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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布鲁特斯的心脏-第15章

小说: 布鲁特斯的心脏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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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不会出现什么蛛丝马迹呢?哪怕是一根头发也好——佐山看着鉴识人员作业,祈祷自己的直觉准确。
  “怎么样?”佐山试着问正在调查后车厢的鉴识人员。
  但还年轻的鉴识人员一面作业,一面偏着头。“有最近打扫过的迹象。车上没有半张纸屑。”
  “哦……”佐山心想:有打扫过的迹象,可以解释成有希望。犯人不可能不打扫就丢弃搬运过尸体的车。不过,因为打扫过而找不到犯罪留下的迹象也很令人头痛。
  佐山绕到座位的地方。这里也有鉴识人员动作慎重地在采集指纹。假如犯人借了这辆车,方向盘上可能有桥本之外的人的指纹。
  “好干净的车。”鉴识人员对佐山说:“树脂部分涂了专用的保护液。车上一尘不染。实在不像是买了两年的车,看来车主相当常打扫。”
  “会不会是最近临时打扫干净的呢?”
  “我想不是,如果不平常保养,没办法保持这样。”
  “这样啊。”佐山心想,这样就不好玩了。如果有临时打扫过的迹象,事情就好办了。
  佐山说:“麻烦你了。”正想离开时,鉴识人员发出惊呼声。佐山一看,发现鉴识人员盯着车椅底下。“怎么了吗?”
  “嗯,我找到了这种东西。”鉴识人员交给佐山的是,一平方公分左右的纸片。
  “上面写了数字耶。”佐山说道。
  白纸上写着“1150”的数字。似乎是用盖章的,字体有些歪斜。数字上面有一个橘色的“金”字。这显然是用印的。
  “这是什么呢?”佐山低喃道。
  “不晓得,感觉好像在哪里看过。”
  “嗯,”他点头,“我刚才也这么想。”接着他用指尖玲着纸片,试着让阳光穿透它。

  喜欢开车兜风的新堂刑警,轻易地解开了佐山的疑问。佐山将问题的纸片带回狛江署的调查总部内时,他看一眼便说:“噢,这是高速公路的收据,肯定没错。”
  “收据?”
  “嗯。我想我身上有。”新堂从自己的钱包中拿出一张白纸,上头印着“收据日本道路公团(译注:日本公营事业的特殊法人之一。)”。佐山看见这个,马上就想通了,眼前这很眼熟,是在收票站一定会拿到的收据。
  “原来如此。‘金’是‘料金(费用)’这两个印刷字的一部分。那,‘1150’是用印章盖的金额吗?”
  “即使是看惯的东西,如果只有一部分就会认不出来,这就是一个范例。”新堂搓着鼻子说。
  “那不重要,这下确定桥本最近走过高速公路。不,不见得是桥本本人开的车。”佐山自言自语地说。
  一旁冒出谷口的声音:“喂,你在想什么?就算那张纸片是在桥本的车上找到,也不能说和命案有关吧。不管是谁的车,只要找一下都会跑出一、两张收据。再说,没有找到搬运尸体的关键迹象吧?”
  但是佐山站在谷口面前反驳道:“您说得没错,但是我们不能放过从桥本车上找到这种纸屑的事实。我向桥本住的公寓的住户确认过了,听说那家伙一、两星期一定会洗一次车。洗车的时候,他八成会顺便打扫车内。这么一来,应该可以认为这张纸片掉在车上,并非太久之前的事。”
  “或许不是太久之前的事,但不见得就是仁科直树遇害的那一天。”
  “但也不见得不是他遇害的那一天啊。”
  谷口瞪视佐山几秒钟,指示一旁的年轻刑警拿道路地图册过来,然后拿在手中,翻开后面的页数,递到佐山面前。标题是高速公路过路费一览表。
  “东京到大阪之间的费用是多少?”谷口问道。
  佐山查表后回答:“一万多。”他回答的同时,明白了谷口想说什么。“对吧,但是那张纸片上却写着一千一百五十圆。换句话说,这不是行驶东京到大阪之间的收据。”
  “不见得是直走,可能在半路下交流道,再上高速公路。”
  “为什么要那么做?”
  “这我就不知道了,说不定是为了隐藏什么秘密。还有一点,我想将焦点锁定在为何撕碎收据。如果要丢弃的话,揉成一团随手一丢应该就行了,撕碎感觉是必须销毁这张收据不可。”
  或许是震慑于佐山的语气,谷口沉默半晌,然后放松嘴角的肌肉,露出放弃的表情。
  “总觉得你有点牵强附会,但不调查看看你是不会死心的。”
  “我的老毛病。”
  “这是好习惯,首先你打算怎么做?”
  “我想调查这张收据是用于哪个区间。”
  “一千一百五十圆的区间啊,如果这是某种解决问题的关键就好了。”说完,谷口将高速公路的费用一览表用力塞向佐山。


  6


  “弓绘第一次约我,我期待听你告诉我好消息,但感觉事情好像不是那么回事。”酒井悟郎停止用手拿叉子戳牛排说道。
  他看了弓绘一眼,微微一笑,然后将肉片送进口中。接着,他以开朗的语调继续说:“没关系啦,你不用在意,如果你讨厌我就直说。我已经习惯被甩了,失恋经验增加一次又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不用顾虑我的感受。”
  “咦?”弓绘反问。然后,她了解了他在说什么。她稍微和缓面容地说:“噢,你误会了。我今天约你出来,不是为了回答你。那件事,你能不能再等我一下?”
  这次换悟郎“咦”了一声。然后,或许是了解了她话中的含意,露出一口白牙微笑。
  “这样啊,原来不是为了那件事啊。嗯,当然再久我都等。”不过,他盯着弓绘的脸,“今天的弓绘,样子有点奇怪唷。你不太说话,好像也没有食欲。公司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嗯,倒也不是因为这个缘故……”弓绘剩下一半以上的牛排,放下刀叉。她确实没有食欲。从以前每当她有烦恼时,就会马上影响食欲。
  她今天准备下班时,决定找悟郎商量。
  她打电话到悟郎的部门,问他今晚能不能见面。
  他雀跃地回答:“我预定要加班,但我会设法早一点走人。”七点在咖啡店碰面后,两人来到之前来过几次的这家牛排馆。这家店以价格公道及分量多吸引顾客上门,携家带眷的身影格外显眼。
  “命案的事吗?”悟郎压低音量问弓绘,“好像又有人遇害了,这件事怎么了吗?”
  弓绘默默低下头,不久后下定决心,将一旁的纸袋拉过来,然后从中拿出一本文件夹。“我想请你看这个。”弓绘隔着桌子递向悟郎。
  他放下刀叉,用餐巾纸擦手,一脸狐疑地收下文件夹。
  “四十九年度工作计划……这是什么?”
  “总之你先看内容。”
  悟郎点点头,翻开封面。他脸上一开始是匪夷所思的表情,眼看着变成了紧张的神情。
  弓绘心想:发现这本文件夹时,自己大概也是这种表情吧。
  “弓绘,这……”悟郎抬起头来,一面铁青。
  “今天,我在整理室长的柜子里偶然发现的。吓了我一大跳。悟郎,我问你,你觉得这是怎么回事?”
  他再度翻阅文件夹,然后摇摇头说:“不晓得。但是仔细想想,或许并不值得大惊小怪。站在仁科先生的立场,这种东西也必须保存吧。”
  “订为四十九年度工作计划这种虚构的主题?”弓绘一说,悟郎沉默了。
  “我觉得很奇怪。总觉得这件事背后有隐情。”
  “弓绘,你告诉过谁……像是刑警这件事了吗?”
  弓绘摇摇头。“今天刑警先生来了。当时我原本想告诉他,但是我没有说。关于这个问题,我不想轻率行事。”
  “我懂。”悟郎说道。
  “那,你打算怎么做呢?”
  “嗯,”弓枪点了个头,然后再度看着他的脸。“我总觉得这和室长把我调到现在的部门有关。还有,和这一阵子发生的许多事情也有关。”
  “和命案有关?不会吧……”悟郎频频眨眼,舔舔嘴唇。
  “我也没有根据。但我就是强烈地这么觉得。我问你,悟郎,你肯帮我吗?”
  “当然,为了你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想自己调查一下,虽然我猜不到和什么事有何关联,但我暂时想尽可能地调查。”
  接着,弓绘对悟郎说:“否则的话,我没办法回答你。”
  悟郎目不转睛地凝视她的眼,然后低喃道:“或许吧。”


  7


  拓也于十五分钟前进入店内,坐在靠窗的座位。点完咖啡之后,将脸贴近窗边,目光不离楼下的马路,这就是和星子约见面时的铁则。
  “今晚陪我,”星子在电话中劈头就这么说:“七点在常去的那家店前面。可以吗?”她的语气不容分说。
  拓也答应之后,问道:“今晚有什么事呢?”
  “搬家。”她答道。
  “搬家?”
  “我决定搬到大房间。为了死去的人浪费一个空房间,很可惜吧?”
  “哈哈,原来如此。”
  简单来说,星子似乎要从现在的房间搬到直树的房间,而她要拓也帮她搬。
  “今晚只有这件事吗?”
  “是啊。只有这件事你不高兴吗?”星子尖起嗓子,真是个难伺候的女人。
  “不,不是那样,我以为你要找我谈的事是有关桥本的死。”
  “桥本先生……他好像死了对吧?”饶是个性泼辣的她,也稍微沉下了嗓音。
  “他是被人杀害的,你看过报纸了吗?”
  “看过了,但为什么我和他的死有关?”
  “哎呀,没有特别的理由。”
  “没有理由,就别胡说八道。七点唷,别迟到!”话一说完,她就单方面地挂上了电话。
  拓也不加糖和奶精,直接喝服务生送上来的黑咖啡,心想:并非没有理由。对星子而言,直树也是个碍事者,她有杀害直树的动机。不过,她和宗方一样,拓也从她身上找不出连桥本都要下手的理由。
  喝完半杯咖啡时,拓也看见窗户下方有一辆保时捷停下,粗鲁地放下咖啡杯,拿着账单冲向收银台,打开钱包发现只有万圆大钞而咂嘴。喝咖啡事先准备好钱不用找零,也是铁则之一。
  收银小姐动作慢吞吞的,大概是打工的女高中生吧,她笨手笨脚地递出找零,拓也一把抄起,直接塞进口袋走出店外。
  星子坐在保时捷的驾驶座上,边用指尖敲方向盘边等他。拓也举起手,从另一侧的车门上车。
  “收银小姐耽搁了时间。”拓也找借口安抚她,但星子不发一语地驱车前进。电子钟尚未显示七点。即使如此,她应该还是不会等超过三分钟。拓也曾有一次不知道她这个习惯,结果当他在咖啡店上厕所时,她立刻走人。哪怕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将近五分钟,她也会二话不说地掉头就走。所以和她碰面时,目光不能从咖啡店的窗户移开。
  “关于桥本先生的事,”星子在车行片刻后说:“我从报纸照片上,看到了用于犯罪的钢笔。”
  “是S公司的制品吧。”拓也说。
  星子不屑地冷哼一声。“就算是一介基层员工,我父亲也不可能送那种国产的便宜货。稍微动脑就会起疑了,但桥本先生大概觉得那是高级货吧。”
  “不是吗?”拓也心里啐道,那对我们而言是高级货。自己也险些着了道,中了犯人的毒手。
  “所以犯人真是笨得可以,这种拙劣的手法,根本不可能杀得了我。”
  “应该是吧。”拓也一面回应,一面心想:觉得星子怪怪的果然是自己多心了吗?
  到了仁科家,搬家业者的卡车正要离去。据星子所说,直树的行李似乎是从狛江的公寓搬来,放进了后方的仓库。
  “我退掉了那间公寓,想顺便整理一下这边的房间。”
  拓也跟在星子身后进宅院。这个家的长女,也就是目前身为宗方伸一妻子的沙织,也来指示两名女佣如何整理行李。她和星子不同,感觉五官线条细致、个性娴静,她的五官也颇具日本特色。拓也重新扣好西装外套的钮扣,向她打招呼。
  “我告诉她用不着急着搬家,但这孩子就是不听,真是对不起啊!”沙织一脸歉疚。
  于是星子一脸怒容说:“当初要是那个人搬去狛江的公寓时,就把房间里的东西全部丢掉就好了,但爸爸和姐姐却都扮白脸。”接着,她拉着拓也的手说:“快,我们走吧!”走向楼梯。
  直树分配到的是一间坐北朝南的六坪大房间,地上铺着深红色地毯。进房处有一套简单的沙发,床铺和书桌摆在窗边。
  除此之外,还有包含大喇叭的家庭剧院组、排满专业书籍的书柜等。电视柜中放着十七年份的百龄坛苏格兰威士忌,挂在窗户上的是和地毯同色系的窗帘。
  “这房间真棒,”拓也说:“从窗户就能看见外面的树林,简直不像是在日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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