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火天衣-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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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看起来似乎是在犯蠢。
从数次尝试中确认了周铁石的位置，仇无衣无声无息地发动了一次进攻。
碎千山是一柄巨大的双刃战斧，第一眼看到它的人，都会认为这是一件沉重而威力十足的武器。
事实上它也的确如此，但仇无衣几乎不会选择正面硬拼，就算是如此大的战斧，在仇无衣的手中也显得轻巧而灵活，甚至具备了一种独有的美感。
仇无衣锁定的位置是周铁石的腹部，现在的周铁石是倒立的，多数人的腿比手臂要长，攻击所能到达的范围也更大，但腿的攻击有着手臂不同的死角。
蒙蒙沙尘之中，飞速袭来的黑刃几乎没有发出一点声响，锐利的光瞬间割开了浑浊的空气，避开周铁石的锋芒，在他出招尚未收回的片刻进攻了。
仇无衣没有双手持斧，天衣如同人身体的一部分，哪怕只用一根手指，也不会觉得碎千山比平时沉重多少。
“哈哈哈！这点小聪明你以为有用吗？”
周铁石的狞笑声忽然在仇无衣耳畔骤现，风向一下子发生了剧变。
“切！”
刚才仇无衣之所以没有双手持斧，担心的就是这种事情发生。
迎面袭来的无形风刃比战斧舞动的速度还要快，霎时间便贴近了仇无衣的鼻尖，强力的风压已经吹到了他的脸上，眼看就是血溅当场的结果。
可仇无衣没有荒乱，只是将空出的那只手向着面前轻轻一提，身上的披风也随之飞起，挡住他的身体正面。
“砰！”
风刃撞在掀起来的孤鹫之翼上，火焰般的披风不仅仅是一件摆设，它具有着相当程度的防御能力，虽然不至于挡住范铃雨的铁拳，但抵挡这样的攻击却已经足够。
接二连三袭来的风刃不停击打着孤鹫之翼，将仇无衣整个人打到了远处，好不容易才停住脚步。
“嘿嘿嘿！想不到吧！这就是我的眼睛！”
面前的尘幕之中又响起了周铁石傲慢的大笑，一招占了上风，他自然明白乘胜追击的道理，于是就从原地追了出去。
“雕虫小技不过如此，看来你比较适合当蝙蝠！”
仇无衣毫不示弱，迎向追来的周铁石，战斧刚刚挥出一半就被风刃的力量挡住。
这令仇无衣有点气闷，索性丢掉了什么战术计策之类，舞着碎千山就是一顿连续乱打。
可是无论多么混乱的攻击方位，周铁石总能恰到好处地用脚上的利刃挡住，密密麻麻滴水不漏，因为无论什么方向的攻击他都能在眼睛看到之前立刻辨别出距离，这也是往复风杀的真正奥秘。
“接我这招！”
仇无衣忽然停止了手上的攻击，双手同时向着迎面而来的风刃画出圆圈，这看似毫无用处的攻击没有挡住袭来的风刃，只听到空气中响起了细微的爆炸声，放出去的隐弦应声炸开，暂时还原成了气态的模样。
周铁石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般，继续攻击不停，而这一次，仇无衣却大胆地直接冲了过去。
“呼！”
本来招招准确的风刃忽然打空，紧贴着仇无衣的耳畔而过，唰地将远处的地面斩开一道裂口，就在这一瞬的空档之间，周铁石的阵脚立刻被搅乱。
“畜……畜生！”
周铁石立刻察觉到危险，刚要逃跑，面前已经吹来一阵冰冷的铁风。
“这都能逃得掉？也罢，反正你这招没用了。”
仇无衣慢悠悠地擦拭着斧刃上沾染的血迹，向着捂脸狂吠不已的周铁石充满“善意”地微微一笑。
“畜生！你这畜生！”
周铁石的双眼一片漆黑，剧痛，以及从指缝之间不停深处的鲜血令他的理智混乱了。
“说到底你也只是蝙蝠而已，不过凭着回声来判断位置的方法倒是挺奇特，可惜你真的把自己当成蝙蝠了。”
仇无衣对这个人并没有同情心，往复风杀，其中的奥秘就是“往复”二字，在发出风刃的时刻，他能够通过返回的声音推断对方的位置，和蝙蝠的定位方法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不过仇无衣的隐弦爆炸之后会暂时还原成气态，在短时间内，空间当中会充斥着这种气，正是这种气体令周铁石往复风杀的回音遭到了干扰。而周铁石是倒立的，眼睛对他来说反而比较麻烦，所以干脆就闭上了双眼只凭着声音定位战斗，所以才会判断失败。
“杀了你……畜生……杀了你！”
周铁石指缝中渗出的血液忽然变成了一股白气，就像遭到高热而蒸发一般，身上的天衣也随之呼啦一声烧了起来，明明没有受伤，却发生了自燃。
仇无衣额角突然涌出的汗珠顺着面颊淌了下去，想也不想，立刻回身向着后方拔腿就逃，脚下升起的风沙有一种义无返顾的魄力。
“吼啊啊啊啊！”
火焰之中的周铁石发出的不再是人类的声音，而是一种野兽般的咆哮，在火焰中伸出一只大手，属于周铁石的手。
那只手的表皮已经烧光了，里面的肌肉纹理清晰可见，在血管当中流淌着一种灼热的物质，就好像火山当中的岩浆一般。
第051章 不死之敌
“妈的！这到底是什么！”
仇无衣冲到远远的地方，回身望去，破口骂了出来。
这种怪物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一年以前在雪山的修炼之旅当中也曾经亲眼看到过一个人化作了怪物，而且还经历过一场恶战才取胜。
之后虽然心中在意，却再也没有经历过相似的事件，最后也就不了了之。
经过长期的自我催眠，仇无衣似乎已经强迫自己相信那只是巧合，只是少见的突发事故。
可是眼前周铁石的变化却让他不得不重新回到现实当中。
刚才的狂奔不是为了逃跑，仇无衣想与它拉开一段距离，毕竟不能确认这种怪物的能力，也不知道是否有智商，贸然出手攻击的话不确定因素太多了。
仇无衣躲在路边一颗常绿树的树冠之上，稀疏的树冠很难遮住他的身体，他也没想过在这里躲一辈子，只是在进行交战之前的观察。
周铁石——或者说周铁石所化做的人形怪物身上的火焰很快熄灭了，如预想般，天衣烧得一干二净，和人进入血灭状态的情形几乎完全一致，唯一的不同就是周铁石还活着，而且变成了完全不同的生物。
与之前见过的怪物不同，仇无衣的视线首先落在它的一双大角上，从头顶上方长出的角已经超出了它身体的长度，融为一体的头盖骨看上去也变大了许多。
除了这一对大角之外，怪物的外形仍然保持着人类的模样，有着普普通通的手脚，当然，全身的皮肤早就烧没了，血管中流淌着的灼热物质在黑夜中泛着火焰的光辉，使得它具有一种异样的压抑感与力量感。
以及精神上的厌恶感。
仇无衣发现怪物没有注意到自己，它就像刚刚出生的生物一般茫然不知所措，只晓得仰天吼叫而已，凶暴地发泄着心中的愤怒。
这能够证明怪物的感知力不算很强，至少比起它的前身周铁石要弱上很多，仇无衣滑下了大树，过程中发出了一点点声音，但没有被怪物听到。
贴着道路两旁栽种的一颗颗大树，仇无衣开始向着怪物逐步接近，脚尖轻轻地点在地面上，压低呼吸，俯下身体，尽可能不弄出多余的声响。
怪物粗重的呼吸声在仇无衣的耳畔响起，仿佛铁匠铺巨大熔炉般的声响说明怪物的体内结构也与人类相似，至少它需要呼吸，也可能会窒息而死。
“注意，近距离发现极大规模纺命之线集合体，活性化的纺命之线无法吸收，无法吸收。”
“你说什么？”
潜行中的仇无衣猛然一怔，心中久违了的提示声竟然在这时响了起来，这令他感到万分突然，心中的疑问也随之脱口而出。
不好。
当仇无衣开口的一瞬，他就知道自己的行迹肯定暴露了，心中暗道一声糟糕，正要撤退，怪物的视线立刻转了过来，张开大嘴猛吼。
仇无衣的视线与怪物不经意地接触了，从那双没有眼球，只有火热流质的眼眶之中竟然读得出铺天盖地涌来的杀意。
“吼！”
没有语言功能的怪物立刻扑向仇无衣，似乎比生前的周铁石庞大一些的躯体咚咚地踏着地面，如同一辆人型坦克。
可是仇无衣却反而安心了，随手幻化出碎千山，放弃了刚才逃跑的念头，准备与之一战。
因为怪物的速度实在是不够看，如果是人类对手，或许他还会使出轻身功法，可这只怪物只有野兽的本能而已。
狂吼的怪物冲了几步，忽然身躯向着地面猛扑落下，变成了四足着地的模样，扬起头上的大角继续冲锋。
怪物的力量很大，它不会刻意回避路障，行进轨迹是完全的直线。
“轰！”
一颗一个人抱不过来的大树成为最早的牺牲品，大角的冲击之下应声折断，怪物的脑袋向前一扬，竟把折断的半截树向着仇无衣所在的位置甩了出去。
半截大树先被挑上了高空，画了一个不太规则的弧线之后应声坠地，仇无衣不慌不忙地向着侧面窜出两步，脚下的大地顿时一阵抖动，那是大树坠地之时砸到了其他树木所发出的声响，力量虽大，准头着实太差。
怪物的行动一直没有停顿，不过倒是没有傻傻地继续直线前冲，它看到仇无衣变换了位置，紧盯着他穷追不舍。
荒山中出现了严重缺乏紧张感的一幕，仇无衣借着身体的轻灵在前方来回腾跃闪躲，头脑简单的怪物也随着他的变向来来回回地乱追，时不时将撞倒的大树掀过去，手舞足蹈地忙忙活活，结果没有一丁点命中率，也追不上身姿轻快的仇无衣。
在这场追逐战中，仇无衣并非只是在戏耍对方，他也在不停地考虑一些东西。
心中突然出现的提示声没有再响起，无论怎样在意识中呼喊询问也得不到回应，可是那时候听到的话却依然回响在脑中。
很显然，提示声所说的放纺命之线集合体就是这只怪物，换句话说就是——它与天衣的成分是一样的。
尽管这听起来就像胡扯一样，但只要仔细想想，就会觉得这绝非随口胡诌。
但是，为什么会这样？难道说天衣这种东西当中还隐藏着自己不得而知的秘密？也许……当天衣发生了某些事情之后就会把人变成这种怪物？还是说有其他的原因？
仇无衣说不出来，也想不清楚，就算真的有这种秘密，恐怕只有接触到天衣圣门的核心人物才能得知吧。
“久等了！”
丢下了想不通的问题之后，仇无衣的心中一片空明，精神抖擞地向着怪物大喝一声，主动迎了上去。
怪物的丑脸没有因为仇无衣主动出击而露出喜色，它的脸无时无刻都充斥着愤怒与破坏。
仇无衣已经打定主意要杀了它，纺命之线的集合体……这着实是一笔值得期待的意外之财。
眼看着怪物向自己冲来，仇无衣冷静地举起了手中的碎千山，完全放弃了回避，身体随着斧刃的抖动而不停地震动，很快，震动声波及了周围的地面，与怪物狂奔之时踩踏地面发出的声音针锋相对。
千钧烈，能够在一定时间之内提升自己身体强度的刃纹，攻击力也能够随着身体的变强而提升，不过这一招有一定的副作用，那就是身体的重量也会大幅度增加，从而失去灵巧的闪避能力。
招式是死的，人却是活的。
仇无衣明显地感觉到身体的沉重，但同时带来的是一种稳重感，如同整个人扎根于大地的稳重感。
“吼！”
怪物的咆哮声近在咫尺，仇无衣的身躯如静默万年的山峦般沉稳，脸上没有半点惧色。
一直扩散到十数里之外的轰鸣撼动了整片山区，沉闷的响声甚至惊到了山外的市镇，不大的市镇今晚竟然灯火通明。
凭借着一身蛮力冲杀的怪物在击中了仇无衣之后，又向前冲了好几十米才在怒吼声中停下了脚步，这并非它的本意，而是一柄沉重的战斧硬生生地挡住了它的攻击。
自它触及仇无衣开始，地面上就多了一道足以容纳下好几个人的泥土沟壑，而且越来越深，到了尽头，陷入土中的仇无衣仅仅勉强露出半个头。
“我可要反击了！”
光是抵挡怪物的冲击就已经十分勉强，但仇无衣眼中放出的是胜利的光芒，他双手之间的战斧忽然消失不见，怪物失去了力量的阻挡，向前一个踉跄，再度冲了出去。
这一次，它的攻击莫名落空了，穿过一阵忽然吹起的风沙，向前冲了好几步才猛然发现。
怪物疑惑地怒吼着，忽然察觉到头顶有什么声音，下意识地抬起了巨大的头颅。
“这才是千钧烈真正的用法！”
月光之下，仇无衣的声音如一柄尖钉，深深地灌入怪物那不懂思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