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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星际驿站-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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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那个陈列架前,把枪靠在墙上,然后俯身把那只箱子拉了出来。

在他把箱子搬下楼梯放在这里之前,他曾经翻过里面的东西。不过,他记得当时自己对它并不怎么感兴趣。现在,他突然对它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箱盖,把它斜靠在陈列架上。

他蹲在打开的箱子前面。他没有马上翻动里面的东西,而是仔细地察看着放在面上的那层东西。

箱内有一件闪闪发光的斗篷,折得非常整齐,也许这是一件用于某种仪式的斗篷,不过对此他一无所知。斗篷上放着一只亮晶晶的小瓶子,仿佛有人把一大块钻石挖空后做成的瓶子似的。

斗篷边上有一些色彩单调的深紫色圆球,它们没有一点儿光泽,看上去极像一串乒乓球,仿佛被人粘接后变成了一个酷似地球仪的球形物体。但是伊诺克记得,当初的情况不是这样的,因为当时他对它们很感兴趣,便伸手将它们拿起。他发现它们并没有粘合在一起,而是能够自由动移的,不过不能超出模型的范围。无论你采用什么方法,你都无法将小球从这

个球体中分离出来。它会自由地移动,好像同其他圆球一起浮在一种液体上面。你可以移动其中任何一个圆球或所有的圆球,但那个球体物依然如故。

伊诺克想,这也许是一种计算器,但这似乎又不太可能,因为这些圆球完全相似,根本无法辨别它们,至少人的眼睛无法辨别。难道哈泽人的眼睛具有这种辨别能力?他感到纳闷。假如它真是一种计算器,那么它是一种什么计算器呢?数学上的?或是道德上的?或是哲学上的?显然这似乎有些愚蠢,因为又有谁听说过用于道德或哲学的计算器呢?不过,人类又听说过多少东西呢?很可能它根本就不是计算器,而完全可能是一种别的东西。也许它是一种游戏器具,莫非是一种单人纸牌游戏器?

只要有时间,他最终还是能够把它搞清的。可以下既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去对任何一种具体的物品进行过多的研究,因为还有数以百计的物品也同样稀奇古怪,同样令人难以捉摸。每当他苦心研究起某种物品时,他总要怀疑自己是否把时间花在了其中最无意义的物品上了。

伊诺克认为自己己成了醉心于博物馆珍藏品研究的牺牲品。他面对周围种类繁多的难以捉摸的珍藏品不知所措。

他伸出一只手,不是去拿那只由小圆球组成的球形物体,而是去拿安放在斗篷上的那只闪光瓶。当他捡起瓶子,把它拿得更近一些时,他看到瓶玻璃(或钻石?)上刻着一行文字。他慢慢地琢磨起上面的文字来。很久以前,他一度能够阅读哈泽语,虽然不太熟练,但至少能勉强读懂大意。不过,由于他已有多年不读了,所以他己忘了很多。他只能结结巴巴地一个一个地念上面的符号。

瓶上的说明大致意思是:一出现症状就服用。

这是一瓶药!一出现症状就服用。也许症状出现很太快,而且发展过于迅速,所以药瓶的主人来不及伸手去取便从沙发上倒地身亡了。

他几乎恭恭敬敬地将瓶子放回到斗篷上,刚好放在它原来留下的模糊的压痕上。

伊诺克认为,外星人跟我们在许多方面迥然不同,但在许多其他细小事情上又跟我们这样相似,这简直令人感到害怕。这瓶子和瓶上的说明与任何一个路口药店里配制的药可以说相差无几。

在那个球形物的边上有一个盒子,他伸手把它拿起。盒子是由木头做的,有一个极为简单的搭扣扣牢。他打开了盒盖,看见里面有哈泽人当纸用的那种闪闪发光的金属材料。

他小心翼翼地拿起第一张金属片,可他发现这并不是一张金属片,而是一条很长的,折迭成像手风琴风箱一样的材料。底下还有更多一条条这样的东西,显然是同一种材料。

材料上模模糊糊地写着一些字,伊诺克把它拿得更近一些,然后开始阅读起来。

我的——朋友:  (不过这个字并不是朋友的意思,大概是“亲兄弟”或“同事”的意思。用于该字前面的几个形容词伊诺克则完全不认识)。

这种文字很难读懂,类似哈泽人使用的那种规范的语言,不过它显然体现了作者的个性。由于它们是花体宇,加之采用了花饰,因此很难辨认。伊诺克慢慢地读着,虽有不少地方难以理解,但他还是能够了解其大致意思。

作者曾经访问过某个星球,也许只是访问了某个地方。那地方或星球的名字伊诺克不认识。当作者在那里访问时,它干了一件与它即将来临的死亡密切有关的事情(不过它究竟干了什么并不完全清楚)。

伊诺克吃了一惊,于是将那个词组重读了一遍。尽管其余大部分内容都写得十分隐晦,但这部分内容却比较清楚。那人写了“我即将来临的死亡”,这个词组伊诺克是决不会译错的,因为这些词都清晰可辩。

那人极力主张它的好(朋友?)该向它学习。它说死亡是一种安慰,能使它解脱一切。

它没有作更多的说明,也没有进一步提到别的事情。它只是沉着冷静地宣布,自己完成了某件事情,并觉得这件事必须在它临死之前安排妥当。它仿佛知道死亡即将来临,它非但不感到害怕,而且还表现出了满不在乎的样子。

下一篇(因为这些文字不分段落)叙述了它所遇见的一个伙伴以及它们怎样谈论某件事情的情况。对此伊诺克简直一无所知,他在自己不认识的术语面前不知所指。

然后那人写道;我对最近那位守护人的平庸(不胜任?无能?懦弱?)极为关注(接着是一个可以粗略地被翻译成魔盒的神秘的符号)。(这里有一个词,根据上下文它似乎表示一段漫长的时间),自从最后一位守护人死后,魔盒一直未能得到妥善的保管。事实上,自从一个真正的(传感人?)执行它的使命以来,它一直未能得到妥善的保管(又是一段漫长的时间)。许多人接受了考验,但没有一人够格,而由于缺乏这样一位够格的守护人,银河系失去了极为重要的生活原则。我们在(寺院?圣殿?)里都非常担心,如果人类与(这儿有几个词无法解释)之间失去正常的联系,银河系就会变得混乱不堪(又有一行字他无法解释)。

下一句引出了一个新的主题:即某种文化节正在安排之中,这种文化节所涉及的概念对伊诺克来说是极为模糊的。

伊诺克慢慢地把信折好,放回了盒子。他对自己所念的内容感到有些不安,仿佛他窥探到了一种他无权了解的友谊。那封信上说“我们在寺院里”。写信人也许是一位哈泽神秘主义者,它是在给它的一位哲学家老朋友写信。共他的信很可能也出自这位神秘主义者。那位已故的哈泽人将这些信视为珍宝,它旅行时总随身带着。

伊诺克仿佛觉得有一阵微风从他的肩上吹过。其实那不是微风,而是一种奇怪的运动,是一股寒气。

他回头望了望地下室,那里既没有动静,也没有可疑的东西。

如果刚才的确吹过风的话,那么现在风已不再吹了。伊诺克想,风真是变幻莫测,简直像一个路过此地的幽灵。

莫非那位哈泽人真有一个幽灵?

织女21号星球上的人即刻就得到了它死亡的消息,并且了解有关它死亡的情况。它们后来又知道了尸体失踪的情况。写信人对于即将来临的死亡显得极为镇静,比绝大多致地球人在临死前更镇静。

难道哈泽人对生死问题的了解要比书上描写的更透彻?难道它们会把生死问题用白纸黑字写下来放在银河系的某个或某些储藏所?

莫非答案就在那里?他感到困惑不解。

他一边蹲着,一边想,也许有人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命运和生活的目的。想到这里,他感到十分欣慰。他能够相信某些智慧种族已经解开了这一宇宙方程的奥秘,这对他是一种莫名的安慰。或许它们已经搞清了这个神秘的方程是怎样同作为时间与空间的理想伙伴的那种精神力量紧密相连的,同时还搞清了其他所有将宇宙连在一起的基本因素。

他试图想像一个人在与精神力量接触时的心情,但他实在无法想像这种心情。他不知即使那些与精神力量接触过的外星人是否能表达它们的心情。他认为这也许是不可能的,因为一个生来与时空为伴的人又怎能说得清两者对他意味着什么或给予他什么感觉呢?

他认为尤利西斯并没有把有关魔盒的所有情况告诉他,而只是告诉他魔盒失踪了,以及银河系失去了魔盒。但尤利西斯并没有告诉他,多年来由于魔盒的看护人未能使人们与精神力量之间建立适当的联系,魔盒的力量与神威已逐渐消失。多年来,由于这种失败所引起的衰落逐渐损害了银河大家庭的亲密关系。无论眼下发生了什么事情,这在过去几年中从未发生过,其发展过程也比大多数外星人所认为的要更长。不比仔细想一下,也许大多数外星人对此一无所知。

伊诺克将盒子盖上,把它放回了箱子。他想,将来有一天,当他的情绪稳定时,当这些事情对他的心理压力减少时,当他对窥探他人的私事不再感到内疚时,他要认真地翻译这些信件,而且他的翻译还要有一定的学术水平,因为他肯定自己能通过这些信来进一步了解这个有趣的种族。他认为到时候他能更好地揣测它们的人性,这当然不是地球所具有的那种被广泛接受的普通意义上的人性,而是一种建立在某些行为规范必须支配种族观念这一特定意义上的人性,正如那种在狭义上被称作人性的东西支配着人的观念一样。

他伸手把箱子关上。他依然感到犹豫不决。

他刚才说将来有一天,可也许不会有那么一天了。他始终想着有那么一天,这种想法是由中继站内的特殊情况所决定的,因为在中继站内,未来的日子不计其数,永远是无止境的。在那里他对时间产生了曲解,而月他的时间概念也违反了常理。他可以自鸣得意地望着前面那条几乎是永恒的时间长廊。不过,现在这一切也许都结束了。时间将突然回归到自己合适的位置上去。他一旦离开了地球中继站,那条漫长的时间长廊就会立即终止。

他重新把箱盖打开,使它靠在陈列架上。他把手伸进箱子,取出那只盒子,把它放在自己身旁的地板上。他想把它拿到上面的房间里去,放在那些他准备立即带走的东西一块,如果他需要离开这个中继站的话。

如果?他不禁扪心自问。还会有什么问题吗?难道他已经莫名其妙地做出了这一艰难的决定?难道他不知不觉地做出了这个决定,所以他现在就该对此承担义务了?

要是他确实做出了这样的决定,那么他也同样做出了另一个决定。如果他离开中继站,那么他再也不能恳求银河总部让地球免受战祸之苦了。

你是地球的代表,尤利西斯曾这样对他说。你是唯一能够代表地球的人。然而,他果真能够代表地球吗?他算得上是人类的一位真正的代表吗?他是19世纪的人,因此,他怎能代表20世纪呢?每一代人的性格究竟会有多大变化呢?他不仅属于19世纪,而且还在一个独立的、特殊的环境中生活了几乎一百年。

他跪在地板上,对自己的处境感到惊恐不安,同时也感到十分遗憾。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人,不知道自己是否还算一个地球人,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已经无意识地吸收了许多外星人的观点,并受到了这些观点的影响,从而变成了一个奇怪的杂种,变成了银河系的一个奇怪的混血儿。

他慢慢地拉下了箱盖,把它关紧。然后他把箱子推回搁板下面。

他把那盒书信塞在腋下,随后站起来,拿起步枪,朝楼梯走去。

第九章  最后时刻

30

伊诺克在厨房的角落里找到了一些纸箱,温斯罗曾经用这些纸箱来装运伊诺克托他从城里订购的食品。伊诺克用这些纸箱开始包装他的物品。

那些日记本整整齐齐地堆满了一大箱子,剽下船一些放在另一个纸箱内。他拿‘了一叠报纸,小心翼冀地将壁炉台上的十二只钻石瓶包好,放进了另一只垫得厚厚的箱子里,以防它们受到损坏。他从柜子里取出那只织女星人的音乐盒,同样非常小心地包好。他从柜子里取出他得到的外星文学刊物,放进了第四个纸箱。他检查了一遍自己的书桌,发现里面东西不多,抽屉里随处可见的只是一些残剩的零碎物品。他发现了那张银河图,便随手将它揉成一团,然后扔进书桌旁的废纸篓里。

他抬着这些装好的箱子穿过房间,把它们堆在门旁,以便装运。刘易斯能为他提供一辆卡车。他想,如果他把重要的物品全都包装完毕,他就可以自己把它们搬出去,以便等待卡车来装运。

他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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