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同人)[家教]如果我存在-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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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地啧了一声,刚想上前,忽然感觉到身后抵上冰凉的金属。他知道那是枪口,霎时松开了扯着塞西莉亚头发的手,举起双手表示屈服。
“滚。”他身后的男人只吐出这么一个字,声音威严到令他寒毛直竖,他甚至不敢回头去看一眼,立马识相地跑出了巷子,生怕那人会在他身后来一枪。
塞西莉亚呆呆地看着西尔维奥跑走的身影,立马双腿发软倒在泥泞的土地上,她全身抑制不住地颤抖,因为受到惊吓而呆滞的瞳孔泛出惨淡的灰。
“抱歉抱歉,阿诺德,你怎么走那么快啊,才一个不注意你就不见了……”后头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先前那个温润的嗓音又传到耳里。“诶,发生什么了?小姐,你有没有事?”那个金发青年看见瘫坐在地面上的塞西莉亚,蹲下/身关切地问道。
她摇摇脑袋,听见身后冷淡的声音,“别多管闲事,Giotto,你不是急着回去吗。”
“我没事,先生。”塞西莉亚同时抬头对面前的青年说道,被叫做Giotto的他拍了拍塞西莉亚的肩头,“赶紧回家吧。”他叮嘱道,跟上前方已经走远了的男人的脚步。
“啊都这个点了,海莲娜肯定又要担心死我们了……阿诺德,等等我……”
一直没有动静的塞西莉亚转过头,望着两个青年走远了的修长身影,她一潭死水般的瞳孔逐渐回过了神。
青年的名字是阿诺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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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塞西莉亚走了好远的路才终于在一个小贩那里把金币换了个合适的价钱,她给安琪娜买了面包当晚餐,还买了一小杯牛奶,这算是她买过最奢侈的东西了,至少到现在她都没尝过牛奶到底是什么味道。
还没到门口,塞西莉亚就听见破屋子里头女人凄厉的嘶叫,她赶紧推门进去,看见骨瘦如柴的安琪娜倒在干草铺上痛苦地缩成一团。
安琪娜已经浑身湿透,身上的温度滚烫得惊人。神志不清的她都不知道塞西莉亚已经回来了,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仔细听的话就会发现她嘴里正念叨着一个人的名字:
“西尔维奥……”
塞西莉亚拧起眉,她检查到安琪娜的羊水已经破了,赶紧出门去找附近的医生。
这里唯一的医生是拉西德,是个刻薄的老头,也是贫民窟的居民,为了生存他看个病总要出很高的价钱。
塞西莉亚拼命敲打拉西德的房门,那脆弱的木门在她的拍打下几乎要散架,过了好一会儿拉西德才给她开了门,他银白色的脑袋乱糟糟,一副被吵醒的样子。
“干什么?!”他没声好气地眨着惺忪的睡眼。
“拉西德,安琪娜快要生了,麻烦你……”塞西莉亚的话还没说完,便看见拉西德准备关门的动作。
“我人老了不行了,你找别人吧。”
“这里哪有别人!你是唯一的医生!”塞西莉亚急了,上前挡在他要关上的门板前,“求你了,拉西德,我会付钱的。”
“走开走开。”拉西德向她摆摆手,已经不耐烦地要赶她走,塞西莉亚立马从口袋里掏出刚换来的里拉,拉西德看到钱后便瞪大了眼睛,蜡黄的眼珠终于浮现出一点生气。
“这样可以了吗?”
拉西德接过钱,二话不说回房间抱起医药箱,跟着塞西莉亚去帮安琪娜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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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琪娜在那年冬天诞下了一个男婴。
她生完孩子后身体就更加虚弱了,每日倒在床上一动不动,吃喝拉撒都要塞西莉亚料理,包括她那吵人的儿子。
“吵死了!叫他闭嘴!塞西莉亚!”安琪娜摔下一只老旧的陶碗,剧烈的碎裂声让塞西莉亚皱紧了眉头。
塞西莉亚手里抱着那个孩子,他正在自己怀里闹腾,哇哇大哭的声音着实让人心烦。那女人生了孩子就丢给了塞西莉亚,看都没有再看他。
“我一开始就和你说不要生下孩子。”塞西莉亚的声音依旧淡漠,她冷眼看着那个颓靡的女人,翠绿色的眼珠掩饰不住自己的厌恶。
“哈,怎么可以。”安琪娜傻笑着,抬手拨开散落自己面庞上肮脏得分不出颜色的头发,“那是西尔维奥和我的孩子。”她说到西尔维奥的时候一脸沉醉,仿佛自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塞西莉亚垂下眼,不去看这可笑的画面。
是的,只要是西尔维奥的孩子,安琪娜忍受再大的痛苦都会把他生下来。
她不知道安琪娜以前的身份,只知道她是个疯狂迷恋西尔维奥的可悲女人,从她小时有记忆起,都是西尔维奥对安琪娜拳打脚踢的情景。
后来听外面的闲人闲语,两人似乎是在年轻时相识,相恋到已经快到结婚的地步。西尔维奥却在安琪娜初次怀孕的时候消失了两年,回来之后已经是一名黑手党,变成现在这副人渣模样。
男人可以用可怕的速度脱离梦境,女人用一生都无法摆脱。
塞西莉亚手上的婴儿慢慢地不闹了,他不安地扭动着身子,用小小的手指戳着塞西莉亚的胸口。塞西莉亚低下头,瞅着怀里的孩子,他生出来的时候就营养不良,整个身体都比一般的婴儿要小,因此她抱起他来毫不吃力。
他的身体很软,比棉花都要柔软,塞西莉亚抱着他,就像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易碎的玻璃瓷器。他眨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塞西莉亚,一边把短小的手指放在口腔里吮吸着。
塞西莉亚心里微微一动。
男孩看着她的眼睛那么漂亮,澄澈得如同世上最纯粹的绿宝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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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的日子变得越来越难过起来。
那年西西里岛的冬末出奇地寒冷,几十年一遇的巨大寒潮席卷了西西里岛沿岸,卡塔尼亚温暖的冬日也变得不近人情。连续下了一周的冰霰,最终落下鹅毛飞雪来。
这对那些贫民窟的人们无疑是种巨大的灾难,习惯了温暖日子的他们根本就没有任何多余的衣料来抵挡这样的寒冷。
塞西莉亚这些年一直穿着最单薄的衣物,体质还算锻炼得不错,很少生病。在这样的天气里她还是每天一早到山里去,接替那些人们在冷天里不肯做的活。以前在安琪娜身体还没垮的时候,她还能从男人那里赚点肮脏的钱,但是现在只靠塞西莉亚养活包括自己的三个人。
她的手脚长满了冻疮,手指肿胀得像集市上的香肠,又痛又痒,碰到坚硬的东西的时候手指骨还痛得厉害。长了水疱的时候她没有在意,破裂之后的第二日手指都发生了糜烂。她忍着痛去山上帮人摘果实,雇主看了她的手便让她不要再来。
最糟糕的是,那个才几个月大的孩子还生了病,婴儿的身体本身就脆弱,安琪娜也全然没有管他。这样的冷天里他一下就发起了高烧。
她带着孩子去找拉西德,求他给孩子看病,阿西德见她拿不出钱后便关了门。自那以后不管塞西莉亚怎么敲门他都不再回应。
贫民窟里的人们都紧闭房门躲避寒冷,塞西莉亚一瘸一拐地去给每家每户敲门,那些人透过窗户看见她后也都没有回应。
怀里的孩子不哭也不闹,在这极寒的天气里身子滚烫得吓人,塞西莉亚的心如坠冰窖。
她第一次想起去找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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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去找了西尔维奥。
西尔维奥住在平民区里,虽然房子也好不到哪里去,但比起她们在贫民窟的房子好上太多了。西尔维奥在黑手党里混得其实并不好,因为赌博欠了一大屁股的债,因而每次都会在她们身上榨些应急的小钱。
但是一点点看病的钱,塞西莉亚相信西尔维奥还是拿得出来的。
敲开他的门的时候,塞西莉亚甚至听得见自己疯狂的心跳声。
西尔维奥慢吞吞地开了门,在看见站在门前低垂着脑袋的塞西莉亚后挑起了眉头。这样的天气里他只穿了一件黑色背心,露出满身的黑色刺青,健壮的体魄让他并不感到冷。他的确是个长得人模人样的人渣,难怪安琪娜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只是他的嘴脸,每次塞西莉亚见到都要强忍着呕吐的冲动。
“哈,真是百年一遇啊,可怜的小女孩都能来找我了。”他靠在门框边,乜斜着眼睛,嘴角带着讥诮的笑意。像是肯定塞西莉亚有求于他,他斜视着垂着头的她等她开口。
“西尔维奥。可以……借我一点钱吗?”塞西莉亚没有去看对面男人的表情,她藏在身后的手臂在不住地颤抖,她害怕还会发生像上次一样的事情。
“借钱?”西尔维奥像是怀疑自己的耳朵,接着笑出声来,“怎么,是那个婊/子要死了还是什么?居然想到我这里借钱?”
“她的孩子病了。”塞西莉亚咬紧嘴唇,“那个也是你的孩子。是个男孩。”
“啊,是吗。”男人的声音冷下来,“那你真应该把他带来,给我瞧瞧是什么货色,再决定要不要一枪崩了他。”
“西尔维奥。”塞西莉亚压低声音,“我求你,只借两个硬币就可以,治了病之后我会马上还给你,那个时候我会把我赚到的钱都拿给你。”
“如果我说不要呢。”
塞西莉亚瘦小的身躯僵立在雪地里,她不知道自己还应该怎么说下去。她不知道为什么面前这个男人如此狠毒,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低声下气地求每一个人,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救那个孩子。她不知道为什么——
这个世界会这么冷。
“进来吧,塞西莉亚。我们可以继续那天没完成的事情。”西尔维奥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塞西莉亚冻得僵直的身体一震,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或许你让我舒服了,我就会给你两个硬币。”
她的身体又开始剧烈地发起抖来。
西尔维奥的声音在雪地里如梦魇般回荡。
“你不是,想救那个孩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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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西莉亚是在半夜里回的贫民窟。
她推开破烂的房门,一瘸一拐地进了屋子,屋子里一片寂静,她知道安琪娜睡去了。
可在她再向前走了两步的时候,安琪娜的声音在她身后幽幽地传来,“你去哪里了?”
她僵在原地不再动弹,接着她听到安琪娜的质问,“你是不是去找西尔维奥了?”
塞西莉亚没有回答。
“你这个婊/子!”安琪娜的巴掌拍在她脸上,她发丝上那些冰霰都散落下来,掉落在衣领里融成雪水。她动了动溃烂的手指,却看也没有看安琪娜一眼,抱起那个躺在干草铺上的婴儿,像往常一样靠坐在墙角。
怀里的孩子还很热,塞西莉亚把脸贴在他身上,双手护着他,让他不被那些从屋顶和墙角灌进来的冷风吹到。
她跑走了。
白天的时候,当西尔维奥说出那些话的时候。
她头也不回地飞快地逃离那里。
而西尔维奥的声音还在后边传来。
“你根本就不愿意救他,上帝会惩罚你的,自私的塞西莉亚。”
塞西莉亚的眼泪无声地落了下来,滴在冰冷的衣服里,落在孩子的身上。
她又抱紧了怀里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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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太阳升起的时候,塞西莉亚怀里的孩子已经彻底失去了温度。
最寒冷的时节已经过去,西西里迎来了来年的春季。
Chapter。31命运
Chapter。31
撑着黑伞的男人孤寂地站在雨里,始终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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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西莉亚再次见到阿诺德是在一个月后。
那天走到半路便下起了暴雨,顾虑到花篮里的那些花,塞西莉亚只好到附近的教堂去避雨。她站在教堂门口,远远地就瞥见教堂里那个高挑清瘦的身影。
他坐上最前排的长木椅,背脊挺直,像是在进行虔诚的祷告。
他可真像个禁欲的清教徒,塞西莉亚在心里想。但只是远远望着他的背影,她便感到一阵不可抑制的悲伤,那种感觉就像回到一个月以前,那个生命在自己手上枯萎的时候。
身穿黑大褂的神父发现了她,招手示意她进来。
那个神父塞西莉亚认识,叫做纳克尔,年纪看起来就和阿诺德相仿,是她见过的最年轻的神父了。他是前两年搬到卡塔尼亚的,之前没有谁见过他,没有人知道他的过往。塞西莉亚唯一知道的是他人还不错。
“塞西莉亚,不要在门口干站着,快进来。”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名字的,塞西莉亚确定自己是没有告诉过他的,但是这神父很明显的自来熟模样。
塞西莉亚犹豫一会,抖抖衣服上的水珠,走进了教堂。教堂并不简陋,11世纪的时候它一度毁于地震,又在上个世纪复建了起来,是卡塔尼亚最大的教堂,一直被这里的人民视为卡塔尼亚的守护神。塞西莉亚尤其反感这里人们最虔诚的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