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同人)[封神]不要叫朕大王-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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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一春连忙回礼,并问他为何来他冀州中。杨戬便说是他家舅舅遣他来此处,为的是问江一春一句话。
江一春暗道你家舅舅不就是那玉帝吗?心中更加惊疑,待听到杨戬一本正经地说了一句“君还记得大明江畔的夏雨荷吗”时,立即化惊奇为错愕,半响才说记得,并让杨戬回他舅舅说“夏雨荷的女儿已经去寻他父亲了”。
杨戬得了这句话,没再停留,立即向江一春告别一声,领着哮天犬就出了冀州城外。
待杨戬走后,江一春一下子坐了下来,面上神情十分的不快乐。敖芳看他这模样竟比刚刚更加怅然、失神,不由得奇怪,暗道那夏雨荷是个什么人物,竟能让这冀州城主这般失魂落魄?难不成还是他旧时相好不成?
敖芳却又想不能让江一春的心思在此时被那什么夏雨荷的女人勾。引了去,连忙出声,将那黄河就要泛滥开来的紧迫事情提醒在江一春耳边。
江一春终于回过神来,却只是笑笑道:“此事其实无妨,我只要向当今圣上如实递上陈书,当能阻了这场祸事!”说罢便摊开竹简,陈书一份交由底下信使,快马加鞭地冲去了朝歌,向纣皇告急去!
如何这般急?却非只因为哪吒一事,还因为杨戬突然来访,以及那没头没脑的一句问话——此事才是特别紧要,一定要告诉给纣皇听的!
先将那纣皇得知了这两桩事情后的反应如何暂且按下,却还来说回头,说说四个月前,狗皇帝先后颁布了两道旨意,不仅要八百诸侯推广新种粮食,还要与他一起免去百姓的赋税。
这两道旨意自然受到大臣们的反对,那站在纣皇龙椅后面的伯邑考见到那些大臣明明是为了个人私利才来反对纣皇,却又一个个舍生忘己地撞上侍卫的宝剑,以死明志,心中真是又震惊又诧异,暗道想不到这朝歌的朝廷竟是这般模样,日日面对这帮莫名其妙的朝臣,难怪那纣皇也被逼成了个疯子——便是他这样的恶徒面对这么一群外忠内奸的朝臣也会感到徒然无力吧?
伯邑考想了想自己在西岐时受到百官默默反抗的情景,却反而觉得这些臣子比起朝歌的大臣们可爱了许多,他们虽然对自己抱有意见,对他父亲姬昌却是忠心不二,时时将西岐的利益放在第一位的!
就是对他产生意见也是希望西岐能够有一个有能力的人成为继承人,非是为了个人的私利。
最重要的是,他们不会虚伪到用死来逼迫主公,甚至是乐于用死来成就自己的名声,即使叫主公声名狼藉也在所不惜!
如朝歌这般虚伪的臣子,伯邑考光是想想自己去面对他们的情景,便觉得自己一定会噩梦不断!
待纣皇带了他走出九间殿,去往后宫的路上,伯邑考依旧静静落在纣皇身后,见他背影宽阔魁梧,心下却不由自主地想道:有这样一班朝臣阻扰左右,这帝王之位纣皇想必坐得分外艰辛!
不由得竟然可怜起了这人!
因为可怜,伯邑考不由得叹了口气。纣皇立即转过身来,看向他笑道:“看你神情忧郁,莫不是在同情朕么?”
伯邑考却否认道:“臣子是同情陛下,却更同情天下的百姓。昨日陛下将话说得十分自信,臣子还以为陛下真有十足把握不去畏惧诸侯叛乱,而今看来……”他叹了口气道:“若到时群臣依旧这般模样,并不与陛下齐心,陛下怕是难以做到倾大商全国之力来平定天下乱局!”
纣皇微微点头道:“你说得没错,若那时大臣们还是如此,朕却是要头疼很多!”
伯邑考见他依旧笑意不减,完全不为朝臣们的不忠而头疼的样子,不由得脱口而出道:“陛下请恕臣子一言,若是他日西岐当真反商,即便势弱于商,但周人君臣一心而商人君臣异心,两者相对,未必就不能胜吧?”
纣皇立即邪笑开来道:“邑考莫非是在为西岐偷偷高兴不成?”
伯邑考连忙弯下腰道:“臣子不敢。”
纣皇见他又向自己行礼,立即敛去了脸上笑意,哼了一声道:“那西岐世子是觉得朕要如何才能摆脱这般窘境?”
伯邑考略一迟疑后说道:“杀,不忠之臣,理当杀尽,否则帝王如何能明察秋毫、果断政务?”
纣皇料不到伯邑考竟会说出这番心狠话来,不由得一怔,后又重展笑颜道:“原本以为你心肠太过柔软,原来也非只如此。”
伯邑考连忙敛了眸光,微微垂下眼眸道:“臣子只是觉得上位者的仁慈是为百姓非是为素餐尸位者,对后者若是保有同情、善意,便是对无辜百姓的残忍、恶意。”
“你说得没错。”纣皇点点头道。伯邑考顿了顿,却又说道:“可惜陛下若真的大开杀戒,恐怕各方势力立即就会连成一气,将陛下的皇位推翻……所以陛下便这般……”伯邑考猛然抬起头看向纣皇,却不想对方已经走到他面前,伸手在他脸庞上轻轻滴拍了拍,笑道:“有些事邑考不要说出来,说出来就不好玩了!”
“陛下觉得这样的事情好玩?”伯邑考立即明白了狗皇帝的意思,却是一时间不知该气恼还是可笑,暗道这人果真是个疯子,才会将这如同置身火堆上行走的事情看做游戏一般玩耍!
纣皇却搂住他肩膀,一面向后宫走去一面说道:“难道朕不能将这一切看做游戏来玩耍?非要背地里露出一副苦大仇深、默默承受一切的模样来才适合?若是那样能得邑考同情与主动亲近,朕倒是可以立即装一个卧薪尝胆、忍辱负重的明君样子,保管叫你满意!”
伯邑考哪里不知道这狗皇帝又在说反话,来捉弄自己?因此再不肯开口,与他继续说话!纣皇却忽然收敛了笑意,冷清一张面目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淡淡说道:“其实有一点你说得没错,姬昌明明假仁假义得很,所收拢的臣子却都很忠心不二,真是叫朕羡慕不已,明明都是从大世家中出来的,怎么相差就这么多?”
这话伯邑考回答不了,也不能回答他,只能默默地走在纣皇身边,心里却是忽然变得空空的,一面不喜父亲被纣皇说成虚伪小人自己却辩驳不得,另一方面确实觉得他所面临的境地十分堪忧,稍有不慎不是大权被朝臣掌握,就是座下皇位被夺!
谁知半响之后,那狗皇帝又笑了起来,十分欠扁地低头问伯邑考道:“这般模样,是不是显得很凄凉、很苦逼,叫邑考忍不住要亲近过来安慰朕一二?”
☆、没有硝烟的战场(四)
伯邑考听了此话;立即收拾起全副同情心肠,暗道自己就是同情那些被这昏君诳去自杀的朝歌大臣,也比同情这人好!
却说原本狗皇帝平日里对伯邑考;也只让他呆在寝宫或寿仙宫中与他弹琴、助乐;却是在这日之后又想起别的法子来折腾;硬是抓了伯邑考来学习算术。
这伯邑考根本不喜欢算术这等庶务;自然很不情愿,无奈天资聪颖,对那些已经超越这个时代许多的运算规则一听就懂!纣皇见他学得很快,更加兴致勃勃。起来;将一把算盘放在案上,再把人按在身旁,抓着对方的手强迫对方去拨弄算珠。
等到伯邑考都连算珠都会拨了;纣皇才撒开手去,不再手把手教他,却将那些没收上来的封地上的陈年旧账拿来交由伯邑考核算、重制,若是算错了便要张口去咬他!
伯邑考对算术不精,又是初学,自然会有拨错的时候,头先几天可是被狗皇帝欺负得惨了,耳朵、颈子、手上几乎都被咬红了!等到他终于小心翼翼地不再轻易拨错算珠,纣皇又加了条件,嫌弃他不够熟练强迫他提高速度,于是又是被他一番啃咬,简直苦不堪言!
苦则苦矣,倒也并非全无收获,伯邑考核查了将近四个月的账本,终于提高了自己的算术水平,却也“惊喜”地发现大商大部分领土上每年的出产,远远低于西岐——这并非是土壤、气候等外在因素的影响,完全是西岐百姓勤劳善于农事,而商人喜爱享乐,对农务多有懈怠——近年来更有许多贵族看到了经商的好处,舍本逐末将大好田业荒废一旁而常年奔走于各地购卖货品,从中谋取暴利!
伯邑考出身西岐,与他父亲一样认为农业是重中之重,应当作为一国首要重视的事务,而那商业赚取的不过是眼前利益,于长远不仅不利国情,还会腐化百姓淳朴的思想,祸害整个国家!
只是叫他吃惊的是,纣皇这昏君非但不认同这种想法,反而还对商人喜欢从商,到处购买奢侈品贩卖到朝歌来给他享用十分的高兴和享受!
伯邑考原本还以为这不过又是对方伪装出来的假象,却是渐渐发现全然不是这么回事,终于有一日忍不住将这事提了出来,纣皇却笑笑指着账本对他说道:“邑考难道看不出那些经商者所得并不比务农者少,反而征缴上来的利税还要多上许多?既然他们交了税钱给朕让朕得到更大德利益,如何还能多嘴多话?”
伯邑考闻言当即反驳道:“陛□为君王应以长久做计较,如何能为这一点蝇头微利就疏忽怠慢?倘若人人都去经商反将土地荒废在家,到时陛下要到哪里去征收粮草?”
纣皇却认为他是杞人忧天:“经商经商,十个商者里能得利的不过二三,倘若人人都能经商都能从中得利,你以为光靠朕的暴。政就能抑制百姓谋利的心思吗?不过是一时压抑,长久之后只会酿成更大的祸端!”
虽然纣皇如此说,伯邑考却依旧不肯信服。纣皇见他如此,便将他拖到自己身边,对他说道:“不若这样,到了年底朕便要下旨在全国进行一次田猎,到时邑考与我同行,你我便以十朋为本金倒卖货物,看看最后是赚还是赔如何?”
伯邑考连忙否决了这个提议道:“臣子非是不信陛下刚刚所言,但正是因为得利者甚少而伤民者众,才更应该限制商者,减少对百姓的伤害!”
“错了!”纣皇笑道:“邑考只看到商人得利,如何就见不到其他人从中所得的好处?君是一叶障目,才看不到将货品卖给商者的百姓从中得到的好处,也看不到买者从商者手中购得远乡之物的方便。”
“此两种好处邑考认为可由陛下设立专门管事,平价买卖,也能做到于诸多地方都有好处,百姓也能专心于农事不将田地荒废。”伯邑考略作思考后立即说道。
纣皇却是依旧摇头,否决道:“如此一来这管事岂非是市场之上唯一的霸王?若这管事是一个贪婪、欺上瞒下之辈,强行低价收购再以高价抛售,因无人与他竞争,百姓也只有他一家选择,长久以往岂非更加不妙?你莫要说朕明朝秋毫一定不会让这样的蛀虫得逞,那朕说一句实话,朕的心思绝不会在这等小事上!”
伯邑考愣了愣,默默地低下了头,许久才低声问道:“那陛下就不管束他们了吗?那陈州侯可是将百姓、奴隶全部驱赶出封地,强迫他们在外经商为他赚取暴利,若是别的诸侯都如他这般,日后是要如何?”这陈州侯虽然因为外祖家而获罪,被没收了封地,但是难保别人不会学了去做那不义之事!
哪想纣皇非但没有要遏制这种行为的意思,反而兴致勃勃地拿起账本大赞那陈州侯是个人才,希望还没有被弄死,能够找得回来,将他重新放回陈州做官!
伯邑考真没料到狗皇帝竟然会这般纵容商者,难道他就这么贪财,只要能得到大笔的利税,就是对方属于反对自己的一派也照用不误?伯邑考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赞他一句“唯才是用”了!
狗皇帝却在顿了顿后又说道:“据朕所知,陈州土地贫瘠,难以耕种,便是风调雨顺百姓缴纳赋税之后也不过混个温饱,因此时常有百姓逃窜到其他州府上谋求生路。直到这一任陈州侯经营了商道,才使百姓有衣可穿有饭可食,再不用冒着被贬为奴隶的危险逃去他乡——你说,这陈州侯驱逐百姓行商,是做错还是作对?”
那陈州不过是一个地处东面,穷困落魄的小诸侯,在八百诸侯中默默无名,伯邑考只是查看了近几年的旧账,又哪里会陈州侯的这些难处?但他性情坦诚,听了纣皇论说其中缘由,立即承认了自己的错误,不应该因一己之见就将一个于百姓有功的大臣贬斥为贪婪无度的小人!
同时又很庆幸今日是这纣皇了解了内情,没有被自己误导,否则自己岂非就是陈州数千百姓的仇人?
纣皇听他认错,只是笑笑,说了一句:“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圣人都有犯错的时候,邑考无需这般难过!”
伯邑考却不由得叹气道:“难道真的是臣子错了,商道于过非但无害,反而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