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之血裔-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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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鸣衍并没有巫弥生、聂鲁达考虑的那么多,说道:“江先生这话或许可以对我的五位兄长说去……”
语气不置可否,不过称呼一下亲近多了,江采离焉能不知王族之事?离开绣墩,双膝屈跪在素鸣衍的面前,说道:“采离仰慕殿下,单为殿下风度所折,不为飞黄腾达,只求能随侍左右。”
只有封爵之后,六殿下开府设幕,府中才能添设正式的文武官员,虽然说这些官员大都由身边的近侍提拔上来,不过位阶都较低,对于那些在仕途有野心的人而言,并无多大的吸引力,并且最重要的文官少王典签与最重要的武官侍卫统领都将由内府司遣派,可以说是帝君安插在封爵王族身边的眼线,确保王族享受奢华之余,没有野心。
除非他认为六殿下日后能登上帝君之位。
聂鲁达给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细观江采离脸上的肃穆神色,绝对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做的决定。
素鸣衍看着巫弥生脸上的惊诧不像是伪装出来,心里的兴奋只是无法跟别人去说,也不掩饰什么,抓住江采离的双臂,说道:“能有江先生这话,我日后也不会亏待你。江先生若不觉得委屈,随我回到帝都,你就做府里的侍领。”
六殿下没有开府设幕,除了侍卫营统领之外,府里有两个临时官职比较重要,一为随侍之首,又称待领,一是女侍之首,又称女侍长。
六殿下以前的近侍都给羁押在羽嘉,江采离对这事略有耳闻,此时听得六殿下亲口允他来做侍领,多年修养得淡定无波的心神,此时也没有方寸,又忙着跪下来谢恩。
素鸣衍并不知道江采离有几分才干,但觉得他能引起自己的注意,又能让巫弥生、聂鲁达等人对他刮目相看,至少比其他的商队首领要高明一些。其实与将尤溪留在身边的动机一样,素鸣衍希望身边有更多不受摩揭伯岑控制的人。
素鸣衍还想:江采离这下不会再提五十斤腺蕴香的事了。
素鸣衍将活门从里面扣死,从怀里掏出那叠金票,想想这几天的界遇还算不错。就算队伍让山贼打散,自己脱身逃走的机会也不大。不要说现在体内的丹力都让摩揭伯岑震散,就是全盛之时,也不大可能逃脱,毕竟山贼的首要目标是他。
素鸣衍抬头望着车上的男女交媾图,赤身裸体的男女交媾时的细腻神态画得唯妙唯肖,想到自己拿手在采儿身上拨弄游走时,采儿也是这般不胜娇羞的神态,心里禁不住一荡,虽然心里极想将采儿唤进来亲热一番,但是想着到下资之后,行程就要加速,最多只能拖延一个月时间,刚刚燃起来的情欲之炎就给心里沉重的忧虑浇灭了。
素鸣衍心想:如果到帝都之前,我还是看起来不大像那个檀那旃,摩揭伯岑会不会杀人灭迹?
素鸣衍一边想着该如何装成那个檀那旃才不会有破绽,一边想着恢复丹力寻机逃走,从此海阔天空,只是对采儿有些舍不得。
采儿虽然不知情,大概也是摩揭伯岑故意放在他身边羁绊住他的,素鸣衍这么想,心里对采儿的热情却渐渐冰冷起来。
素鸣先生可知道我现在处境?素鸣先生对摩揭伯岑一直有戒备的,我执意想拜到摩揭伯岑门下时,素鸣先生就告诫过我。
素鸣衍心烦意乱,无论是去看藏在暗格里、介绍帝都、帝宫生活的书籍,还是对着可鉴人面的铜壁去模仿那种高贵的语调和神态,都集中不了足够的精神。小紫狻还是一如既往的嗜死,原来拳头大的身子现在有伸展开的手掌那么大,一身紫色绒毛,十分可爱,任是谁也不会认为它是一只极凶险的王者荒兽。
采儿喜欢将小紫狻搂在怀里,头搁在乳间,这让素鸣衍有时也十分羡慕。
素鸣衍从暗格里取那柄长弓,这种侍卫用的制式弓,远不能与蜇龙神弓相比,但是蜇龙神弓让摩揭伯岑封在箱子里,等同于无。素鸣衍细细审手里的银弓,镀银的金属弓臂,雕缕着炫目的花纹,两梢因为时间头系,有些暗淡,触摸上去,质感却更细腻,弓弦是由兽筋与金属丝绞成,弓力强硬。素鸣衍体内丹力给震散,毕竟自幼习武,气力比一般人大得多,也只能勉强开几次满弓。
素鸣衍闭上眼睛,默默回忆早晨时开弓射箭那一瞬的奇妙感觉,回忆那张闭上眼睛、依然能够看见的那张银弓。
他射出那一箭的时候,没有去看绑在木桩上的那名俘虏,而根据心湖上浮现的那张银弓的节奏来开弓射箭,非常奇妙的感觉,在射出羽箭的那一瞬,直觉得手中的银弓与心湖上浮现的那张银弓重合了。
如果不是江采离的提醒与激将,素鸣衍根本不会任性的按照内心的直觉行事。
素鸣衍仰躲着,眼睛似闭未闭,左臂伸出,银弓渐渐拉开,可是没有箭。
没有箭吗?火焰之箭不是箭吗?素鸣衍那日看见巫弥生用附火术将混沌元素之力附在羽箭上射出,射到远处,羽箭就自行燃烧起来,素鸣衍知道单纯的火焰之箭也能够射出,但是实体之弓如何射出虚无之箭呢?
心湖上浮现的弓不也是虚无之弓?
素鸣衍默念法诀,用念力将聚集天地间的混沌元素之力塑成箭形,心湖之上,浮出一支浮燃着赤红火焰的细箭,箭搭弦上,渐渐拉开。
发射吧。
咚的一声巨响,素鸣衍睁开眼睛,兴奋差点跳起来,刚刚射出一箭,绝非简单的火焰之箭。火符术是混沌系术法的基础,火符术衍生出的火焰之箭,只是将凝出的火焰以箭形发射出去,或许火焰足够纯粹、温度足够高,才可能将精铜烧熔。
素鸣衍盯着头顶上那个几乎要钻透车顶的小圆洞,边缘是火焰烧过的焦黑痕迹,素鸣连觉得手里的长弓微微发烫,低头一看,弓口也有火焰烧灼的痕迹。素鸣衍所乘的这辆铜车都是精铜铸造,连爆炎术也无法轰毁车体,这一箭的声势或许及不上爆炎术骇声,但是实际的威力却不差。
素鸣衍不无恶意的想:巫弥生如果轻视我的话,冷不丁射他一射,只怕他也无法幸免。
素鸣衍将银弓放下,仔细体会刚才那种酣畅淋漓的感觉。
素鸣衍不怕外面会听见里面的动静,只要车顶不钻透,车厢里再大的动静,外面听来也是细微的声响,除非去按特制的按扭。
第二十四章 阙氏阿黛
虽然在路上又走了八天,还是在摩诃418年3月6日这一天,由龙骑营、侍卫营与二十九支商队组成的庞大车队在下资城卫军的接应护送下,进入下资城。
车驾在上唐峡被山寇截住,分别派人到羽嘉、下资请求援兵。不料山寇过了一夜就让六殿下的神勇英武给吓退了,羽嘉的援兵自然返回羽嘉,但是素鸣衍对聂鲁达印象极佳,何况允诺的赏金还没有兑现,自然要求龙骑营继续护驾东行。
素鸣衍坐在铜车的外间,车门与两侧的护壁统统打开,垂下轻纱,遮住里面的情景,不让路人随意窥视。
下资是燕云荒原的边缘城池之一,素鸣戈在这里出生、生长,却从来没有带素鸣衍来过下资城。
虽然从巫弥生提供的书籍图鉴里,素鸣衍对下资有了一些了解,对于他六殿下的身份而言,这些了解就足够了。素鸣抬头看见那黑黢黢的城墙,心里还是充满陌生的感觉。
帝国实际是将下资作为西南防线的核心城池,而不是六百里外的羽嘉。就素鸣衍恶补的半吊子军事理论,也知道帝国的这种部署,是将燕云荒原置于战略核心之外的。
那就是巨大山岩累砌、铁汁浇铸,据说就连火流星也无法击毁的城墙,素鸣衍却觉得十分的丑陋。夕阳将天际的流云染红,都人的面膛都红通通的,像是映着温暖的炉火,那座黑色的城墙依旧显得那么冰冷。
六殿下还未封爵,依制,下资的大小官员不能出城恭迎。但是下资城主隆赫图本就能巴结就巴结的精神,得知山贼给六殿下震退,隆赫图立马又率领第二路援军前去接应。
素鸣衍透过轻纱,看着隆赫图跨下的银角风马兽心疼。
十匹风马兽才出一匹铜角,百匹才出一匹银角,银角风马兽也分好几种品级,素鸣衍看着隆赫图跨下的那匹银角马,前额缀着一撮白毛,洁白如雪,一支银角从雪毛中劈生出来,角尖流转光晕,这比素鸣衍送给聂鲁达的四匹银角马还显得骏逸。
真正让素鸣衍看出那匹马品质的,还是它连续五天驼着隆赫图那个像小山一样的身体一点没有显出疲态。
车队没有在下资城停留,直接穿过纵深有七八里地的城池,驻进下资城东的一座私人庄园里。素鸣衍这才略知贵族的奢侈,七百名将士随车驾一起进驻园庄,素鸣衍还是觉得园子空荡荡的。
素鸣衍在尤溪的陪同下,走了小半天,还没有将整座园子转完,心里啧啧怪叫:我好歹也是殿下,帝都的庄园应不会比这里差吧?这个问题也不能问尤溪,好像进来好一会儿,没看见聂鲁达、江采离他们的踪影:“聂将军与江侍领去了哪里?”
“这一路上,各个商队首领进献的礼单,到了下资城就该兑现了,聂将军与江侍领去办这事,天黑之前估计回不来。”
素鸣衍一听这事,心情自然不能太好,打了个哈哈,又问他:“巫将军去了哪里,这半天也没见到他的人啊?”
“明晚宴请下资名望,江侍领不在,只能麻烦巫将军亲自过问。”
素鸣衍想起贵族宴请上的繁冗礼节,眉头轻轻皱了起来,好在许多疏忽都让他那“不拘小节”的性格给掩盖过去。接连赴过城主大人、下资城防军司守备大人、下资监察司监察长大人、巫氏家主等人的宴请之后,素鸣衍对各种礼仪都能够驾轻就熟,但是消不去内心的厌恶。
不过明晚的宴请非举办不可,倒不是说素鸣衍会为那个素未谋面的檀那明河谨守礼仪,而是宴请的名流将会呈献上来的礼单,让素鸣衍生出许多遐想与期盼。
尤溪看不透忽喜忽愁的素鸣衍心里在想什么,的确,自从殿下受伤受惊以来,尤溪再也看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
尤溪是乐意看到这个变化的,对于注定要做下属与部众的人而言,遇到骄纵蛮横的主人是件相当悲惨的事。
侍卫营要在下资城里休整一段时间,不过等出了下资城,就再没有借口侵扰地方,那时沿着帝国四通八达的官道,抵达三千里外的帝都只需一个月的时间。
素鸣衍越来越有一种身为王族的自觉,举手投足之间,生出凝重的气势,但是离那个荒淫骄奢的六殿下差距还远。或者说,短时间里他根本成为不了那个荒淫骄奢的六殿下。
摩揭伯岑有没有回休屠郡?素鸣衍不认为摩揭伯岑会留在羽嘉死等帝都的恩赦,他应该回到休屠郡、或许就在下资城里。
尤溪说巫弥生在为明晚的宴请做准备,素鸣衍不动声色的又在园子里兜了个圈,才肯定巫弥生离开这里。
素鸣衍站在那里,一声不吭,似乎望着西边的下资城墙发呆。
一轮绮丽的红日坠在下资城头,园子外有一条清澈的溪流绕过,形成天然的防御带,南边是峻衡山重重叠叠的山岭,淡淡阳光的照射下,山岭上生出紫色的山霭。
“下资的官员似乎很富足。”
听了素鸣衍带着淡淡叹息的声音,尤溪出了一会儿神,循着他的目光望向南边的峻衡山,说道:“峻衡山是帝国西南境的一道天然屏障,从羽嘉一直向东延伸,将帝国西南大约两千里长的疆域都庇护在里面。休屠郡虽然位于帝国的西南一隅,但是将近一百五十余年未经历战乱,积累的财富是其他郡无法相比的。”
“哦,摩揭家呢?休屠郡的首望,帝国西南疆域再没有比摩揭家显赫的家族了。”
“不论财富、权势,其他两大家族都要强过摩揭家,摩揭氏固执的传承了千年,分出去的家族也有十多支了,此时也多是西南各地的名望。”明朗轻快的声音正是消失了一天的巫弥生站在园子口说话。
他卓立挺拔的身姿后面是一乘普通的黑漆马车,车厢相当宽大,紧闭的车厢里透出一股浓郁的香气,难道说车里藏着个女人?素鸣衍狐疑的盯着巫弥生,不知道他肚子里打的是什么主意。
巫弥生也没打算让素鸣衍猜测多久,侧着身子打开车门,从车厢探出一只纤细白嫩的柔足、一小截光洁嫩滑的小腿,再下来就是紫色的裙摆,婀娜多姿的身段藏在火狐的皮裘之中,丰盈的酥胸将要挤出浅紫色淡金丝束边的胸围,车里的丽人低着头,小心的踮着地,将曳地的裙摆入下,刘海垂在额前,只露出丰腴、白润如玉的下巴。
还没露出脸,逼人的风情,已让在场的男人心魂一荡。
丽人步履轻盈的走到素鸣衍的身前,敛身施了一礼:“阿黛见过殿下。”娇柔的声音有着甜腻的气息,素鸣衍让她身上浓郁的香气一逼,退了一步,这才看清她成熟丰腴的脸庞,柔媚如丝的眼睛,略薄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