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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人蛊-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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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腿耷拉着从凳子上垂下来。
    
     就是世界上最饥渴的色狼现在出现在阿拉旁边,看到这么刺激的画面他也一样会阳痿。
    
     我擦擦手心里的汗,发现小张很久没说话了,正要掉头找他,他忽然在我身后大叫起来,快,快把镜头调回去。
    
     他一把推开我,鼠标一动,一个小小的黑影正趴在佘花花家的门上。
    
     是童童。

(十一)

我一直不知道佘花花房子里礼品盒的含义。
    
     她这样只是为了出于女孩子爱美的天性,还是为了更好的毁尸灭迹?
    
     还有她每天早上都把那些礼品盒带到哪去了?
    
     是带进她工作的火葬场焚化了呢,还是。。。
    
     还是真的象礼品盒子的表面含义一样作为礼物寄给了什么人。
    
     女人永远是一种神秘的动物,残酷而动人,温柔的外表下往往隐藏着不可思议的暴力。
    
     男人那,要么你不要碰她,要么交出你的心。
  
     (第三章 A楼908的佘花花完 )


第四章 C楼806的王经理

(一)

在小区里和我一样将为人民服务坚持到底的还有一个人,我以前可能提过他,但很可能小区的人都将他忽略了。
    
     因为他本身就是一个容易被别人忽略的人。
    
     他的工作时间是每天早上五点以前,工作半小时,然后离开。
    
     小区里居民基本都不知道这个人的存在,就象他们不知道自己的生活没有这个人万万不行。
    
     他是一个清洁工,小区垃圾的清运都是他负责的。
    
     我认识他是因为我每天早上都要给他拉开铁门让他进来,半小时后再拉开铁门放他出去。
    
     还有就是每次被家政公司派来通佘花花家下水道的也是他。
    
     通完以后他会停留在门口和我说几句话。
    
     这是个脸上布满如刀皱纹的看不出年龄的寡言男人,瘦高个,看不出具体年龄,他说自己姓蒙,我喊他老蒙。
    
     老蒙和我一样,不愿意提起过去,也看不到未来,阿拉会在短短几句话后擦肩而过,似乎看到自己的影子渐行渐远。
    
     他说话生硬僵直,象是喉咙生了锈,不仔细听基本听不懂。
    
     难怪他不多说话。
    
     但这天清晨他运走垃圾的时候多说了一句话,我拉开门后,他站门边迟疑了一会,对我说:你们这个小区里的人不正常。
    
     我以为他说的是佘花花家,也许这个女人留在下水道里的东西终于被老蒙发现了。
    
     但老蒙接下来的一句话是:C楼806,最不正常。
    
     我没会过意来,他就走了。
    
     C楼806,住的是不经常在家的王经理。

(二)

我不知道老蒙发现了什么,但我觉得这个院子在我看来只有王经理最正常。

就连小张我都觉得有点怪怪的。

一个傍晚,王经理开着车回来,见我坐在传达室里发呆,特地走过来递了一根中华烟给我,打量了传达室一下,夸道:老陈,收拾的很干净么。

我苦笑了一声:我也就这么大出息了吧。就这么点事,这么点地方,哪有收拾不好的。

王经理哦了一声:老陈你今年多大了?

我说:五十八了。

王经理连连摇头,老哥哥,叫你一声老哥哥。你还是壮年呢,未来是不可以预料滴。没准哪天就发迹了。

我叹息一声:除非一切从头再来,不然这辈子也就窝囊下去了。唉,我做梦都想换个身份重活一次,不然,死了也不甘心。

王经理又摇摇头,连说:没必要,没必要,随手拿起桌上的笔和纸,写了KFC三个字母在纸上,问我:老哥哥,你知道这什么意思吧?、

我点点头:知道,肯德基么,外国开饭店的。

王经理激动的说:知道就好,知道就好,你可知道这个肯德基的老板原来只是一家学校的清洁工,他名字叫哈兰?山德士,就是阿拉常说的肯德基上校。他开的这个肯德基饭店,就凭会一手油炸鸡,最后遍布全球,每年收入几百亿美元哪。几百亿哪,还是美元,你想想,你想想。。。

王经理激动的一下哽咽住了。

我连忙倒了一杯水给他,怀疑的问:就是那饭店老放门口的白胡子老头?怎么看也不象有钱人那。

王经理伸出食指左右摇了几下,NO NO NO ,老哥哥,真正的有钱人是不会跟暴发户一样打扮的。你知道这个老板不做清洁工,出来开饭店的时候已经多大了?

我摇摇头。

王经理一把握住了我的手,激动的摇晃着:六十七啊,六十七。你想想,你想想,你才五十八,什么概念啊,你这简直就是年轻有为啊。

我又想了想,还是摇摇头:我又不会油炸鸡。

王经理高叫道:错了。错了。任何事情,你要透过表象看到它的实质。KFC成功的表象是什么?就是油炸鸡。但实质呢?实质是肯德基上校他释放出了自我,另一个内心的自我,只有这个自我才是完美的,抛开你,我,他的表象,阿拉里面任何一个内心的自我都是平等的,抛除外貌,身份,年龄,美丑,善恶,任何一个阿拉里面的自我存在都是平等的,都是在一个起跑线上。

他忽然直勾勾的看着我,说不出话来,我想他又噎住了。

我连忙给他茶杯里加了水,端到他面前,他咕噜噜几口后,才又缓过神来,点点头,平静了下来。

他慢慢说:我也曾经只是一个普通的销售员,刚做销售的时候,连说话都脸红,但你看看,我现在出国去和那些老外谈生意都能把他们唬的一愣一愣的。

“凭什么?”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就因为我坚信:每一个人的内在自我都是平等的,阿拉都是在一个起跑线上。

他抬头眺望远方:我曾思考,我的使命,就是要让人们认识到内在的另一个自我,认识到在自己的内里总有完美的存在。

夕阳将余晖洒在他微秃的秀顶光上,镀起一圈神圣的光环,我只觉阳光耀眼,突然想流眼泪。

王经理一指草丛中翩舞的一只蝴蝶:“看,蝴蝶,这就是我最喜爱的生物,但如果没有丑陋的毛虫褪皮释放自我,,谁又能知道在丑陋的毛虫下面其实隐藏着世界上最美丽的生物………蝴蝶

他语重心长的说:老哥哥,你要相信,也许,你就是那只还没被别人看出来的蝴蝶。

我用手擦了擦眼角,想说话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心理阵阵激流涌动的不行。

王经理上楼了,我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又看了看那只蝴蝶,忍不住走到草丛想近距离膜拜一下这完美的生物。

蝴蝶亲热的落在我的肩头,我幸福的闭上眼睛,忽然觉得耳根一阵刺痛。

睁开眼睛,见美丽的蝴蝶吸管插在我的脖子上,冷冷的复眼邪恶的盯着我的目光,发出无数个棱采的绿光。

(三)

痛,我一巴掌打死了蝴蝶。

那天晚上我脖子都痒的不能过,天明起来吓了一跳:脖子上鼓起来一个大包,还流着黄水。

一早王经理就开车出去了,我打开门的时候,他伸出拇指和小指比了个蝴蝶飞舞的形状,握起了拳头。

我知道他在激励我要我挣开年龄的茧缚,释放出内心的蝴蝶来。

我朝他勉强一笑,也握起了拳头。

他满意的走了,我摸摸脖子,脖子又痒了。

去你妈的蝴蝶,害老子要去医院。

我要上路的时候想,去医院太贵了,也没什么熟人,对了,熟人。。。

我在草丛找到了那个蝴蝶尸体,准备去警察局给那个法医看看。

随便问他被咬了碍事不碍事,没什么大事就不去医院花那冤枉钱了。

法医见了蝴蝶尸体眼睛睁的比牛还大,我推了他半天他才醒悟过来:对着我大叫:你们小区难道以前是个珍稀动物园?你下次来是不是要给我捎只北极熊掌来?

我抓抓头皮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他叹了口气对我解释说:你知道不知道,上次你送来的娃娃鱼尸体,不是阿拉国产的娃娃鱼,而是一种凶猛的美洲大鲵,经常在水边对人畜发动攻击。是阿拉国家严禁进口的。

“而你现在送来的这只蝴蝶,”法医指着蝴蝶的尖吻说,你看到这尖嘴没有?这是只有法国马赛山区特有的一种食肉蝴蝶,靠吮吸动物体液生存,好在这次叮的地方是你脖子,要是按它们习惯先吸食眼球部位,你现在。。。

我打个冷战,突然想起来月光下一群哭嚎的瞎猫,难怪它们的眼睛上都有一个针孔。

难怪现在小区里猫啊狗的都绝迹了。

我连忙问法医我脖子上的包碍事不碍事,他想了想说:问题不大,一两只蝴蝶毒性不是很大,我给点消毒药水给你回去擦擦就好了。

我千恩万谢。

送我走的时候法医困惑的说:这些动物都不是国内应该有的,你们那到底撞了什么邪?也许我应该抽个时间去查查。你多注意,这种蝴蝶多了要成大害的。

我没说话,我心里在想:经常到外国去的,小区里只有一个人。看来这个人真的不正常。

但蝴蝶终究没有成灾,事实上,不久以后,别说食人蝶,就是普通蝴蝶小区里也一只找不到了。

我想王经理一定很伤心,他最欣赏的美丽蝴蝶终于离他远去了。

因为小区中多了另外一种动物。

(四)

2000年的夏天,当飞舞的蝴蝶越来越多,小区里的游荡生物彻底绝迹了的时候,伴随着一场忽来的暴风雨,雨水淹灌了小区的每一寸可以落脚的地方,每个人进出小区都得穿上高帮雨靴。

连王经理的汽车都不能进小区了,只能停在外面望洋兴叹,我在传达室的门槛上又用木板竖了一层提高了渗水线。

整个小区变成了沼泽,下水道好像彻底失去了排水功能。到处是水茫茫的一片,到了夜间连虫鸣都听不见。

夜间的小区变成了一片游离于北京城外的异域,没有死像,也没有生气,有的只是一片彻底的寂静,静的让人想发疯。

然而暴风雨还带来了另一种生物。

下半夜的时候,我听到了一片死寂中的第一丝动静:那是一声蛙鸣。

忽然,似乎整个小区都被蛙塞满了,震耳欲聋的蛙声从四面八方叫了起来,象是在上半夜中不声不响的包围了小区,然后终于在下半夜发起了进攻,大有不把小区炸平誓不罢休之意。

三座楼上余下的四家人都被蛙声惊动了起来,先是小张,然后是佘花花,童童,最后王经理家的灯也亮了。

这一亮就是一夜,四户灯火如灯塔一般闪耀于小区这个孤岛上,我在床上坐起从传达室中向窗外看去,室外小区道路覆盖的水面上在灯塔照耀下,点点亮环不断激起涟漪,我用手电筒照去发现一个个蛙头浮于水面上,如雨水又开始向小区发起冲击。

随着电筒光的亮起,开始有东西不断的撞在传达室的门上,碰碰的比子弹射击还密集,越撞越快,快到最后已经分不出有不同的节奏,感觉如一个巨物在不紧不慢的撞着大门。

在时起时落的蛙鸣中这巨声尤其醒耳,我缩进被窝中擞擞而抖,感觉自己的小房间在蛙的海洋中如一页扁舟随时都有覆灭的可能。

蛙们持续了一夜。

天明的时候,我推开了门,门前台阶下的水塘中堆满了密密麻麻的死蛙,而满小区的水中再也见不到一只活蛙。

死蛙都只有我的指头大小,通体碧绿,头部有三道白纹,死掉反过来的肚皮却是血红的,于是在水面上浮出一片集中的红焰。

我套上雨靴,盘水向C楼走去,值班室门口死蛙被我踏起的水纹荡开,如火星点点向四周燃了过去。

水面异常的寂静,但刚到楼口,突然听见一声轰雷般的蛙鸣,差点吓掉了我的魂。原来成千上万的蛙都集中在了楼口,堆成了一个硕大的立方体,无数只蛙眼睁大了看着我,眨动着,让我不寒而粟。

到A,B楼也是一样。

我突然想到,别乘我不在,蛙们再把我的小传达室也占领了,我那小庙可容不下那么多的大菩萨。

我连忙跑回去,还好,里面一只蛙也没有。

就这样和蛙们僵持了一个上午,白天的蛙很沉默,你不去惊动它们,它们也不发出声响。

我不知道在那一天被蛙们封锁的三座楼上发生了什么,我只知道要到中午的时候,突然水开始退了,然后不知道突然从哪里钻出来无数活蛙在我的门口,每只活蛙都叼起一只死蛙,沿着水退的方向游去。

我想留下一只死蛙给法医,但弯腰的时候,一只小蛙突然跳在我的手背上,我似乎被电流接触了一下,手一麻。

我连忙甩手把它抖了下去,它落在地上,蛙眼看着我,终于也叼起了一只死蛙,随撤退的蛙军一起游去。

我看看手上,多了一个红印,却没出血,应该是被蛙吻吸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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