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人重生记-第9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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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菲亚捂着嘴、无声的啜泣着，付正义看见了她胳膊上、肩膀上的那些指印儿，显然之前克洛伊拼命拍打她的时候特别的用力。
小屋不大，四根竹竿撑起了一个旧蚊帐，单人床上铺着凉席。
三条腿的小桌，两张色泽已经发黑的条凳，窗户不是玻璃的、而是塑料布，风来，发出着稀里哗啦的声响。
八月初的傍晚，外面的温度已经下来了，可这小屋里却依然燥热且憋闷。
将条凳拽了过来，付正义坐在她的面前盯着她的双眼道。“说吧，克洛伊需要解释，我也同样需要你的解释！”
“义，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我自己都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就好像整个人都空了一样，请原谅、请原谅我……”
“你不知道原因？三年多了啊，克洛伊醒了你可以去问她，她会明确的告诉你，她被抛弃了多少个日夜！”
“义！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我对不起克洛伊、我更对不起你，我对不起关心我的每一个人，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知道我甚至都不该祈求原谅的。离开巴黎的时间越长、我就越不敢去想，就、就像是疯了一样在外面飘着，直到在香港看见了华港基金会的宣传片……”
付正义没办法理解。
他真的是没办法理解。
身体刚恢复，就这么抛弃了克洛伊离开了巴黎，去了西班牙、土耳其、以色列，然后又去了印度、去了马来西亚、到了香港，最后以英国人苏菲的名义、加入到了支教志愿者的行列里，来到了条件最艰苦、环境最恶劣、近乎于是与世隔绝的悬崖村，变成了几十个孩子的老师。
“义，对不起、对不起啊，我真的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我、我真的没办法解释，在这里的时间越久、我就越不敢跟你联系，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该怎样面对小克洛伊，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难道你还准备一直都不解释了吗？”
“义，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面对这里的孩子们，每天我的心就像是碎了一样，可我就是不敢跟外界联系，就是不敢去想……”
“克洛伊七岁了，当得知你两年前就来到这里成为了一名支教志愿者的时候，她捂着脸嚎啕大哭，她认为自己是被你给抛弃了，而且还是被永远的抛弃了，原来应该视她为小天使的妈咪为了别人的孩子而抛弃了她，我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也没办法跟她解释！我无法组织合适的语言、更无法面对她那无辜的眼神，我只能是带着她过来，来到这儿，来让你给她做出解释啊！你怎么可以这样啊……”
咆哮，怒吼，换来的却是索菲亚无盐的哽咽。
付正义走出了小屋，晚风袭来，一抹夕阳恰好落在了台阶上，他坐下来从兜里掏出烟点了一根，看着那袅袅升起的青烟、胸中的憋闷之感却依然无法淡化。
席萌萌在他点起了第二根烟的时候走了过去，近距离观察了一下他的表情便道。“是她？”
付正义木然的抬起头，片刻之后才点了点头。
“找到就好、找到就好……”
席萌萌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瞅了瞅那屋门紧闭的小屋，犹豫了下还是坐在了他的身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讲述着这个村寨的情况。
第二根烟抽完，付正义扭过头见那小屋的门依然关着，不由得叹了口气。“那个叫里奥的美国人，见到了？”
“没。村里人说他去悬崖上面的那个村寨了，估计明天才能下来呢……”
仰望那悬崖，勉强能够看见那些腾梯。
记忆中关于这种悬崖村的报导，可能要过十几二十年才会出现。
为了躲避战火，人们不得不选择与世隔绝。
但世界现在已经大不同了，这里的村寨原本的优势终将丧失殆尽，留下的便是贫困，以及看不见希望的未来……
“做一个专题吧，让大家都能知道，进入二十一世纪了，在西南还有这样子的村寨、还有着许多要拿生命跟老天爷抗争的人……”
“我已经安排摄影师去做了，这里手机没有讯号的，我用卫星电话跟一些媒体朋友进行了联系，这将会是一个爆炸性的新闻，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样的村寨存在，简直是耻辱！”
付正义摇了摇头。“也不能将责任完全推给地方，这里与世隔绝，想要让悬崖村里的村民们离开生活了两三百年的地方是很难的，故土难离这句话，可不是什么玩笑话。我们生活在大城市、生活在现代社会，可这里别说是电话了，上面的悬崖村里可能连电都没有的……”
吱嘎……
身后小屋的门被推开了。
付正义扭过头见索菲亚牵着克洛伊的手走了出来，小克洛伊双眼红肿、见他坐在台阶上小嘴又瘪了下来，用力的抽了抽鼻子、这才没让盈满眼眶的泪水掉落下来。
席萌萌站起来扬手打招呼。“嗨！”
“对不起啊，给你添麻烦了……”
席萌萌连连摆手。“没有、没有，只要能团圆就是喜事儿一桩。村长得知了情况高兴的不得了，说晚上要点个最大的火塘，好好的庆祝一下呢……”
一抹无奈的苦笑、在索菲亚的嘴边绽放开来，最后一抹夕阳也刚巧照映在她和克洛伊的身上，在席萌萌的眼里便仿如是绚烂的画卷一般，完美且有些耀眼……
第1472章 意义
家庭人员的构成，家庭成员受教育的程度，家庭年收支，家庭目前的每年的积存金……
表格里的这些数字，便是具象化的当地调查情况。
因为路不好走，有条件的施教点开始建学生宿舍，准备让孩子们上十天课、休息五天，也算是一种变通的办法。
连续耕种了两百多年的土地在不断退化，再加上还有不少村寨位于石漠化严重的区域，产出仅够糊口，别说是想要依靠自身的力量脱贫致富了，能维持目前的生活状况已经是相当勉强了。
当地的财政收入每年不足两千万，可辖区内至今还没有通路的村寨有四十多呢，修一条能够让村寨人走出去的简易水泥路、就需要一千八百万的资金，甚至是想要让所有的村寨都通上电、能装上固定电话，依照目前的财政收入来测算，保守估计还需要三十年……
看见的、听见的，通过调查所了解到的情况，全都是令人沮丧的。
而令人沮丧的就是，当地村寨的人们依然乐观。
地大物博，其实应该说成是地大物“薄”才对，好像第一次听他这么说的时候，还是在新西兰看鲸的那次……
习惯性的转动起了手中的圆珠笔，李雪瑶任由思绪飘忽着，直到眼前有一只手在晃动，她这才坐直了起来。
被李雪瑶的反应给吓了一跳，米莎莎拿起桌上的表格瞄了一眼便道。“还在研究这个啊？”
“是呀，村民们都挺配合的，今天我就搞定了八户，估计明后天加上佐薇她们那边的数据，这个村寨的基本情况就可以出来了……”
米莎莎愕然。“都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搞这个？”
李雪瑶不解。“啊？”
米莎莎见她一脸茫然、又气又急可就在她脑门上戳了一记。“你呀你呀，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呢？”
“疼啊，”李雪瑶没能躲开，揉着被戳疼的脑门抱怨。“你又发什么神经？”
米莎莎没好气的坐了下来。“疼就对了！他带着小克洛伊已经去了两天了，你就不知道打个电话过去问问情况？再说了，就算是觉得不好意思直接给他去电话，那你给萌萌姐去个电话也成啊！”
见她抿着嘴不吭声，米莎莎越发的恼火了。“你怎么又是这个样子啊！得！你不打、我来打！不信他不说！”
李雪瑶见她掏出手机就准备拨号，一伸手就将手机给夺了过来。“打什么打呀？没必要的！”
“怎么能没必要呢？这事儿多严重啊！”
“如果他想要让我知道，那他会给我来电话的。反之，又何必呢？”
米莎莎怔住了。“你就这么忍了？”
“怎么叫忍了？他跟索菲亚是合法夫妻啊！克洛伊是他跟索菲亚的女儿啊！你让我以什么身份、以什么样的立场去问他呢？”
面对着李雪瑶，米莎莎有些懵了。
说她不在意吧、她其实也挺担心的；可若是说她在意吧、可她即便是她再关心、此时也只能是被动的等待！
“瑶瑶，对不起啊……”
李雪瑶苦笑了起来。“这又不是你的错，你道的什么歉啊……”
“瑶瑶，那、那这事儿怎么办呀？”
李雪瑶说。“这里是此行的第四个村寨了，真正的悬崖村是个什么模样、具体是个什么情况，我们虽然还没见识到，不过萌萌姐带摄影师过去了，我觉得等这边的调查结束了、我们还是直接返回县城吧。到时候汇集一下资料，再去跟县里面沟通一下，看看当地对于这些村寨的情况是否已经有了深入了解、有了具体的扶持计划，然后我们再来商量该如何帮助这些村寨、帮助这里的孩子们……”
米莎莎愕然。“啊？”
“怎么又一惊一乍的？要给你吓出心脏病来了！”李雪瑶开了个玩笑。
米莎莎认真审视着她的表情，见她不像是在装傻可就无奈了。“正说着你跟付老师之间的事儿呢，怎么一下就回到村寨这上面来了啊？你的脑回路是怎么长的呀？”
将米莎莎伸过来的手给拍开，李雪瑶没好气的道。“不做正事儿，那我是不是要摆出一副怨妇的模样开始抱怨？巴拉巴拉到最后，最终的目的就是让你陪着我一起骂他吗？”
米莎莎彻底懵了。“难道他不该骂吗？”
“索菲亚被误诊是绝症，带着克洛伊找他、是希望可以将克洛伊托付给他照顾的。他为了让索菲亚能够在生命最后的一段时间里快乐，所以就在拉斯维加斯跟她结了婚，这也是他为了获得小克洛伊合法监护权的唯一办法，那婚礼不是基于爱情而举办的，他跟她之间的婚姻关系也不是基于感情而维系的，仅仅是因为他跟小克洛伊之间的血缘关系而产生的，难道我在知道了真相之后还应该愤怒？”
米莎莎反问。“不应该吗？”
“莎莎，拽着你一起抱怨、甚至是痛骂他一通没有意义的嘛。最终的结果无非就是就此结束，可问题是我觉得在这事儿上他做的很正确、也很温馨，换成我未必有这样的勇气呢。再说了小克洛伊那么的可爱、那么的乖巧，虽然我只愿意听她喊我姐姐……呃……阿姨也勉强吧。可问题是我不觉得这是我跟他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
见她说到最后竟然有些口吃、脸颊也红了，可眸子里却有着坚定，米莎莎大感惊讶，拽着她的手便道。“瑶瑶？你真的是这么想的？你也太看得开了吧？”
“在他走了之后我就想了好多，一开始也跟你刚刚一样有愤怒、有怨恨、有气恼，可后来换了个角度来看待这事儿，我觉得他做的很好、很有人情味儿啊，无论是基于理智还是感情，他都无可指责的。你要明白，如果其中还掺杂了其他的什么因素，那我要么会看不起索菲亚，要么就会深切的鄙视他了……”
米莎莎有些搞不明白这是什么样的逻辑，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还是摇了摇头。“瑶瑶，我还是不明白！”
李雪瑶乐了，伸手在她的脸颊上轻拧了一下便道。“不明白就对了！你还小着呢，感情上的事儿不明白当然正常啦！”
“啊！你欺负人！我饶不了你啊……”
第1473章 返蓉
“喂？”
李雪瑶道。“是我！”
“卫星电话没办法充电，所以……”
李雪瑶唇角扬了起来。“没事儿，这边的调查也挺忙的。”
“我没办法跟你一起去最后一个村寨了。县里面、市里面、省里面应该会很快派人赶往这边的悬崖村展开调查的，我安排席萌萌在悬崖村等国内的媒体记者过来，你那边的调查结束了回到蓉城之后，我看怎么安排你与这边宣传口上的对接。不过佐薇她们的身份有些敏感，在国内媒体还没有主动进行报导之前，不适合让她们搀和进来事儿，不然很可能会起到反效果，解决不了悬崖村的实际问题……”
“恩，放心吧。我昨天就跟佐薇她们讨论过了，大家的目的是促使问题得以解决、而不是去针对谁的。”
付正义松了口气。“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
“拜托，我不是小女孩了！”
电话那头的嗔声、让付正义松了口气。“如果你能够一直保持天真，也不是什么坏事儿。”
李雪瑶心里一动、脸颊有些发烫了，但还是忍着羞涩呛声道。“是吗？你希望我一直天真下去？”
“呃……适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