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春秋-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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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以自保。”
楚月儿听伍封这么赞她,睁大了眼睛,道:“是么?我从未与人比过剑,也不知自己剑法如何。”
伍封笑道:“我已打定了主意,日后与人比剑,便将你带在身边,万一我败了,就靠你替我挣回面子。”
楚月儿知道他说笑,低声道:“公子若肯将月儿带在身边,那是最好不过的事。”
伍封道:“看了你这剑法,我便知道朱平漫必会败在我的剑下。眼下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要你这老师教我这套剑法的精要以及接舆先生的身形步法。届时我将伍氏家传的剑法、董门剑法、楼无烦的剑法和月儿这套剑法揉在一起,再加上舅舅的空手搏虎,手脚齐施,将朱平漫这头恶狼赶回大漠去,哼!”
楚月儿听他说得充满豪气,为之迷醉,娇声道:“公子的信心真是天生出来的,难道你一生,从来没有害怕过么?”
伍封笑道:“我就怕月儿不在我身边哩!”
楚月儿浑身发软,倚在伍封身上,道:“就算公子赶我走,我也不会离开的。”
伍封大是情动,在她小脸上香了一口,柔声道:“月儿师父,快教徒儿练剑罢!”
他口中说得轻松,却是认真练剑,练了一个多时辰,学会了楚月儿的这套剑术。他见楚月儿巧笑嫣然、细腰堪握,觉得甚为养眼,心中微荡,心中忽然有了主意,道:“你在武技上面特别有悟性,我有一套家传的空手格击之术,威力奇大,你身步轻盈,可以学一学。”
楚月儿点头道:“公子的家传功夫必定十分高明。”伍封笑道:“其实这套空手搏虎之技只有打、突、踢三种基本的招数,分为攻防二技,虽然以拳脚为主,但也可以用掌、指,攻时浑身各处部位都可以是武器,守则以快速躲闪和格挡为主,总之接招即是进攻,把握快、准、狠三诀。”他将家传的七十二路“空手搏虎”绝技教给楚月儿,道:“学会练熟之后,招式尽可以忘记,我小时候练习时,娘亲常常教我以拳、掌、脚击踢木块,由薄到厚,眼下十寸厚的木块也能以能洞穿。”
楚月儿咂舌道:“十寸厚的木块也能洞穿,这手脚岂非如铁铸一般?这可难练得紧。”伍封笑道:“慢慢练之便成,眼下天下人喜欢练剑,少有空手格击者,我平日里很难找到一个陪练的人,你若学会了,正好时时陪我练习格击之术。”
他一招一式教着,自是趁机在楚月儿身上挨挨擦擦,占些便宜,每每逗得楚月儿小脸通红,旖旎动人。楚月儿十分聪明,招式很快就学会,每日陪伍封练习拳脚和剑术,进境甚快。
这日二人练了三四个时辰,伍封丝毫不觉得力乏,收剑回到花亭,喝了一爵酒,坐在一旁看楚月儿练剑。他见楚月儿仍然气力充沛,剑气纵横,心道:“这丫头有着不众不同的武勇,对武技的领悟也快。想是天生的,只不过她自己也不知道。”忽想起一事,心道:“虽然我从小负重奔跑,体能极佳,但换了以前,练了一天也觉得乏,如今为何气力不减,生力总能源源不绝?”
伍封叫楚月儿叫来,问道:“月儿,为何你这气力源源不绝?不觉得累么?”
楚月儿并未想过这方面的问题,听伍封一问,愕然道:“公子不说起来时,月儿还不觉得。月儿未学会接舆师父教的吐纳术时,练剑久了便觉得累,可会吐纳后,练剑终日也气力不减。咦,为何会如此?”
伍封叹道:“这吐纳之术神奇之极,我们行走坐卧、格斗比剑之中,总是行五呼一吸的‘龟息’之法,是以我们虽在格打使剑,其实也是在练习吐纳,这吐纳之术能够养力,所以气力便能源源不绝,终日不累。”说着又笑道:“这么说来,那朱平漫是必败无疑了,就算他的剑术比我高,但他不会吐纳,只要我支持一两个时辰,他便会气力衰退,我却不损力气,他焉能不败?”
楚月儿喜道:“如此便最好了。”
伍封在堡中练剑的第八天,伍傲从渠公处带回临淄城中的消息:
齐鲁的盟约已经达成,柳下惠答应正式向吴国递交了放弃抗齐的国书。
各国的使者已陆续回国,只有吴使颜不疑、鲁使柳下惠和晋使赵鞅仍留在临淄城中。赵鞅因与田恒商议婚娶之事,暂未离去,而柳下惠之所以留下来,伍封知道那是义兄担心自己与朱平漫之战,要看过这一场比剑后才会放心离去。至于那颜不疑,自从到临淄后便日日躲在驿馆中不出,也不知有何图谋。
田逆则称病在家,不敢出门,连儿子田武的丧事也是在家匆匆举行,葬于田氏一族的坟地。
朱平漫以与伍封比剑为由,静待馆中,一步不出。
田恒却是一如既往,他对田武之死有何想法,从表面上谁也看不出来。
伍封的那座封府已经修葺好了,府中所需全部购置完毕,齐平公还赐了无数珍玩衣被,田恒等一干朝臣都送了不少东西,只有田逆没有任何表示。经过渠公和被离的挑选,庆夫人从民间购了三百名婢女仆佣,令封府充满人气。
楚姬的病势大为好转,已能下床走动,与列九一起打理渠公府上事宜。
伍傲将诸事说完,叹道:“妙公主这些天大发脾气,弄得国君寝食难安,几番误了早上的朝议。”
伍封大笑道:“我就知这小妮子甚是难缠,国君在她面前,只会头大如斗。小傲,你明日在城中大排请柬,千万别忘了朱平漫、子剑和田逆三人,就说后日是我乔迁之喜,大宴宾客,顺便与朱平漫切磋剑技,以助酒兴。”
次日,伍封带着楚月儿进了城,先回封府,果见府中安置妥当,众人问起他练剑的进境,伍封笑道:“有月儿助我,你们大可放心,明日包管让朱平漫唤爹叫娘。”
众人见他数日不见,神采飞扬,信心十足,都大为诧异。
将楚月儿安置妥当之后,伍封便进宫见齐平公。
齐平公朝议刚罢,一见伍封,便如久旱甘霖,忙不迭道:“封儿,你总算来了。先去哄一哄妙儿,有什么话回来再说。”
伍封暗笑,心道:“真不知这么多年来,骜叔叔是怎么对付这宝贝女儿的。”直奔公主寝宫,还远在门外,便听里面砰嘭乱响,寺人宫女正面色张惶,一见到伍封,心知救星来了,个个脸上露出笑意,大大地松了口气。
伍封向他们摇了摇手,命他们不要出声,探头向宫内看去,正见妙公主正撅着小嘴站在满地的碎破陶片之中。伍封暗吐了一下舌头,溜了进去,恰见妙公主又拿起一个细纹陶瓶要砸下去,忙叫道:“公主!”
妙公主忙抬起头,见伍封笑嘻嘻地看着他,“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伍封忙不迭上前,将她搂在怀中,柔声道:“公主,为什么要哭呢?”
妙公主怒道:“你为何偷偷溜回伍堡,这么多天不来见我?”
伍封道:“我明日要与人比剑,只好溜回去好好练一练剑术,没时间来见公主。”
妙公主嗔道:“你回去练剑,我就不能陪你么?难道我就不会使剑么?”
伍封叹道:“公主剑术高明,可谁叫公主是齐国第一美女呢?如此美色在旁,便是土雕木偶,也没有心思练剑哩!”
妙公主哼了一声,怒气大减。
伍封陪笑道:“只怪我忘了向柳大哥学那坐怀不乱的本事。不过我想,当日坐在柳大哥怀中的,多半是个丑女。若是那女子有我的乖乖公主一半美色,柳大哥恐怕早以魂飞天外了罢!”
妙公主忍不住“噗嗤”一笑,嗔道:“呸,满嘴胡说八道。既然你怕我分了心神,那你又为何带了月儿去?”
伍封心中叫娘,心知此事确确实实难以解释,暗骂谁人多口,连带月儿去伍堡的事也让公主知道了,支支吾吾道:“这个……,月儿不是会飞么?我这几天便学这功夫,好融进剑法之中。”
幸好妙公主不是善妒之人,释然道:“你练得怎样了?飞一个我瞧瞧行不行?”
伍封叹道:“这功夫难练得紧,想是月儿身轻,方能飞起。像我这么沉重,不要说飞,地上站久了我还怕会压出坑来哩!”将公主手中的花瓶接过,放在一旁。
妙公主格格娇笑,忽道:“我饿了,让人拿饭来罢。”
伍封惊道:“现在好像不是吃饭的时候吧?”
妙公主嗔道:“人家肚饿嘛,这几日都没怎么吃饭,害得父君连华神医也招了来。”
伍封心中大为感动,叹道:“也好,我见了公主,也有些食指大动,一同吃饭好了,反正公主这里的白食我是吃惯了的。”
妙公主媚笑着横了他一眼。
几个寺人上来收拾干净地上的碎片,又有宫女送上了精美的菜肴饭食,两人眉来眼去地吃完了这顿饭。
伍封拍了拍肚皮,道:“公主,你先等一等,我到国君那里打个转便来。”
妙公主大声道:“不成。”
伍封愕然。
妙公主哼了一声,道:“一眼看不到,说不定你又溜了,我陪你一起去。”
伍封只得苦笑,带着公主出了后宫,去见齐平公。
齐平公正与晏缺对弈,见二人进来,大是高兴,妙公主使出了又娇又嗲的看家本事,将齐平公和晏缺哄得心怀大畅,笑得合不拢嘴。
齐平公悄悄将伍封拉在一旁问道:“封儿,你与妙儿说了些什么来,哄得她这么高兴?”
伍封心道:“那种话怎能说给你听呢?”
晏缺笑道:“封儿的本事真是层出不穷,就这么往后宫打个转,便使妙儿变得乖乖的了。”
伍封笑道:“这大抵是一物降一物罢。”
妙公主斜眼瞧着他,嗔道:“什么一物降一物,你是个什么物啊?”
伍封侧头想了想:“大概连田鸡也算不上吧!”
妙公主立时想起那日在牛山上与伍封的说话,媚眼如丝,白了他一眼。
齐平公愕然道:“什么田鸡?”
晏缺笑道:“国君,那是他们小两口的秘密呢!”
齐平公大悟,不禁莞尔失笑。
齐平公道:“是了,封儿,那朱平漫这些天果然未再纠缠,明日你与他比剑,应该没有问题吧?”
伍封笑道:“没有问题,明日是我的乔迁之喜,晚间宴请宾客,顺便将朱平漫略略教训一下,免得他小视了我们齐国上下。”
齐平公点头道:“明晚寡人与老大夫一起去你府上,看看他如何丢脸。我看封儿几天不见,脸色越来越好,定是剑术大有进境。”
晏缺埋怨道:“封儿,你杀了田逆的儿子,为何不早说?”
伍封奇道:“怎么?田逆闹出什么事来吗?”
晏缺道:“你走的那天,朝议时田逆向国君哭诉,说你杀了他的独生儿子,要国君为他做主。国君不知其原因,吓了一跳。幸好公子高当即出来,将那晚的事情说出来,国君又问过了闾邱明,都道田武卑鄙无耻,暗算在先,你出于自卫才杀了他。连田恒也将田逆骂了几句哩!”
齐平公叹道:“是啊,自那日开始,田逆就称病告假在家,闭门不出,大概是心中记恨吧。”
伍封笑道:“他不敢出门,倒不是记恨,而是怕朱平漫上门找他。”小声将被离之计说了出来。又道:“现在最要紧的,是看田恒的态度。若他与田逆沆瀣一气,倒是十分麻烦。”
晏缺摇头道:“我看不会。不知为什么,近日来田恒对田逆的态度大不如从前,听说为了田武这件事,两人争执得很厉害,田逆称病告假,连国君也到他府上看视,只有田恒未去。”
妙公主有些奇怪,问道:“外公,田相国与田逆争执,你又怎知道?”
晏缺笑道:“外公久不出门,但也不能束手待毙,是以在田氏府中多多少少放有几个我的人。”
伍封心想,田恒对田逆始见不满,多半是由楚姬之事引发。叹了口气,道:“此事须得看清楚田恒的态度,日后再慢慢地想办法。”
封府内张灯结采,在庆夫人和渠公的亲自主持下,这乔迁之喜弄得热闹非凡。
前院大堂两旁,左右各自排着四排酒席,每排均有数十张席,此刻,临淄城中的大小官卿大都已来赴宴,坐在席上,后排的席当然是供这些官儿所携家将侍卫所用。
伍封是国君宠臣和未来女婿,又与鲍晏两家是至亲,兼且人才出众、年少多金,一众士大夫哪有不尽力巴结的?是以早早前来,此刻正互打招呼,看着堂中轻衣罗衫、袅娜婷婷的歌姬跳舞。
伍封今日换了一套大红衣裳,腰系五指宽的鹿皮革带,头上束着尺高的金冠,站在门前迎接宾客。这身装束,令身高近丈的他越发显得潇洒不羁、雄壮异常。
这时,义兄柳下惠的马车到了门前。柳下惠跳下马车,笑道:“兄弟今日乔迁之喜,为兄特来祝贺。”探过头来小声道:“朱平漫剑术十分厉害,兄弟闭门练剑多日,是否有必胜把握?”
伍封深喜义兄为人真诚,在如今列国中罕见,握住柳下惠的手道:“大哥放心,小弟绝输不了。”
柳下惠虽然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