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春秋-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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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封迎出了大堂,将田盘、子剑与恒素迎了进来,见随三人一起的还有招来和叶柔等几个男女弟子。
子剑笑道:“大将军,恒某早就想到府上来拜访,只因盘儿继嗣之事,相国在族内还有些仪礼要举行,只好今日才来。”
田盘道:“在下能为田氏之嗣,多亏了大将军加以援手,在下永感大德。”
伍封笑道:“右司马和子剑先生太客气了,在下只是恼不过田政,并非故意参与田氏的家事。”
恒素道:“若换了常人定会借此邀功,大将军却毫不在意,可见胸襟过人。”
家人奉上了酒果点心,大家客气了几句。
子剑道:“大将军之舅氏原来是王子庆忌,恒某倒是意想不到。恒某本是越人,少年从军,被吴军所获,本要被斩首,幸好令舅见恒某有些胆色,收为亲随,偶尔还指点恒某剑术,令舅被害之后,恒某才到了齐国,不料能混出一点点名堂来,说起来全靠令舅的恩德了。早知如此,恒某怎会与大将军为难?思之汗颜。”
伍封笑道:“这也怪不得先生。在下行事莽撞,年少气盛,得罪在先,怎怨得了先生?那日往宋国途中,听公子高说起先生身世,在下便好生后悔,以为得罪了舅舅的朋友。”
子剑摇头道:“朋友是说不上的,令舅是恒某的主人,大将军便是恒某的少主人了,大丈夫当恩怨分明,令舅对恒某有恩,恒某一直未能报效,如今年纪高大了些,不耐奔忙,便带招来和柔儿来,供大将军差遣。他二人都是恒某门中的好手,若大将军不嫌弃,自今日开始他们就不再是恒某的门人,而是大将军的属下了。”
伍封喜道:“在下总觉人手不足,今有先生之高足相助,便十分好了。”
子剑叹了口气,道:“‘高’字是说不上的,招来随恒某练剑二十年,结果连月儿姑娘的衣角也碰不到,想起来恒某也惭愧之极。自从见了大将军与朱平漫一战后,恒某再也未敢收徒了。”
伍封忙道:“先生为何这样想呢?其实象月儿这样的剑术,天下间极少有了,招兄败在月儿手上,也不算丢脸。是了,那晚在下到了宫中,向国君推荐了先生,国君其实早想请先生当剑术老师,怕先生不高兴,未敢说出来。先生若是愿意,明日便是国君的剑术老师了,齐国上下恐怕会纷拥而至,求先生收徒,说不好门也挤破哩!”
子剑最好名誉,他在齐国身份超然,全在他当过齐悼公的剑术老师。如今齐悼公以死多年,当年趋附之徒也渐渐淡忘了他,世情冷暖见得多了。若再当齐平公的剑术老师,岂非让恒氏一族门楣大光?
子剑呵呵笑道:“国君年近四十,居然还有心练剑,恒某怎敢不从?”
田盘与恒素也甚是高兴,这么一来,连他们脸上也大有光彩。
众人当然知道这是伍封的推荐,无非见与子剑是世交,不再有罅隙,以此与子剑修好之意。至于国君是否真的想学剑术,那就难说了。
伍封点头道:“这就最好了,一阵在下派人知会公子高,明日一早他便会亲到问剑别馆,将先生接进宫中。”
子剑甚是高兴,叹道:“原想与大将军多多亲近,可惜大将军要去莱夷。本来想让善儿随大将军历练,也学些本事,又怕大将军见疑。招来和柔儿对大将军甚是尊敬,先前招来还瞒着恒某来找过大将军多次哩!”
招来不料师父知道其事,满面通红,道:“师父,我……”子剑笑道:“数日之前,恒某知道此事,心中还有些着恼。如今想来,才知你们看人的眼光极准,胜过恒某。”
恒素道:“素儿看大师兄是为了调解父亲与大将军的误会吧?大师兄的脾气素儿早就知道,练剑之人遇到大将军,怎会不心生敬意、甘受驱策呢?”
招来苦笑道:“小人受田逆所使,暗算大将军,事后甚有悔意,想到大将军府上请罪,以免大将军怪在师父头上。”
伍封这才知道那日招来与田逆的兵士暗算他,其实是招来瞒着子剑而为。子剑后来诸般掩饰,却不说明实情,自然是为了保护招来。想想子剑素来护短的性格,也猜得出他定是如此了。
伍封摇手道:“此事已过,无须放在心上。先生对招兄爱护备至,怪不得门下弟子对子剑先生敬爱有加。招兄和叶姑娘是难得的人才,多谢子剑先生的厚意。”
叶柔小声道:“大将军便唤婢子叫柔儿便是,请勿见外。”
楚月儿甚是乖巧,在旁一直听着,此刻站起来对招来施礼道:“此事都是月儿不好,那日令招先生脸面有损,请勿见怪。”
招来忙答礼,惭愧道:“月儿姑娘说哪里话来?那日是小人自招其辱。其实旁人不知道还算了,小人与姑娘交手,怎会不知月儿姑娘是因心软下不了手呢?”
田盘在一旁笑道:“看来是大师兄这名字不好,什么都能招来。”
他这人生来较严肃,不似伍封爱胡开玩笑,此刻心情大佳,居然说笑起来,众人愕然之下,无不大笑。
次日辰时,妙公主便从宫中带了二十多侍卫过来,伍封这才带着楚月儿由鲍宁和鲍兴驾着铜车,与妙公主一众出发。
平启、赵悦、蒙猎、吴舟、招来等人各自乘一车在后,迟迟、叶柔、四季燕女、三十六剑姬以及三十多个家将的马车随在后面,伍封让宫中侍卫的七八辆兵车回宫去,一众人浩浩荡荡出发。由于他们一行中以辎车为多,又不急着赶路,是以行速甚缓,否则的话,伍封不须乘车,半日疾奔便可到莱邑。
本来他每日都要练习负重疾奔,但练了吐纳术之后,觉得这吐纳术练起来方便,效用却远胜于疾奔,故而不再练步。
列九、楚姬、鲍琴和鲍笛一早赶到了府中,送出了门才回封府。
一路上冰雪皑皑,朔风猎猎,伍封站在铜车上,见满目旷野,心怀大畅。
回首见妙公主与楚月儿披着狐裘,在风中指指点点地小声说话,伍封笑道:“你们在说什么?”
妙公主道:“终日在城中,其实闷得紧,如今在外走一走,甚觉畅快。”
楚月儿道:“齐国的景色,与楚国大不相同,楚国在江南地方,甚少见雪。偶有雪时,也只是一点点雪影子,落地便化了。”
伍封道:“其实说起来我也是楚人,算是月儿的同乡,可惜一直未曾去过楚国看看,几时有时间,便由楚月儿陪我到楚国各地一游。”
妙公主立刻大恼,嗔道:“你整日与月儿乱跑,就不用理我了?”
伍封忙道:“当然公主也是一道,若我同月儿去了楚国,将公主放在家中,我还不放心哩!以公主的美貌,我若不在家中,怕有些人会上门纠缠,哼,此事难说得紧!”
妙公主立刻化恼为乐,笑咪咪道:“除了楚国,你还想去哪里?”
伍封笑道:“哪里都想去哩!譬如晋国、燕国、王城、秦国,巴蜀也可以去看看。”
妙公主故作恍然大悟之状,笑道:“是了,最好是先去晋国,看看那位‘关关雎鸠’赵大小姐。”
楚月儿嘻嘻一笑。
伍封笑道:“又在胡说了!”心中却想:“其实去一趟晋国是最好了,赵飞羽不知怎么样了呢?”怔怔地发起愣来。
妙公主与楚月儿互使了个眼色,自然知道他想起了“关关雎鸠”。
楚月儿忽道:“公子,你想不想去代国看看?”
伍封一怔,苦笑道:“代国就不要去了,那位董梧怕是恨我入骨,我若去代国,便是肉上刀俎,自寻死路。说不好,那屠龙子支离益也会亲自动手,后果大为不妙。”
楚月儿笑道:“难道公子不想将支离益打败,成为天下第一么?”
伍封摇手道:“天下第一有什么好?到时候别人想成为天下第一的都会来找我了。我看那支离益也未必如我,至少他就没有公主和月儿这样的美人儿在身边吧?”
二女听他大卖甜嘴,甚是开心,嘻嘻地笑成一团。
平启与迟迟的车在铜车之后,此刻驱车上来,平启笑道:“公主和月儿姑娘何以如此开心呢?”
楚月儿看了过去,见迟迟满脸好奇之色,笑道:“平爷之句话,是代迟迟问的吧?”
平启笑道:“月儿姑娘甚是聪明,正是迟迟姑娘让小人问的。”
妙公主笑道:“迟迟何不自己问呢?”
迟迟满脸绯红,低下了头。
平启道:“小人是个粗人,与迟迟姑娘说不到一起去,恐怕闷坏了她。公主,不如让她到公子的车上吧?”
妙公主笑嘻嘻地道:“这就最好了,我正有事要问迟迟哩!”
平启让鲍宁和鲍兴停下车,自己也停下车来,迟迟从舆后下来,上了铜车。
妙公主咕咕咙咙地道:“哪用这么麻烦?平爷将迟迟抱过来不就行了?”
迟迟抬眼看了一下伍封,低下头羞红了脸。
平启愣了愣,笑道:“公主说笑了,小人怎敢呢?”
伍封见全部人马因此也停了下来,向前后看了看,笑道:“已近午时了,不如休息一下,人要吃饭,马也吃些草。”
平启大声传下话去,众车便在路边停下来,家将从辎车上拿出干粮肉脯美酒,见雪地潮湿,便都在车上吃。
正吃着,忽见鲍宁和鲍兴摇摇晃晃地带着一众御者去后面辎车上拿草料,沿途与众女调笑不休。如今天气极寒,鲍兴摇头晃脑地鼻中哼着两道白气,十分滑稽。
妙公主疑惑道:“小兴儿他们这番样子颇为古怪,是何道理?”
伍封笑道:“月儿说他们像螃蟹,公主说像不像呢?”
妙公主格格笑道:“我看他们不像螃蟹。”
楚月儿笑嘻嘻地道:“公主看他们像什么呢?”
妙公主煞有介事地道:“只怕是大螃蟹罢。”
众人哈哈大笑,平启笑道:“怪不得迟迟要坐你们的车,原来甚有乐子。”
吃过午饭,休息一阵后,又继续赶路。
这时,楚月儿正向妙公主详细解释道:“小兴儿他们随公子久了,常经战阵,怕影响公子厮杀,是以从卫国回来后,每次出门,都要穿了三层革甲。”
妙公主恍然大悟。
迟迟忽然道:“其实两位鲍爷不必穿三层革甲,若有一层铜甲便够了。”
伍封叹道:“铜甲可难制得紧,我府中可没有哩。”
迟迟道:“先父生前说革甲不够坚韧,曾研制以铜做甲。如今吴王夫差、越王勾践和楚国的白公胜都有一件铜甲,其实是先父所制。”
伍封想起楚月儿身上的那件金缕衣,点头道:“莫非是以铜磨成细片,再串起来为甲?”
迟迟奇道:“公子这想法倒是不错,只是将铜片磨成细片可以做到,但何来细针将甲片穿出孔来呢,就算针用铁制,恐怕也无法穿铜而过吧?”
伍封与楚月儿均想:“那件金缕衣铜片上的洞是如何穿出来的呢?”
平启插口道:“昔日我们林胡曾有一根针,据说是天降陨铁,自成针形,名曰天针,可以穿过青铜。后来用此针做过一件甲衣,衣成针毁。此衣与断针都送给了董门,衣曰‘金缕衣’,此针性寒,‘天照’宝剑所用的陨铁性热,融于一起方能水火相济,炼成了‘天照’宝剑,是以此剑之坚韧难摧,远胜于世间任何精铁兵器。”
伍封哈哈大笑,道:“原来如此,如今这针在我的剑中,衣却穿在月儿身上,董梧知道后会否心痛呢?”
平启自然知道“天照”宝剑在伍封手中,却不知道金缕衣在楚月儿身上,大出其意料之外。
伍封解释道:“当日阚止之乱时,董门有一个人穿着金缕衣,结果仍是死了,那件衣便入了我府中。”
平启沉吟道:“金缕衣仅此一件,连董梧平时也不舍得穿它。我们五十四人之中,谁有身份穿上此衣?”
伍封奇道:“朱平漫来临淄闹事,不是说董梧的儿子也死在临淄城么?”
平启摇头道:“董梧根本没有儿子。”
众人都觉奇怪起来,伍封道:“这中间有何缘故可就想不出来了。”
妙公主问迟迟道:“迟迟,令尊研制出来的铜甲是怎样的呢?”
迟迟道:“是用铜做成几大片,分在胸、背、腹等处,其余还有几块小的铜片,置于肩头、大臂等处,铜打薄边,薄边上打些小孔,以缝厚革。不能用铜片的肘肩等处,仍只能用厚革相连。这种甲形体比革甲要大,只能穿在外面,也比革甲要重,一件铜甲几乎如两件革甲的重量。”
伍封问道:“迟迟是否会做铜甲呢?”
迟迟摇头道:“我见先父做过,未获传授。其余的都能想出来,就是缝制甲片的绳难办,用任何粗绳恐怕都会被铜片磨穿,不能耐久。”
众人均觉失望,楚月儿忽道:“金缕衣上的线与众不同,好象较能耐磨。”
伍封点头道:“正是。”捋起大袖,从小臂上解下了那两块甲片,见迟迟和平启都大为疑惑,解释道:“月儿整日随我冒险,我便请公主将甲片拆得小了让她穿上,这多出的两片是公主为我特制的。”
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