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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hp-ggad]treatment-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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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侵略别的地方。自然,他的行为引起不少人的反抗,但杰拉德国王和他的军队所向披靡,布里顿尼亚岛也差点成为沃德王国的领土。”
  “于是,伍尔弗里克公爵站出来,挑战杰拉德国王?”亚历克斯说,“既然你已经提到他‘在战争时期亲自站在前线指挥’。”
  “是的。”格林德沃说,“那时,他也已经拥有一定的政治地位。在一场精彩纷呈的决斗后,杰拉德国王落败,被关押在一座高塔里;凯旋归来的伍尔弗里克手握长剑、胸佩勋章,名字前缀有侯爵的头衔,并在担任首相后荣升为公爵。”
  “这真的不是他们的结局吗?”亚历克斯疑惑道。
  “亲爱的亚历克斯,他们俩只是王者之剑的其中两个主人。”格林德沃苦笑道,“总是有人类会觊觎那些不属于他们的东西。”
  “所以你要写的是《王者之剑历险记》?”亚历克斯皱起眉头,“可惜了这个开头,相关片段并不怎么精彩啊……无论如何,祝它终有结束之日。”
  “我也希望如此。”格林德沃说。

  ☆、05

  “总有一天,你们会付出代价。这是在你们的铁蹄下、在你们的旗帜旁被折损的所有生命发出的诅咒。”那个面色黧黑的、带着一个鹰钩鼻的男人说,“显然,我只能达到以卵击石的程度。但我认为这是值得的:用我喷溅的鲜血激醒千万人的沸血。”
  魁梧的保加利亚人举起强壮的上臂,大吼道:“开始吧!”
  这位知己知彼却又不自量力的挑战者与无数先辈一样,最终和被折断的魔杖一起躺在地上,汩汩的血液漫延至对手的脚边。然而,他的死相并不像其他人的死不瞑目——他脸带微笑,安详地闭上双眼。
  ……还好,今天没有人在梦境中哀嚎。刚睁开眼睛的格林德沃坐在床上,盯向某个漆黑的角落。
  尖叫、哭泣、冷哼、狂笑,这些撕碎一切宁静的声音在脑内无限循环播放,永无止境。
  他憎恨自己的记忆力和想象力。每天他都受到幻觉的侵扰,导致他意识敏感、肌肉酸痛,仿佛成群结队的阴尸们会在下一刻窸窸窣窣地钻出床底,它们青色的指甲会掐入他的皮肤、潮湿的手指会扼住他的咽喉。
  这里不是纽蒙迦德。他对自己说,但内心深处犹有恐惧。
  盖勒特·格林德沃在害怕什么?
  曾经的黑魔王到底在害怕什么?
  他的心脏如遭雷激,奇怪的酥麻感随神经上的电位变化被传递到每一寸肌肉。他突然用发颤的手指掀开被子,点亮灯泡,迅速抓起笔,在纸面上留下潦草的字迹。
  “反对者的抗争”?他摇摇头,把它划去。从古至今,所有想实现目标的人都要做出牺牲,只不过被他们摆上祭台的是阻碍“更伟大的利益”实现的人,而大家本质上都是为自己的“理想”奋斗的一丘之貉。
  历史早已证明,只要你足够强大、足够先进,你就能成为赢家——他至少满足其中一个条件。因此他从来不担心反对者:尽管鲜血将会如岩浆般喷发,但是这种滚烫的液体能把大地上的一切都冲刷干净。
  他更不会在乎“性命”。斗争永远存在,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而暴力往往与斗争相伴,生命的损失不过是暴力横行下的其中一种不幸的结果。至于他自己……死亡能够结束他单调乏味的余生,他为什么不鼓掌欢迎死神的降临呢?
  难道是“束缚”吗?
  不,他没有羁绊。他的亲友们——曾经,有的人振臂高呼,有的人激烈抗争;如今,他们或许魂归故里,或许苟延残喘。他甚至没有子嗣、没有伴侣、没有家庭,多年前的同盟和支持者如秋叶般簌簌飘落,跌入泥土,被虫蚁啃咬、被菌落腐蚀,永远不会重现枝头上的绿色。
  现实的囚禁亦不能阻碍心灵的翱翔。他的宇宙中有无数形形□□的人物在行走,演绎他们跌宕起伏的故事。他能与苏格拉底争相辩论,和亚历山大大帝一起登临城墙;他探索古老的传说,分析当下的局势。这些永不枯竭的灵感很好地缓解了他的孤独——毕竟,没有人能真正的无懈可击:亚里士多德的“真理”被证明为谬误;战无不胜的拿破仑遭受滑铁卢之败;巴比蒂的呱呱树桩被劈为两半;曾力压美国的苏联解体;伊格图诺斯·佩弗利尔最终脱下了隐形衣。
  背叛?可是,现在的他就是一具行走的骷髅,并没有什么利用价值啊。况且,无论是在纽蒙迦德塔,还是在这个梦境里,他都孑然一身,没有同伴,又何谈辜负别人?
  ……等等。很久以前他的确辜负过一个人,亦因此失去了一位知音。
  “如果那件事没有发生,我就不会见到你了。”
  彼时,他对这句话不屑一顾,并将它当作英国人的礼貌之辞。在饱经沧桑世事后,他才发觉原来自己如此幸运,能在最意气风发的时候遇到同样朝气蓬勃的青年。
  亚历克斯的话在他的脑内回荡:“这个片段不怎么精彩啊。”显然,干巴巴的叙述怎么可能会让人感同身受呢?他没有透露其他细节……
  或者说,不敢?
  钢笔摔在纸面上,滚动着,溅出一条墨迹。格林德沃的眼睛瞪得更大了:这非常奇怪。他居然害怕告诉别人真相。
  然而,这毕竟是他导致的,那他为什么不大大方方地承认呢?难道是担心自己的形象受到破坏?他不必把这个梦境当真啊。
  另外,在那段煎熬的时光里,他盼望过自己能向邓布利多报复,向全世界宣称他还有一个共犯。
  他渴望当面羞辱他:“你这个娘娘腔,一点男子汉的勇气也没有!你为什么不向我追责?你为什么永远是被逼上战场的那个?真不知道你为什么是格兰芬多学院的?”
  他曾在高塔顶部无数次地嘀咕,手指痉挛般地伸缩,手背青筋暴起,就是为了掐住那个人的脖子。
  但是,当他的指尖终于触摸到亚历克斯的皮肤时,他犹豫了。首先选择逃离的人,永远是盖勒特·格林德沃。
  亲爱的阿不思,你真的愿意听到那两个年少轻狂的傻瓜为了那把剑而一度神魂颠倒?你真的愿意知道你的妹妹就是理论的受害者吗?你真的愿意亲眼目睹从我和你的指缝渗出的鲜血,滴入那块名为罪恶的土壤?
  他试图抓住这些纤小的思绪的线尖,追溯到它们的源头。“不,”格林德沃猛地一甩头,目光如炬,声音沉稳,“那样的话,我什么也找不到。”
  他再次抓起钢笔——
  '阿不思,
  据说猫头鹰也不能抵达纽蒙迦德。我也不能指望一个死人能从坟墓里蹦出来,拆除信件、阅读字句、提笔回复,甚至我的信件根本不能通过重重审查。
  虽然余生都耗在一座高塔的最高层狱室里,但是我的睡眠质量仍没有什么改善,一同居无定所的时候。令我吃惊的是,我害怕阴尸,我恐惧死人。
  然而,这里有个矛盾。我对此向来是无所谓的,我想你也是——为了更伟大的利益,你可以阻止我乘风凌云,在闪电间穿梭、在雷鸣中长啸;同样,我可以用接骨木魔杖杀戮和折磨他人,把死者拖出安宁之地,半强迫一个隐者重新提起王者之剑。
  或许只有你妹妹是例外。她的死亡确实是个意外,让三个未成熟的男孩措手不及的意外。介入其中的我只能说非常抱歉,没有任何手段挽救这个悲剧。
  但是你真是令人恼火。你为什么没有过来找我呢?为什么任由你弟弟砸歪你的鼻子?为什么你一意孤行地要承担全部责任?因为你是唯一的“成年人”吗?
  你经常宣传“爱是最伟大的力量”。恕我直言,我还没有看过这种力量爆发的场景,包括你。而且那个叫作伏地魔的小子——说实话我无法理解他如今仍在逍遥法外,很难不让我羞愧于“黑巫师”的称呼——耗费二十年后居然是你先离开了?摔下高塔,死因不明?
  然而……尽管我不知道为什么。
  我真挚的想念你。(Sincerely I missed you。)'
  他或许还有一次挽回往事的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  最新的粮都在乐乎。传送门:全文归档于TAG:HPTreatment

  ☆、06

  他抬起头,举起左手,试图将阳光握于掌心——这自然是徒劳的,他的手掌上只有皮肤泛起的白色微光。他失望地放下手,心想:阳光如此灿烂,他却无法直视光源,亦无法捕获光明。
  那他怎么度过这漫漫长夜,怎么走出这座绿色的围城?他兜兜转转无数次,最后都会挫败地发现:自己要么待在原地,要么迷失方向。
  他沮丧地坐在地上,手指插在因烦躁而发痒的头发里。他走过如茵的绿草地,跨过潺潺流淌的小溪,绕过那群咩咩叫的羊,试图走到牧羊人跟前,却发现对方依旧面目模糊,周身笼罩着淡淡的雾气——不,那是从他眼角处飘出的缕缕白烟,是把“他”和“世界”硬生生地隔开的白色屏障。
  亚历克斯睁开眼睛,知晓自己又一次探索失败。
  他迫使自己做出一个深呼吸,以平息心中的郁闷和焦虑。再试着走走?可是他被无边无际的草海所包围。何况,那些茁壮生长的细草不也是一片缭绕的绿色雾气?
  那他当初为什么会走入这里呢?他敢肯定,那位治疗师的身上既有无数谜团,也有他急于得到的答案。
  ——“为什么呢?因为你是治疗师? ”
  ——“照顾病人是治疗师的职责。”
  但是,治疗师是一种职业,而不是慈善工作者。他完全不需要对病人发善心。
  以及,他对所有人都依然没有具体印象,除了金发蓝眼的治疗师。虽然他如今是半盲,但是他总不至于连家人都不记得吧?
  他向来对自己的记忆力充满信心,甚至敢保证自己能在这个静谧的深夜背诵出那个“糟糕的故事”:“……因此他的弟弟忒修斯非常生气。在伍尔弗里克兄弟的某次争执中——杰拉德也在场——他们开始打架,而受到刺激的阿里安德妮就猝死在现场。”
  忒修斯是那位杀死牛头怪的雅典王子,阿里安德妮则是爱慕英雄的公主。可是,这位忒修斯听起来毫无建树,那位女子也离奇殒命。
  另外,杰拉德为什么要连夜逃离呢?这是个意外事故。没有人能证明凶手的确切身份,每一个人都可能是悲剧的制造者。主人公伍尔弗里克也很奇怪,他既没有追责,而且是直到最后才和杰拉德决斗……
  他晃晃头,打算把这些困扰他多时的逻辑问题都驱逐出脑海。想那么多,又有什么用呢?或许这就是一个注定的悲剧。
  他没有留意到自己眼角处的潮湿,就再度沉入了梦乡。
  “早安。”亚历克斯说,他的蓝眼睛在阳光的映射下熠熠生辉,“看来你精神不错。”
  “咳,我就是头发比较光亮而已。你比我更加有活力些呢。”格林德沃转移话题,“对了,你来到这个世界前的一切……你现在想起来了吗?”
  “没有。一切还是混混沌沌的。”亚历克斯说,“我总觉得自己被浓密的白雾捂得透不过气。”
  “也许你的这团雾气就是‘时空的限制’。”格林德沃若有所思,“比如说:生死之间,往往只差心脏肌肉的惊悸、汩汩鲜血的流淌、白色脑浆的迸溅,甚至是暗夜下的点点荧光……而这些毫厘之差通常被人们所忽视。”
  “但是,这些细微的差别却能让人天各一方。”亚历克斯接道,“纵使你是治疗师,我是公爵,然而我们都属于人类,对大自然束手无策。”
  格林德沃挑了挑眉毛,蓝眼睛紧盯着对方坦然自若的面容。
  “我是阿不思·邓布利多。”红发少年拘谨地把手伸了出来。他的袖口被洗得发白,却毫无褶皱,三排袖扣也规规矩矩地扭在面料上。
  又一个无趣的英国人!他仅仅是抓了一下对方的手,敷衍地报出自己的名字:“盖勒特格林德沃。”
  不料对方说:“你是中欧人吗?”
  “德姆斯特朗向来在北欧及东欧地区招生。”格林德沃说,终于肯正视对方那双明亮的蓝眼睛,“没想到你不止是书呆子。”毕竟,海岛上的人很少会在意远方大陆的知识。
  “我没去过,但是我久仰少女峰的大名。”红发少年眨了眨眼睛,“啊,还有一些我做的关于东欧人名的总结。”
  格林德沃忍不住眯起眼睛,打量起这位霍格沃茨的高材生:“那你有没有看过《诗翁彼豆故事集》的原文?”
  后来,他把头搭在他的肩膀上,一本正经地胡说:“你理应是风暴之子,飞翔于苍穹之上,抓住闪电的尾巴,与雷霆一同咆哮。这些大自然爆发出的巨大力量随雨水而下坠,灌溉丛密的森林,浇熄零星的焰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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