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春秋-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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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封张口结舌,只觉骇人听闻,心道:“这功夫再厉害,换了我的话,打死也不学,不要说折损寿元,单是这番模样,便令人害怕了。”
颜不疑笑道:“封大夫今日硬要来见在下,真是顺便来访?”他不笑则已,一笑起来,脸上红肉牵动,格外地令人心寒。
伍封苦笑道:“其实在下是有一事相求。”
颜不疑问道:“是否为了被离先生?”
伍封心中暗惊,道:“正是。被离先生与渠公交好,而渠公又与在下亲厚,闻说右领欲不利于被离先生,在下厚颜前来相求,请右领看在下薄面,放过被离先生。”
颜不疑笑道:“既然封大夫相求,在下怎好不给面子,这次在下就放过他吧。”又道:“在下蜕变之期,今日已是最后一日,明日一早,在下便会向贵君请辞回国了。”
伍封知道这人极是傲慢,自视甚高,说过的话自不会出尔反而,放下心来,便觉这房中阴森森地寒气袭人,愈坐愈觉心寒,不敢再留,告辞道:“如此便不打扰右领练习神功了。”
他走出驿馆,虽然阳光照在身上,仍然有些阴森森的感觉。
伍封从车舆后上了铜车,若有所思。
妙公主问道:“怎么?”
伍封吁了一口长气,道:“幸好未让你们一同进去,否则,恐怕你们日后会恶梦连连,难以安寝。”
二女大是奇怪,追问不休,伍封苦笑道:“你们看过蛇蜕皮没有?颜不疑躲在馆中不见人,其实是在练人蜕皮的古怪功夫。”
回到封府,众人听伍封将事情说完,均觉有些骇人听闻,令人遍体生寒。
伍封沉吟道:“这功夫多半是屠龙子支离益从蛇身上悟到的。蛇性最凉,是以这颜不疑阴森森地寒气袭人。”
被离道:“是否这人故弄玄虚,令人假扮成他,又怕人认出,才做出这古怪模样,令人不敢细睹,再编了这么个故事出来?”
众人心想,这确实大有可能。
伍封摇头道:“那人恐怕真是颜不疑,他是天下高手,这种高手身上的杀气是谁也装不出来的。”
妙公主好奇地问道:“封哥哥也是天下高手,为何我便不觉得你身上有甚杀气呢?”
众人都笑,列九笑道:“公子与你在一起,喜欢还来不及,怎会有杀机?没有杀机,又何来杀气?”
楚月儿花容失色,道:“这么说,颜不疑对公子动了杀机?”
众人被她一言提醒,心中凛然。
伍封叹了口气,道:“我总觉得在他心中,定当了我是他一生中最强劲的对手,就象我第一次见到他,便有这种感觉一样。”
妙公主笑道:“连他的师叔朱平漫也不是你的对手,何必怕他?”
伍封叹了口气,道:“他的剑术,绝不在朱平漫之下。若真是如他所说,今日他神功一成,气力增了一倍,越发的厉害了。”
众人心中懔然。
伍封苦笑道:“若我迟早要与他一战,这五年之内必须得胜过他,否则,五年后他再换一次皮,更加没有把握了。”
楚月儿小声道:“公子天下无双,那也未必。”
伍封知道她说的是老子的吐纳术,绝不会弱于支离益的“蜕龙术”。颜不疑练“蜕龙术”以增武技,自己为何不能靠老子吐纳术来提高功力?立时信心大增,笑道:“天下无双不敢说,这颜不疑再厉害,我虽没把握,却也不会怕了他。”
众人见他信心十足,均觉此子大异常人,无论遇到谁也无惧意,这的确是顶尖高手最需要的天赋了,欣慰之余,也大是钦佩。
伍封笑道:“这颜不疑既然将我视为他的敌手,自不会失了风度,他对我说不找被离叔叔的麻烦,定会守诺言,被离叔叔明日可放心与柳大哥上路。说不定我哪天溜到鲁国去拜访孔子,又会见到被离叔叔和柳大哥哩!”
他叫来家将,命他到柳下惠处送信,订好被离明日之约,对众人道:“与朱平漫一战,令我大有所获,此刻我要独自好好寻思一下剑法,晚上再去找赵老将军和赵无恤喝酒。”
众人知道他因知道了颜不疑的神功,激起了斗志,乘暇时精研剑法,自不去吵他,连妙公主也知道正事要紧,拉着楚月儿到府中闲逛去了。
庆夫人知道伍封好练剑,是以整治府第时,将原来前院之后、后院墙前的练武场旁的花草树石移走,将原来的练武场改大了许多,即使有百余人同时练武,地方大小也应该足够了。地上铺着细石,使地面够硬又不至于脚滑。练武场旁边那两条长廊只留下西边的一条,加阔了一倍,用木栏隔在廊中间,一边作长廊用,靠着练武场的另一边有一排大木架,上面放着剑、戈、殳、枪、戟、弓箭、酋矛、夷矛等多般兵器,对面原来的长廊处移了几颗大树来,中间还立了三个箭靶,离长廊一箭之地有余。
伍封站在这练武场之中,看着手中的“天照”重剑,心道:“颜不疑阴森骇人,其剑术也定是尽走阴柔一路,要与他交手,唯有以至阳至刚剑术抗衡。”但他所习的剑法之中,伍氏剑法简易难明,列九教他的董门剑法主要是刺客一派,虽狠辣异常、出人意表,但毕竟是行刺之技,怎也不能与真正的高手对抗,楚月儿的剑法如行云流水,用于以寡敌众时最好,若与朱平漫之类的高手相较,终是威力不足。
忽想:“朱平漫被我剑势摧迫之下,使出的那路剑法刚猛无筹,大可一试。”朱平漫那路“开山剑术”昨日被他狂攻之下,一连使了三遍,被他记在心中,此刻默想了一遍,慢慢使出来,顿觉威猛凌历之极,其刚强之处,所习其它的剑法,均大为不如,心中对支离益暗暗佩服。
使了几遍,总觉有些不妥,凝神寻思,忽想道:“子剑曾说,朱平漫除了自创的那套‘苍狼剑法’外,还会一路‘开山剑术’,多半便是这路剑法了。朱平漫被我强攻之下,乃取守势,我所记的都是其守势招术。这剑法既然叫‘开山剑术’,定然是重攻于守。若是采取攻势时,‘开山剑术’应是什么样子?”
然后细研每招剑法,渐悟出原来的招式,了然于胸后,一口气使了出来,只觉剑气纵横,威力无限,连自己也骇了一跳。心想:“我依自己所悟,使出这剑法,与支离益原来的剑法当然是大有出入,但以威力而论,未必便逊过了原来的剑术路数。”得意之下,一连使了七八遍,毕竟是新练不熟,偶尔顺手夹杂使出自小练熟的家传剑法,忽然脑中灵光一现,想起一件事来,浑身一震,停下手来。
心想:“我伍家的剑法,名震楚国,后来在吴国时,又得孙武叔叔之助,父亲精研剑术,使剑术大进,人称吴国第一。但父亲所遗的剑法却只有简简单单的七招,是何道理?娘亲猜想,父亲这么做,是怕我练习之后,被仇人看破,才只留七招。若真是如此,这家传剑法岂非因父亲而失传?以父亲之智,当不会如此。莫非我伍氏剑法,被父亲去芜存真,全留在这七招之中?”思念及此,面露喜色。
又想:“适才我使朱平漫那路剑法时,夹杂使了几招家传剑法,不仅未觉滞碍,反而顺手之极,莫非那七招剑法与这路剑相若?”将七招剑法反复想了数遍,忽地恍然大悟:“这七招剑法,每一招用力均有不同,这前刺是凝力、下劈是直力、点击是爆力、横抹是柔力、斜削是摧力、上撩是弹力,这六式剑招用力各有不同。原来,父亲所遗剑法,其实是剑诀,教的是用力之法,务求每一招均要快捷、准确、凶狠,以此诀行剑,任何剑招均可威力大增!咦,最后那一招刺出去时是直刃,刺到时变成横刃,是何用意?莫非只是将剑身转动一下以求增敌创口?”他将七招剑法反复使动,除了最后一招转动剑身的不明其意之外,其余的六种力法均能领悟。
当下将伍氏剑诀的六种力法用于所悟剑法之中,不自主的将一些繁杂扰目、威力较逊的剑招改得简单实用、威力大增。这六种力法若用于寻常剑术之中,也能使剑法威力增进不少,何况那是用在威猛无筹的“开山剑法”之中,待全部练过后,再将剑术使了出来,由慢至快,使到第十多遍时,豁然贯通,只觉顺手之极,随心所欲处,每一招虽简单直捷,却如有开天劈地之力、消鬼灭神之威,最妙的是自从学会了吐纳,无能如何奋力使剑,仍感轻松舒适,气力源源不绝,并无丝毫倦意。
练了数十遍后,心知这套剑法已经练成,而且每一招均与朱平漫的剑法都有不同,除非是支离益亲来看过,否则谁也不能说此剑术其实是出自董门之中。
他本还想将楚月儿的剑术融入其中,试了几招,却发现一个是轻灵飘忽、一个是刚猛沉重,怎也揉不到一起去,只索罢了。将新悟的剑术又使了几遍,精神大增,不仅未能损力,反而觉气力有增。连自己也得意之极,忍不住长笑一声,心道:“若是朱平漫活了转来,我用此剑法,三十招内必可将他斩成两断!”
伍封兴冲冲将众人请来,道:“我新悟了一套剑法,使给你们瞧瞧!”将剑法使了出来,众人只见他剑法简单,却威力骇人,每一剑都如巨斧神矢,势挟风雷,虽盘古再世,恐也会怀疑伍封手中之剑是其开天劈地之巨斧。
大家虽是自己人,见此剑法,也有心胆俱寒之感。
伍封使完了剑,将剑插入鞘中,问道:“这剑法如何?”
列九面如土色,叹道:“如此剑术,真是闻所未闻。这口‘天照’重剑是祖师爷屠龙子的三宝之一,是祖师爷年轻时所用,本来想传给柳下跖,但那朱平漫甚不服气,柳下跖只好让了出来,朱平漫仗此剑杀人无数,想不到会落入公子手中。”
妙公主好奇道:“屠来子有哪三件宝物?”
列九道:“金缕衣、屠龙剑、天照剑。”
妙公主问道:“封哥哥这路剑法,叫作什么名堂?”
伍封搔头道:“这剑法源自‘开山剑术’,却又大不相同,还未知道该叫什么哩。”
庆夫人道:“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你用‘天照’之剑,此路剑法,不如就叫‘刑天’罢!”
此时天色已晚,伍封想起与赵氏父子有约,匆匆吃过饭,命兵车将妙公主送回宫去,自己拎了一壶“庆夫人酒”,驱车去见赵氏父子。
白天的那班随从家将被他派出送妙公主,正好乐得清静,只带了鲍宁鲍兴二人,驾着铜车出府。
车在途中,车身忽地一顿,停了下来。
伍封正寻思着“刑天剑法”有何未臻完善之处,忽见车停,问道:“为何停车?”
鲍兴答道:“晚间赶路,看不真切,想是有大石阻住了车轮。”说话时,鲍宁已跃下去,低头细看车轮,道:“小兴儿猜得不错,真是有大石阻住了路。”鲍兴也跳了下车,与鲍宁一起搬石。
伍封心中大奇:“这临淄城中大道,何来大石?”脸色一变,大声道:“你们快伏下!”语音未落,便听弓弦响处,无数支箭从四面射来。
只听马嘶鸣数声,忽地马车倾斜,想是四匹马被箭射死倒下,已至车倾。幸好马车是渠公用铜所制,箭射不入,那些射到身边的箭矢,均被伍封躲开,忽有一支箭射在胸腹处,“叮”的一声落下,自是身上“金缕衣”的功劳了。“噗噗”数声,马车左右两旁的灯笼也被射灭了五六个。
伍封拔出了“天照”,跃出马车,脚步未停,向左侧来箭处扑了过去,便见一众黑影正单跪于地一排,张弓搭箭。
伍封趁其换箭的暇隙,大喝一身,抢身而入,剑光闪处,一连杀了六七人。他既抢入了人群,周围箭手自是不敢再射,恐伤了自己人,纷纷拔剑涌出。
黑暗之间,伍封只见黑乎乎一大群人围了上来,心知敌众我寡,若不速战速决,还不知对方另有什么埋伏,偷眼向车边看去,正见鲍宁鲍兴二人在仅剩的一个灯笼下挥剑与人苦战。
伍封怕二人有失,大步向车边走去,他的重剑刃长四尺三寸,比对方铜剑的剑刃长出了近一倍,对手纷纷上前,但只要走进他宝剑能及处,便被他一剑斩毙,连能格挡一剑的人也没有。对方众人见他如此猛恶,无不心生惧意,渐渐地没有人敢上前。
伍封见有六七人围着鲍宁和鲍兴,喝了一声,一连三剑,杀了三人,另几人仓皇逃开。
伍封见二人浑身血迹,沉声问道:“有没有受伤?”
鲍兴答道:“都是些小伤,并不碍事。”
伍封道:“你们跟在我背后,不可离开。”向对方众人看去,只见这些人围在四周,手握铜剑,却无人敢上前。这些人都穿着平民服饰,不知是何来历,也看不出谁是为首的。
鲍兴小声道:“再过一会,定会有巡城兵士闻声赶来,这些人定不会久候。”
伍封大声道:“你们是什么人,敢在临淄城中行刺?”
对方无人敢应。
伍封怒气渐增,心道:“我新练的刑天剑法,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