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镯之宜其室家-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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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我愣愣地看着红衣女人,她径直把我拉到那台东西前,强迫我坐下,抬眼扫向面前的一大群人:“公子呢?叫他来。”
安羿迈步走上前,低头对红衣女人见了个礼:“娘,我在这。”
红衣女人抬头看向他,亲切地一笑,她本来便是个很漂亮的妇人,岁月并没在她脸上留下多少痕迹,清晰地还能看出年轻时候的风华绝代:“羿儿,过来看你妹妹弹琴,我亲手教的呢。你爹看到了,一定会很欢喜的,他最喜欢琴弹得好的姑娘了,”转头看到楚桐站在一旁,“楚桐也在啊,过来一起看看吧。”说完一脸期待地看向我。
安羿和楚桐得了首肯,走到了琴旁的椅子前,撩袍坐下。
我满脸黑线。只好低头看向面前的这一台琴,伸手摸摸,这琴的线数,样式,看起来都很像古筝。“快弹啊,”疯妇在旁边催着,语气有点不耐烦了。我斜眼瞄了一下她手上的凶器,在心里哀叹一声,没办法,死马当活马医了。
我摆好架势,手轻抚在琴弦上,定了定神,手指动作,悠扬的曲调潺潺流出。没想到这东西看起来怪模怪样,声音却比筝还要多上几分细腻委婉,甚是悦耳动听,
最后一个音符告终,我下意识地站起身对着观众鞠了个躬,抬起头来才记起自己不是在舞台上。下面的观众们个个瞠目结舌,一脸的不可思议。而端坐在椅子里的安羿手里正端着一杯茶,茶盏在细长指尖轻转了个弧度,面上一派从容与淡定。楚桐则是闭着眼,轻点桌面,一幅享受至极的表情。我心里一喜,看来没出什么大问题嘛,我得意地看向身旁的红衣疯妇。
不会吧?我揉揉眼睛,再定睛一看。这疯妇看起来怎么好像很生气的样子。她的额上青筋爆起,唇角抽搐,拿着刀的手在微微颤抖着。我眼皮跳个不停,紧盯着她拿着刀的手。啊,举起来了,我吓得一动也不敢动,愣愣地盯着她。安羿和楚桐同时站了起来,打算出手。
“不对,不是这个,”疯妇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狐疑地看着自己手里的刀,“秋菊,我的棍子呢?”
一个小丫头听到自己被点名了,从震惊中清醒了过来,迅速地跑向屋子的角落,不出5秒就跑回到红衣疯妇的身边,颤抖着把手里的木棍递给她:“夫人……”
我看着那根长长的,被剥了皮的,精心修饰过的木棍,又是欲哭无泪,不知应该为逃脱了刀光剑影而开心,还是应该为难逃皮肉之苦而难过。
“为什么不弹你爹最爱的《湖光秋月》,教过你多少遍了,要弹你爹最喜欢的《湖光秋月》,”红衣夫人声音里蕴含着怒气,瞬间反应,一棍子挥了过来。
“咝,疼,”我皱起眉头,坐在床沿上,伸出细细的手臂上药。安凤嫣虽然疯是疯,动作倒是很快,在安羿和楚桐把我从她的魔掌底下救出之前,她眼疾手快地已经在我的胳膊上挥了一棍子。
安羿抬起清俊的脸,一向淡淡的脸上露出一抹歉疚。“宜家,”他一面低着头为我擦药,一面用清冷的声音说道,“我从小与我母亲相依为命,十年前我母亲刚得了个女儿,很是疼爱,有一天却突然失踪了,我母亲就是在那一刻发疯了。你年纪与我妹妹安心相差不多,我母亲才会一直把你当成她。”
我脑中浮现了安凤嫣年华仍在的脸,那个女儿到底是有了多大的份量,才能让一个母亲相思成疾?我疑惑地看向安羿:“公子,为什么从来没有听到你提过你父亲?”安羿为我擦药的手一愣,继而淡淡地说道:“我从小就没有父亲。”
我一愣道:“你没爹,那你妹妹是怎么来的?”
安羿唇角轻勾,抬眸看向我,忽而绽进一抹明媚的笑:“和你一样,从天上掉下来的。”
第五章 探入青楼
古代人的夜生活真是少得可怜,这天黑才不到多久,大街上除了几声猫叫,就只还有树叶飘飘,我不由得怀念起以前带领大众朋友们在K吧K通宵的日子了,想起那生活要多畅快有多畅快,至少不用像现在这样带着一票笨蛋来夜探妓院。我手上抱着一篮子花,躲在妓院门口的大树上偷偷往里瞄去,真是热闹啊,与大街上的冷清形成鲜明对比,人来人往的,个个人模人样,到处是男人的调笑声,姑娘的招呼声,一阵阵脂粉味扑鼻而来,我一下子抑制不住,狠狠地打了一个喷嚏。
要问这个世界上什么人的消息最灵通,当然是遍布天下,数量众多的天下第一大帮——丐帮了,只不过好像在这个时代还没发展起来。在邰州的这些日子,我迅速地在乞丐队伍中组建了一个情报小分队,将十九的画像分发下去,让他们在视线范围内帮忙打探十九的消息。于是,今晚我就带着小队伍过来夜探不夜城了。
旁边的一个家伙看我瞄了半天没啥表示,伸出一只爪子拍拍我的肩膀:“夏姑娘,你放心,我们的消息这次一定准。怡春院今天刚到了几个小姑娘,我打探过了,其中有个姑娘,和你给我们的画像上的仙女长得那简直叫一模一样。”我回头给了那家伙一个自认为迷死人的微笑。
古代的妓院可真大啊,我抱着一篮子花小心翼翼地走在宽敞的回廊上,探头探脑的,也不知道这妓院的头子把那些女孩抓到了什么地方。一对男女嘻笑着往这边走了过来,我赶紧低下头。“哟,花挺漂亮的嘛!”一只把指甲涂成大红色的手伸到我手上的花篮里。“你喜欢啊,喜欢我买给你。小姑娘,我全要啦!”是一个男人的说话声。我赶紧配合地抬起明媚的笑脸,将花篮递过去:“谢谢这位大爷,姐姐真漂亮,最配这花啦!”
两秒钟后,我笑不出来了。那男人盯着我的脸色迷迷地笑:“哪里来的小姑娘,挺漂亮的嘛!”说着手向我的脸伸了过来。我胃里一阵恶心。
“李公子,你好狠的心,就不要奴家了,”旁边的女人娇笑着,“今天我们这里来了几个天仙般的小姑娘,就在对面厢房关着。公子你要是喜欢这种货色,改天,我让妈妈带您去挑。”一边笑一面拉着那个色狼向另一边走去。
对面厢房!真是天助我也,我赶紧向对面厢房飞奔而去。古代的房间真麻烦,每一间都长得一模一样,我气闷地一路搜寻过去,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咦,有声音。我凑上一间的房间的门,耳朵贴在门上。好像是哭声,悄悄推开门,没人。我大喜过望,整个人溜进房间里,向内室望去……
——我刹时愣然。
下一秒,已经脚底抹油,落荒而逃。
月黑风高的日子总是最合适翻墙。几分钟前,我才从怡春院狼狈地逃出来,现在就不得不面对这种骑虎难下的局面。我趴在安府高高的围墙上,欲哭无泪,都怪怡春院那两个发情的动物,搞得我一紧张竟然爬错了地方。我审视着四周,这里好像很眼熟。我愣愣地看着墙边的一间大房子,越发欲哭无泪,这里明明就是安羿的睡房嘛!我用力地挪动,想要逃离这个危险的地方。神啊,我宁愿被“念心阁”那疯婆子抓住,我也不要被他抓住啊。
“你还想去哪里?”一个清冷的声音让我逃离的动作瞬间停止,我抬头望月,硬是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微笑:“如此良辰美景,当然是来赏月啦。”
一阵风起来,一秒钟后,我就被某人抱回了地面。安羿清冷的视线瞄向我,勾唇浅笑:“上次被抓时,你答应过我什么?”我身子一瑟缩,可怜兮兮地回道:“我马上收拾东西,明天就去‘念心阁’。”
在邰州已经三年,我除了时不时要去念心阁慰问那个疯婆子外,一直都是呆在安羿身边,对他的依赖与日俱增,他也知道我在安府最大的软肋就是“念心阁”。自从我在外发展了情报小分队,便有过数次翻墙的经历。上次被他抓住时,我承诺过如果还有下次,就自动搬到“念心阁”去住一个月的。没想到,我干笑着,来得真快啊。
安羿看着我心虚的脸,突地凑近我,吸了吸气,语气严厉起来:“一身的脂粉味,你去了妓院?”我再次干笑,当默认。“安羿,三年不见,你家这只小老鼠,更是麻烦了啊!”黑暗中一个修长的身影渐渐靠近,楚桐那张邪气的脸露了出来。自从上次弹琴事件之后,这家伙就失踪了,现在再见,他比三年前更多了几分成熟。没想到,他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老在姑娘我做坏事的时候现身。我对着他猛翻了几个白眼。
安羿看也不看楚桐,径直抓起我,说了一句:“楚桐,你自便吧。”说完便向睡房的方向走去。留下楚桐一个人在原地哇哇大叫:“安羿,三年没见你就这样对老朋友啊……”
我整个人瑟缩在椅子上,不时要小心地抬起眼看向安羿阴沉的脸,不敢说话。
“夏宜家,”安羿突然冒出一句话。“到,”我小声应了一声,瑟缩得更厉害了。“你在外面找什么人,组建什么东西我不关心,只是你竟然敢玩到妓院去!!!”安羿本来清冷的声音夹杂着怒气。我咯噔一下:找什么人?组建什么东西?我呆呆地看向他,原来他都知道。“早说你知道嘛,我就不用瞒得那么辛苦,还翻墙呢!”我小声地抱怨。
安羿的黑眸更深,钳住我的手,径直把我扔上床:“从今天起,你任何时候都得跟在我身边。”
“啥?”我骤然僵硬,脑子瞬间空白,那不就是说要跟他睡在一起?看着他隐约透着怒气却依然俊朗的脸,我脑海里闪过刚刚在妓院里看到的那一幕,霎时脸颊一片滚烫。我下意识地大喊:“男女授受不亲!”说完我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安羿前移的动作滞了一下,眸中有瞬间的闪神,他很快微转过头收敛情绪。我不敢再看他,愤愤地抱着被子滚到床里背对着不理他,微眯的眼角依稀看到安羿被烛光映在玉丝床帐上的端直侧影。他就这么静静坐着,一动不动,如雕像一般杵着。脑中的睡意渐渐袭上,我意识逐渐混沌起来,眼帘开了又合开了又合终于沉沉闭上。
床边依稀传来一声微微的叹息:“我真的忘了呢……三年……你竟然长大了。”
“你已经决定让她担下这个责任。”
“三年前我便告诉过你,是。”
“为什么是她?”
“因为她可以。”
邰州安府的早晨还是一片明丽,我走出安羿的睡房,深吸一口气,大大伸了个懒腰。一晃眼就看到一张放大的脸庞凑在我眼前,剑眉星目,笑似春风。我露出一个微笑,微微福了福身:“楚公子,早上好啊!”
“听说你昨晚溜出去了?”楚大公子问。
“是,”我大方承认。
“今天还想不想去?”楚大公子再问。
“想,”我眼前一亮。
“换上男装,我们出发,”楚大公子下令。
我大喜,转念又想起昨天晚上我的人身自由已经被某人限制了。我挫败一声,向身后努了努嘴,表示担扰。
楚大公子轻点折扇,“嫣然”一笑:“放心,他今天一大早出门去了,看你睡着没叫你,估计一时半会也回不来。”我咚咚咚赶紧跑去换衣服。
一大早,刚停止午夜喧嚣的怡春院就热闹了起来,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老鸨扯着嗓子大叫:“姑娘们,起床啰,贵客上门了。”楚桐一身锦衣华服,无限优雅地坐在怡春院大厅的椅子上,一手拿着茶杯,嘴角含笑,轻轻地啜饮着手中的茶,嘴里还喃喃道:“茶叶不错,就是煮得还不够火侯。”我则兴致勃勃地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眼珠滴溜溜地在面前那堆红红绿绿穿着暴露的雌性动物上转来转去,寻找着下手的目标。那群红红绿绿看到楚桐的模样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再一看他的华丽衣着,啧啧,眼睛频频发亮,冒着红心。
寻定目标,我缓缓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对着红红绿绿们微一颔首,无限纯真地说:“我爹说了,今天到这里来是来为我找一个后娘的,只要他看中了谁,就会帮谁赎身,还会让她做我们家的正夫人!”
“你爹?”红红绿绿们原本色迷迷的目光瞬间转为了疑惑,齐刷刷地射向此时正端坐着,风流倜傥的,看似不过二十出头来岁的楚桐。楚桐一愣,大概也没想到我会这样整他。我看情况不对,赶紧打圆场:“其实是我们家有钱啦,我爹每天服用高级药材,才会永葆青春,延年益寿。其实他已经很老很老了。”我得意洋洋,看向脸色正渐渐发紫的楚桐,哼,有仇不报非女子也,谁叫你上次差点把我砸死!
红红绿绿们按捺不住地向楚桐冲过去。楚桐终于反应过来,大叫一声:“你们把我儿子哄好,他说要谁就要谁。”我握紧拳头,咬牙切齿,楚桐,你够绝!
我盯住正以光速往我这边进军的红色娘子军们,一抬手整个人已经站到了椅子上,锐利的目光一扫,居高临下喊道:“我在我爹身上放了一个东西,你们谁要能把它找到谁就是我后娘!”脂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