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龙征服 作者:[美] 斯蒂芬·利-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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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肯定是个政客。”彼得接着刚才的话说。
他的脸上没有笑容。我真不喜欢这个家伙,我不信任他。一旦到了目的地——开买特和钱蒂格的世界,我——我也要甩掉他。
“好了,咱们走吧。”埃克尔斯说。
彼得再次望了一眼那片蕨树林,它现在已经悄无声息,就在那边有他在这个世界上仅有的几位朋友,他不禁又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耸了耸肩膀,不再去听。他转过身,朝着马塔塔峡谷的方向走去。
他们走得很慢,没有芒多作向导,周围到处是高大的蕨树遮住视线,彼得感觉很容易迷路。太阳很快就要落山,黄昏已经降临到了这片沼泽。
他们走了不过两个小时,彼得就禁不住又想念起那几位朋友。“我才不管呢。”他尽量说服自已,“我跟他们一样棒,比他们还要棒。”
“我还以为现在已经走出沼泽了呢。”埃克尔斯抱怨起来,“你肯定方向没错?”
“设错。”彼得粗鲁地问答,“在沼泽中我们已经走了三四个小时了。”彼得停下脚步,一只脚踏在一团裸露的树根上。两个人都狼狈不堪,—直到腰部全都是泥,裤子和鞋已经被泥水泡透了。没有火,今天晚上肯定很难捱,可彼得又想不出别的办法。他向四周望去,想找一块高地,哪怕只是一个高岗儿,只要稍微干点就行。但在黄绿色的夕阳下,除了水、蕨树和几棵别的树外,什么也没有。
“埃克尔斯,今天晚上我们肯定是出不去了。我们爬到一棵树上,把自己绑到树枝上过夜吧。”
“你在开玩笑吧?”埃克尔斯哼了一声,“我长得像马塔塔吗?我从未想过睡在树上会安全,咱们得继续走。”
“天马上就要黑了,夜里我们没法走。”
“不会出什么差错。”
“也许不会。但是如果晚上迷了路,要是没有再绕进去,就万幸了。还是等天亮再说吧。”
“噢,我明白了。这里你是头儿,我是听差。我们得按你说的做。”
彼得朝埃克尔斯厌恶地挥了挥下。“反正我不走了,你可以继续寻找出路。况你还能找到一顿夜餐,睡觉之前美美地吃上—顿。不管你了,我要上去。“
说完,彼得跳起来抓住头顶上的一根树枝,翻身上去。树枝很粗,坐在上面很舒服。最主要的,它很干燥,他的裤子像下雨般地向下滴水。
埃克尔斯望着彼得,作了个鬼脸。“拉我一把。”彼得抑制住了想再说点儿什么的冲动。
几个小时后,彼得对埃克尔斯曾经说过的话产生了怀疑。他在树杈处用够得着的一些干树枝和苔藓点了一小堆火,但是烟气和一阵阵的火苗似乎更加剧了寒意。裤子干了,身上感到发痒;他的腿就像一周来一直卡在冰箱里似的。褴褛的罗马球鞋干不了,他把它们脱下来,明天早晨也不想再穿了。
两个人只吃了一些袋子里的凯基果就当晚饭了。
彼得靠着树干,往余火中续着树枝和苔藓;然后把手垫在脑后,透过斑驳的树枝凝望着天空。他眯起眼睛——本应是星光闪烁的夜空,现在却涌动着乌云,还不时发出耀眼的闪电。
“喂,伙计。我睡不着——”彼得叹了口气,坐起来。“埃克尔斯!时间风——”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脚下的蕨树已被穿过沼泽向他们冲来的肆虐的狂风欢弯了腰。树技摇摆时,彼得听到了风的尖啸声。埃克尔斯早已经趴下,紧紧抱住树枝。第一道闪电在眼前显现蛇信般紫红色的影像时,彼得吓得紧抱住树干。周围的一切都在发出尖啸,烟火般嘶嘶地响着,还不时夹杂着滚滚而来的炸雷。突然,一副婴儿皱巴巴的脸和女妖的手臂出现在彼得眼前,并且大笑一声;之后,随着一阵风又消失不见了。彼得不知道这些是什么,也下知道它们来自哪个世界。又一道闪电过后,一切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时,左边发出发狂的机车鸣笛般的巨响。他们瞥见一块陡峭的巨石升起,巨石上端一排窗子灯光闪烁,顶部冒着黑烟。尖利的汽笛又响起来,这次从沼泽深处传来某种动物的回应声。
又是一道闪电,这些影像消失了。风暴肆虐正酣,其它世界的闪电来来往往,就像由宇宙幻灯机投射到沼泽地这块巨大的屏幕上。
彼得绝望地抓着树干,记不清闪电究竟出现了多少次,但是他感觉到风暴正在逐渐变弱,劲风已经失去了力量,云也开始慢慢散去。最后一道闪电距他们不足二英尺,随后一声炸雷击中了他的前胸;彼得大叫一声,什么也看不见了。他用力眨动着眼睛,试图在突然降临的黑暗中辨别出什么。
黑暗中,树下像有东西在动,彼得听到了水声。
“伙计,好险啊。我敢打睹,你肯定庆幸我们留在这里。如果继续往前走。谁知道现在是什么下场。”他说。
埃克尔斯没有回答。彼得转过头去。
他立刻明白了。埃克尔斯正紧紧地抱着树枝,瞪着两只眼睛,透过面前稀疏的树叶望着突然出现的一个龙头。
“你们好!”龙说。
埃克尔斯大叫一声,跳起来想跑,却一下子松开了手,“扑通”一声掉进下面十英尺处的泥水里。
七 浩劫
远行繁衍完全是—场灾难。
远行的第一天,他们就失去了五个马塔塔;第二天又失去七个。当周围已经乱作一团,闪电使空气里充斥着强烈的臭氧气味时,又一个在时间风暴中失踪了。还有两个被头上和身上长毛,双手长着巨大而锋利爪子的黄褐色动物杀死了,这些动物马塔塔们以前从未见过——斯特拉知道,它们肯定是另一场时间风暴留下的。
但是大多数马塔塔是被他们十分熟悉的弗罗莱利亚杀死的——马塔塔越过沼泽地,又翻山越岭来到舔噬着世界边缘的大海边时,弗罗莱利亚就一直尾随着他们。弗罗莱利亚是一种巨大的两足食肉动物,嘴和牙齿就占了大半个头,它们并不聪明——她记得人类叫它们异龙或者类似的什么。上次风暴袭击时,斯特拉也差点送命。当时一只弗罗莱利亚从铁树丛里冲出来,拉斯一声吼叫发出警报。他鼻角中喷着热气,脊背高耸,身体呈报警的蓝绿色。他左手拿着长矛,转身面对冲上来的猛兽。这时另一个马塔塔赶来支援,斯特拉奔过去保护拉基克。
弗罗莱利亚张着大嘴,紧握着短粗而强壮的手臂,空气中弥漫着它的臭味。它一口咬住拉斯扎过去的长矛,像折树枝一样把它折断。巨兽摇了摇它硕大的头,仍然攥着长矛的拉斯被迫翻了几个筋斗。弗罗莱利亚又转向其他的马塔塔。弗拉基愤怒地朝它咆哮着,然而比起这只食肉动物低沉的吼叫,他的叫声听起来尖细刺耳。弗拉基冲过去,低头躲过想咬住他的那张大嘴,把长矛深深地刺进了弗罗莱利亚的小腹。
弗罗莱利亚向后退去,痛苦地吼叫着,其他的马塔塔冲了过来,又有两支长矛刺向这只巨兽,矛尖刺进了两胁。巨兽用爪子反抗着,矛柄颤动着,断了,但是薄薄的石质枪头留在了它的体内。血从伤口流了出来,血腥气味激怒了弗罗莱利亚,它转了一个圈,用粗壮的尾巴把马塔塔们打翻在地,接着又转过身来再次发起进攻。
这次,斯特拉充当了先锋。她知道,保护欧克利的最好办法就是趁这个恶魔受伤时置它于死地。弗罗莱利亚正要用粗壮的后腿踩扁弗拉基时,斯特拉冲了过去。长矛刺进肉体的巨大冲力使她全身受到震荡;但她只是呻吟了一声,更加用力地刺进去,想刺中这家伙的心脏。尽管耳朵里充斥着血液流动的轰鸣,斯特拉仍能听到同伴们在寻找机会,同时感到弗拉基已经滚到了安全的地方。这时弗罗莱利亚的的爪猛地击中她的肩膀,爪子沿着斯特拉的腹部划开一个长长的口子。斯特拉疼得呜呜直叫,其他马塔塔们同时刺中了弗罗莱利亚。
巨兽感觉这顿饭吃起来不是那么容易。于是大吼一声,转身逃走,血溅了一路。
斯特拉想,如果万能先祖公正的话,这只弗罗莱利亚会由于缓慢的伤痛和无助,慢慢死亡;幸运的话,可能会成为同类的一顿美餐。
当弗拉基往斯特拉的伤口上敷扎菲草的时候,他什么也没说。他不必说。从他的姿势和气味中,斯特拉明白了一切:因为你,盖尔克没来保护我们;因为你,死了这么多马塔塔;也还是因为你,只剩下了我们几个。
不幸的是。他说得一点儿不错。
“明天,我们就到繁衍地了。”弗拉基对斯特拉说。斯特拉只是点了点头;扎菲草烧灼得伤口很痛,她闭上了眼睛。弗拉基抚摸着她的腹部,她慢慢有了反应,俯下身接受他的爱抚。
“很抱歉,你第一次繁衍之行竟是这样。”他对她说,“本应该是件高兴的事,但是你的那些人类朋友”
他没有说下去,但他的气味已经表明了后面的话:这场灾难完全是你的人类朋友一手造成的。你的人类朋友激怒了盖尔克,他们才撇下我们自己走了;现在我们成了弗罗莱利亚的猎物。剩下的那些又不幸葬身于梦幻风暴之中;我们都看到人类是多么频繁地在这些风暴中出现。伴随着这种气味的出现,他的温存也消失了。两个马塔塔都意识到了。后来弗拉基走开时,斯特拉没有跟上去。
他们开始继续赶路。
斯特拉走到拉基克身边,领着她走过这一段段崎岖的山路。上了年岁的老师身上发出一种悲喜混杂的奇特味道。
“我们失去得太多。”拉基克说,“万能先祖正以另一种方式关注着我们,旧的法则已经不存在了。”
“欧克利拉基克,”斯特拉轻声地说,“请别这样说,我们还有希望。我们还有足够的蛋宝宝,如果能够平安返回峡谷——”
“告诉我,斯特拉。”拉基克打断了她,声音变得跟以前做斯特拉老师时一样。“你以为还会有足够的蛋宝宝吗?你以为我们返回峡谷的路途会更平安吗?”
斯特拉想起了那几个人,想起了他们轻易说出的谎言,想起了他们如何轻易地把希望寄托在根本无法实现的事情上。斯特拉决不会做出这种事。“不,欧克利,我不这样想。”她回答说。
“我也一样。”那种奇持的味道又朝斯特拉飘过来,“至少得把弗罗莱利亚喂饱。”
“欧克利!”斯特拉吃惊地叫起来。
拉基克笑出了声。“怎么,我的欧特西欧,我把你吓着了吗?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办?我已尽了最大努力,却还不够。现在,我只能向万能先祖祈祷,祈求她把我们这次失败作为足够的惩罚,不要再殃及其它地方。也许别处的马塔塔能得以幸免,包括盖尔克,也包括我们迟钝的老朋友弗罗莱利亚。”
“你完全不抱希望了,拉基克?”
拉基克把一双盲眼转向斯特拉,苦笑了一下。“不,我只是说出了心里的感觉,但是并没有放弃。我只能对你说一说,因为你也是我心里的一部分,不管你是否明白。”
“欧克利”斯特拉不知道如何回答。
很长一段时间,她们默默地走着;弗拉基跟在旁边,保持—定的距离。
实际上,繁衍地由几支恐龙部落共同拥有。没有谁告诉马塔塔它的准确位置,也没有路标——多少年来,这片地区已经像遗传密码一样深深地刻在一代又一代的马塔塔心中。大海带着咸咸的气息,有节奏地拍打着堤岸,呼唤着他们;他们正是奔大海而来。上几次远行中,斯特拉都一直跟着队伍,只是她还太小,不能生蛋。她必须跟着,这是欧克利希——旧法的一部分。斯特拉清楚地记得,越接近目的地时,马塔塔的交配就越频繁。奇特的气味,奇怪的景象,还有奇怪的声音。
这里没有蕨树和铁树,到处都是沙丘,一路与他们结伴前行的忧郁待产的盖尔克转向另一个方向,沿沙滩向北,朝着自己的目的地去了
浓浓的咸味扑鼻而来,从这最后—片还零星点缀着石头的高岗望去,他们终于看到了将岩石冲成细沙的海浪。
只是
走在前面的弗拉基的鼻角中突然发出—声低沉、哀伤的嚎叫。这种哀嚎令斯特拉浑身的骨头冒着寒气;她从未听到过这么悲哀的声音。其他的马塔格们,甚至拉基克也浑身发冷。
这位古老的马塔塔站直了身体,嶙峋的脊背随着弗拉基的嚎叫耸了起来。“怎么回事?”她问斯特拉,关切中声音不觉提高。“告诉我,出了什么事?”
“等一下,欧克利。”说完,斯特拉沿着崎岖的斜坡跑到弗拉基身边。她一到,弗拉基悲哀的吼叫慢慢低下来。
斯特拉朝下面马塔塔古老的繁衍地望去。她还清楚地记得它原来的样子:地上点缀着白色斑点的岩石;到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