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霆战姬-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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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厉,咧开嘴忠厚地呵呵笑。趁低头笑时,眼睛左右转两下,心里暗想:“张悦打电话叫的就是这个人?此人自身难保,凭什么替人出头?如果是别的课长就另当别论,这个人送上门来,兴许是一份大礼,稍微加工一下就能送给决策官,了他心事。”一声宽厚慈祥的“哈哈”还没笑完,心里的主意就已经打定了,抬头瞧庄言利刃般的注视,天不怕地不怕地接话茬道:“阁下别乱说话,裁决庭是公家的,公正的,公平的。你胡乱质疑会惹官司的。”
庄言“嘻”一声嗤笑,扭头去看如蒙大赦的张悦,递去赞扬的目光,遥遥点头,令张悦心头稍定,低头掩面努力平息愤慨。
然后庄言逼近刘全能,鼻子险些戳到刘全能那张地形坎坷的脸上,逼得刘全能猝不及防,微微仰头。庄言嗅到刘全能身上的香水味,一句话撕穿所有窗户纸:“领着抢修救险的钱,身上一星儿机油味都没有,西装香水倒是档次到位。开口诛心论,闭口惹官司,你让我想起来一个人,让我大为光火。”
94 君子不避脏水,可与小人一战
刘全能本想挑点事儿,捉着庄言的辫子,去混个讨敌先锋的功劳,不料被庄言一句话揭得巨细无遗,何止撕破窗户纸,简直扯下遮羞裤,一句话捅穿了他赋闲捞油水的行径。瞧着庄言咄咄逼人的模样,反而像个不怕事儿大的主,刘全能羞怒之下,心头暗喜,出神入化的演技发挥得淋漓尽致:“在下人微言轻,身贱如纸,阁下怎样鄙夷都没关系。但是会忍不住想,这个令阁下大为光火的人,难道是总决策官?尉诩大人?”
怒视刘全能的张悦本来心头欢喜,瞧见课长越生气,张悦越开心,巴不得看课长冲冠一怒为红颜,好好教训刘全能。突然听见刘全能提尉诩,张悦心头一颤,暗想刘全能善于借花献佛,课长可别中招,乐极生悲就不好了,连忙紧张地伸手去拉庄言,口里小声嚷:“课长,这可不关总决策官的事儿……”
庄言被张悦小手拽着袖子,依旧昂起头,斜眼睨着一脸蜜笑的刘全能,一个立定跳远蹦进陷阱里面去:“是又怎样?难道你们不是一丘之貉?你抬他出来压我?”
张悦吓的眼泪迸出来,一把抱住课长的胳膊,嚷道:“课长!”
庄言伸手拍她的肩时,听见刘全能义愤填膺地喝道:“一丘之貉?阁下请把话说清楚!你这意思是决策官的批文不对,还是决策官的作风不对?抱歉,你似乎对决策官的领导很有意见,你不说清楚,我可不能当做没听见。”他的不忿和义愤随着言语积聚,堆积渐浓,说到最后几句,警惕如肩负国家危亡,拧眉如冷对凡夫千指,表情严峻,渐有不怒自威的慷慨壮阔之气。
财物姑娘茫然盯着手头的活儿,无心工作,竖起耳朵窃听。张悦心头打鼓,竟然忘了五百万的赤字,提心吊胆只担心庄言被绕进刘全能构陷的黑锅里去。
古往今来,最善于漂亮灵巧地使用“正义”的群体,不是君子,是小人。君子视正义如宝剑,藏鞘置匣。小人视正义如工具,随用随丢。所以得心应手。
庄言扭头瞪义正词严的刘全能。越看透他底细,越恶心他的正气,愤怒得像攻城锤,恨不得顶着箭雨毫无花巧地一头撞破他的伪善:“老子给你说清楚!尉诩的批文就一定是对的?基地的核心职能是开发新世代战争兵器,你维护部为了协助这个目标而存在,竟然越俎代庖的争夺研发部的资金?濒死时人类的血液都往心脏跑,才会四肢发凉;你个区区维护组,顶多算个小拇指,居然腆着脸夺心脏部门的供给?这个批文不仅错了,还错的离谱!”庄言破口大骂,把刘全能的面子跺地上踩,竟让影帝刘全能都克制不住怒火,脸颊抽搐起来。
庄言一头撞进刘全能构陷的陷阱里去,竟然骂上了瘾,不顾刘全能已气得面目狰狞,指着他那凹凸不平的核桃脸骂个够本:“抬出尉诩来压我?他算哪根葱,整的跟皇上似的,口吐玉律,说啥都对?这个破批文就是本末倒置!看不起我研发部?”
刘全能演技崩塌,眼睛圆睁,仿佛咬牙吐信的毒蛇,贴面端详耿直狂放的庄言,恨不得张口啐庄言一脸。
他虽然佛面待人,却自视颇高,就算他有蓄意挑拨的心思,也受不了庄言这咄咄逼人的驳斥,油然生起被轻视的愤懑不甘,卯着一股劲儿,等不及要教庄言守规矩,面容气得拧成一团。
庄言跋扈得目中无人,气吞山河地拍柜台:“张悦,报账!谁不服,特么来找我!”
财物柜台后面的小妹悬着心接过张悦的报账单,低头处理。而刘全能那张高达七百万的报账单早被掌风掀落柜台,飘在地上。
张悦蹙紧眉头,不断低声问庄言:“课长,这样没关系吗课长?那是总决策官签字的批文,那是九人团的批文啊!”
庄言瞧着慌张办公的柜台小妹,拧眉肃然道:“不反驳那批文,拿不回五百万。”
张悦一想,确实如此。但是课长这么粗暴的热处理真的没关系吗?
果然,气得眼歪嘴斜的刘全能拧头开始打电话,咬牙切齿地拨号,开口却镇定热情春风扑面:“执法处吗?我是老刘。啊不不不,我只是作为一个基层工作人员,想汇报点问题啊,应该是决策官比较关心的。哦,没什么,听到一些偏激诋毁的言论,要是别的时候就算了,但是在这危机关头,我发现基地里存在这种情绪,只怕会出问题啊。先不说这些,我把录音发过来,您先审核一下,有没有达到警戒线。”
张悦身躯一软,有种阴天被雨淋了的心情,痛悔震怒想:“他居然录音了?我早该想到!他肯定会录音啊!”心急如焚,拽着庄言袖子轻轻扯,低低急道:“课长!你那些话传到九人团耳朵里怎么办?快阻止他啊!”
庄言冷冷问:“传出去怎样?自由立场就天理不容吗?”
张悦张口结舌,暗想课长你疯了?说什么胡话。当然天理不容啊。她害怕课长被雪藏,断送大好前程,着急咬牙,顾不得劝说顽固的课长,拧身飞起一脚,高跟鞋夺命飞旋,高高踢中点头哈腰的刘全能肩膀。这脚高踢,踹得比压腿的芭蕾舞演员还高,以致百褶红短裙往腰上一滑复落。
然后伴随着张悦收腿,刘全能撕心裂肺地“啊”一声,高举双手趔趄跌走,踉跄六七步愣没站稳,龇牙咧嘴地摔在地上;因摔的重,他弹起来一下才尘埃落定的趴牢;手机飞到天上,被张悦仰头接住,心急火燎去暂停录音的上传。她想删了录音。
但是录音早已传送成功。手机里还在不停“喂喂喂?刘组长?”
张悦病急乱投医,连忙撩开头发,拿起手机焦急解释:“喂?我是研发组张悦!事情不是录音听起来那样子,听我解释……”
“请把电话交给刘组长。”里面冷冷道。
张悦看了刘全能一眼,刘组长腰不好,还趴在冰凉的地板上皱眉哎哟,明明踹的肩膀,却按着腰子在嚷疼,真是不爱惜身体。
然后刘全能挣扎站起来,按着腰瘸过来,怒指发呆的张悦,气吞山河咆哮道:“我都发过去了,你删录音也没有用!我告诉你张悦,你这一脚,我要你求着我十倍奉还!”说话时没瞪张悦的脸,竟在瞄她白大衣里的腿。
张悦举着手机,呆瞧怒发冲冠的刘全能,心里咯噔一下,因为她怀疑刘全能有言出必行的本事。
庄言面色铁青,手支着柜台,放任局面失控。刘全能还在咆哮,庄言的手机声刺耳地响起。他打开接听,是执法处冰冷僵硬的声音:“庄课长今天来交代一下…”
张悦终于露出失魂落魄的表情,张着嘴凝望课长。刘全能揉着腰子,疼的龇牙咧嘴却翘起如愿以偿的笑容。连财务处的姑娘都忘了手头的活儿,呆瞧庄言如何答。
但是庄言并没有答。执法处的话还没说到逗号处,庄言粗暴地挂断了执法处的来电,然后盯了财务一眼:“看什么,把研发组的帐报了,赤字摊给维护二组。”
刘全能气的宝相全无,震怒惊愕,眼睛凸出来能数清血丝,嘴巴长大像要吃人,气堵起来,连发脾气都结巴:“庄课长!你跟我装什么课长?你别以为官大一级就能无视批文办事,如果二组抢修失利,你是要负责任的!”
95 课长雷霆出手停不下来自己都怕
在刘全能震怒发威的时候,庄言一直在低头拨号,扭头避开刘全能发飙喷出的飞沫,接通电话,斜眼睨着惊怒无比的刘组长,恨声说:“喂王处长?我庄言。麻烦让财务科立项,查维护部二组的账。组长叫刘全能。”
庄言口里说的飞快,轻车熟路像吩咐家奴。他的目光一直横着刘全能,看着他张牙舞爪,看着他冻作横眉怒目的冰雕,看着他凛然震怒的五官融化成和煦乞怜的笑脸,仿佛宝相庄严的怒容金刚摇身变成点头哈腰的店小二。庄言这里还在通话,只见刘全能热情如火地蹭上来,拍着口袋摸出烟盒,低头自己噙一根,抬头已是嬉皮笑脸,自己的烟都顾不上点,双手捏着两百块一包的特供往庄言脸上送,口里亲热责怪道:“庄课长和王处长关系这么好,怎么不早说?搞来搞去是自己人在打架!也好,不打不相识,小刘给您赔不是,承你这个情,以后有事吩咐!尽管吱声!”
张悦惊讶地吸一口气,喃喃称奇:“刘组长表情变这么频繁,人皮不痛么?”
刘组长面暖心焦,只顾扭脸向张悦讪笑两声,其实五内如焚,继续和面色铁青的庄言套瓷,一个人谈笑风生:“今天都怨我,怨我!无论怎样我都认罚。而且我和执法处那么好,给执法处的那通电话您就当没打过,交给我,我去和副处说!而我和王处长也是同乡啊,您就高抬贵手,别让王处长为难了。”
怨只怨刘全能默守陈规,掐指算庄言履历,入职不到一个月,说的上话的都只有寥寥几人,怎么有空闲培植盟友。刘全能只道庄言孤军奋战。没想到这人一个电话就拨进了自己最怕的那台座机,拨进了号称八部禁区的大内行政处?
草?王处长往上就是老佛爷魏东娴了!王厚正人如其名,脸皮奇厚,又正大光明,递烟不抽,送礼退回,贿赂王处长比攻略老佛爷更加希望渺茫,一直是刘全能一块心病。奈何内务部执掌重器,冠居八部之首,部长又是个女人,连总决策官的面子都不卖,在刘全能等人心中一直是一片西天净土:不仅不能染指,而且一旦沾上边就是驾鹤西去的一天。庄言突然给王厚正打电话,刘全能顿时像小鬼晒了太阳,险些魂飞魄散。
如果庄言不出面,他刘工能小火慢熬地玩死张悦。但是他万万没想到,滴水难入的内务部居然有庄言的人,还特么是王厚正?!
庄言是怎么结交王厚正的?王厚正连礼金都不收!!难道庄言有RMB都买不到的东西?!
查帐??如张悦所说,他刘全能的帐经得起查?!
刘全能确实功夫了得,和绷脸无视自己的庄课长都能聊的热火朝天不冷场,一席话说的顺理成章滴水不漏,最后还恰到好处给自己留下三分薄面,愣说成别让王处长为难,把同乡的功能发挥的淋漓尽致。
他一边热情洋溢地喋喋不休,一边忍着腰痛蹲下去,弯腰拾地上写着七百万报价单。
张悦说的一点没错,刘全能负责的A层毫发无伤,这个月支出最多一百五十万。他报账虚高,就是乘着基地挨打的春风,舒心惬意地趴在研发组上面发“吸血财”。
但是一只灰暗无光的皮鞋轻轻踩在那张报账单上,让刘全能的手停在那里颤抖。刘全能的目光顺着裤管爬上去,扫过外套,领带,最后和庄言居高临下俯瞰的双眼对视。
那双眼里冰天雪地,寒冷无情。被庄言的目光冻一个哆嗦的刘全能意识到,刚才的热情都是无用功。仿佛绳子烧断,他的心像烤鸭摔进炉灰里,烧焦炙痛,脸皮真实地露出呆滞的绝望。
他苦心孤诣堆砌的积威,绞尽脑汁炮制的地位,也许就像皮鞋下的那张纸,从此肮脏污秽,不复光鲜。左右逢源几十年,如鱼得水的刘全能竟然一步踏空。一念及此,他心凉如冰,这十几年未曾体味过的凉意,像非洲人摸到冰块,感觉冰得烫手。
他突然张嘴无声,泪水鼻涕开闸汹涌,一把抱住庄言的裤腿嚎啕道:“课长!你别这样!您有理,您全对,都怪我,我傻逼!您别这样,求求你了……”声音越哭越低,额头用力抵着庄言的胫骨,口里喃喃:“做人留一线啊课长!您早说有这神通,给我一万个胆子也不敢跟您叫板啊!执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