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声大师-第2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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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向东道:“俺是山东的啊,刚来北京啊。”
张文海一拍手道:“还是的嘛,这山东话都还没改过来,我说你在家好好练练普通话行不。”
何向东急忙摇摇手:“待不住嘞,待不了了。”
张文海一愣神,侧身看着何向东,疑惑问道:“怎么了,这是?”
何向东道:“俺待不了了,俺们村长要弄死我。”
张文海惊奇道:“哟,你们村长这么想为民除害啊。”
何向东看他,用山东倒口说道:“你最好照词儿说啊,捣乱可不成啊。”
张文海先笑了出来。
底下观众瞬间笑喷,这并不是个段子,但是在表演台上也没那个演员是这样说话的,这就有意思了。
这就是现在何向东的本事,他已经不着于形了,信手拈来就是段子,怎么着都能把观众逗笑。
“噫。”观众齐声起哄。
张文海把话题重新掰了回来:“哪儿有词儿啊,你呀,还是赶紧说说你村长为什么要把你弄死你的原因吧。”
何向东撸撸袖子,余怒未消:“尽惹我生气,就跟俺们村长一样讨厌。”
何向东看着观众抱怨道:“你们是不知道啊,俺们那个村长,他脾气大呀,可吓人了。”
张文海捧着问道:“哟,这脾气怎么大了?”
何向东道:“就这样说吧,俺们村里有小孩子蹲在地上拉屎,拉了一坨了,俺们村长叫狗过来吃,叫三声狗要是不来,他能蹲在地上自己吃了,你说这脾气大不大?”
“嚯。”张文海惊叫一声,差点没站稳。
台下的观众也是笑得东倒西歪的,起哄声连连。
何向东转过头问张文海:“你说俺们这村长的脾气大不大?”
张文海大拇指一竖:“这太大了,一般人还真来不了。”
何向东接着说道:“你是不知道啊,俺们村长脾气还急呢,有时候这小孩他不拉屎啊,他脱下小孩裤子就照着人家屁股上咬啊,你看看,俺现在这里都还有块疤呢。”
说着,何向东就在撩大褂的后袍。
张文海赶紧拦他:“哎哟哎哟,可别动了,这玩意伤眼睛。”
“哈哈……”观众又是大笑。
张文海就是进攻性捧哏,经常对着逗哏演员使坏,还经常都能把对方憋的没词儿了,他也是本事的。
何向东说到:“俺是给你看看俺们村长脾气多么大。”
张文海道:“我知道你们村长脾气大了,这个我已经知道了,你还是赶紧说说你是怎么不敢回去的吧,你到底犯什么事儿了?”
何向东道:“这要说到俺们村长媳妇了,村长媳妇也厉害啊,她是个贞洁烈女啊,有一次在俺们村碰见流氓了。”
“哎哟。”张文海吃了一惊。
何向东撸撸袖子,带着三分横劲儿说道:“这要是一般妇女,肯定动都不敢动,但是俺们村长媳妇是个贞洁烈女啊,他就跟流氓打起来了,还没多大一会,流氓被扒个精光。”
张文海一愣:“啊?流氓被扒光了啊?”
“村长媳妇是贞洁烈女啊,她脾气大。”何向东解着大褂扣子,恶狠狠说道:“你敢耍流氓,老娘今天饶不了你。”
“嚯。”张文海一把压住了何向东的手,惊叫道:“这什么动静儿啊。”
何向东理直气壮道:“贞洁烈女她脾气大啊。”
张文海骂道:“这哪门子的贞洁烈女啊,潘金莲也没她厉害啊。”
这几个包袱抖出来,观众都已经笑得不行了。
“噫……”起哄声响成一片。
等观众起哄声音歇了下去,两人才又开始说话,一段成熟的相声,相声演员一定是要能预料到观众会在什么地方起哄的,而他们也要提前预留出观众起哄的时间来。
张文海继续问道:“可这事儿跟你不敢回去也没有关系啊?”
何向东急了,道:“你怎么不明白了,流氓被村长媳妇吓跑了嘛。”
“恩,然后呢?”
何向东道:“流氓不是被扒光了嘛,村长媳妇看见流氓屁股上的疤了。”
“啊?”张文海傻眼了。
第0568章 永远的一号位
观众已经是笑得前俯后仰了,本来就有好多人坐在过道小缝里面,都是坐着小板凳的呢,本就坐的就不稳当,这一笑,好多人都倒在地上了。
还是老马舒服,老马现在是三条腿走路,而且屁股底下还有一张大椅子坐着,舒坦的很,旁边的人东倒西歪的倒是一点都没影响到他。
台上的相声演出也还在继续着,张文海看着何向东惊叫道:“啊?那流氓就是你啊?”
闻得此言,观众更是笑得都不行了。
何向东不干了,操着方言说道:“哎,你这话是怎么说的,谁流氓啊?”
张文海道:“你不是屁股上有块疤嘛,你还说自己不是流氓?”
何向东争辩道:“俺屁股有疤怎么了,有疤的人多了去了,全是流氓啊?”
张文海道:“那你不是流氓,你村长干嘛想弄死你啊?”
何向东解释道:“这不是他误会了嘛,俺也没有办法啊,解释不清楚,只能跑到北京投奔亲戚来了。”
“哦,呵呵。”张文海冷笑两声,问道:“那你亲戚呢?”
何向东一摊手:“没有找到啊,俺第一次到北京来啊,刚进来就把俺给弄晕了,好家伙,马路上全是汽车,来来往往,都不停的,好吓人。楼还那么高,我一数好像有好几十楼。”
张文海捧了一下:“对,这叫摩天大楼。”
何向东道:“俺不知道啊,俺还站在楼下数呢,一层、两层、三层……这还没数多大一会儿呢,这边就过来一个小小子儿。”
“嗯。”张文海应了一声。
何向东接着道:“那人过来就问我在干什么,我就告诉他我在数楼啊,嗬,那人脾气真大,马上就骂我了,还说楼层不能随便数,还说政府有规定,说数一层要给十块钱。”
“你信他了?”张文海问道。
何向东理所当然道:“当然信嘞。”
张文海又问:“那你给了人家多少钱了?”
何向东道:“他问俺数了几楼了,俺告诉俺数了五楼。”
张文海道:“然后你给了人家五十块钱?”
“嗯。”何向东点头。
张文海诧异道:“真给啊?”
何向东道:“给呀,你是不知道这人他是个笨蛋啊。”
张文海惊讶道:“还人家是个笨蛋啊?”
何向东理所当然道:“那当然,他被我骗了,他以为俺真的只数了五楼?嗬,俺早就数了二十多楼嘞。”
张文海:“……”
平铺垫稳的包袱一抖出来,全场观众都笑翻了。
“噫。”观众齐声发出起哄嘘声。
当初这段相声就是因为这些包袱才被指责是在嘲讽广大劳动群众,后来才被禁演的。但要说这段相声有没有嘲讽外地劳动人民呢,从严格意义上来说也有,不然也不会被禁演了。
但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传统相声里面所有的怯口活儿都有一点看不起外地人的意思。包括京韵大鼓,当初是叫怯大鼓,后来改成京音演唱,才慢慢变成了京韵大鼓。
这种看不起的外地人的错误思想不能宣传,但是就一段相声来说,它也没有那么大能耐宣传这个宣传那个,无非就是找几个包袱而已,观众乐呵乐呵也就罢了,出了门人家指不定都忘了听了什么呢。
现在现场的观众就挺乐呵的。
剧场外面还有一道熟悉的倩影在看着这热闹的场景,却迟迟没有入场,她在门口看着望着,明明地上过道上都已经坐满了人了,可是剧场园子里面的一号桌还是空出一个座位来了,没人坐。
叶自清美眸里面泛起点点涟漪,想迈腿进去,可还是颓然叹了一口气,最后深深看了台上的潇洒自如的何向东一眼,露出欣慰满足的笑意,旋即又苦涩笑笑。
眼睛一寸寸扫过园子里面的每处地方,眸子里面全都是不舍和怀念。好半晌之后,她才摇摇头,深出一口气,故作洒脱地转身离开了。
自从江一生开始对何向东下绊子之后,叶自清就再也没有来过向文社听相声了,何向东知道这不关叶自清的事,也跟叶自清说过,可是这姑娘的性子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倔,就是不肯来。
向文社开业八年了,叶自清绝对是天字第一号支持者,以前在老向文社时期就能经常看到她的身影,后来向文社搬家之后,足足四年时间,叶自清都是风雨无阻地来了,几乎每一天都能看见她,而一号桌也是她雷打不动的座位。
所以就算是叶自清没来,何向东也还是把她的位置给留出来了,就算人来的再多,剧场里面再坐不下,这个座位都还是雷打不动的空出来了。一直到很多年以后都是如此,这都变成了向文社的一个规矩了。
不管是什么地方的演出,小剧场也好,大舞台也罢,只要是向文社的专场演出,一号位置永远是空着出来的,很多人都在猜测是不是给某位领导留的,也有人猜测是不是向文社的独家规矩。
议论纷纷莫衷一是,甚至连向文社内部很多人士都说不清楚,只有那些向文社真正的老人才知道一点,每每谈到此事,他们总是一叹,也不肯多言。
叶自清是在向文社最落魄的时候一路支持过来的,可是在向文社马上要走红之际她却离开了,离开的很果断。叶自清是观众,可是在向文社这些老人眼里,她其实就是向文社的一份子,四年里日日相伴的一份子。
她现在走了。
何向东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何向东知道她是因为惭愧和不好意思才不来的。
是的,一开始何向东的确是这么想的,位置也是这么留给她的,可是一晃很多年过去,叶自清却再也没有出现过。
何向东有些怅然若失,叶自清是因为惭愧才没来的,可也并不仅仅因为是惭愧……
四年啊,整整四年,相声不是毒品,再爱相声的观众都不可能整整四年都跑去剧场园子去听,风雨无阻,疾病无关,朋友不聚……
滴酒不沾的何向东一生中只有一次喝的酩酊大醉过,醉了之后,他哭得像个孩子……
第0569章 新的态度
四方茶馆的老板邱武宇接到王掌柜的电话之后,当晚就赶回来了,两人站在剧场外面看着这热闹场景,神色有些复杂。
邱武宇看着里面的密密麻麻的人,眉头稍稍皱起,再看看台上落落大方的何向东,人家随意一个包袱抛出来,台下观众就是一片哄然笑声,掌声叫好声传出去老远,这份热闹的场景确实把邱武宇给吓到了。
邱武宇是开老茶馆的,茶馆里面也有曲艺表演,他也算是和曲艺行沾上一点边的人,像他这种人在旧社会被称作是穴头,也就是曲艺园子的老板。
所以他对曲艺行的事情也还是比较了解的,现在曲艺行没落现状他太清楚不过了。向文社其实都还算好的,至少他还能靠着在场子里面演出相声赚上一点。
好多茶馆根本从曲艺身上赚不到半分钱,甚至还有不少观众不喜欢这些东西,老板亏本都是经常化的。
好多老茶馆都把舞台给拆了,弄一台大电视机上去,人家都开始放电视放电影了,都快变成电影院了,你说这能怎么办啊?
就算是原先的向文社也不过是刚好能让他赚一些钱而已,他茶馆的主要进项还是要靠对外的商务接待,可是今晚的向文社这场景也太火爆了一点吧。
“老王大哥,今儿晚上怎么来了这么多客人啊?”邱武宇看着里面,有些疑惑不解。
王掌柜道:“老板,我记得跟我跟您说过北京电台来录过他们的相声的事情。”
邱武宇点头:“对,这事我知道,你是说这些人都是听了广播过来的?”
王掌柜点点头,说道:“八成就是。”
邱武宇却是有点不信:“不能吧,现在还有谁听广播啊,听广播除了出租车司机,就是老头老太了。再说了相声现在也没人听啊,没人听的相声加上没人听的广播,能把这么多人叫来?”
闻言,王掌柜也有些迟疑起来了。
邱武宇继续道:“你就看斗爷的那场子,人家请的可都是上电视腕儿,那都没多少人听,就更别说这破广播了。”
王掌柜有些疑惑地摇摇头,似乎也觉得有点不太靠谱,但他还是扭头对邱武宇说道:“老板,这向文社眼瞧着可能要成气候了,您看您今后要怎么对他们呢?”
这话一问出来,邱武宇眉头当时就是一跳,他跟向文社的门票分成可是五五开的,而且他们连饭都不管,这在业内来说,分成比例算是低的了,曲艺班子一般是要拿大头的。
只不过现在曲艺实在是不景气,相声也不景气,再加上向文社又是一家民间野班子,所以他才敢把分成压得这么低。
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