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全十美-第1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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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庆叫道:
“原来是你是你绑了我你这个奴才你这个贱奴你怎么敢以下犯上?我是青儿的生身父亲我是朝廷命官你敢怎样?”
李云生面容紫涨着,挣扎着又要起来,护卫嘴角闪过丝冷笑,脚尖稍微用力踩在了李云生小腿上,李云生惨叫一声,扑倒在地,连庆从坟茔上收回目光,转过头,眯着眼睛盯着李云生,慢腾腾的说道:
“你怎么不看看你面前的那块墓碑。”
李云生撑起上身,抬头看着面前的墓碑,身子微微颤抖了两下,紧紧抿着嘴,脸色渐渐发起青来,呆了片刻,猛然转头看着连庆,恶狠狠的说道:
“那又如何?她死了被人杀了那又如何?我没杀她她命不好这是她的命”
连庆微微抬起下巴,眼睛慢慢眯了起来,紧紧盯着脸渐渐扭曲着狰狞起来的李云生,盯得他身子渐渐颤抖起来,嘴角带着丝冷笑移开目光,转眼往旁边正挖着坑的侍卫看去。
李云生顺着连庆的目光看向侍卫们挖着的坑,瞳孔惊恐着收缩成一团,急忙转过头,神情有些疯狂的盯着连庆,拼命叫喊着:
“我是朝廷命官我是探花你敢?你叫李青来叫她来见我我是她父亲是她生身父亲你敢,敢怎样?来人哪救命啊”
李云生扯着嗓子,拼命喊叫起来,连庆背着手,带着笑意,神情安然的看着他,李云生拼命叫喊着,嗓子嘶哑着绝望起来,突然伏在地上,冲着连庆不停的磕起头来,号哭着哀求道:
“不要,让我赎罪,让我给绫儿守陵吧,青儿没了娘,这世上,她只有我一个亲人了你不能这样,让我赎罪,我出家,我去给她们两个赎罪。”
连庆眯着眼睛,嘴角露出笑意来,盯着李云生看了一会儿,抬脚往坑边走过去,护卫鄙夷的低头看着瘫在地上的李云生,转头往地上啐了口口水。
坑已经挖了有半人深,连庆点了点头,抬手止住了护卫,转过头吩咐小厮,
“把那些祭品都撤了吧,小姐不喜欢那些东西。”
小厮答应着,收了祭品,连庆转过身,微笑着看着李云生,抬了抬手指,押着李云生的两个护卫上前扭了李云生的手脚,提着他几步走到坑前,把他面朝下放了进去。
李云生拼命挣扎喊叫着,声音嘶哑凄厉得如同濒死的野兽,连庆背着手,面容轻松的看着被护卫扭着手脚面朝下按在坑底的李云生,转头吩咐准备往坑里填土的护卫,
“慢慢的填,一点一点的填。”
冰冷潮湿的泥土一点点落在李云生身上头上,李云生手被护卫扭在背后按在坑底,两只脚也被死死的压在坑底,只拼命昂着头,死命挣扎着,吐着溅落到嘴里的泥土,恐惧得眼睛几乎突出了眼眶。
泥土慢慢的不停的散落下来,李云生恐惧着,挣扎着,叫喊着,瞪得眼眶渗出血来,一滴滴,滴进了泥土里,不大会儿,土已经埋了大半个身子,只有头还拼命昂在外面,冰冷的泥土继续落着,掩到了下巴,李云生大小便一齐流了出来,渐渐被冰冷的泥土慢慢的、一点点掩埋了起来。
几个护卫很快填平了坑,用铁锹用力拍打着上面的浮土,再用脚一点点踩实了,才远远的退了下去。
连庆长长的舒了口气,微笑着缓缓走到坑上站住,温和看着那座小小的坟茔,笑着说道:
“小小姐和姑爷都很好,都是人中龙凤,你放心,这周围几座山,我已经让人都买下来了,给你和老爷太太做祭田,原本今年就想给你和老爷太太建庙祠,姑爷怕这会儿建了庙祠,有人来打扰了你和老爷太太,还是过一两年再修建才好,我觉得姑爷说的有道理,过两年,我再过来给你和老爷太太修庙祠。”
连庆顿了顿,接着说道:
“小小姐的病,已经去了根,你不用担心,过两年,修庙祠的时候,我陪小小姐再过来看你,我先走了,还要到洛城给姑爷办些差使。”
连庆低低的温和的说完话,神情忧伤而轻松的盯着那座小小的坟茔看了半晌,才转过身,缓缓下了山,上了车,往洛城去了。
第一卷 第二百七十三章 情论
第二百七十三章 情论
洛城东边,古树林立,宏伟古朴的青瓦粉墙掩映在树林间,气象蔚然,这一带都是河北吴家的祖宅。
宅院后面,一条通往长房院落的偏僻小路上,每隔十几步就垂手侍立着一个青衣小帽的家丁,远处的树林里,隐隐约约有更多的家丁警戒着,一辆挂着靛蓝粗布围幔的马车,从林里尽头闪出来,不紧不慢的沿着小路往吴家大宅行驶过来,车辕后面坐着两个十三四岁的小厮,一个松松的绾着缰绳,驾驶着马车,一个双手笼在袖子里,甩着双脚,神情悠闲的眯着眼睛靠在车厢板上,打量着路两边垂手侍立着的家丁。
车子直接驶进了后角门,吴家族长――吴老爷早就等在了角门内,小厮跳下车,掀起帘子,连庆弯着腰下了车,吴老爷忙上前半步,抱拳躬身施着礼,满脸笑意的说道:
“连爷光临,寒舍蓬筚生辉。”
连庆忙带着满脸笑容,恭敬的躬身答着礼,两人互相打量了片刻,吴老爷眼底的笑意渐渐深了起来,微微躬了躬身子,让着连庆,两人肩并肩,低声说着话,往里面进去了。
连庆在洛城盘恒了两三天,才离了洛城,转道去了金川府。
平阳府,王府海棠院东边厢房里,
又抄错了吴瑞儿在金栗纸上狠狠的画了几个叉,扔了手里的笔,转身扑倒在炕上。
轻叶拣起笔,洗干净放到了笔架上,拎起吴瑞儿画得乱七八糟的金栗纸看了一会儿,轻轻叹息着,仔细的收好了纸张,转身走到炕前,看着把头埋在靠枕里的吴瑞儿,叹了口气,低声说道:
“姑娘,你要用些心抄才行,这纸,可不能再浪费了,昨晚我去领纸,那嬷嬷说了,府里的规矩,节俭为上,这纸领了多少出去,就要交回多少页**,就是写坏了,也要交回去核对清楚张数才行,姑娘,咱们领了两刀纸回来,到现在,一篇**也没抄出来,到时候,怎么交差才好?”
“几张纸,什么大事你去买几担回来给她”
吴瑞儿猛的坐起来,用手指着轻叶尖声叫了起来,轻叶吓了一跳,急忙奔到门口,悄悄掀起帘子,转头看了看,见院子里四下无人,才松了口气,奔回屋里,满脸后怕的示意着吴瑞儿,
“姑娘,姑娘,你压着些性子这可不是咱们府里,这是韩地,是平阳府,是王府,姑娘”
吴瑞儿闷闷的又趴倒在炕上,没有说话,轻叶侧着身子坐到炕沿上,满眼悲伤的看着吴瑞儿,低声商量道:
“姑娘,这两天,咱们也打听清楚了,这府里,原来四五个姨娘,真是死的死,出家的出家了,这院子里的这个,天天这样的日子,也跟出家没什么两样了,姑娘,你可想好了主意才行,要不,咱们再去找找三少爷吧?”
吴瑞儿直起上身,怔怔的看着窗外的光影出了半天神,面色变幻着,半晌,才转头看着轻叶,脸上带着奇异的蛊惑般的神情,声音飘浮着呢喃般说道:
“轻叶,我不想离开他,他长得那样好看,我从来没见过象他那么好看、那样威风的男子,轻叶,他是王爷啊,他说话声音真好听,他眼睛里都是温柔,轻叶,只要象陈姨娘那样,只要半年,要是他能那样温柔的和我说话,那样温柔的看着我,轻叶,半个月,半天也行,我不离开他我没想过长长久久,只要能看到他,能跟他在一处,我不离开他,我不能离开他。”
吴瑞儿脸上泛着潮红,眼睛里闪着奇异的亮光,轻叶微微颤抖了下,拉着吴瑞儿的手轻轻晃了几下,
“姑娘,你醒醒,要是在这院子里,象陈姨娘那样在这院子里等死,姑娘,你要想清楚”
轻叶睁大了眼睛,微微有些恐惧起来,
“姑娘,她们说,王爷,王爷都快两年,没进过西院了,西院大门一直都是锁着的,那锁都生锈了,姑娘”
轻叶双手颤抖着推着吴瑞儿,吴瑞儿眼睛里闪着狂热和执着,转头看着轻叶,坚定的说道:
“王爷不来,我就去找他他总得先收用了我,我是皇帝赏赐的,他总要收用了我只要见了他,只要能侍候他,轻叶,他让我做什么都行,我听说话,我什么事都顺从着他,做什么都行我肯定能让他记着我”
轻叶手软软的滑了下去,呆怔怔的看着吴瑞儿,吴瑞儿兴奋着直起身子,眼珠飞快的转动着盘算起来,
“我去找王爷,我要去见他轻叶,磨墨我要抄经书,赶紧把经书抄完,我要亲自送过去,亲自给王爷送过去”
隔天,郑嬷嬷微微皱着眉头进了春熙院,在门口禀报了,掀帘进了东厢,李青正斜靠在炕上,仔细的看着手里的文书。
见郑嬷嬷进来,忙笑着直起上身让道:
“嬷嬷快坐,谁又惹嬷嬷不高兴了?”
郑嬷嬷笑了起来,侧着身子坐到炕上,探头看着李青手里的文书,
“夫人今天心情倒是好,这是谁的信?夫人这样高兴的?”
“庆叔寄过来的,说是已经祭奠过母亲和外祖他们,在洛城略盘恒两天,就准备启程去金川府了。”
郑嬷嬷小心的探察着李青的神情,见她面色舒缓,神情安祥,暗暗舒了口气,笑着说道:
“这个连庆,就是头倔驴我跟他说,这大过年的,夫人这里事情正多,哪里走得开?他非要亲自去洛城不可这洛城,可是庆国的地儿,唉从他走后,我这颗心就一直提着放不下来,如今有了信,总算能让人松口气了。”
“庆叔一直有心事,让他去洛城了了这心思,也是好事,嬷嬷也是多担的心,庆叔过去洛城,自然有人当贵客接待着,嬷嬷只管放心就是。”
李青弯着眼睛笑着说道,郑嬷嬷点了点头,转头看着李青,叹了口气说道:
“西院那边,那个吴姑娘,竟是个死心眼今天一早就让管事嬷嬷过来禀报,说抄好了**,要亲自送过来,给爷和夫人请安。”
李青怔了怔,眉头拧了起来,
“话都让人说给她听了?”
“说了,我亲自安排的,爷如今压根没这个心思,咱们这会儿,也用不着什么借力打力这样的事,留着她哪有半点用处?能打发出去才是最好,不然,真留在西院,不是又要平添出一股怨戾之气来虽说咱们府里也不在乎这点子不吉利,可这事,真正是犯不着谁知道这丫头,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一般”
郑嬷嬷轻轻拍着手,感慨的抱怨着,李青轻轻舒了舒眉头,往后靠了靠,低着头思忖了片刻,笑着吩咐道:
“这丫头真是,慕艾年纪,少女情怀。”
顿了顿,眼睛出神的看着窗户,过了好一会儿,才笑着接着吩咐道:
“她一心想见爷,成全她就是,爷今天说要早点回来,你申末时分带她过来吧,差不多正好是爷回来的时辰。”
郑嬷嬷看着李青点了点头,笑着说道:
“夫人是菩萨心肠,只是这夫人这心,也太宽广了些,爷毕竟是男人,又正当壮年,夫人凡事也要留心些才好。”
李青懒懒的往后靠了过去,伸展着腰背,闷闷的说道:
“就是再留心,能有什么用?我只在这一方小院里,这一方小院外,都是他的天下,他想做什么,做了什么,我留心了,也不过就是知道,或是早些知道罢了,若是知道了,还要操心着给他接进府,再小心着安顿好,不然,就是犯了七出之条,嬷嬷倒是说说,我为什么要留心着?”
郑嬷嬷怔了怔,眨了几下眼睛,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半晌,才苦笑着叹了口气,
“夫人这话说得极是,嬷嬷竟说不出半分不对来,夫人这话,也太过清冷了些,若爷没用足心思倒还好,若这心思真是都用到了夫人身上,夫人总是这样想,岂不是伤了人的心去?”
“嬷嬷,人是会变的,就算爷这会儿都是真情实意,这心思也是满满的,都在这院子里,没有半丝在外头,可谁知道他这真情,这实意,明天会不会变?明年会不会变?原先那些姨娘,哪个没有过柔情蜜意的时候?不然,陈姨娘也不至于枯槁至此。”
李青声音清冷淡漠的慢慢说道,郑嬷嬷怔怔的看着李青,半晌才长长的叹了口气,
“夫人待人一向宽厚,也从来不把人想到坏处去,怎么就对爷,疑心到这份上?照夫人这么说,这男人再情重,再专一,只要没死,就会变心,就信不得?只有死了,棺材板盖上,钉上了钉子,才能信了他这情份,这心意去?照夫人这说法,谁要是想嫁得百年好合,只好嫁给个死人才行。”
李青怔了半晌,突然笑出了声,郑重的点着头,
“嬷嬷说得很是,那些戏里、鼓儿词里说的情痴情种,哪个不是已经死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