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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

one·一个 文章合集_韩寒-第2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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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真是我人生中听过的最傻逼但最不好反驳的话的第二名,仅次于“你说他不行,你行你上啊”。突然我也想学艺术,就算活不到漫步江上月,悠悠舟里人那份上,也得体验一下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的傻逼风范。



此后我又坐了好多次火车,再没坐过绿皮。不是因为会想起谁,是怕手机没电。有时车窗外看到一辆绿皮火车或停靠或缓行,我都会想,里面有多少个不远千里去见自己女朋友或男朋友的人,又有多少是徒劳。



唐梓严,@自黑狂魔唐大夫,青年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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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OL。278 不用手机的女孩(上)

(/t//xt|小//说/天堂)

作者大冰



 



她是我认识的唯一一个不肯用手机的女孩。



从2003年到2013年,从拉萨到丽江,我再没遇见过她这样的女孩。



1、背起手鼓去珠峰



初次见她是在蜗牛的酒吧,我喝多了青稞酒,去讨白开水。拉萨晚秋的夜已经很凉了,她依然穿着很单薄的衣服,酷酷地抽着大前门。锡纸烫过的头发,包头的线帽,长得象极了瞿颖。那时候开往拉萨的火车还未开通,混在拉萨的女孩子们还都像是爷们儿一样的,一水儿的登山鞋。她却穿着带跟儿的小皮靴子,看起来很神气。



不熟,没怎么说话,一起坐在吧台边吸溜着喝白开水。蜗牛裹着毯子在吧台里吸溜,我抄着手趴在吧台上吸溜,她背靠吧台双手捧着大杯子吸溜。三个人用此起彼伏的吸溜声来打发午夜时间。



第二次遇见她是在藏医院路口。她给一个英国作家当临时翻译,满世界采访混在拉萨的人们。她冲我抿着嘴笑,抬起手做了个喝水的姿势。



我说:“唉,那个谁,留个手机号码给我,回头一起吃饭。”



她扭头和那个英国作家说:“你看,我还是蛮有市场的”。那个穿着雪白衬衫的威尔士女人挑剔地打量了我一眼,矜持地歪了一下头,算是打招呼。



我心说你丫矜持个蛋啊,我又不是要请你吃饭,你腰那么粗,和头小牛似的……



我和她说:“快点快点,手机号给我。你的老板快要拿大蓝眼珠子瞪死我了。”



她跟我说:“抱歉啦,我没有手机也不用手机,要不然你把你的手机送给我。”



我舍不得我的手机,那个爱立信大鲨鱼是我唯一的家用电器,于是我就很没脸地走开了。



已经是入夜光景了,那段时间治安很差有人被打劫。走之前,我把随身带的英吉沙短刀借给了她,也没怎么多话,只是叮嘱了她,这个点儿有几条巷子最好别去。



天地良心我真没有想泡她的意思,就是想和她这样漂漂亮亮的小姑娘聊聊天扯扯淡吃吃饭什么的而已。我那时候是个五讲四美文明礼貌又单纯又感性还很随和的文艺小青年儿。



第三次见面是一周以后,她半夜来我的酒吧听歌。进门就窝进卡垫儿里,木木呆呆地一个人出神。我唱了一会儿歌,抬头看她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一瓶酒开始喝酒。她失魂落魄,看也没看我一眼,所以我也没管她,继续唱我的歌。我唱了一首郑智化的《冬天怎么过》,唱完了以后瞅瞅她,她缩成一团靠在卡垫上,低着头,一点声音也不出,像睡着了一样。



我走过去戳戳她,发现泪水浸湿了她整个膝盖。她原来在安静地,哗哗地流眼泪。



这是怎么个情况?这首《冬季怎么过》,没什么毛病啊,怎么就把人家给惹哭了啊?这可如何是好。



【冬季怎么过】



冬季怎么过



在心里生把火



冬季怎么过



单身的被窝



冬季来临的时候



我总是想到我



明天是否依然



一个人生活



……



我蹲下来,说:“这个季节来混拉萨的谁没点儿故事,不管你有多坎坷,也没必要让别人看到你哭成这个熊样儿哦。”



……我觉着我挺会说话的一个人啊,怎么话一说完就把人家整哭了呢。



我想逗逗她,让她笑一下,别哭出个高原反应什么的最后死在我酒吧,就用话剧腔说:“朱丽叶,在秋天是没人会帮你擦去冬天的眼泪的。”



她埋着头说:“嗯嗯嗯……”



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就是有一点小难受,慢慢就好了呢……你陪我出去走走吧。”



我回头看看酒吧里,一桌北欧穷老外已经彻底喝大了,头对头趴在桌子上淌口水,一桌是两个老房子着火的中年背包客,四目相对浓情蜜意呢喃不休,完全沉浸在二人世界。



我说:“好吧,我挺乐意陪你出去走走的,但你要把眼泪抹抹鼻子擤擤,不然一会儿出去了别人还以为我怎么招你了似的。”



我一边忙活着穿外套一边问她:“说吧,咱们去哪儿?”



我琢磨着公账不能动,但钱包里还有50多块,要不然就出次血带她去宇拓路吃个烤羊蹄儿吧。不是有位哲人说过这么一句格言么:女人难过的时候,要不带她逛逛街买买东西,要不就喂她吃点儿食儿。反正看她这小细胳膊小细腰也吃不了多少……



她泪汪汪抬起头,说:“……去个比拉萨再远一点的地方。”



我一下子就乐了。



怎么个意思这是?演偶像剧呢?



我说好啊!我随手在身后的丝绸大藏区地图上一点,说:“您觉着去这儿怎么样?”我回头顺着手臂一看,手指点着的地方是喜马拉雅山的珠穆朗玛峰。



她目光渺茫地看着地图上那一点,然后点点头说:“走”。



那就走呗。



她用力裹紧衣服,推开门走进拉萨深秋明亮的午夜。



我把手鼓背起来,想了想又放下了……最后还是背着出门了。



……



一个半小时后,我开始后悔。



这时,我们已经横穿出了拉萨城,沿着河谷走在国道上了。拉萨城的灯火早已被抛到了身后,眼前只有黑漆漆的山和一条被月光照得发白发光的路,河一样地绵延曲折没有尽头。



我心想坏了,看来这小姑娘是玩儿真的。然后我开始心痛那两桌注定跑单的客人。早知道就该先收钱再上酒,那桌北欧退伍兵指定是要在酒吧睡到天亮了,保不齐明天睡醒了以后他们就会自己跑到吧台自己开酒胡喝……我唯一那瓶为了撑门面才摆出来的瓷瓶派斯顿金色礼炮威士忌肯定保不住了,还有我自己都没舍得吃的新疆大葡萄干,都他妈便宜那帮维京海盗了……



不一会儿天就亮了,我实在是累了,赖在路边呼哧呼哧喘粗气。



开始,有一辆辆车路过我们身边,卷起一阵阵汽油味的风。我又冷又饿,掏了半天裤兜掏出来一块儿阿尔卑斯奶糖,立马飞快地偷偷塞进嘴里。一抬头,她没人事儿一样默默站在旁边看着我。



我瞅着她的鞋,说:“哎呦,厉害啊你,穿个小靴子还能走这么远。你属藏羚羊的啊你。”



我逗她,她也不接茬,只是拿鞋尖踢地上的石子,踢了一会儿自己跑到路边儿,伸出一只胳膊开始拦顺风车。她有个美丽的背影,修长的腿,纤细的脖颈和腰,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我嚼着糖看着她拦车,心说厉害啊,技术娴熟经验老道,看来是个拦顺风车的老手。



没过一会儿,我们搭上了一辆开向后藏方向的中巴车。开车的是藏族人,满车都是藏族人。我挤在一个老人家旁边,老人家一身的羊肉味,和所有的藏族老人一样,不停转着手里那个长经筒。车每次一转弯,她手里转经筒的坠子就狠狠扇在我腮帮子上,我给扇急了,又不好和老人家发火,只好每被扇一次就大喊一声:丹玛泽左(丹玛泽左是呼神护卫佑持的意思)。



我每喊一次,老人家就笑笑地看我一眼,后来还伸过一只手来摸摸我的脸,说:“哦,好孩子。”



她这时终于有了一点儿笑容,她往旁边挪了挪,给我让出点儿躲避流星锤的空间。我紧贴着她坐着,心说这姑娘怎么这么瘦,隔着衣服都感觉骨头硌人。我想起一件事情,我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她玩儿着手指,说别问了,问了我也不说。



我说,好吧。过了一会儿,我问她:“你小名儿叫什么?”



她说:“我说了,别问了。”



她左右望望,然后把目光放在了车外。



我说:“ok,我不问了……那您老人家怎么称呼。”



她恶狠狠地叹了一口气……



旁边的老人家笑笑地摇着转经筒,我腆着脸搭讪。我说:“阿尼,名热卡?”(老人家您怎么称呼?)



老人家示意我等一下再说话,然后很神奇地从怀里摸出一个吱吱响着的手机,开始接电话。



我捅捅她,说:“你看你看你连个手机都没有,连人家老阿尼都用手机。还是诺基亚”。



按理说她应该和我解释一下她不用手机的原因,但她没有。一直到今天我都不知道这个神秘的原因。



就这样,我在二十浪荡岁时,跟着一个不肯说名字也不肯用手机的女人,一路颠簸,从拉萨去往珠峰的方向。



2、羊卓雍措的鱼



事实上没在车上颠簸多久,我们到了羊湖就被抛弃了。



这事儿说起来该怪我,说实话又不是第一次来羊湖,可那天羊卓雍措湖太美了,我之前和之后都没见过这么美的羊卓雍措。趁着司机停车,大家下车方便的空档,我拽上她就往湖边走。



藏地三大圣湖,纳木措、玛旁雍措和羊卓雍措。我差点把半条命丢在纳木措边。纳木错是神圣的,玛旁雍错是神秘的,至于羊卓雍措,于我而言是美丽而神奇的。



这是句废话,去过羊湖且双目健全的人没人会说羊湖不美。



那天的羊湖雾气缭绕,美得和假的似的,比大明湖美多了,比喀纳斯湖美多了,比雨西湖美多了。那不是水,是一整块儿大的要命的玉石,幽幽的碧色静止的水面,水面静止得让你觉得这哪儿是液体啊,简直就是固体。人要一直走到离湖面快五六米的地方,才能看到微风吹皱的一点点儿涟漪,微微颤颤的,那湖水像是有弹性的。



我和她说,今天这湖怎么和一大碗猕猴桃果冻一样?简直可以拿个大勺子挖着吃喽。



她啧啧感慨着,我也啧啧感慨着。



我们就站在湖边啧啧感慨着,感慨了很久。羊湖是神湖,我跪在湖边磕了长头,祈祷羊卓雍措达钦姆大湖主保佑我接下来一路平安别出车祸,零件完好地到珠峰。然后,我们踩着石头往回走,这时候才发现,坏了,车跑了。



所以说羊卓雍措真的是个法力无边的神湖,我只不过祈祷别出车祸,人家羊卓雍措达钦姆大湖主很负责任地从根儿上解决问题,直接把车给我弄没了。



车上的人应该喊过我们,估计是我们走得太远又站在水边,所以没听到。现在就是想让老人家的转经筒扇我也扇不着了。



我说:“怎么办,我饿了”。



她指指羊卓雍措说:“吃吧,果冻。”



后来,沿着湖边走了一会儿,看见一个新开的小饭铺,专门卖鱼的小饭铺。我俩绕着铺子转了一圈又开始啧啧称奇。羊湖是神湖,藏民把所有的鱼都当成龙王的子孙,从来不吃,所以不论里面的高原裸鲤多么肥美也没人煮它们。藏地原住民不吃鱼是个基本常识,这家小鱼馆儿的出现让我们很惊奇。



我咽着口水说:“你看,这棚子连扇玻璃窗都没有,肯定是怕不吃鱼的信徒来砸。”



烧鱼的味道飘出来,她也开始咽口水。



我说:“你吃吗?” 



她摇摇头说:“你不吃我就不吃。”



……



我说:“那我……吃不吃?”



她说:“好吧,那咱赶路吧。”



恩公!不吃鱼,咱炒个菜吃也行啊,下个面条吃也行啊,谁知道前面还有没有饭店了,难道还要绕着湖跑到南岸桑丁寺去找女活佛化斋不成?



我拽着她进屋坐下,其实算不上屋只是个棚子,紧挨着就是厨房。我在油腻腻的桌子上给她画了个羊卓雍措的环湖路线图,给她讲,如果我们去桑丁寺找食儿吃的话,大约会饿死在哪个位置。我说你看,羊卓雍措是个蝎子形的湖……



厨师兼服务员过来点单,一口川普:“朋友,你们打算来条几斤的鱼?”



我说:“我们不吃鱼,来两碗面条就好。”



服务员掐着腰说:“哦,吃鱼的话,面条5块钱一碗。不吃鱼的话面条20一碗。”



……你个天杀的!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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