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全十美-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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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大会儿,琉璃捧了纸笔进来,李青匆匆写了几行字,折好封死了交给木通,
“快去城门口,找丁统领,就说我的吩咐,让他立即派个骑马最快的,回去庄子,把这个交给郑嬷嬷,取了东西再回来,越快越好!还有,让丁统领带二十个人跟你一起到这儿来。”
木通接过,匆忙奔了出去。
掌柜额角带着汗,亲自捧着大条盘,送了四冷四热,八样精致的小菜过来,带着恭敬的笑,介绍道:
“夫人请尝尝,这些都是咱们家的特色,照连爷亲自拿来的菜谱做出来的。”
李青仔细看了看四碟热菜,两荤两素,红烩鱼嘴、清炒茄子、蒜泥白肉、上汤菠菜,李青仔细的看着碟子、装饰和菜的搭配,笑着问道:
“掌柜的贵姓?”
掌柜腰弯得更低了,
“不敢,不敢,小的姓汤,叫汤明远。”
李青点点头,笑着抬了抬手,
“汤掌柜不用多礼,那文家大爷大概什么时辰过来?”
汤掌柜身子抖了抖,心有余悸的回道:
“不是很准,不过,总是在午时里头过来,今天估摸着也该快了。”
李青皱皱眉头,吩咐道:
“他来了,你还和往常一样招呼就是,现在先去叫了这店里所有的伙计,告诉他们,等会儿,木通交待你们做什么,立即就要做好了,要跟得上他的吩咐!现在,先叫个伙计到前门等着,木通来了,就带着他们悄悄的从后门进来见我,不要惊动了文大爷,不用怕,万事有我呢。”
掌柜直了直腰,眉开眼笑的奔下去了。
第一卷 第六十章 欺上门了(下)
第六十章 欺上门了(下)
秋月用棉帕子包了双筷子递过来。李青接了,拨了拨菜,慢慢的尝了几口,吩咐秋月和琉璃坐下来和她一起吃,秋月和琉璃斜签着身子半坐在椅子上,陪着李青吃了饭。
李青刚捧了杯茶在手里,就听到楼下一片嘻嘻哈哈的喧嚣声,知道是文大爷到了,示意琉璃叫了梁静和程燕上来,自己却走到窗户边,从窗棂间往下看去,楼下进来了十几个人,中间夹着六七个妖娆的女子,文大爷脸色苍白,眼角往下耷拉着,让生得极漂亮的脸有了点破相的感觉,微红的眼袋仿佛比前一阵子又长大了些,这会儿,穿着大红色苎丝长袍,正搂着个妖艳娇小的女子,坐到了正中的台子后。
掌柜躬着腰。陪着笑,指挥着伙计流水般送上酒菜来。
李青喝着茶,眯着眼睛看着楼下的喧闹和嚣张。
木通带着丁统领,喘着粗气悄悄的上了楼,李青转过头,看着满头大汗、局促不安的站在自己面前的丁统领,微微笑着低声问道:
“丁统领,不知道你们爷是怎么吩咐你的,我有什么事可支使得动你?”
丁统领半跪在地,压低了声音回道:
“爷吩咐小的保护着夫人。”
微微顿了顿,继续说道:
“夫人有什么调遣,小的听夫人的就是,请夫人吩咐!”
李青心底舒了口气,眼底带着笑郑重说道:
“你放心,我从来不会让我的人吃了亏去,你,还有这事,我记着。”
转过头叫了木通过来,吩咐道:
“你们去,把楼下所有的人,都给我捆起来!全部用臭抹布堵了嘴,到后院找个空屋子关起来!记着:一,一个都不能跑了,二,不准弄出声音来,三,哼。能捆多紧就捆多紧!嗯,还有,给那个文大爷找块最臭的抹布!”
木通和丁统领答应着,转身轻手轻脚的下去了,李青转到窗户边,等着看热闹,秋月和琉璃也挤到了李青身后,伸长脖子看着。
没多大功夫,就看到正在大厅里侍候着的掌柜和伙计偷偷却迅速的溜了出去,几乎同时,从大门和后面各个通道都冲出人来,起落矫健,身手利落,眨眼间就把大堂里所有的人都捆成了棕子,门外几个兵丁也扔了三只棕子进来,李青奇怪的看着楼下,回过头问程燕:
“他们怎么喊都不喊一声的?”
程燕挤到前面,往下面看了两眼,笑着解释道:
“下巴都被卸了,想喊也喊不出来了。”
李青微微有些吃惊,平王的黑衣卫让她惊心动魄。至今心有余悸,这些兵丁这会儿,又让她有了惊艳的感觉,如果韩地号称的十万雄师都是这样的水准,倒真是令人惊心,不,令人安心。
丁统领和木通把人关到了后面,掌柜笑容满面的指挥着满面笑容的伙计们打扫店堂,李青坐回了椅子,端起杯子继续喝茶。木通满头大汗,眼睛闪着亮光,跑上了楼,躬着身子,请示道:
“夫人,接下来咱们怎么做?”
“接过来你先去悄悄的打听了,王爷这会儿在何处,三爷在何处,还有,杨元峰在何处,嗯,顺便再问问,丁一在何处。要快!”
木通微微有些兴奋的答应着跑了出去。
李青喝了一会儿茶,就听到厚德居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琉璃忙往楼下张望了一会儿,笑着回道:
“夫人,好象是去庄子的人回来了。”
说话间,门口响起丁统领恭敬的禀报声:
“回夫人,东西取过来了。”
李青示意琉璃接了过来,琉璃接过一只极小的匣子。递给李青,李青打开了,仔细看过,仍旧放回匣子,放到了桌上。
又等了大约半个时辰,木通脸上挂着细细的汗珠,小跑进来,压低着声音禀报道:
“回夫人,王爷还有三爷这会儿在王府外书房议事,杨元峰一时没打听到,丁一在府里,只是不知道今天当不当值。”
李青点点头,拿了桌上的匣子递给木通,俯过身子悄悄吩咐道:
“这里面,是杨元峰的身契,丁一做的中人,你拿了去,找王爷要人去,要这个我花了一万两黄金买的奴才去”
木通吃惊的接过匣子,李青眼睛亮闪闪的,眨了眨眼睛笑着说道:
“你记着,这事全凭王爷做主,不过我只要人。别的什么都不要,你去好好的哭上一场,把你家夫人受的这委屈全都给哭出来!还有,千万别让人知道我来过城里!你快去吧!我这就回庄子去了。”
木通憨厚的脸上透着兴奋,眼睛发着光,飞奔出去,直奔王府。
李青叫了掌柜过来,仔细的交待了,带着秋月、琉璃,在梁静、程燕和丁统领等人的护卫下,匆匆出城回庄子去了。
王府外书房。平王阴沉的脸上微微带着些疲倦,正和三爷说着话,
“长岭一带旱得厉害,今年秋天恐怕得放赈才行,陇平府,”
平王咬了咬牙,脸上带出些狰狞来,
“奚地那些蠢货!不知道得了谁的指点,竟一把火把郎山城邻着陇平府的十数里烧了个干净!硬生生隔绝了陇平府和奚地的所有往来!”
正轻摇着折扇的三爷僵住了,脸上露出不忍,
“竟是真的?这得伤了多少无辜!”
平王斜着眼睛看了看他,
“陇平府的粮食向来要靠外头运进去,现如今,奚地那边只怕是一粒粮食也运不进了,长岭一带大旱,我们韩地本来就缺粮,今年,”
平王站了起来,背着手,来回走了几趟,
“无论如何也要稳住陇平府,要想办法打通通往晋地的商道,晋地盛产粮食,粮贱肉贵,我们可以用牛羊,红果、金川府的药材、毛皮这些东西去换粮食进来。”
三爷皱起了眉头,看着平王,韩地和晋地西边隔着庆国,东边隔着奚地和越族,庆国和奚地必是不能走的,要打通,就只能是经过越族聚居的拉井山,
“爷的意思是不是要走拉井山?可是,”
好象突然想起了什么,三爷露出了些笑意,
“爷的意思是?”
“嗯,这事宜急不宜缓。我这两天就去趟逸梅庄。”
平王背着手,嘴角微微露出丝笑意来,三爷手里的折扇越摇越慢,脸色渐渐有些阴郁起来。
木通带着几个随从进了王府,吩咐几个人在外面等着,低着头酝酿了一会儿情绪,直奔外书房去了,到了外书房院门口,木通已经是鼻头通红,眼泪盈眶欲滴,丁三出来,一看木通这样子,吓了一跳,木通也不解释,只哑着嗓子说是夫人让他来求爷作主的,丁三不敢耽搁,忙引了木通进了院子,进去禀了王爷,王爷怔了怔,阴沉着脸吩咐叫进来,三爷微微靠着椅背,眉头微拧,心底滑过丝不安。
木通进了屋,跪倒在地,涕泪横流,痛哭不已,一边哭,一边口齿清晰的诉说着:
“爷,求您作主,夫人花了一万两黄金买了个奴才,说好了到平阳府就过来侍候夫人,可爷啊,夫人等到现在,人家就在这平阳府,理也不理啊,爷,您得做主啊,这奴才,根本没把咱韩地的王法放眼里啊,更没把夫人放眼里啊,也没把王府爷,一万两黄金啊,夫人气得爷啊,求您给夫人作主啊!”
丁一侍立在书房门口,只觉得头晕目眩,三爷诧异的看着哭倒在地的木通,心底松了口气,不是为了厚德居的事,放松的挪了挪身子,把自己放舒服了,看起了热闹,心里却是好奇万分,什么样的奴才,能值一万两黄金!
平王眉毛拧到了一处,嘴紧紧的抿成了一条线,伸手接过木通高举着递过来的匣子,打开,拎了张纸出来,抖开来,看了几眼,仿佛有些不敢相信,又从头看了一遍,再看了一遍,两只手急促的发起抖来,三爷忙坐直了身子,心里大惊,王爷两只手在发抖!这是多少年没有的事了?!
丁一浑身发着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不止,平王顺手抓起桌上的笔洗砸了过去,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说!”
丁一被笔洗里染着墨汁的水淋了一头一身,却一动不敢动,声音颤抖着回道:
“回爷的话,是因为那方子,爷给了一万两黄金票子,可夫人,夫人说,那是头一天的价,隔天就要两万两,奴才和杨元峰想着爷那边等着用,着了急,实在没有法子,杨元峰就写了张欠条,夫人不放心,让他押了张身契。后来,爷,后来,没想到,夫人还记着,还记着这事。”
丁一声音颤抖着越说声音越低,三爷目瞪口呆的听着,满脸不可置信的用扇子指着丁一问道:
“杨元峰把自己,卖了?”
丁一身子伏得更低了,
“是!”
“何止卖了他自己,他还没成亲,就把儿子,孙子都卖了!卖了三代!”
平王咬牙切齿的说着,
“夫人记得!哼!他杨元峰写了卖身契,你做的好中人,竟敢就这样忘了?!夫人还记着!夫人”
平王指着丁一,看着他磕破的额头上渗出的丝丝血痕,又气又恨,一时竟说不出话来,这两个蠢货,吃了夫人那么多亏,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现在,竟是连人都卖了出去!这身契,夫人这半年多都没拿出来,现在拿出这身契来,木通又哭成这样,所为何事?
第一卷 第六十一章 悲伤
第六十一章 悲伤
平王渐渐冷静下来。拧着眉,转过头,看着三爷,
“我走后,可有什么事,惹着夫人生气了?”
三爷不自然的动了动,陪笑道:
“爷知道,我上个月病了一场,金川府又接连出了几件事,实在没有精力留心这些。”
平王盯着三爷看了一会儿,转过头,扬声吩咐道:
“叫孙义进来!”
不大会儿,孙义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平王冷冷的盯着他,
“爷不在的这阵子,可发生过什么让夫人不高兴的事?”
孙义嘴角抽了抽,偷眼看了看三爷,上身俯得更低了,小心的回道:
“回爷的话,好象听说文大爷常到夫人开的厚德居去蹭吃蹭喝的,旁的。倒没听说什么。”
平王转过头,盯着木通问道:
“夫人不高兴了?”
木通抽泣了几声回道:
“回爷的话,那是文家大爷,一家子的事,夫人不气这个,夫人是气被个奴才欺负了啊!爷啊,求您作主啊!”
平王捏着身契,盯着三爷看了一会儿,三爷有些不自在的动了动,这两边,一边是现在的王妃,背后站着寒谷寺,可是,却不会再有孩子,一边虽是姨娘,可却是王爷长子和三子的生母,这是王爷的家务,他还是不闻不问的好。
平王转过身,盯着涕泪满脸的木通看了一会儿,坐回了椅子上,半晌才问道:
“夫人什么意思?”
“回爷的话,夫人说,全凭爷作主。夫人被人欺负了啊爷,您得给夫人作主啊!”
平王皱着眉头,拎起那张薄薄的身契看了一会儿,三爷在旁有些着急的说道:
“爷,金”
“你闭嘴!”
平王厉声打断了三爷的话。三爷往后面缩了缩,把话咽了回去。平王看了会儿身契,又盯着木通看了一会儿,皱着眉头来回走了几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