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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天下春秋-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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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一起动手,只见剑光闪烁处,“哼嘿”之声不绝。那群人怎也想不到自己埋伏好攻击对方,对方反而在林中有埋伏,是以并无提防,猝不及防之下,连惨叫声也未曾来得及发出便全军尽墨。

伍封又斩了三人,回头看时,见楚月儿正将剑抵在一人颈上,那人脸色惨白,微微颤抖。

伍封叹了口气,只道是楚月儿仍是心软,以至未能下手,正要上前补那人一剑,楚月儿小声道:“公子,这些人衣服各不相同,换了他们的衣服恐怕也没有用,是否有什么暗号口诀呢?”

伍封不料楚月儿竟能想到这一点,恍然大悟,沉声问那人道:“林中茂密,难辨面目,你们以何方法辩认身份?”

那人咬牙不答。

田力走上来,小声道:“封大夫,小夫人,这人便交给小人,包管一阵间连他老娘的闺名也能问出来。”向几个田府家将使个眼色,上前将那人按倒在地。

伍封知道他们定有一套逼供方法,恐楚月儿见了害怕,带着楚月儿到林边,向正在探头了望的田恒做了个手势,表示第一步行动大功告成。

田恒大喜,向他们笑着点头,以示嘉许。

待伍封与楚月儿走回时,见田力正将剑从那人颈项中拔了出来,眼见那人已经了账,田力道:“封大夫,小夫人,他们果然有暗号相认。此处相距其大部人马所驻之处近一里,他们走过来时,沿途中留下了三处接应的探子,每处都有三人,其中一人坐在树上,是以能够眺远。他们这藏在这林中的大部人马,有一千余人。”

伍封惊道:“这一里路便设了三处探子?”

田力道:“三处都有不同的口诀哩!第一处是‘剑断’、‘人伤’,第二处是‘马死’、‘车覆’,第三处是‘魂飞’、‘魄散’。大部人马相遇时,只要大呼‘所向无敌’,便是自己人。”

伍封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叹道:“设此埋伏的人竟如此小心谨慎,心思之沉、计虑之深,恐怕是世上罕见吧!幸亏月儿留了个活口,否则,我们的行踪必然败露,区区十人上去,早被人砍成肉酱了。”着实将楚月儿夸奖了一番。

众人沿那群人来的方向缓缓潜过去,手中的剑在手中提着,根本不敢插入鞘中。毕竟他们只有十人,与千余死士相比,其中凶险之处,无人敢想。

忽听前面一人喝问:“剑断!”田力答道:“人伤!”对方再未说话。

伍封小声吩咐:“我对付树下的人,月儿对付树上的人!”走近时,果见两人倚在一颗大树上,树上还有一人坐在横伸出来的树枝上。

三人见他们走近,一人忽地发现不对,问道:“咦,你们是谁?”话音未落,楚月儿忽地飘身过去,剑光闪处,树上那人跌了下来,尸体落地时,树下那两人早在伍封剑下成了尸体。

众人看着楚月儿,眼露惊骇与尊敬之色。

楚月儿知道情势危急,是以未敢再留手。这是她第一次杀人,虽是一击而中,脸上却惊得苍白,伍封握住她的小手,叹道:“唉,这实在是委屈了你!”

田力叹道:“小夫人原来会飞的!莫非是仙人下凡?”

伍封忍笑小声道:“不瞒你说,月儿是蝶仙哩!”

田力瞪大了眼,骇然道:“真的?!”

楚月儿这时已沉静下来,嫣然笑道:“公子最爱说笑,田先生休要理他。”

这么溜过去,果然又遇到两处人,伍封和楚月儿照老规矩将他们收拾。楚月儿既然已杀了第一个,心障以除,是以这两次便不怎么在意了。

众人此刻对二人佩服得五体投地,只觉这二人便如神仙中人,与他们在一起,又有何事不成?登时士气大振。

便听不远处略有人声,伍封向楚月儿打了个手势,指了指树上。

楚月儿会意,飞身上树,脚尖在树枝上轻点,借树枝反弹之力跃上,几至树顶,观望良久方飘身下来,道:“怕有一千多人,轻易上去不得。”

伍封皱眉道:“如何想个法子上去点一把火,乱其阵脚,然后乘乱上去。”

楚月儿道:“靠山边处有一大堆松枝,多半是拟用与火攻之物,若是能点着,便十分好了。”

伍封道:“这就好办了。我大摇大摆上去,引开这些人的眼光,月儿便悄悄去用火刀点火,火势一起,你们便大呼‘所向无敌’趁乱上去,冲过这一堆人。记住不要恋战,冲过去便成了。”

田力骇然道:“对方有上千人,封大夫一人上去,太过凶险了吧?”

伍封知道此刻只能进,不能退,士气最为要紧,扬了扬手中的重剑,笑道:“这些人算什么?此处地形复杂,数百人无法合围,最多每次是一两人上来吧?就算一次上来十人,加在一起也未必抵得上一个‘大漠之狼’朱平漫!”

众人受他豪气感染,信心大振。

伍封搂着楚月儿的细腰,笑道:“月儿,这一次就全靠你了,点完火便躲在我背后,别忘了我的吩咐。”

伍封向人声处走了过去,便听有人问道:“你们回来了?田恒那厮……”话未说完,伍封喝了一声,一剑将那人斩杀。

其余人骇了一跳,未及反应过来,便被伍封冲进了人群,重剑如狂风暴雨般,连杀了七人。余人见势头不对,纷纷而上,伍封倏地退开,站在两颗大树之间。他早已瞧准了地势,这两颗参天大树,正好护在两边,敌手便不能从侧面而上,后面又有田力等人伏着,是以只须对付前面上来的敌人。

对方虽有数百人,却只能鱼贯而上。这些人中间,又有谁挡得住伍封的重剑?伍封大展神威,每一剑挥出,定会有一人倒下,绝无落空,田力等人在后面瞧着,被伍封这种威力无限的剑法骇得心惊胆战。

相持了一阵,阵阵黑烟从林中冒了出来,只见楚月儿的身影从人群中闪出来,只见她倏进倏退,神出鬼没地穿过了人群,到了伍封身边。

伍封见她安然无恙,精神大震,喝了一声:“所向无敌!”向前冲去,楚月儿、田力等人一冲而上,对方众人中颇有些人头脑不灵,心忖既然是自己人,为何这般恶狠狠地挥剑杀人呢?还未想通其中道理,便被伍封等人杀了。

火势大起,炽剌剌向林中卷来,更可怕的是一缕缕黑烟向人群罩了过去,极是呛人,敌人此刻阵脚大乱,一时间难辨敌友。

伍封在最前面长剑如飞,所向披靡,硬生生杀开了一条血路,引着众人从人群中冲了过去。

他们奇兵突出,兼且伍封仗重剑开道,对手怎能及时反应过来,以至被他们冲过了人群。

伍封回头一看,发现田力和鲍兴与另两人不在,问道:“还有四人呢?”一人道:“或是被敌人围住了吧?”

伍封扬剑道:“你们藏在树后等我,待我去带他们回来。”又冲了回去,却见楚月儿也跟了上来,问道:“月儿跟来做什么?”

楚月儿笑道:“公子不是叫我须臾也不可离开么?”

两人冲入了人群,果见鲍兴田力等人被敌手围住,正自苦战,伍封大喝一声,冲进了重围,他剑重力大,剑法又快,更兼楚月儿在他身后,神出鬼没地左刺右削,便如滚汤泼雪,将敌人杀散,引着鲍兴等人回来。

忽地听一声猛喝,一人从树后转了出来,手起一剑向伍封当头劈下,伍封顺手挥剑挡开,“当”的一声,手臂微震,吃了一惊,心道:“这人膂力不小!”

那人被伍封一剑,震得退开了三四步,满脸惊骇之色,还未及出第二剑,伍封的剑已飞快刺了过去。

那人持剑横击,虽挡了这一剑,却又被震开了两三步。

伍封一连三剑刺出,那人虽被伍封的神力逼得退开了十余步,却也格挡住了这三剑。

伍封心中大奇。自从他新创了这套“刑天剑法”之后,除了那晚遇刺时有一人挡了他一剑,再无其他人能接下他一剑,眼前这人竟能连挡他四剑,门户居然守得极严,这可是少有的事了。

伍封长笑一声,跨上几步,“呼”一声重剑劈落,快如闪电,那人见这一剑威力奇大,自己纵算是一座山,恐怕也免不了被这一剑劈开,心中忽地生出一种绝难抵敌之念,双腿一软,跌坐于地,竟忘了格挡。

眼见要被劈为两片,伍封的剑却在他的头上两寸处硬生生凝住。伍封叹道:“你身手不错,今日饶了你吧!”收回了剑。

那人怔了怔,向伍封叩了个头,没入林中。

伍封和楚月儿引四人到了先前回身之处,见众人一个不缺,浑身血渍,一个个状如血人,令人骇然。看楚月儿时,见她依然神色自若,毫无畏惧之色,心中暗赞这丫头的天生的胆色过人。

此时正值金秋,林中枯枝落叶无数,风声猎猎,将大火卷得焰苗四吐,整个林中已如一片火海,除了敌人的惊呼号叫之声,便只听到呼剌剌的火响。若再不出树林,恐怕这火头飞卷过来,连自己也要葬身火海。

便听林外径下,田恒的声音远远传来:“大胆贼子,竟敢伏击本相,给我冲过去!”伍封知道田恒已领兵车冲杀到了鱼腹之中,他这么大声喝叱,实则是为了让他们听到。

伍封精神大震,喝道:“冲下去!”挥剑闯在前面,引众人冲出了林,到了鱼腹那片大道之上,回头看时,林中刚刚冲过之处已被大火罩住,暗想若稍晚片刻,恐怕已被这火海淹没了。

石山上埋伏的数百人见林中火起时,不知发生了何事,便下了石山,欲到林中接应,谁知才到大道之上,便被田恒引兵车冲杀而至,他们都是步卒,怎敌得过兵车?更何况田恒剑术极高,无人能敌。一阵冲杀之下,已死了二百余人。正值惊慌失措处,又被伍封带人冲杀过来,这人便如恶魔一般,手中又长又重的剑挥起之时,总有一人应剑而倒下,恶狠狠地无一落空。看着他神出鬼没的剑法,连田恒也心惊胆战。敌人心胆俱裂,哪敢再战?纷纷而逃。

伍封见田恒并没有乘自己那乘铜车,略有些奇怪,转念一想:“我的铜车比其它的兵车略大,又颇为显眼,坐在上面岂非故意引敌人的注意?”田恒老谋深算,自然不会不知道其中道理。是以那乘铜车由封府家将驾着,跟在田恒的兵车之后,却无人敢坐。

将大道上的敌人冲赶一阵之后,见敌人作鸟兽散,狼狈而逃,田恒扬剑哈哈大笑,笑了一阵,大声道:“不出鱼腹,仍未安全,随本相全力冲出去。”

伍封与楚月儿在前,追赶向鱼口外逃逸的敌人,田恒与余人驱兵车紧随其后,便如那些敌人在前开道一般。田力等人也上了兵车,鲍宁鲍兴换下了铜车上的封府家将,让那人另到它车之上,驱车赶来,欲接伍封和楚月儿上车。

只见前面路径细窄,宽仅丈余,众人心知这便是鱼口了。只须出了这鱼口,敌人的埋伏便已全盘落空,众人面露喜色。

伍封略略心宽,忽听“嗡嗡”的一阵声音,伍封脸色大变,听得出那是弓弦劲响,不料如此阵脚大乱之下,敌人在鱼口的埋伏依然沉静守侯。此刻已来不及辨认箭矢所来之处,伍封回身伸过一臂,抱起楚月儿,奋力将她向十余步后的铜车上扔去,道:“月儿小心!”自己和身伏倒在地上,滚出了一丈余远,闷哼一声,左肩之上已中了一箭。

若非他担心楚月儿,先将她扔上铜车上避箭,也未必会中这一箭。眼光瞥向刚才与楚月儿所处之地,蜂窝般斜插了数十支箭。

伍封知道此刻情势之危急,更甚于先前在林中之时。对手心计深沉,兵法精通,定是知道擒贼擒王的道理。此刻已不加思索,趁敌人搭第二箭之余暇,猛地跃起,飞也似窜到田恒的兵车之旁,便听弓弦声急响,伍封身高手长,一把将田恒扯下车来,抱着他滚了开去,将田恒压在身下。只听战马悲嘶,田恒所乘的那乘兵车上如下箭雨一般,车前的两匹战马虽披着革甲,仍被射成了刺猬一般。

伍封与田恒两人对望一眼,从对方眼中第一次看到了畏惧之色。

不消说,此处主持之人定是敌军首领。此人用兵之老道诡谲,远在伍封和田恒预料之上。虽然自己反客为主,将两侧的埋伏尽破,此人竟不为所动,镇定如恒,自己的人仍由他们火烧刃劈,却丝毫不乱,静引着预先埋伏在鱼口的人马悄然守候,对手下的生死全不在意,其冷酷无情之处可想而知。

伍封心道:“待他们弓弦多响几次,恐怕无一人能生还临淄。”扯着田恒站起身来,才觉右腿上一阵巨痛,原来竟被一箭洞穿!

田恒惊道:“封大夫,你受了伤!”心中大是感动。若非这人刚才奋不顾身,将自己扯落兵车、压在身下,恐怕自己早已如那两匹马一样浑身箭矢了。

伍封此刻已无暇顾及,扯着田恒上了铜车,见楚月儿盯着他身上的箭,面色雪白。楚月儿还未说话,伍封已将她与田恒按在车里,沉声道:“千万不可探出头来。”他这铜车四周都是精铜,高有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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