她的邀请很少遭到拒绝，尤其是受邀对象还是一位正值青春期荷尔蒙旺盛的少年。正如林秋极力试图摸清她的目的，夜莺也在观察林秋的一言一行：“如果你是柯丽雅的手下，应该不会提到会长的名字，所以我猜测你并不是她手下的探员，却又碰巧和她有着相同的目的。”
夜莺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既然对方略显被动，她便采取以退为进的态度：“既然不是来和共舞的，那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说话时，她的身子微微向前，脸几乎要贴上来了。这是粉色珍妮最常见的亲昵举动，没有人会多加注意这种随处可见的姿势。林秋不怎么希望他们之间谈话被一些别有用心的贵族听了去，而夜莺同样如此。
“我们的时间还很多，你可以猜猜看，一位和柯丽雅志同道合的人找上你的原因会是什么？”
“看来你很熟悉宫廷的那一套。”夜莺的语调动人，作为一位漂亮的女性刺客，她和柯丽雅一样都知道自己最强大的武器是什么——不是猝了毒的箭，也不是精湛绝伦的箭术，而是甜言蜜语，温柔毒药。
这个武器在对付绝大部分贵族时无往不利。
“在权力游戏里，率先袒露心扉的人便是输家。”她没有回答林秋的问题：“这里的人们外表光鲜而亮丽，内里却腐烂而堕落，我们的确知道不少人最阴暗的秘密，但是……你想用什么来交换这些秘密呢？”
说罢，夜莺用舌尖轻轻舔舐了一下林秋的耳垂，这暧昧的举动足以让任何男人心猿意马。而一旦男人晃了神、失了分寸，她便能轻易地从对方口中套出自己想要的一切。
“一瓶美酒？”
“唔……这样的筹码可不太够。”
夜莺笑着拒绝：“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让我联想到你想知道的并不是什么普通的秘密——一瓶美酒可换不来这样的秘密。”
“也许我要先听了秘密，才能开出合适的价码。我是一个诚实守信的人，你可以相信我。”林秋回应道。
这么看来，寂静玫瑰的刺客们也不怎么了解他们的底细。
“是么？”夜莺似笑非笑，既没有选择相信，也没有直言不信。给予希望，却又不完全跟从，这种介于两者这件的暧昧状态才是权力游戏中最引人入胜的地方。显然这个少年和他这个年龄的人看起来不尽相同。
但是……
“我喜欢具有挑战性的任务。”她岔开话题，说起了不相关的话：“如果你的目的和柯丽雅相同，也许你就要问对于莉雅女皇的看法了。”
“比如刺杀女皇就是一个充满挑战性的任务？”林秋也压低了声音。
这无疑是近期塔伦王国最为禁忌的话题，再健谈的贵族都不敢在公共场合谈论这件事，怀揣这个目的的人怕暴露自己，没有怀揣这个目的人怕引火上身。在粉色珍妮谈笑的贵族们谁也不包保证现在和他们有说有笑的人，会不会就是转身时捅他们的那个人。
“很奇怪吧？”
夜莺依然没有直接回答，她通过林秋压低语气的举动，看出了他内心的疑惑：“明明说错一句话就可能万劫不复，但依然有这么多人沉迷其中。”
她指的是在场的所有贵族。
“然而这就是游戏本身的魅力，而你，绝对属于相当大胆的行列。”夜莺的赞美之色溢于言表，和那些藏着掖着的胆小贵族们相比，还是这种胆敢在这种场合谈论有关刺杀女皇话题的人更对她胃口一些：“为了回应你的大胆，我也破例一次——没错，刺杀女皇确实刺激极了，可惜的是还没有哪一位像你这样胆大包天的人委托给我们类似的任务。”
“这就奇怪了，我以为女皇在宴会遭到袭击事情会很快传开呢。”
林秋故作不好意思地讪笑着：“应该是我眼花了，内城的卫兵都说袭击者和你们的打扮差不多呢。”
对于林秋隐晦的指控，夜莺连眉头都没眨一下：“可他们还说，连一个苍蝇都不会放进内城，不是么？”
“看来卫兵们的话并不能相信。”
“这倒也不是，不过多亏你提供的线索，我或许已经猜到你想知道的『秘密』了。”
“说说看。”
“我们没有接到那么大胆的任务，不过的确接到一个需要在内城活动的任务。雇主告诉我们，从宴会开始至宴会结束时，柯丽雅的庄园会处于绝对放松的状态……但是在她的庄园里，藏着一个关乎到塔伦王国的关键人物——我在想，说不定，这是你最感兴趣的话题。”夜莺的话戛然而止，因为她已经从林秋眼中的波澜得到了自己最想知道的信息。
即便这并不意味着什么好事。
林秋知道继续装下去也没什么用了，他直接了当地点了点头，干脆地承认道：“的确，这正是我最感兴趣的话题，只是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和我讨论呢？”
“那么，你的筹码是？”
“如果说你们面对的雇主并不像你们想得那样普通呢？”
夜莺垂下眼帘，林秋没有错过这一闪即逝的破绽：“或许这也是你感兴趣的话题。”
“唔……这个筹码刚刚好，看来我们有必要在今夜进行更深入的讨论呢？”
她眨了眨眼，似乎在征求林秋的意见：“我在楼上准备好了房间。”
“请你带路吧，夜莺小姐。”
第三百八十七章 事情并不简单
林秋随夜莺上了二楼，这也是瓦克大叔一个人干等了一晚上的地方。
以复古宫廷式建筑作为基础，其中又添加了不少战后才开始流行的水晶饰物作为点缀，而几乎每隔几步，就能遇见一两个严正以待的打手。假面派对结束前，二层很少会有贵族出没，因此林秋上来时，这里只能依稀听到一层欢腾的声音。
打手们显然认识夜莺，纷纷与她点头致意。
而夜莺则依旧笑容满面，说着一些完全不相干的话：“在王都，每个贵族都是孤独的……不必在意他们，他们存在目的只是为了给贵族和商人们提供安全感。”
粉色珍妮向来十分珍惜与王都两大势力之间的关系，就连夜市的大叔大婶们都知道这里是权贵的聚集地，在过去，粉色珍妮每个月都要向冒险者公会支付相当一笔金币防止某些极端的平民袭击贵族。
当然，随着莉雅女皇的上位，贵族和平民间的矛盾正在逐渐好转，恶性事件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发生了。
夜莺最终将他带进了走廊尽头的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