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火天衣-第2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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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虎也比谁都看得开，脸上的笑容出奇的灿烂，这一趟进山对他的教育良多，甚至可以当做吹嘘的资本。
仇无衣自然没有反对，况且现在大家都需要休息，兼程赶路所带来的疲惫很快就要接近极限，幸好从这里到镇子仅仅剩下不到百里的路程。
周围的景色渐渐不再是高耸的群山，当视线中出现飘荡着袅袅炊烟的小镇之时，仇无衣忽然意识到有归宿原来是一件如此幸福的事。
自己的归宿，又在何方？
仇无衣用微笑掩盖了情绪中的迷茫，他看到被暮色染红的小道之上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柳莓莓正在快乐地挥着手，迎接众人的归还。
柳莓莓没有未卜先知的力量，自从仇无衣离开之后，每到傍晚做完一切工作之后，她就会在这里一直恋恋不舍地等到天黑。
安静的小镇迎来了一个不得了的大新闻，短短几分钟之间，全镇的人都围聚在医馆门口，就算叶盛老人的脸板得再严肃，也无法抵挡镇民们的惊讶与好奇。
“哼，有什么好看的。”
叶盛老人一袋接着一袋不停地吸烟，表面上似乎因为吵嚷的镇民而感到生气，可是满脸红光却暴露了他的真实想法。
关于这只变异夜叉族，是他们夫妻二人几十年来的一个心结，而且身为镇长，叶盛老人有保护镇子的义务，而今凶犯伏诛，他必然是最高兴的那个人。
袭击之下幸存的青年也俨然成了间接的目击者，其实这事儿和他真的没什么关系，在他添油加醋的形容之下，变异夜叉族被形容成前所有未有的恐怖怪物，而将其斩杀的仇无衣已经成了镇子的英雄。
仇无衣的感觉并不太好，尽管他知道镇民们是出于热情与感激，但真的有一种被关在动物园里被人围观的奇怪感觉。
面对各式各样的热切谢意，仇无衣也只好机械地摆出一副万能笑脸应对，深山之中与变异夜叉族交战的勇姿早已丢到了八百里外。
人一起哄是很可怕的，本来只是一场围观，最后却发展成了镇子的狂欢，镇民们拿出珍藏的酒和食物，将医馆变成了举行狂欢的会场。
院子里烧起一座座直冲天际的篝火，仇无衣不禁担忧会不会引起火灾。
由于过于疲惫，陈智力，老虎和慕纱勉强撑到前半夜而已，仇无衣本来体力充沛，但正好这里有一个机会，所以就借故遁离了现场。
当身体接触到不算特别柔软却异常温暖的被褥，仇无衣终于松了口气，明明一点都不困倦，对睡眠的需求却突然涌来。
“大哥，你睡了吗？”
敲门的声音仿佛有些胆怯，柳莓莓的呼唤声也轻得几乎完全听不到。
“没，有事？”
仇无衣随便回答道，外面实在太吵了，所以才显得敲门声小得可怜。
轻轻推开的大门之中，少女凹凸有致的娇身影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嘭地一声，房门随之关上。
“那个……”
柳莓莓背着双手，紧紧地靠在房门上，摇摆不定的视线却一直停留在地面，好像心中有什么话想说，却难以启齿。
“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外面出了什么事？不好办的话，交给我就行了。”
仇无衣没有想太多，觉得柳莓莓可能是遇到了什么难办的请求，立刻爽气地应允了下来。
“那……那请把衣服脱掉！”
咬了咬嘴唇，柳莓莓终于下定了决心，把藏在背后的篮子轻轻放在地上，两手按在胸口，忽然以近似吵架的音调喊了起来。
“啥！”
仇无衣身躯猛地一颤，差一点就撞开窗户逃向外面。
“我知道的，大哥不想让别人知道，你……你受伤了，是不是！”
柳莓莓提起篮子，里面装着各式各样的急救工具与药材，双手举到仇无衣面前，细细的声音已经失去了刚才的气势。
“啊？哈哈哈……没事儿，轻伤而已，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明白是自己想的太多，仇无衣不禁汗颜，两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摆，一阵忙碌，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胡说，哪有轻伤会流这么多血，血迹被洗掉了，我看得出来原来的模样。”
以为仇无衣在硬充好汉，柳莓莓几乎要哭出来，眼圈已经红红的。
“没有！真没有！完全是皮外伤，不信你看！”
仇无衣手忙脚乱地解开了外衣，将宽阔的后背朝向柳莓莓一边，其实这行为非常的失礼，情急之时也顾不得那么多，片刻之后，仇无衣猛地意识这好像不太对劲，立刻满脸烧得通红，连后背也隐隐地开始发热。
柔软的指尖轻柔地贴着仇无衣后背擦过，轨迹不偏不倚，正是那一道被撕裂的伤口原有的位置。
的确伤口已经痊愈了，但柳莓莓的视线却没有从仇无衣的后背离开。
纵横交错，宛如渔网刻在身上的大小伤痕触目惊心地呈现在柳莓莓眼前，虽然之前曾经见过一次，视觉上的冲击感却依然强烈。
在怎样的世界生活的人才会背负如此一身伤痕？柳莓莓无法想象，只有阵阵心痛。
“大哥。”
柳莓莓指尖是冰凉的，触摸在火烫的身体上也不会因为高温而融化，可是心却不然。
有些时候，心真的会融化。
“嗯？”
仇无衣越来越尴尬，他察觉到柳莓莓正在研究自己身体上的伤痕，也察觉到了她心中的怜悯与同情，正因如此，才会无言以对。
“受伤的时候，会很疼吗？”
对于药师来说，这个问题几近愚蠢，可是柳莓莓偏偏就想这样说。
“还好，疼一点，多少会有活着的感觉。”
仇无衣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如此回答，只是因为自己的心下意识让这句话脱口而出。
“嘻嘻，真是奇怪的人，大哥，要是我爸爸现在还在，可能真的就是你这个样子。”
“咚！”
背后的大门快速开启，关闭，柳莓莓瞬间就不见踪影。
“我有这么老？”
仇无衣自言自语道，久久注视着关闭的大门，心中有些唏嘘。
第377章 雪山修行
晴朗了几天之后，令人心情不太好的暴雪再度降临了小镇，也降临了小镇的后山。
一夜之间，本来就没有怎么融化的雪地又积起了一层银白，美则美，却没有人希望如此。
暴雪对靠着大山的小镇来说是一种压力，下雪就意味着难以出行，幸好大山之中燃料充足，经过一个秋天的积累，食物也不会缺乏。
但有些人偏偏就在这样的天气出行。
原因，倒不是因为看上去比较有型。
离开小镇大约几百里，完全没有人迹的常绿丛林中，出现了一个令所有野兽心惊胆寒的“奇怪魔兽”，一夜之间，这一小片丛林就变成了“魔兽”的地盘，再也没有小动物敢接近。
朝阳模模糊糊地在风雪中升起，特地挖开的树洞哗哗一阵乱响，仇无衣的身影出现在巨树的顶端。
他就是令动物闻风丧胆的“魔兽”。
修炼，是他此时此刻出现在这里的唯一理由，既然要修炼，那就要选择恶劣的天气，恶劣的地形，做恶劣的事，与自己过不去，至少现在天气和地形已经齐备。
“真糟糕，想要找点吃的东西都这么困难。”
仇无衣苦着脸揉了揉眼睛，昨夜睡得不错，身上厚厚的积雪就是证明，可见不曾随意翻身。
夜里的低温足以将穿着皮衣的人冻死，却奈何不了仇无衣，至于其中的原因，其本人也不甚清楚。
唯一能够确认的是这个身体与一般的武者，不，甚至与人类都不太相同，超群的自我再生能力，对温度的强大适应性，以及碾压常人的力量与反应。
这与记忆中一种叫做“天衣”的东西十分接近，而且仇无衣明确记得自己曾经穿过天衣，也经受过长期的学习训练，甚至连学习途中的某些经历，朋友们的事迹与性格都记得一清二楚，但偏偏就缺少一块关键的拼图，使得这些记忆蒙上了一层阴影。
铺天盖地的风雪之中划过一道难以察觉的银光，仇无衣借助双手交替射出的重弦，在地形复杂的丛林之中穿行。
这也是修炼的一种，丛林不比平地，若是掌握不好力道，随时有可能撞在树上。
对于今天的仇无衣来说，借助重弦进行快速移动已经不是难事，虽然速度可能比不上一些武者的轻身功法，但总比依靠两条腿奔跑快上许多。
形成丛林的巨大常绿树不会结果，所以附近找不到任何果实，一开始，仇无衣怀疑过自己是否需要进食，但在修炼之后才发现的确有必要。首先，进食的欲望并没有被消除，其次，也是更重要的，只要随便吃一点什么，体力恢复的速度就会倍增，睡觉也是如此。
仇无衣的目标不是走兽，而是空中的飞鸟。
两刻钟之后，一对巨大的铁翼冲天而起，倏地穿透了密不透风的树冠。
足以承载两人的金属巨鸟不是大自然进化的结晶，它出自仇无衣之手。
用双手的弦交替控制巨鸟翅膀，就像一个人力发电机，只要手不停，巨鸟就能够一直保持飞空的形态。
人的力量，很可能远远超越自然。
高空的风越来越硬，越来越冷，仇无衣的身体表面很快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壳，巨鸟的身体亦然，这给操纵带来了不少麻烦，需要花费平时一倍的精力。
很快仇无衣发现了猎物，一只正在向地面扑击的灰色大雕。
仇无衣瞬间改变了主意，没有把大雕当做捕猎目标，而是学着它的动作，极为大胆地让巨鸟冲向地面。
只见金属巨鸟微微收起了双翼，让身体保持着俯冲的姿势，一头扎向积雪的大地。
突然的加速令仇无衣的双手压力陡增，毕竟自己是个人类，不是鸟类，金属巨鸟的反应完全依靠两只手，稍有一点差错，必然会直接坠毁于地面，到时候，就算自己有钢筋铁骨，估计也不会安然无恙。
大雕发现的是两只肥大的野兔，野兔也是狡猾，分别逃向了不同的方向。
但这一带地势开阔，野兔跑得再快，也逃不过大雕的眼睛。
一声长长的嘶鸣回荡在山间，大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贴着地表险险地划过，一招抓入了野兔后腿，坚韧如铁的鹰爪力量奇大，几乎将野兔的后半身捏得粉碎，赤红的伤口处支出了折断的腿骨。
一前一后，当大雕抓起野兔飞向高空的时刻，它看到了一生中都未曾见过的巨鸟。
全身上下只有金属，既没有骨骼也没有羽毛的狰狞怪鸟身上仿佛布满尖刀，动作虽然比一般的鸟类笨拙，其凶猛的气势却远非鸟类所能比拟，甚至胜过了飞龙类的魔兽。
大雕以它自己的智商认定，它所见到的东西，必定是天空中位居极顶的霸者。
细细的利爪同样向着野兔一抓，爪风过处，野兔的身体被轻而易举地劈成了数块，像一个被捏爆的气球一般炸开。
金属巨鸟没有理会野兔，贴着地面滑行了一阵，再度冲向太阳的方向，很快就变成一个小小的黑点。
大雕带着些许敬意去啄食被金属巨鸟分尸的野兔，对它来说，今天的收获不错。
可惜它没有看到仇无衣那张郁闷的脸。
“威力太大了……”
仇无衣苦笑着操纵金属巨鸟落地，暂时放弃了让它捕猎的想法。
如果是修炼还可以，这能有效地训练对立量的控制，但绝对不适合捕猎，附着一层锐弦的鸟爪鸟喙足以一击劈断大树，用来抓野兔，那就是用大炮来处决人。
于是仇无衣站在已经冰冻的湖面上，敲开一个小洞，将生弦从小洞之中放到湖底，能够自由活动的生弦不需要鱼饵，只要察觉到附近有鱼，自然可以主动将鱼卷起。
湖里的鱼相当肥大，也许是因为距离镇子太远的缘故，从这里捕鱼成本太高，运送起来也十分麻烦，所以才让它们长得越来越大。
眼看着一条比一条巨大的鱼接连抛出水面，仇无衣决定把它们带回去，也算是修行过后的一点小小礼物，经过重弦加固的金属鸟，带上几百斤的鱼问题也不算大。
此时的初阳镇，距离仇无衣以修炼为借口进山，已经相隔了两天。
区区两天而已，实在不是太长的时间。
稍稍冷静了一天之后，镇子再度陷入一阵热潮。
“这样真的好么？”
叶盛老人站在医馆门前，向着漫天的白雪吐出一个烟圈。
镇子的大道上停着一辆马车，以老虎为首的几个年轻人正围着马车团团乱转，忙来忙去。
“有什么不好的，我可是再也不想看到那东西了，丢得越远越好。”
慕纱叹了口气，将一捆木柴抱入医馆当中。
“也是呢，交给他们说不定真的能换回点东西。”
叶盛老人叼着烟斗，嘭地一声关上了门。
变异夜叉族的尸体，对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