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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人蛊-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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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恨不能把头埋裤裆去:我有家政公司的号码。待会帮你打,帮你打。  
      
     佘花花又一笑,走了。  
      
     小张立刻凑过来:哎。老爹。老爹,有戏哎,人家要你去通******,通******哎。你这老牛要有嫩草吃啦。  
      
     我拿起桌上一份人民日报就敲了他的头:没个正经,连你大爷都敢调戏。  
      
     小张淫笑着走了,我看着佘花花的背影,擦了擦头上的汗,心想:小张个兔崽子要是知道这女人的真面目,没准腿都吓软了。  
      
     每隔几天夜里,就有不三不四的男人去佘花花家找她,但我只看见他们进去,没见一个人出来过。  
      
     一直没有出来。

(十三)  
      
     人活到我这年纪,已经懂得女人的事情最好别参合,尤其是漂亮女人的事情。  
      
     有那点爱心,不如关心关心下一代:比如现在在我门口哭着的童童。  
      
     虽然弄不清楚她们母女是怎么回事,我还是赶紧把她拽进值班室:童童,哭什么呢?  
      
     她哭着伸出小手:陈爷爷,我痛,我妈妈又用针扎我。  
      
     我带上老花镜一看,怒火顿时升了起来:童童的食指上口,指甲缝里只露出一个最小号的针头,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这个女人疯了,一准疯了,我拿出针线盒,摸出最细的棉线穿过针鼻,打了个短结,掉过头不敢看童童的手,轻轻地拽了下。  
      
     童童没叫。我掉头看看,她头上渗出汗珠,脸色苍白的看着我,牙齿咬着嘴唇。  
      
     我一咬牙提着线使劲把针拔了出来。  
      
     孩子痛哭了起来,我的心跟刀绞似的,也跟着想掉眼泪。  
      
     这个天杀的女人,猪再听你的鬼话,我拽起童童的手:走,童童,不上学了,跟我找你妈算账去。  
      
     童童惊恐的往后退:我不去,我不敢去,那不是我妈妈,她,她是个妖怪。  
      
     我的心寒了一下,倒不是害怕,而是不久前才听童童妈这么说过自己的女儿。  
      
     童童哭着说:她每天半夜起来,用针扎完自己就扎我,边扎边骂我爸,说他带给她那么多伤痛,报复不了他,就要我记住,爸爸是怎么伤害她的。 

     她就拿针扎我,边扎边问我记住没有,记住没有。  
      
     我突然想起来那天晚上童童妈关门的手,手上扎的跟牛毛似的针,都怨我,我早听孩子说过,却被童童妈的鬼话骗了。  
      
     我问童童:那个熊宝宝是谁给你买的?她老实的回答:妈妈给我买的,她发脾气的时候就会把小熊脑袋撕下来,不发脾气了又一针针的把它缝上去,我喜欢小熊,总想自己缝 
,她就发了疯的打我,用针扎我,说我想缝住她的嘴,不想听她说我爸的坏话。  
      
     够了,我终于知道了:这个女人,童童这可怜的孩子的妈妈,确实疯了。  
      
     我低声对童童:童童你胆子大不大?  
      
     童童懂事的点了点头。  
      
     我把穿了线的针线头剪短,递给童童:童童你现在继续去上学,要是你妈发现你手上的针没了,你就说自己拔了,知道不?  
      
     童童把针别在书包上,抽泣了说:可我不敢回去啊!晚上她又要扎我。  
      
     我低声对童童说:陈爷爷晚上一定去救你,你放心,我们会劝你妈妈不再扎你骂你的。  
      
     童童伸出小指头:那爷爷你和我拉勾。  
      
     拉完勾,童童背起书包高兴的蹦跳着去上学了,我到看不见童童的时候,拿起了电话。  
      
     我打给了居委会的片警。  
      
     天又黑了,今天夜里要去童童家的,不再是我一个人。

(十四)  
      
     整个上半夜,我都注视着C楼,终于在午夜三点的时候,406的灯亮了起来,我捅捅睡在我床上的一胖一瘦两位片警:二位,起床吧,灯亮了。  
      
     两个人看了看406的灯光,一下子来了精神:老陈,原来你说的还真有这回事。  
      
     我无语了,掏出电筒:我们走吧。  
      
     他们跟在我电筒光的后面,一行人走在寂静的夜间小区里,身后两人不停的嘀咕:别说,你这小区夜里挺静,有点糁人。  
      
     我淡淡的说:也没啥,那小女孩没丢前,这里还挺好的。  
      
     胖警立刻警惕起来:什么,那报案丢女孩的就是你们小区?我指指C楼亮灯的406:就是那下面,306林家。  
      
     两个警察停住了脚步,瘦警说:我突然想去厕所解个大手。我指指A楼:在那后面,里面没灯,仔细着点。  
      
     他没去。  
      
     胖警咒骂起来:鬼天,连个月亮也没有,明天准下雨。  
      
     瘦警接着说:我TM总觉得周围有人在看着我,心里毛得慌。  
      
     我没告诉他我在草丛里看见眼睛的事情,加快了脚步,他们连忙跟上。  
      
     到了楼下他们死活不肯进电梯,说万一卡里面不是闹了玩的,我只好带他们走楼梯。  
      
     两警察这回坚决要走我前面,我拿电筒在后面给他们照着。到了三楼的时候,他们忽然不走了。  
      
     胖警回头说:老陈,还是你来前面开路吧,说实话,我总觉得进了楼道口后我们后面还跟了一个人。  
      
     瘦警低叫一声:我还以为就我有这感觉呢。刚我瞄后面一下,好像还看见一黑影。  
      
     我叹口气,正要走前面去,突然四楼传来一声尖叫,两警察对望一眼,脸色认真起来,迅速向楼上冲去,我紧紧跟在后面。  
      
刚到四楼口我就看见406的门掩着没关好,于是一把拽住了两个片警,做了个嘘的表情,三人轻手轻脚的摸过去趴在门缝上看。  
      
     深夜里,淡淡的灯光从门缝透出,三个黑影悄悄的趴着窥视着室里的一切。  
      
     童童妈背对着我们坐在沙发前面的椅子上,左手死死按着不断尖叫挣扎的童童,声音很慈祥的说:不怕不怕,童童勇敢,你看,妈妈也扎自己了,妈妈不哭,你也要勇敢啊。  
      
     她右手举起,在沙发后的墙上投出一个黑影,一个尖长的黑影在她指间闪烁。 

     绣花针!!  
      
     我和两个片警对望一眼,胖警怒吼着一脚踢开了门,冲过去拽住了童童妈的手腕,一耳光扇她脸上:你这个毒妇。 

     我抱住扑过来的童童,听她在我怀里泣不成声:陈爷爷,妈妈,妈妈又拿针扎我。  
      
     我边安慰童童,边恶狠狠的朝童童妈看去,她正在胖警手里挣扎扭动,边歇斯底里的放声大叫:  
      
     放开我,放开我,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她身体里有毒,不扎出血不行。  
      
     瘦警忍无可忍,也扇了她一耳光:我看是你身体里有毒,虎毒还不食子,你TM比老虎还毒。  
      
     童童妈对着童童尖叫:童童你告诉他们,告诉他们,妈是在帮你放毒啊,你看,你看,妈怕你哭,妈也扎了,妈陪你一起痛。  
      
     她朝我这里伸出手来,手上和我那天晚上看到的一样,扎满了绣花针。  
      
     胖警一把把她手上的绣花针使劲按了下去,骂道:痛醒你个疯子。童童妈鬼嚎起来。  
      
     我厌恶的掉过头去,童童缩在我怀里颤抖不已,尖叫:妈,妈,你不能再扎我了,我痛,我痛啊。你看我身上没针,我身上没针啊,我真的没扎过你啊,我没毒,我没毒,你 
不能再扎我了。  
      
     突然胖警一声呻吟,我连忙掉头,看见胖警捂着手跳在一边,童童妈举着针要扑过来,却被瘦警死死抱住,在瘦警怀里挣扎大吼着:是你算计好的,是你这个小妖怪算计好的 
,你根本就不是童童,你没中毒,你骗我,你骗我,你算好了害我的是不是?  
      
     片刻瘦警就被她推个仰叉,她一个趔趄,举针直朝我和童童冲了过来。


(十五)  
      
     我连忙把童童拉在身后,挡住了童童妈妈,她一边鬼叫一边竭力想拖开我,急了就拿针往我脸上乱扎,童童在我身后拉住我衣服下摆惊得直叫唤,两个片警醒过神来连忙要过 
来帮忙。  
      
     也不知道混乱中是童童妈妈推倒了我,还是我拽倒了她,还是我们两都被吓得乱钻的童童绊倒了,反正三个人都倒在了一起,在地上纠缠不休,乱挥乱舞着叫骂,片警也扑了 
上来想摁住童童妈妈,场面混乱的不能再混乱了。  
      
     突然,我们中间一声凄惨到极点的悲叫,一个女人尖利的惨叫声,我们一惊,同时停下手,连滚带爬的站起来。  
      
     童童妈茫然的坐在那里,披头散发,一只眼睛里什么神气也没有,另一只眼睛上眼皮耷拉着,一小截针鼻露在外面,一条血线沿着下眼皮流下来。  
      
     我看了看片警,片警看了看我,童童环在沙发边上吓得直哆嗦,谁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是谁不小心把针给扎了进去。  
      
     那么混乱的时候,谁都有可能,谁也有嫌疑。  
      
     也许童童妈自己知道,但她就那么呆呆的坐着,一只没瞎的眼睛茫然的盯着缩在沙发边的童童。  
      
     不说话,也没动作。  
      
     胖警壮着胆子在她面前晃了晃手掌,她的眼光都没游离一下。  
      
     那针看来已经深扎到了她脑子里的某个地方。  
      
     瘦警咽了下口气,试探的对我说:老陈,她刚才是自伤,对吧?  
      
     我没吭声。  
      
     胖警看着我都要哭出来了:老陈,陈大爷,陈老爹,她是自伤的,您看见了,对吧。  
      
     我长叹一声,点了点头:是!还不快叫救护车!  
      
     两个片警如梦初醒,慌忙掏出手机打120。,童童哭着看着眼前的一切。  
      
     但这时候已经没人顾得上她了。  
      
     救护车的声音响到了楼下,我手忙脚乱的帮片警把童童妈往门外搭,突然!  
      
     突然!  
      
     我搭着童童妈的头部时无意中分开了她披下来的头发,一根白色的很短很短的线头从她头发根部闪了一下,立刻又被头发遮住了。  
      
     但我已经看清了线头上打着一个小小的结。 

一根针深深的扎在她天灵盖正中,一根针鼻打了线结的针。  
      
     这才是童童妈突然痴呆的原因吧。  
      
     我手一松,胖警连忙扶住了童童妈的头,低声对我说:陈老爹,你吃不消就休息一下。  
      
     我听着他的声音觉得那么遥远,脑袋里好像一个一个雷闪过,扶住墙尽量不让自己倒下。  
      
     童童还环在沙发边,抱着小熊,楚楚可怜的睁着无辜的眼睛看着我们。  
      
     我的手在颤抖,我的脑海在闪动:  
      
     我把穿了线的针线头剪短,递给童童:童童你现在还去上学,要是你妈发现你手上的针没了,你就说自己拔了丢了,知道不?  
      
     童童把针别在书包里,抽泣了说:可我不敢回去啊!晚上她又要扎我。  
      
     我们上楼时406掩着没关好的门。  
      
     童童缩在我怀里颤抖不已,尖叫:妈,妈,你不能再扎我了,我痛,我痛啊。你看我身上没针,我身上真的没针啊。  
      
     我真的不会扎你啊!  
      
     童童妈大吼:是你算计好的,是你这个小妖怪算计好的,你根本就不是童童,你没中毒,你骗我,你骗我,你算好了害我的是不是?  
      
     我,童童妈,两个片警,还有童童翻滚在一起。  
      
     童童妈瞎了的眼睛,茫然的眼神。  
      
     童童妈压低了嗓门,很快的对我说:别惹她,她是个小妖怪。  
      
     童童妈将嘴套在我耳边:我怀疑童童早就不是原来的童童了。  
      
     童童妈头皮上轻轻晃动的白线头。  
      
     一切越闪越快,我忍不住抱头呻吟起来。  
      
     童童,面前十二岁的女孩,看着我死死盯着她的表情,嘴角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狞笑,对我竖起右手食指,放在嘴唇中间,轻嘘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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