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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谋杀鉴赏-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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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又拿起笔。弗莱希曼太太说过本·辛克莱是个有秘密的人。也许砸脑袋清空发件箱是为了保护自己,隐藏他的上网痕迹。哺哺说砸脑袋认为自己被人盯上了。可能砸脑袋觉得有人监视自己的电子邮箱,这听起来有点偏执,但说得通。鉴于他只是网络菜鸟,他可能还不知道,自己的消息记录就算是删除了还是会存储在各个服务器上。
    但如果他在寻找失散多年的爱人,为什么要极力隐藏呢?如果我在找人,特别是某个亲密的人,肯定会尽可能地散布消息,知道的人越多越好。很显然,砸脑袋并不这样想。除非他在寻找的并不是失散多年的爱人。
    我又返回到砸脑袋的收件箱,想看看他以前收到的邮件会不会提供一些线索。但除了DGL的邮件,收件箱一无所有。我又检查垃圾箱,希望他只是把邮件移到了垃圾箱,而没有删除。但除了我刚刚移进去的,什么也没有。他清理得很彻底。
    纱门“砰”地一声,然后台阶响起了重重的脚步声。
    “蕾切尔?”
    “嗯,妈?”
    “你今晚有作业吗?”
    没有回答。那就是有。她利落地关上了自己的房门。
    我可以自己写信给DGL,问他或她与莱尔·戈特利布的关系。然后我重新考虑了一下。DGL,不管他或她是谁,都有可能对我这种做法产生误解。这事本来就很奇怪,而且DGL也没有义务告诉我任何该死的信息。
    我打开浏览器,想用几个搜索引擎找找莱尔的名字。菜单下面是“家族寻根网”的网站。我竟忘了前几天收藏了这个网站。现在看到它,我倒是有了个想法。我把鼠标移到它上面然后点开。
    出现和前几天相同的网页。我滚动鼠标,滑过图片,在搜索框中输入“戈特利布”。几秒钟后跳出了一百多条信息。真是个庞大的家族。我跳过查询海因里希、埃米莉和阿尔弗雷德·戈特利布的信息,但就没有查询莱尔的。看到最后时,我扭了扭脖子,又耸耸肩膀,开始往回翻。差不多回到页面顶部时,我看到了。
    寻找任何关于莱尔·戈特利布或莱尔·魏斯的信息。二战期间她住在芝加哥。
    我把信息全部展开。
    寻找任何关于莱尔·戈特利布或莱尔·魏斯的信息。二战期间她住在芝加哥,于45年搬走。所有回复保密。BENS@webmail。。
    “所有回复保密”!我双臂顿起鸡皮疙瘩。BENS@webmail。是砸脑袋的邮箱地址。这个帖子是他写的。我又读了一遍。第二句说明了很多问题。如果莱尔·戈特利布或莱尔·魏斯战争期间住在芝加哥,那她就不太可能在欧洲拍下那张照片——我看到的那张照片大概就是那段时间拍摄的。那么,她是谁呢?为什么砸脑袋要找她?这和他的遗物被盗会有联系吗?
    我把屏幕往上滚动,看到砸脑袋发帖子的日期。4月5日。我记得砸脑袋是4月12日去世的。又看了看DGL回复邮件的日期——4月13日,砸脑袋死后!砸脑袋从未看到这封邮件。
    但有人在网络上看到了!而且他们知道莱尔·戈特利布是谁!
    
    第15章
    
    几片碎棉絮般薄薄的云彩,随风缓缓移动。
    我的沃尔沃缓缓移进了中西部互惠保险公司的停车场。一栋低层写字楼出现在眼前,主楼向外延伸出几栋侧楼,周围是几块草地,草地里几只鹅在晃荡。其中一块草地旁有个人造池塘,浮着几只小船。有几个人正在划船,懒洋洋地绕着圈子。我停好车,转身朝大厅走去。
    大厅四面都是玻璃幕墙,我就在那儿等人领我去凯伦·毕晓普的办公室。凯伦是我的客户,和我一样也是职场母亲。不过,她没离婚,而且周五还可以不来上班。我以前一直以为她周五都跑外面办事了,直到有一天我问起,她才露出一丝狡黠的神色。
    “你装傻吧?”她咕哝着,“孩子们在学校,我老公又是自由职业者,周五当然是和老公呆在床上呀。”
    这才是一个懂得轻重缓急的女人。
    但今天不是周五,而且凯伦看起来很烦躁。她一只肩膀夹着电话,试图说服她的客户,就是“灾难团队”的总经理,告诉他我们的视频值那个价。最后,她不断保证会尽可能削减预算,随即猛地挂掉了电话。
    “混蛋!”她气冲冲的说,“他居然说自己根本不知道要花多少钱。”
    我坐下来。
    “艾利,我一开始就告诉过他,大概得出三万美元。我还有邮件为证。”
    我发出一声同情的感叹,“还继续做吗?”
    “当然要做。他需要这部片子,他的经理们开会时要用的。他就是想来讹我。”她摇摇头说,“你知道,如果我是个男人,根本就不会有这通电话。”她用力翻动桌上的一叠报纸,好像能清洁空气似的。“拍摄计划带了吗?”
    “我昨天在邮件里又给你发了一次,连同脚本一起。”
    “不好意思。杰瑞德喜欢的棒球队在打季后赛。我昨天很晚才到家。”
    “没事。”我从包里翻出一份打印稿。
    我本来设计了一个野外场景,要拍摄一场大灾难或灾难后的情形;但经过讨论,凯伦认为没有那个必要。“我们的资料库里有很多拍摄花絮,比如飓风、森林大火、密西西比河大洪水等等。”
    “这些是彻底破坏、想要表现灾难的严重性的吗?”我问。
    “当然。”
    “有没有人们相互抱紧,即使失去了一切,仍旧感谢上帝让他们活着的镜头?”
    “那还用说。”
    “有人们表达感激的音频吗,说多亏了中西部互惠保险公司,他们才能不惜一切地重建生活?”
    “应该能找出类似的。”
    “小孩的泰迪熊被河水卷走的特写镜头呢?”
    “噢,得了吧。你可以自己拍那个。”
    “成。”
    我们接着讨论了脚本。我不得不放弃《暴风雨》的想法;因为我无法在情节中融入弗第南和密兰达的爱情故事。但音轨里有很多戏剧化的紧张感:铺天盖地的警报声、轰隆的雷鸣,还有咆哮的狂风。让我稍感欣慰的是,凯伦说她喜欢这个。然后她以惯常的作风,不显山不显水地做了大量修改。
    我们决定接下来的两周在公司总部拍摄采访,然后内部编辑初剪,再到迈克那儿完成线上部分。
    这样就把问题解决了。这个项目一个月内就可以做完,不算困难,而且我可以预领一半的工钱。
    下午结束后,苏珊和道格来接我。汽车在41号公路上飞驰,收音机里克劳斯比、斯蒂尔思、纳什和杨乐队1唱着展望未来的歌曲。我们穿过森林湖市蜿蜒而整洁的街道;林荫蔽日,微风吹动树稍,沙沙作响。这一带的温度比其他地方约低华氏10度;仿佛村里的元老们已经颁布号令,规定这儿的生活质量必须高于其他地方。铁轨东边,房子越来越大,车道越来越宽。我们驶上环湖路时还路过一栋装饰派艺术的大厦,一栋摩尔式的建筑2,还有几种版本的塔拉3。
    终点是一所超大的石砌建筑庄园,绵延在10英亩的土地上。光是园林景观——玉簪花和凤仙花,——可能就超过我的房屋抵押贷款。多亏了福阿得,我才知道它们是阴生植物。常青藤顺从地拥抱着一面砖墙,中间露出一个喷泉,瓷制的水中仙女正准备浸到水里。三个碎石车道分别通往房子边沿的几块空地。泊车员穿着红背心,忙着调整车位,给客人停车:宝马、梅塞德斯,偶尔还有卡迪拉克。
    “幸好我今天穿了唐娜·卡兰4,”我说。
    我们的车开往大门。
    苏珊没有说话,似乎她也被这气派给吓到了。
    重重的镶板门开着,管家在门厅处向我们致意。我们把名片放在银制托盘里,他便带我们往里走,穿过一个昏暗的大厅,厅里整齐地挂着挂毯画和肖像油画。远处隐隐传来清脆的笑语和酒杯相碰声。
    “我是保罗·艾弗森,钢厂就是我的身家性命,”道格模仿40多年前的一档电视节目里的流行句式,绘声绘色地低声说道。
    “我是玛丽安·艾弗森,正在竞选国会议员,”我也跟了一句。
    “是参议员,”苏珊冷淡地说。
    我们经过大大的会客厅,从一扇法式门走出来,来到了一个石板铺砌的露台。
    人们手拿酒杯,随意地走来走去。露台前边是一片修剪得整整齐齐的草坪,草坪向下倾斜,延伸到一片狭窄的湖滩。远处,一只单桅帆船在湖里晃荡,两只水鸟尾随着帆船戏耍。
    我的视线又回到露台上。
    宾客们三五成群地聊天说笑。女人们穿着休闲的春季新款时装,男人们则衣着轻便,但看着都价格不菲。比起奥斯卡颁奖现场,这里有更多喷着发胶的脑袋。
    “现在逃走也不迟,”我喃喃地说,逐渐意识到我的裤子已经穿了四年。
    苏珊从经过的侍者托盘里拿了些小点心。侍者转向我,但我什么也没拿。我从没参加过那种教你如何一手拿酒,一手拿食物盘子的课程。
    “是黑鱼子酱,”苏珊说,慢慢地咬一小口烤面包,她的盘子端得很稳。
    “我觉得这是贝鲁嘉,或者是奥西特拉5。”
    “肯定很不错,”
    我叹息着说。“什么?”
    “给自己办一个这样的派对!”
    “差不多吧。”
    “问题是,你如果总是花钱如流水,别人就会认为你不需要募集资金。”
    “噢,那倒不一定,”苏姗说,她看着道格;道格正和一个身穿高尔夫球衣和马德拉斯棉布6裤子的肥胖男人聊天。“我想,这取决于你要募集什么样的资金。”
    马德拉斯男人发出一阵狂笑,然后道格走回来搂着苏姗过去了。我扫了一眼人群,认出几个芝加哥的大人物和他们的奉承者,几个北岸的政客,甚至还有三两个记者。从他们的外表看来,大多数人是“头寸松7”——我是这么叫的。“头寸松”不是家族富翁,也不是新兴富豪,而是宽松款爷,他们资金宽裕,喜爱随意投钱。
    我缓缓穿过人群,走向吧台,却差点撞到一个金发女郎的后背——女郎颇具斯堪的纳维亚范儿。她转过身来。原来是达娜·诺瓦克,曾是市政府庆典活动办公室的雇员,该办公室是我以前的客户。
    “艾利,真没想到会在这碰到你。”她弯起一只手绕过我脖子,给我一个空中拥抱,类似于中西部地域风格的空中接吻。“什么风把你吹来的?”她问,“我以为你的政治倾向是另一边的。”
    我耸耸肩,“那你呢?市长知道你来这吗?”
    “就是他派我来的,”她笑着说。看到我露出不解的表情,又说道,“我正在筹办一个劳动节集会,到时玛丽安会来参加。我来这就是礼尚往来。”
    “玛丽安要参加劳动节集会?”我皱起眉头,“可她是共和党人呀!”
    “新的共和党。他们现在很有同情心。”
    “但市长不是。我是说,共和党。”
    “那是他的家事。其实市长的父亲以前为玛丽安的父亲做了很多事。”
    “不可能吧?”
    达娜点点头,“市长的父亲以前是艾弗森钢厂的工会代表。很多年来他们彼此相互尊重,关系不错。但你是怎么回事,怎么来这里了?”
    我告诉她关于罗杰·沃林斯基的来电。
    她轻轻拍下我的肩膀。“不错,加油啊!”
    “什么不错?”
    “打破了老男孩儿的圈子。”
    “不过,达娜,我上次看到玛丽安·艾弗森时,她就是个女人耶。”
    “一个强大的女人,就这点不同。”她指了指我身后的一群人,几个男人正和一个女人谈笑风生的。那女人保养得非常好,蜜色的头发,染得不见一丝灰白,一身整洁的阿玛尼8西装,戴着珍珠耳环和配套手镯,脸上的妆容也和发型一样无懈可击;年龄从五十到七十都有可能。
    “来吧,我给你介绍。”
    我还来不及拒绝,她就向那群人中的一个男人挥了挥手,并从经过的托盘中拿了一个法式蔬菜色拉。达娜明显是通过了盘子平衡课程的。她在政治圈里定会大有作为。
    “罗杰·沃林斯基,这是艾利·福尔曼,《欢庆芝加哥》背后的天才。我听说你想把她挖走。”
    一个男人从那群人中走出来。他手臂上的毛发又浓又黑,头发也是一样,个子不算很高,脚尖不停地在地板上踏着。他匆匆地和我握了下手,然后大姆指和食指捏在一起,绕着小圈相互摩擦。简直就是《叛舰凯恩号》里的亨弗莱·鲍嘉9,只是没有钢球。
    “很高兴见到你。”我感觉自己像只待宰的羔羊。
    “她现在还没时间见你,”说完又马上回到那个小圈子里去了。我转过身,寻找达娜,但她不见了。罗杰谨慎地与候选人保持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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