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春秋-第1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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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封道:“晚间贼人在船上还是在营中?”
那浆手道:“浆手只能睡在船上,每船之上都有二人看守,不过这些天贼人心中都怕了,每每入夜之后,守船的贼人便躲在一起,是以许多船上并无贼人。”
伍封见那艘巡营的渔船在营中往来察看,道:“那艘渔船上有多少人?”
浆手道:“巡营之船有三艘,为了往来方便,用的是渔船,每艘船上有十名贼人,不过三船呼应,每隔半个时辰便以火把为信号,在手中转三圈,以示平安,不仅三船相应,旱寨上的贼人看见,也可知水寨平安。”
伍封笑道:“夜间暗黑,徐乘以火把为信,想得虽是周到,终是不成大器,若非他肆恶各族,使你们暗生反意,这水寨倒是难以措手。我们若先夺下一艘渔船,正是方便行事。有什么办法招一艘巡营渔船来?”
浆手道:“若在水中弄出声响,近处的巡营渔船必定会来。只是你们才十一人,怎好夺船?”
伍封道:“我自有办法。”对楚月儿笑道:“月儿,此番又要你重施故技,以美色诱人了。”
楚月儿嘻嘻笑道:“万一贼人不上当怎办?”
伍封讶然道:“怎会呢?天下间能抵御月儿美色的人,只怕没有几个吧?”
众人一起下水,楚月儿以脐息之法,仰身浮在水上,她水性极佳,这么仰身水上原本易事,伍封带着巫水等人远远藏身水中。
那浆手此时才发现龙伯身边竟有一个绝色女子,也微觉目眩,愣了愣,见一艘巡营渔船在附近,故意伸手入水,将水拍响。
那艘巡营船立时驶了过来,有人喝问道:“干什么?”
那浆手道:“军爷,水中有人哩!不是水怪吧?”
巡营船驶近之后,见水中不知如何会有一女子浮着,无不吃惊,一起到船侧来看,一个兵士笑道:“如此美女,怎会是水怪呢?”
另一人道:“是否大王营中的美姬呢?”
又有人笑道:“若真是大王的美姬,我们将她送到大王处,定会大大有赏。”
当下有人探下身来,欲扯楚月儿上船。
这十名兵士在船一侧七嘴八舌说话之时,伍封等人已悄悄从另一侧爬上了船,从斜幅中拔出短匕,忽地上前,一手捂住其嘴,另一手将短匕刺入其颈,他们十人刚好一人一个,片刻间便将十人收拾。
渔船上的桨手和舵手吃了一惊,立时问道:“龙伯?”
战船上浆手道:“小声,这正是龙伯!”
伍封叹道:“月儿的美人计,当真是万试万灵。只是每使一次,月儿便让人看一个饱,想想也觉得有些妒忌,下次定要慎而用之。”
楚月儿翻身上船,忍不住格格轻笑。
那些浆手见他们身手敏捷,杀人如同草芥,虽然大觉解恨,复又骇然。
伍封见死者都穿着军中的衣服,外裹革甲,与众不同,让巫水他们将死者身上的衣服革甲除下,让他们九人穿上,虽然上面有些血迹,却也顾不上了。伍封和楚月儿仍穿着水靠,将短匕插好,手握长剑,藏身在舱中。
巫水等人将船上的兵器递到了浆手那艘船上,伍封见每船的船头船尾各有两支火把,道:“你们将三支火把排成一线,立于船头,到时候听到海面上鼓响,不要等贼人上船,你们立时将船划到南长山岛之侧,等大军来救。我们的战船见了这三支火把,自不会阻拦你们。你们一边划船,一边高喊‘龙伯来了’。”
那船上的浆手都一一答应,暗地里作好准备。
这时,远远见一艘巡营渔船上的火把转了三圈,巫水立时拿起火把,也转了三圈。这时伍封等人已将死者的尸体推落水中,好在他们在水寨边上,周围无甚战船,也无人发觉,水寨中并无异样。
伍封道:“快将船驶开,以免停得久了,被敌人发觉有异。”
那两个浆手立时将渔船划开。
伍封见不远处的渔船上有两个贼兵守着,让浆手靠了上去,两船相距七八尺时,伍封和楚月儿立时飞身上了那艘战船。
一个贼兵愕然道:“干什么?”
伍封和楚月儿手起剑落,将那二人杀了,尸体踢到水中。
众浆手大多在睡,有的惊醒,愕然道:“是谁?”
楚月儿小声道:“龙伯来了。”众浆手立时脸露喜色。
这时巫水将渔船靠近,伍封和楚月儿回到渔船,照前一艘船般向浆手们吩咐,浆手立时七手八脚,将三支火把并立插在船头。
有了这巡营渔船,行事就方便得多了,他们将船在水寨中慢慢驶开,见其余战船上有贼兵的,便靠了上去杀了,无贼兵的,便直接上前,向浆手一一吩咐。
收拾了靠在东侧的三十余艘战船后,已入水寨正中处,这时其余的两艘船渐渐觉得有些异样来,一起驶了过来。
伍封等人未等敌船靠近,早已与浆手舵手潜入水中,浆手和舵手爬到另一艘已有安排的战船,伍封等人却向岸边而去,等他们上岸时,水寨旱寨已开始骚乱。
这时就听海面上传来鼓声,虽在十里之外响起,伍封也听得清清楚楚。众贼人纷纷向战船奔去,东面一侧伍封到过的那三十余艘战船不待贼人上船,立时向东驶去,那些浆手口中不住的喊:“龙伯来了!”三十余船上的浆手足有数百人,这么高声喊时,声振水旱二寨,贼兵更乱。
伍封见再也无暇去凿船抑或夺船,笑道:“擒贼先擒王,我们混入贼众,到徐乘的营中找那假龙王,若能将他杀了最好。”
这时贼兵正上下乱走,众人向旱寨窜去,巫水等人身上水淋淋地仍穿着革甲,将伍封和楚月儿围在中间,向旱寨正中奔去。途中顺手杀了两个落单的贼子,扯落其外衣,伍封和楚月儿随手穿在身上,以免那一身雪鹿皮水靠太过显眼。巫水等人手中拿着连弩,搭上了箭,藏于身后。
贼人一群群地从旱寨在拥出来,奔向水寨的战船,也有些人惊乱之下,往旱寨中奔走躲藏,多半是在想龙伯是水中神灵,在水中厉害无比,到了陆上未必就灵,是以躲在陆上较为安全。
此刻就算徐乘治军再严,一时间也无法稳住军心。回首向岛下望去,只见水寨之中的战船大失法度,在水寨中乱碰乱撞。
眼见旱寨之门在前,忽然有数十人从寨中撞了出来,为首三人,火把之下,伍封见左右两人都是熟人,一个是田新,另一个竟然是被田恒赶出了田氏的田政。
田新和田政中间一人身得高大肥胖,头戴冕冠,冠上垂着玉旒,手拿着一条长戟,大声喝道:“吹动号角,震肃军心,执令官带三十人下去,如有混乱不从法度者格杀勿论!”看他的气派和一身王者衣服,便知这人必定是自称为“海上龙王”的海盗徐乘!
田新答应了一声,拔出剑来,带了三十人往下便冲。
伍封暗笑道:“原来田新躲到这里来,为海盗当了个执令官!”带人撞了上去。
田新喝道:“上来干什么?快下战船!否则……”话音未落,巫水等人手中的弩箭已射了出来,田新骇了一跳,这人身手不弱,一边用剑格打着箭矢,一边暴退。每人射出三箭时,三十人中只剩下三人还活着。
伍封闪身上前,手中的“天照”重剑向田新当头劈下,田新这才看出对方是伍封,大骇之下,不敢格挡,连连后退。
巫水等人大声道:“龙伯在此!”也冲了上前。
伍封抢身上前,将挡路的贼人连着劈翻了数人,楚月儿在身旁也刺倒了七八人,田新还未及说话,伍封的重剑又至,田新咬牙格挡,他虽然剑术不弱,但怎是伍封的对手,第三剑时长剑便伍封震得脱手飞出,伍封第四剑下去便将他劈成两爿。
说得迟,那时快。这时田政借火把之光,看且这恶狠狠的人竟是他平生最怕的伍封,心胆俱裂,大叫一声便跑,那徐乘怒喝道:“走哪里去?”长戟脱手而出,正刺在田政背上,这人力气奇大,长戟一掷之力,竟将田政撞得飞出了数尺,钉在营房旁边的木栅之上,眼见已是不活了。
便在此时,只听水寨中杀声四起,叶柔等人的战船已杀入寨中。水寨中海盗战船上的浆手先前便已纷纷落水游开,此时大多战船无人操浆,在水面上胡乱转着。那艘余皇果然厉害无比,向战船直撞过去,当者无不船折下沉,擦到的了免不了船覆,众贼人纷纷落水。
箭矢如雨,火把四下飞动,片刻间贼船纷纷起火,在风中猎猎而烧,只听杀声震天,夹杂着群贼鬼哭狼嚎之声。水寨中四下呼喊着:“龙伯来了,降者不杀!”
徐乘知道大势已去,但这人凶横之极,虽然身旁的群贼四逃,他却从腰间拔出了剑,喝道:“谁敢上来与本王一战?”
伍封大笑道:“徐乘,今日让你见见龙伯的厉害!”重剑劈下,二人战在一起,楚月儿倏来倏去,将四周的贼人刺倒了不少,吓得徐乘身旁的侍卫四散而逃。巫水等人也不追赶,重新为连弩上弦搭箭,四下里射敌。
此时伍封与徐乘交手十余招,徐乘力大过人,剑术也相当精妙,虽然比不上市南宜僚,也算得上剑术高手了,不过这人威震东海数年,今日却遇到了伍封,剑术气力都比不上伍封,渐渐不敌。便听伍封大喝一声,双剑“当”地一声击在一起,声音传出了极远,徐乘的剑断人伤,额头上的鲜血涔涔而下。
不料这徐乘勇悍之极,虽然手中只是一口断剑,仍然恶狠狠扑了上来,伍封哼了一声,手下毫不留情,一剑刺入了徐乘的胸口。徐乘大叫一声,倒地而亡,这纵横海上的悍盗,今日终于一命呜呼。
巫水上前将徐乘、田新的首级割了下来,正要割田政的首级时,伍封道:“算了,看在燕儿的份上,留他一个全尸。”
巫水扬臂大喝:“徐乘死了!徐乘死了!”众遁者也一齐大喊,连叶柔等人的战船上也一样呼喊起来。
伍封带着楚月儿和水遁者一路杀出了旱寨,到了水寨那余皇所用的高台之上,余皇驶了过来,将他们接上了大舟。
春夏秋冬四女见夜风正紧,急忙为伍封和楚月儿换上了干衣,戴盔贯甲。待伍封和楚月儿浑身盔甲从舱中走出时,平启和招来也引着大军攻上了长岛,伍封命余皇四下驶动,但见有逃逸的战船或渔船便追上去,将船迫了回来。
楚月儿小声将田政也在海盗之中,被徐乘亲手杀了的事告诉了田燕儿,毕竟是兄妹一场,田燕儿躲在舱中哭了良久,才被妙公主渐渐劝止,出了船舱。
直到天明之时,战事平息,只见水中浮尸无数,海水赤红,到处飘着断浆、船板、旌旗,投降的海盗抱头蹲在岸边,由各族的浆手拿着兵器看住,先前预先驶开的三十余艘战船也回来。
伍封将余皇停在岸边,乐浪乘清点战场之后,上了大舟,道:“大将军,此战夺得大翼十七艘、中翼十五艘、小翼二十一艘,渔船七十余艘,其中有三成有所损坏,那艘运兵船上载满敌军的辎重,也安然夺回。敌军其余的船或沉或残,再不能使用。海盗降者有一千多人,其余被射杀、烧死、溺死的恐怕有近三千人。”
伍封脸色微变,长叹了一声,不乐道:“我多番历战,以此战杀人最多。杀孳如此之重,不是好事。”
叶柔劝道:“这般海盗横行海上,残家逾万,杀人如麻,都算得上罪有应得。公子杀贼救人,也不算逆天而行。”
乐浪乘见伍封不乐,道:“各族之人获救的有五千多人,不过混乱之中,伤亡了不少,恐怕有六百多人死于贼兵之手,还有三百多人受伤。”
这时,平启等诸将均已上了余皇,等候伍封的军令。
平启道:“公子,那市南宜僚不知所踪,听降兵说,他被公子射盲了一目,当日乘一叶小舟往燕国境内去了。”
伍封道:“这人定是知道大势已去,预先避祸,日后还要小心此人,说不定他会回来报一箭之仇。”
鲍兴笑道:“公子,听说那几个放回的奸细被徐乘以扰乱军心之罪亲手杀了。不过那樊越是市南宜僚的同乡,随市南宜僚走了,逃过了性命。”
伍封奇道:“大家这么四下忙碌,你怎想到寻他们的下落?”
鲍兴笑道:“小人觉得这几个家伙甚是有趣,也为我们帮了不少忙,弄得敌人全军上下无有不知龙伯大名,想赞他们几句,顺便求公子饶他们一命。”
妙公主笑道:“原来小兴儿还有这番心思,我还以为你又想扮怪鱼吓唬他们哩!”
伍封问道:“那位大头兄在哪里?”
乐浪乘道:“适才他为了救落水的浆手,被一名贼子斩断了左臂,小人已为他包扎好了伤口。”
伍封忙道:“这人在今日之战中功居首位,若非是他煽动内应,我们怎能打败徐乘这水战宿将?我去瞧瞧。”带着众人去看大头。
这大头已被安放在一艘渔船之上,见伍封亲来,眼中放光,才叫了一声“大将军”便又昏迷过去,伍封见他左臂齐肩而断,浑身是血,