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宝-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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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昂首:“要不要我举出几个例子来?最近的例子是,一架南韩的民航机--”
白素截住了我的话头,全然转变了话题:“我倒认为我们可以研究出结果,如果你有兴趣参加,那自然最好,不然,东西是齐白先生发现的,属于他--”
卓丝卡娃的声音充满了愤怒:“不属于他,属于全人类。”
我立时道:“你,苏联科学院,能代表全人类吗?”
卓丝卡娃十分愤怒,白素镇定地道:“齐白先生绝不会让人讨论这个问题,因为事实上,这东西是他的。”
卓丝卡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突然一言不发,转头就走,重重把门关上。
我拿起电话,拨了陈长青家的号码,陈长青和齐白果然还没有睡,我把情形告诉了他们:“巧取不成,必有豪夺,要小心。”
齐白闷哼了一声:“东西在我这里,要是会失去,那也别混了。”
他说得豪气干云,我倒不免有点担心。可是第二天,甚么也没有发生,第三天,就是五百人的大集会了。
明知道这五百人之中,可能有卓丝卡娃的人在,但我们也无法一一甄别,商议的结果是,当它甚么也没有,照常进行。
五百人的集会,场面自然比一百人壮观,所有的人全坐下来,仍由我宣布参加者应该做些甚么,然后,我们五个人,和上次一样,由屏风围著,在中心部分,那块合金,就放在我们面前。
人虽多,可是人人集中精神,整个大厅中,十分寂静。
不到五分钟,那块合金就开始发出光亮,亮度迅速增强,陈长青好几次要伸出手指去,都被我制止,半小时之后,那块合金的光亮度,至少已和一百支光的电灯相若。
而且,在每一个小平面上,似乎都有光亮在射出来,这情形,和以前只是它本身变得光亮,又有不同。在小平面中射出来的光线,不是很强,但是明显可以看得到。
这种情形,维持了十分钟,没有再进展,我看看时机已到,作了一个手势,我们五个人的手指,一起向那块合金按去。
可是,也就在一刹那间,我们的手指,还未碰到那块合金,便陡然传来了“轰”地一下巨响。
由于变故来得实在太突然,那一下声响才传出,直觉地以为是那块合金,发生了甚么变化,产生了爆炸。那块合金是甚么东西,根本不知道,它若是爆炸,会形成甚么后果,也不知道。
一切全不可知,有了变故,也更使人感到震骇!
我立时缩回手来,别的人也是一样,接踵而来的变故,发生得更迅疾,连给人思索究竟发生了甚么变故的机会都没有,和轰然巨响同时,是一阵震耳的惊呼声--在场的五百人,即使不是人人都在一刹那间,发出了惊呼,至少也有一半以上的人,在这时惊叫,然后一大蓬浓烟,就在屏风围著的上空,炸散开来,展布得极其迅速。
我看到了浓烟的时候,心念电转,已经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我们租用这个场地,并不是甚么秘密大计,虽然我们没有宣布要做甚么用,但如果有心要打探,尤其对于多少知道一点内幕,如卓丝卡娃院士这样的人来说,自然可以了然于胸。
那么,要对付我们,也就不是甚么难事,在大厅正中的天花板上,先装置一些强烈的烟幕弹,然后用遥控装置来引爆,这是连中学生都可以做得到的事。
而引爆烟幕弹的目的,自然是制造混乱,制造混乱的目的,不用说,想来抢夺异宝。
我的念头转得极快,可是事情的突变,似乎发生得更快,浓烟一爆散,迅速展布,我已经看不到陈长青他们四个人,同时,屏风显然被推倒,有人极快地闯了进来。
在浓烟之中,显然混杂著催泪气体,我的眼睛已感到了一阵剧烈的刺痛,幸好我一看到浓烟,就立时屏住了呼吸,这时,厅堂之中,乱成了一片,剧烈的呛咳声,不断传来,我听到就在身边,传来了温宝裕的呛咳声。他显然是因为没有经验,未能及时屏住呼吸,而吸进了有毒气体。
从轰然巨响到这时,我记述的虽然多,但实际上一切几乎同时发生,至多也不过是两三秒钟,我肯定有人要制造混乱,争夺异宝,自然就立即决定,要守住宝物,不让人抢走。
所以,我的视线,未曾离开过桌面,浓烟笼罩著,在我身边的人,我也看不见了,眼睛剧痛,泪水涌出,视线模糊,但是就在一刹那间,我却看到了难以形容的一种情景。让我再重复一遍,当变故发生之前,异宝在五百人集中意志的影响之下,不但本身光亮,而且每一个小平面之上,都隐隐有光柱射出来。
浓烟一罩下来,异宝所发出的光芒,正在迅速减弱。
由于变故实在来得太快,异宝光芒的消退虽然快,还未曾全部消散,所以,仍然有几股比较强的光芒,射向罩下来的浓烟。
那只不过几十分之一秒的时间,而且我的双眼,受了催泪气体的刺激,视线模糊不清,可是我的而且确,看到当那些一闪就隐没的光柱,射向浓烟,在浓烟之中,现出了一个形象来,由于时间实在短,我无法确定那是甚么形象,但一定有点甚么现出在浓烟之中,这一点是毫无疑问!
我忍著双眼的疼痛,望向异宝,手也已经伸了出去。
制造混乱的人,想在我的面前,把异宝弄走,如果让他们成功了,学齐白的口吻:我也别再混了。
可是想夺宝的人,动作也真快,我手一伸出,异宝的光芒已完全消失,我根据方位,准确而迅速地伸手出去,可是我的手,碰到的不是那块合金,而是另一只手的手背。
我无法判断那只手是甚么人的,我看准了方位伸出手去,碰到一个人的手背,自然是那只手,先我一刹那,先取到了那块合金,那只手,有可能是陈长青的,可能是齐白的,也有可能是白素的,或是温宝裕的。
如果是他们,那自然好,不论是他们之中哪一个人,都一样。
可是我却不能冒这个险,如果那只手,不属于他们四个人,而属于夺宝者,那么,异宝要落入他人的手中了,宝物一落入他人的手中,再要追回来,那不知要费多少周章。
所以,我一碰到了另一个人的手背,我立时中指凸出,向那人的手背,疾扣了下去。
中国武术的精要,是攻击人体各部位中,最不堪攻击之处,每个人的手背中间,都有一条筋,这条筋如果受到了重击,就会使捱击者的手,根本无法握住任何东西。我这时采取的,就是这样一击。而这一击,显然收效,一击之下,我感到那只手迅速缩回去,同时,也听到了轻微的“拍”地一下响,证明那只手,本来已经把那块合金抓在手中,在我一击之下,手指松开,那块合金,重又落到了桌面上。
我一听到了声响,手立时向下一按,那时,我手离桌面,不会超过十五公分,照说,只要一按下去,就可以把那块合金取在手中了,可是就在这时,我手腕上,突然麻了一下,令得我整个手都一点气力也使不出来。
我知道,遇到了中国武术的大行家了:脉门在一刹那间,被人弹了一下。而我立即感到,齐白精于盗墓,不见得在武术上有多高的造诣。陈长青的武术知识,只怕全部来自武侠小说,温宝裕更不必说了,只有白素,能有这样高的武术造诣,难道我刚才击中的手背,竟是白素的?
我心念电转,只想到,也只有白素,反应才可能比我更快,所以,她先伸手出去,大有可能。
我一面想著,一面运气一冲,手指立时恢复了活动的能力,其间相差,也绝不会超过半秒钟,可是当我手再次按向桌面之际,那块合金,却已经不在了。
我立时在桌面上,用手扫了一下,没有碰到那块合金,却碰到了不少其他人的手,可知在毒烟笼罩之下,想混水摸鱼的人,真还不少。
任何人,其势不可能在长久屏除气息的情形之下进行活动。
我假设夺宝者配有防毒面具,那么他们就绝对有利。如今,异宝已不在桌面上,不知落入了甚么人手中,我再逗留在桌旁,在桌面上乱摸,变得极无意义,还不如赶快离开,守著离去的通道,还可以有希望,及时截住他。
这时,由于双眼的剧痛,我已经无法睁开眼睛,我闭著眼,向后疾翻了出去,在翻跃出去的时候,我腾跃得特别高,但是在落地时,仍不免撞倒了几个人。
幸好大厅的一边,是极宽阔的门,而人也已疏散,我落地之后,勉力睁眼一看,看到了光亮,就疾闯了出去。
一面向外闯去,一面心中又气恼又惭愧,由于变故发生之后,只留意到了宝物不被人夺走,连在旁的人,都未及照顾,温宝裕年纪轻,缺乏应变的经验,到少应该照顾他,把他带出来才行。如今宝物未曾到手,连人也没有照顾到,直是窝囊之极。
闯出了大厅,看到酒店的大堂,走廊之中,乱成了一团,警钟鸣得震耳欲聋,人从大厅之中,你推我拥地奔出来。
外面的浓烟,比起厅堂里,自然小巫见大巫,可是那浓烟中的催泪气体,十分强烈,而且现代化的大型建筑,不可能有一阵强风吹来,把浓烟吹散,所以虽然走廊和大堂中浓烟不多,也足使人难以忍受,纷纷向酒店外面奔去。
我勉强吸了一口气,觉得喉间辛辣无比,十分不舒服,可是看起来,只有我一个人离开了厅堂,我在考虑,是不是要再冲进去。
就在这时,我看到陈长青拉著温宝裕,夹在人丛中奔了出来。我忙迎了上去,这时每一个人都狼狈莫名。我也无法多说话,只是向酒店的大门口,指了一指,示意他们立即到外面去。
陈长青双眼通红,泪流满面(我大抵也是这副狼狈相,好不到哪里去),点了点头,就向酒店大门口奔去。这时,白素在先,齐白在后,也自厅堂冲出,随著许多人冲出来,带动了气流,自厅堂中冒出来的浓烟更多,我想叫他们,可是一开口,喉际像是有火在烧,竟至于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齐白和白素也看到了我,我们无法可施,连相互交换一下眼色也做不到,因为双眼之中,满是泪水。
目的在制造混乱的人,真正制造了一场大混乱,仅仅三四分钟,有毒的浓烟已通过空气调节系统,迅速在向整座酒店扩散,楼梯口,已有楼上的住客,尖叫著冲下来。
在这种情形下,我们不撤退,也决无可能,由于变故来得太突然,一点应变的预防也没有,这时,别说有一具防毒面具,就算是有一副普通的风镜,也是好的,可是在这样的混乱之中,上哪里去找风镜去?
我、白素和齐白三人,在人群中推挤著,一起向酒店之外奔去。
奔出了门口,来到露天处,连吸了几口气,才算勉强定过神来。
我一生之中,处境狼狈不堪的情形,不知有多少次,被机械人捉了起来当“玩具”,被误以为是外星人而关进铁笼子,等等。可是我真觉得再也没有比如今的处境更加狼狈的了。
酒店的门外空地上,挤满了看热闹的人,还有许多人,像潮水一样,自酒店中涌出来,警方人员还没有大量赶到,有几个人可能是恰好经过的警员,眼看这样混乱的局面,如同泥塑木雕,不知道如何应付才好。
我一等恢复了可以说话,就急忙哑著嗓子问:“那东西在谁手里?”
我那一句话才问出口,就知道事情大大不妙了。
因为几乎前后只差极短的时间,齐白这样问,白素这样问,陈长青和温宝裕也这样问。
不在我们五个人任何一个的手中!
异宝被夺宝者夺走了。
一时之间,我们几个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才好,齐白首先一顿脚,一声不出,立时向酒店又冲了进去,我道:“陈长青,温宝裕,你们留意从酒店中出来的人,有一个人手背上给我击了一下,当时我下手相当重,手背上可能还留著红肿,这个人是嫌疑人。”
当我在这样说的时候,也明知希望渺茫,自酒店中涌出来的人上千,哪能一个个看得清楚。可是陈长青和温宝裕两人,还是答应著。我一说完,和白素互望了一眼,两个人意思是一样,也一起返身,向酒店奔去,一面推开迎面涌来的人群,一面交换了几句意见。
白素道:“下手的人,留在酒店内的可能性不是很大,我先要去制止混乱,楼上的住客,可能以为发生了火警,情急之下,会从楼上跳下来。”
我叹了一声(实在无法令人不叹息,实在是我们太大意了):“我去找齐白,就算我们失散了,大家到陈长青那里去集合。”
要逆著人潮进酒店去,不是容易的事,向外奔来的人,简直鬼哭神号,人在这种紧急逃命的时候,会力大无穷,我们又不能伤害人,只好侧著身子,尽量向前面挤著。
这时,我心中真是恼恨之极,我本来不算是一个报复性重的人,可是在这时,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