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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藏在草间_耿立-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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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牛的犄角上找谜底,你在猪的尾巴尖顶找谜底,你还抬起头望一望树林间的鸟巢,谜底在那里么?

  妈妈,你说累了,总找不到谜底。

  你等啊等啊,等着我把谜底说出来。

  妈妈,你真傻,你为什么不在我的眼睛里找谜底呢?

  妈妈,我们破谜语吧,你说,我来破。

  我才不像你那样瞎猜呢,一开始我就装作破不出,我大声地嚷着,真难破,真难破,然后就望你的眼睛。

  妈妈,一会儿谜底就在你的眼睛里溜出了。每次,我都准确捉住它。

  妈妈,每次玩破谜,你准输。

  让我悄声告诉你,妈妈,因为你的眼睛无处躲藏,你的谜底就像水珠挂在你的眼睫上。

  七

  今天是你的生日,我的老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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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月下的蒙头红


  这是乡下奶奶亲口说的,那是一个有月亮的晚上,奶奶在灯光下做针线,是临近年关的雪夜,月亮白,一个姑娘,来借一块红布。奶奶的针线筐子没有,就在柜子里找了一块红布,姑娘拿走了,感谢着。奶奶发现,在月亮下,几个老鼠搀着一个老鼠,蒙着蒙头红,害羞地走,年关了,也是老鼠成亲的日子。

  这是一个雪后的月夜,天地银银的,如玻璃,这应该称作白夜。村里的石桥上覆盖着雪,雪上是有点蓝幽幽的月光。黑黜黜的屋瓦也没有了,也是一层的白。再看看街上,铺着石板的街道,也是一色的蓝白,天上地上,整个融成了银白的一世界。

  在这个白夜里,村头的老奶奶在做重孙子的虎头鞋,快要年关了,城里的孙子要来老家拜年。老奶奶就趁着月光,坐在灯下做针线。屋里的灯光还没有外面白亮,老奶奶就索性吹熄了灯,让月光从窗口挤进来,屋里屋外都是白夜了。

  老奶奶年纪已经很大了,发白如雪,皱纹如线,她绣完了一根绿色的线,那是老虎的胡须,正要用红线绣老虎的眼珠,可是她的手怎么也不能把那根红线纫进针鼻,老奶奶借着月光,把针鼻对着窗棂,针眼里也透出了银银的月色呢。

  白夜下的乡村,整个像古代的山水画,那远处的积雪,树林间的积雪,柴垛上的积雪,多么的雅致,虽不煊赫,但是是生动的一幅雪境的乡村画。老奶奶觉得,今夜的月光是水,可以听到月光流动的叮咚。

  老奶奶拿着针线,想着她嫁到这个平原的小村,也是有雪的时辰,靠近年关,那时家家户户开始杀猪,猪的叫声,好像也是那么柔和,她又想着:孙子的儿子该是怎样的虎头虎脑?

  平原的小村静谧地,只听见老奶奶的针线“呲呲”从布里穿过的声响,偶尔有狗在远处吠叫,然后是脚步的踏踏声,接着是贩卖炒花生的商贩“要焦花生”的声音,显得渺远无边。

  这时的白夜,就像是把小村裹在了梦里,不知是真还是幻,也许老奶奶就是坐在梦的边缘,也说不定呢。

  就在这时,笃笃地,有了拍门板的声。

  老奶奶疑惑了,什么时辰呢,还有邻居来敲门,自己的眼睛花了,但耳朵还好使,她侧起身子,看是否是起风了,还是狗在门板上挠痒儿。

  不是风呢,风早熄了,也不是狗儿,外面只是银银的白夜。

  然而雪里传来了沙沙的脚步声,老奶奶听到了一个声音自言自语:“这雪好大啊。”

  老奶奶疑惑地站起,那个黑影儿就到了窗户的边上,站在屋檐下银银的月光里。“是谁呀,这么晚了,有急事?”

  一个声音,哑哑地喊:“老奶奶,老奶奶。”

  老奶奶把针线放下,那老虎的眼珠还剩一半没有绣完。老奶奶打开窗子,这比吹熄灯还要亮,把月光和雪的蓝放进来,屋里就如白昼。

  屋檐下站着一个小姑娘,头发长长的,姑娘用手勾着辫子,显得害羞,又有点紧张。

  姑娘脸红红的,好像憋足了气力来到了窗前。老奶奶问:“小姑娘,这么晚了,到我家有事吗?”

  小姑娘点点头:“老奶奶,我求你一件事,行么?”

  “哦,你是谁家的孩子呢?”

  “我——我——老奶奶,我是你的邻居呀。”

  “邻居?”

  “是的,我就住在你的附近,我是晚上才出来,每次我都看到你在窗口绣东西。”

  老奶奶相信了,村里的有些年轻的人她有很多都不认识了,每次到街上,都有很多的人喊她老奶奶,她点头答应,然后说“老了,老了”,在人前走过。

  “孩子,你有事,给奶奶说吧!”

  “老奶奶,我想借你的红布,一块四四方方的红布啊。”

  “哦,红布?”

  “我们要做一个游戏,娶亲少一块蒙头的红布,快要年关了,就凑着这白夜,大家说,我们借一下唢呐啊,喇叭啊,锣鼓啊,红布啊,在今天的夜里娶亲呢。”

  “哈哈,这么小,亏你们小黄毛想得出,红布,红布……奶奶去找。”

  老奶奶站起身,走到了一个黑黑的老式的木柜子前,开始翻起来。

  一会儿是小小的鞋,一会儿是破旧的衣服,在柜子的底部,老奶奶终于找到了一块红红的绸布,见到这绸布,老奶奶的嘴角开始挑起,荡漾了笑意,这是老奶奶年轻出嫁时的蒙头红。在唢呐声里,一顶轿子把她抬到了小村里,一连六十年都没离开村子,在今夜,老奶奶把年轻时的蒙头红找出,就像心口砌个蜂箱,里面储满了花和蜜。

  老奶奶把红布递到窗外,“记着,这是奶奶的宝物,要爱惜。”

  “是的,老奶奶,天亮了,就还你!”

  小姑娘接过红布,眼睛里快要冒出了泪水,在月亮下,闪闪的亮,小姑娘给老奶奶深深地折下身子,鞠了一个躬。

  小姑娘走了,刚到大门口,就有很多的人窜上来,把蒙头红给借红布的姑娘蒙上了。老奶奶探出身子,仔细一看,看到这些孩子的身后,都拖着一条细细的尾巴呢。

  哦,老奶奶想到刚才的小姑娘虽然腼腆,但是伶牙俐齿的模样还是印在了心里。知道了,在年关来临的时候,也是老鼠娶亲的时辰。

  老奶奶想起一张年画。画上是一群老鼠抬着轿子,举着花灯,扛着彩旗,吹吹打打走着,鼠新娘微微掀开轿帘羞涩张望,新郎戴着礼帽手挥折扇,骑着蛤蟆洋洋得意,还有一箱满载嫁妆的红箱随轿而行。老奶奶小时就听说,年关是老鼠娶亲嫁女的吉日,人要早早上床睡觉,不可以开灯,不然影响老鼠办喜事。

  奶奶想到她小时侯她的奶奶告诉她的,黑夜不能开灯的话。已经是七十多年前的事,还像昨天一样真切。

  她当时问自己的奶奶:

  “这是真的吗?”她瞪大眼睛,老鼠娶亲,多么奇妙的事。

  自己的奶奶怎能骗自己的孙女,“当然是真的”,自己的奶奶一本正经说:“半夜老鼠就要娶亲了,你要把鞋藏好,不然老鼠就偷走当花轿罗。”

  老奶奶想到这里笑了,老鼠成不了亲,那一代代的就无法延续了,那十二生肖也就断了,那麻烦的事也就多了,老奶奶想重孙子到家里来的时候,她也把这亲眼看到的一幕讲给他。

  门外热闹起来,唢呐响了,好像呼呼的风声,在白夜里,老鼠的娶亲在进行,真是值得庆贺的事。

  这时村子静极了,好白的夜啊,好白的月!

  老奶奶发白如雪,皱纹如线,“我再有一根线绣完,老虎的眼睛就睁开了。”

  老奶奶关上窗子,但关不住的月光还是银银地挤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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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赶往冬至的蘑菇


  那是冬至来临前的一天黄昏,寒冷,雪把大地下白了,屋顶覆盖了雪。路径也覆盖了雪,绒绒走在放学的路上,她很兴奋,她在有雪的地上,像跳皮筋,有时一只脚,有时两只脚,有时双脚跳起,然后并拢在雪里。

  一只脚,两只脚,两脚并拢,一只脚,两只脚,两脚并拢。雪地上有绒绒的脚印在延伸,她跳过了小桥,快到白菜园了,白菜园里,还有未收的白菜,也覆盖了雪,像是长胖了,腰粗了,她听到村里的狗也兴奋地呲牙咧嘴,对着雪,狂吠乱叫,小卖部的守铺的奶奶说:“越叫越来劲了?狗——”

  细雪纷纷扬扬地洒落,这是冬天的第一场雪,干干松松的雪。绒绒还是跳着走,一只脚,两只脚,两脚并拢。绒绒跳得脸蛋通红,和她妈妈给她织的头上的羊毛绒帽子一样,像灶间的火,汗水涔涔。

  空中的云很低,风开始有了响声,雪越是大了,绒绒的红羊绒帽子和天蓝色的围脖上缀上了点点的白沫。

  哦,明天就是冬至了,妈妈要包饺子了,女孩思忖到。守铺的奶奶说,冬至不吃饺子,耳朵就会掉。

  “该回家了。”一只脚,两只脚,两脚并拢,一只脚,两只脚,两脚并拢,如果还这样地跳着走,到家里上灯也回不到家啊,女孩喃喃自语地说。

  绒绒不再跳着走,在雪覆盖的小路上,书包拍打着她的小棉袄,“噗噗”地响,书包上也缀满了点点的白花。

  绒绒把小桥抛得很远了,也跨过白菜园,那些来不及收的白菜,一个个像北极熊,也像企鹅,憨憨的模样。就在她跨过白菜园的时候,她“咦”地惊叫了一下,女孩儿确实有点惊愕不已,眼睛眨来眨去,在白菜园不远的原野上,有两株浅红浅红的蘑菇,一大一小,依偎着,像快要熄灭的火苗,在风里瑟瑟发抖。真的是两株蘑菇,浅浅的火苗,绽在雪的原野的一隅,有点怯怯的,像做错事的孩子。

  啊,真想不到!

  绒绒似乎进入了梦境,冬至来临的时候,蘑菇怎么会长在地里呢?

  但确确实实是两株蘑菇啊,在雪里瑟瑟地哆嗦。

  绒绒跑到蘑菇的跟前,跪在雪里,用手把蘑菇周围的雪拨拉开,然后又用雪堆起了矮矮的墙,抵抗着呼呼叫着的风。

  守铺的奶奶说,冬至来临的时候,一切的生灵都会快点赶着回家吃饺子,这两个蘑菇该不是在秋天掉队的蘑菇吧?她们落在了冬天,多可怜呢。

  绒绒弯下身子,用手围着两株蘑菇,给她们增加温暖,女孩子用责备的口吻说:

  “是不是在路上一只脚,两只脚地跳着走,忘记了回冬至的路?你们的家人呢?你们是姐弟,还是兄妹,或者都是男的,都是女的?”

  雪下得更大了,女孩子刚为蘑菇身上扫开雪,一会又是白花花的把蘑菇覆盖了,绒绒为蘑菇堆的雪墙也不顶事,被风抹平了。

  于是绒绒把自己天蓝色的围脖解下,又摘掉妈妈编织的红红的羊绒帽子。她捧着蘑菇,喃喃地说:“给你们戴上帽子,围上围脖,就该暖和了吧?”

  绒绒为这紧靠着的两株浅浅的红蘑菇戴上帽子,又围上了围脖,然后,又用手搦了四个雪团,硬硬的像石块,压在了帽子的边缘。等绒绒做好这一切,雪有点熄,风有点住。

  绒绒对蘑菇说:“好了,你们也暖和了,我要回家了,瞧,沿着小路,小卖部的旁边有篱笆的那家就是我家,我们家的狗不咬好人。”

  绒绒嘴里喊着“一只脚,两只脚,两脚并拢”,自己却不是跳着,而是飞奔着回家,在妈妈还没有看见她有没有戴帽子发问的时候,就跑回到自己的小房间。妈妈进来了,见绒绒的脸和手都红红的,心疼地问:“帽子没戴严实?还是忘了戴手套?”然后,妈妈用自己温暖的手为绒绒搓起脸蛋和手。

  绒绒怕妈妈问起帽子和围脖的事,就支支吾吾地告诉妈妈“我把帽子和围脖忘在位洞里了——不过明天是晴天,一定暖和!”

  “是吗?”妈妈望了一下窗外,雪确实停了,妈妈在火炉前烤下手,“明天是冬至,应该是晴天,不要忘了吃饺子,明天一起床,一摸耳朵掉在床上了,我去包饺子——”

  妈妈到厨房去了,绒绒的脑海里却浮现出原野一隅的蘑菇来,在白菜园旁边的蘑菇,它们是兄妹还是姐弟,为何落在了这里?忽然,她脑海里觉得覆盖蘑菇的帽子被风掀开了,围脖也刮走,挂在远处的胖胖的白菜上。

  不行,我要去看看。

  一只脚,两只脚,绒绒捂紧耳朵,穿过村子,穿过小卖部,来到了白菜园。

  咦,奇怪了,明明在白菜园的旁边,有两株蘑菇啊,现在却什么也没有了,帽子呢?围脖呢?一个火红,一个天蓝啊。

  是我迷路了?女孩想,我在这条路,从一年级就开始,现在已经是五年级了,一天两次,总共五年,闭上眼睛,也不会迷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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